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来了。”温宁拉扯着他,原本打算拉扯下衣角,却又牵到了他的手。
老爷爷话可不少,这年头来的客人不多,他有时也不知道和谁讲话:“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得罪人了,还是得说一声,现在冬天可不能这么做,不然的话,说不定老了可是会关节疼痛的。”
周寅初:“难为您老人家记性这么好。”
“放心,我会管着他的。”
“你们想拍什么类型的照片,别以为我老头子就跟不上时代喽,昨天晚上我拿着老花镜刷了一晚上的抖音……”
老摄影师信誓旦旦道:“就是在研究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类型的情侣照。”
“不用那么麻烦,一张普通合影,就够了。”
未能大展身手的老爷爷似乎看上去还有些闷闷不乐,“你们长得这么体面,尤其是女孩子,外形条件又好,不多拍几张,可惜了。”
“我也不是想赚你们的钱,要不这样,你们先多摆几个动作呗。”
“等会,你们自己来挑片,我只收要冲洗的钱。”
关于动作,老爷爷作出的指导也格外搞笑,他仔细研究了网络上现阶段流行的一些,也让他们跟着一起学习图片上的动作。
要是早知道有这一环节,按照温宁的秉性,根本就不会过来尝试了。
避开了诸多的聚光灯,却没有办法对着人家老人家拍摄的心愿三推四阻。
但例外的在于,不同于以往的任何时候,与之前的故作疏离、冷淡截然不同,他们坐在一起,并不需要老人家特意说一句“男孩子女孩子靠近点”。
他们望向彼此的眼,而他的眼神充斥着不需要烛火便能点燃的爱意。
“你们真的好上镜!”
“