不必受愧疚折磨。
就算面临痛楚, 也会有一个人和你在同一时刻感同身受。
“温宁。”
他们的记忆在这一刻为情绪、感官彻底点燃,共同再度走进禁忌般的过去。
“如果可以重来, 我会说,你所陈述的理由, 我不接受,我们完全没有理由分手。”
他重新审视了当年的提出的分手要求,这一刻,倨傲的周寅初人到中年,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另一个版本的答案。
没有心高气傲、懊恼,想要占据上风的执念,他不再想赢得那场不会得到胜利的战争。
他可以当输家。
输得起。
对于这个迟到的回答,温宁也不知道如何做出他想要的回应,也许生理性的反馈永远才是最直观的表达。
她吻他,稍稍扭动了腰肢,藕色的如同薄雾一般的裙尾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下柔亮、随着晚风起舞,但温宁也没有想过最后会吻得天旋地转。
直至最后勉强回复一点最后的情形,她表示:“这个地方还是别房吧。”
他明知故问:“那当什么?”
她可不想一踏入澈澈的书房,想起的便是今天的旖旎画面,靠在他怀抱里平稳呼吸的女人不得不完整地说出来:“那就当……我们平常活动的地方。”
“什么算作‘活动’的地方?”
周寅初的语调依旧是戏谑的,眼底却遍布着初步的欲望得到餍足以后的贪得无厌。
温宁脸颊滚烫,她有意略过这个彼此心知肚明的问题,“书房,或许可以选二楼靠南的小房间。”
“好,都听我太太的安排。”
折腾了好一番,悬空的高跟鞋终于着了地。
可今天的温宁也怪不了周寅初,这一切是她可以走脱、却又止步折返的。
那一夜,他们还是最后选择回到温宁的家,毕竟,温宁也以为他们该做的都已经在这一天之内已有过经历,不必怀揣着多余的担心,他们俩的动静大概率也不会波及整栋居民楼了。
那是张一米五的床,伸展的空间并不算大。
男人躺下,便已经占据了大半。
她第一次接纳他出现、侵入她真正的生活,他将这一切的进展归功于那一件工装:“我们宁宁看不出来很喜欢那种类型。”
“才不是。”
“那就是唯独喜欢我穿。”
是的,他是例外,从始至终只有过那样一个了不得的例外。
“睡吧。”
她想她一定是过分轻信于男人的自制力,以及对于彼此身体熟悉后产生的共鸣,他又一次一点一地迫切地靠近他。
“不可以,”女人推开了他,又自觉翻身,差点要靠到床沿上去了,“这里隔音效果你应该也是清楚的。”
他看见随时可能会掉落的她,随手将其拉扯了过来:“那你声音轻一点的话,估计就无人知晓了。”
“周寅初。”
这一次的叫唤,已然没了在木板上的亲密无间。
“好。”
未能得偿所愿的男人没有继续挑.逗女人,他放过了她,为了她所谓的不难堪、她的颜面、她的声誉,忍耐了一整夜。
为了使她安心,他甚至愿意背过去睡,周寅初自认为不是目光短浅的男人。
一切都井然有序得让人得以窥见未来的婚姻生活。
周寅初吃了碗小馄饨,正大光明地坐在温宁的店里,之后便主动送李澈上学,而李澈长期向往周叔叔酷炫的车,虽然他明面上没有表露,但得知周叔叔要亲自送的时候,孩子眼底的雀跃总是骗不了人的。
然后,就在周寅初走后没多久,温宁接过一则江城的电话。
没多犹豫,她接了。
“你好,请问是温小姐吗?”
得到她的肯定以后,对方语气尽职尽责地通知道:“我这里是人民医院,我想和你说一声有关摔伤女孩现阶段的情况。”
“她醒了。”
温宁想起好意留下她电话号码的护士长,瞬间缓过神来:“好,我知道了,谢谢您愿意通知我。”
又一次,她抱起了一束桔梗花。
温宁明知这件事已经有了周寅初的参与,其实她已全然没了最初那会的束手无策。
但小女孩的苏醒,仍然对案件有着无法被替代的意义。
也就是说当事人兼目击证人醒来了。
她是了解过那个家庭的结构和氛围的,按理说,她眼下安心交给周寅初背后的法务团队就够了,可她却做不到佯装听不见,置身事外,麻木不仁地当好自己这个阔太太。
温宁的第一反应仍然是去医院。
抵达护士站的时候,温宁终于知晓女孩的情况转危为安,也终于从重症监护室换到了普通病房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仍然无法松懈或是掉以轻心。
可这位女孩的母亲不依不饶地要求院方尽快办理出院手续,这种花钱,尤其是花了本该属于她儿子钱的住院非常的不情愿。
警方也已经到达现场了。
温宁起初只是温和地询问:“我可以去见见她吗?”
女孩的母亲突然从人群当中冲出来,而这一次,拦住她的大女儿看样子也心力憔悴:“你这个害人精,怎么哪里都有你?”
“想教我女儿说什么话,难不成叫她害自己爸爸坐牢不成?”
胡搅蛮缠的女人破口大骂:“你儿子没男人养了,就想来害我儿子?”
温宁属实无法理解这种一口一个“儿子”的人,众人见状,也都劝温宁换个时机再来。
温宁却没有避让,她想过若干种办法让自己混进去。
但唯独没想过,出手帮忙的竟然是周寅初的母亲,她只记得在二院的匆匆一瞥,没成想今日还会碰头。
而早在了解这些情况之前,周母的反应就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同。
以为如周母一类眼高于顶的人断然不可能会参与这场性质的争吵,然而,她偏偏参与其中,也不问清缘由,先是对着那女孩的母亲指责了一通。
“整个楼道街就你这么个没素质的人,你觉得医院不需要安静吗?”
而在周母的威慑下,那中年女人顿时不敢大声嚷嚷了,而周母自带光环,看上去雍容华贵,气场不凡,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侵犯得起的。
在温宁的错愕之下,她不紧不慢地开口:“温宁,你想进哪个病房?”
“进不去的话,我打电话喊院长过来。”
温宁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就这一间。”
“那你进去吧,我就在门外守着,看谁敢大声喧哗?”
无疑,在周母的操作下,她顺利进入了与她前夫案件相关的学生病房,而站在门外的周母,背脊挺直,为她亲手关上了门。
“阿姨,对不起。”
早在温宁开口问询之前,女孩抢先一步开了口,她的呼吸机还在运作,却笨拙地摘下了氧气罩:“这些天,其实我都听得见,姐姐都和我说过了,你之前应该也来过。”
“是我,害惨了李老师。”
“爸爸原本是准备打我的,是李老师好心为我裆下,甚至在快摔的时候还想保护好我,让我不受伤害……”
而当真正触及有关他死亡的细节,温宁也没办法真的不流泪。
李远哲生前最后从高空坠落的画面又一次刺痛了她。
见到虚弱的女孩,温宁于心不忍,却还是硬着头皮将来意说明:“那你愿意身体恢复以后,为李老师出庭作证吗?”
“我也不知道,”女孩的身体在颤抖,“我很害怕,如果我说实话的话,我的妈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算阿姨求求你了,只要你愿意说实话,我可以为你提供学费,支持你一路读到大学,住院的费用我可以帮你结清,”温宁不再畏惧内心的那点起伏的心绪,周寅初的存在无形之中给了她随时可以提出别的解决方案的底气,“我也会为你的姐姐安排新的工作。”
“真的吗?”
女孩总是为家中的女性共情的,当听见她愿意帮助自己的姐姐,很显然,女孩似乎有些被说服了。
她安抚,却不强求:“我不骗你,你先好好在医院休息吧。”
“之后给阿姨答复也不迟,”温宁将眼角的泪一并擦拭而去,“阿姨想要的并不算多,对于你的李老师,我只希望他死后可以安息,能够得到法律公平的对待。”
病房门又重新掩上。
“让您看笑话了。”
温宁这一周之内再度见到周母,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
想起周母身上的病症,常来医院其实也不难理解。
只是没想到病弱的周母会在外为她撑腰。
“怎会,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柔弱胆小的女人,没想过也会有据理力争的一面。”
周母大概在病房外对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有了自己的了解。
“你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
温宁未提及这几年的日子艰辛,她莞尔一笑:“谢谢您今天愿意帮我。”
“就算我和你关系恶劣,”周母这时候不再强撑着强大的气场,就像是寻常人家可以闲聊说话的婆母,“温宁,我们也总该一致对外的,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大可和我说一声。”
“这种事,你交由周寅初出面也不好,他嫉妒心有多强,我这个当妈的也不是不清楚。”她端起茶水,对着自己儿子有着深刻的认知道。
“他现在……还好。”比之前放开了许多,似乎也不再那么纠结李远哲的事了。
温宁关心:“您过来是为了?”
“一楼,做个增强CT。”
温宁以前和自己的母亲也做过这个检查,一般要先挨一针,之后过了十五分钟,才能去CT机子做身体扫描。
“那我陪您过去?”
周母瞬间严肃起来:“不行。”
温宁转而想起,这个专业设备会影响人的生育能力的,这一次,周母嘴上没有催生,却以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立场。
第61章 v45(礼物)
混沌的案情, 抽丝剥茧,总算即将正式进入审理的程序。
温宁顿时轻松了不少。
身处医院,便也不觉得环境的逼仄和压抑了。她安静地坐在公共饮水机的旁边, 定心地望着来回的做检查的病人和家属。
“你怎么还没走?”
温宁愣了愣, 她正起身为做cta的小朋友让渡公共椅子,连忙回答道:“也不进放射室,不影响的。”
周母却格外细致:“这里的辐射总是比外面多, 没事你别再这里候着。”
“好。”
强势的婆婆替儿媳出了头, 懂事的儿媳耐心等着婆婆, 这不过是寻常人家日常的小事,可周母有所触动。
“我带你去个地方。”
温宁没有谢绝的理由:“那等去过您说的地方, 之后我请您吃顿饭吧。”
三餐总该是规律的。
“也好。”
一路坐在车上的女人不知何时打开了话匣。
“我和周寅初的爸爸是商业联姻,该怎么说呢, 更确切的讲, 是我有求于他们家,”周母提及旧事的时候情绪依然平稳, “就嫁了过去,又有了寅初。”
“新婚总归还是有过一段相对美满的时光的,等周寅初的爸爸得知了我的目的,对我十分怨恨,认为我想要兼并他们家的产业,侵吞他的个人资产, 还以为我对我的初恋念念不忘。”
“所以, 他每日做出一些很离谱的事情来,经常在家里、在公司闹事。”
“时间一长, 我们彼此都没了耐心,也不会有人在那样年轻的时候懂得经营我们的婚姻。”
周母倚靠在后排座椅上, 她的检查报告被闲置一旁,似乎并不打算多看一眼,她继而心无旁骛地解释道:“但他爸本质上不算太坏的人,也经常带周寅初,和他儿子十分亲近。”
“但我们迎来了最大的分歧点,我们对股东权益的分配是一直无法沟通的,他总是怀疑我偏向一些我原来的家庭,也包括我初恋他们的新兴资本方,”她似在叹息,固执强大的女人也总有无能为力的一面,“可我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顺应时代变化,加速改革而已。”
“有一天,我们吵架吵得很厉害,他做出了自我毁灭性的举动。”
再沉静的眉目间,亦会有心疼不已的时刻:“他跳到家里的游泳池里,想要把自己淹死。”
“我救了他,并且和他把一切都说了个清楚,告诉他,我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我们的家庭,直接明说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别的男人了。”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口吻却变得伤感:“我们的关系缓和了一阵子,就在一切变好的时候,他开着车,买着鲜花,来庆祝我们港股的上市——”
“他出了意外。”
周母思及她的处境:“所以,你今天的遭遇我非常能够理解,我的丈夫和你的前夫一样,被一场无妄之灾夺走。”
温宁来不及唏嘘,周母似乎看得比她更开:“既然过去了,我们都没有必要活在过去了。”
温宁突然好奇于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冒昧,想请问您和您的初恋呢。”
“或许,我没有你和周寅初那样幸运,”有些会从过往走出来,但有些人则未必,周母看上去真的已经耗在她新建立的家庭里,对于故人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的记忆点,提及那人的时候毫无反应,“他在美国,我不清楚他的婚姻状况,我不敢去找他,他大概率也不在等我。”
“听说他在他的领域过得还算不错。”
她一手在撑开的小桌板上收起了那份检查报告:“但我们已经被漫长的时间消磨了所有的感情,我不认为有重新来过的必要了。”
“您那时既要守着公司,还要护着阿寅,相当不易吧。”
“我说实话,公司给我造成的困扰远没有你丈夫带给我的负面影响要大。”
周母不惮以“你丈夫”来撇清自己与亲生儿子之间的关系,而将他完整地推向自己,“我确实干涉了你们自由的恋爱,我自己的婚姻本身就是门阀之见的产物,不会完全不考虑对方的出身、门第,但当时更多的希望周寅初专注他的学业,如果他有不受资本干扰、影响的能力,假以他日,比如像今天这样,我也没有必要莫名其妙分摊精力、去管他个人的私人情感。”
她的部分思想很西化:“人成年了,总该有自己不被侵犯的私生活的。”
“其实想来也是更年期那会控制欲爆棚,就算你拿了那笔钱,一拍两散走人,我也没有理由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你是为了钱。”
她有所反思:“周寅初在这一点上说得对,我们不应该用金钱去考验人性。”
又断断续续说起当年自己和周寅初提分手以后得事端:“那会儿,他的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他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再回过头来想,打压孩子,让他依照我的心意按部就班的生活,他也未必会有他今天的成绩。”
在这一点上,周母仍然为周寅初所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
周母仍然有所保留:“这些话,你别和他讲,我怕他自信太甚,对自己太有把握,这未必是一件真正的好事。”
“好,我不说。”温宁应允。
“温宁,我们到了。”
温宁见思及主动也来帮她开这扇门,她婉拒,独自下了车,不忘遮阳伞撑过另一个人。
如果没有认错眼前景象的话,这是一片正在开发的荒地,而眼前此时正在动工,周母没有因为身体而有所迟缓,下了车,便利落地来到建议搭设的临时住房中,那像是基地的办公室。
周母引导着她:“你先坐下,有几分文件你可以细看看,看清楚了再签字。”
温宁手中突然多了一份A4印制的合同,她一知半解:“这是?”
“本来想等你生了孩子再转增给你的,现在看来,没必要拖这么久。”
周母和初见时一样拿出了她难以企及的砝码,只不过这一次的姿态和十五年前截然不同,“你既然解释清楚了那十万块钱的用场,我没有理由再去质疑你的品行。如果你不觉得这是负担的话,那么这片土地的归属权之后就在你。”
“我受不起。”
温宁面对这么大一笔巨额财产,她不是没有心动,任何人对于财富趋之若鹜的心理她本身也会有过,但她并不认为自己是接受这笔资产的合理人选,“就算要给,您也应该给周寅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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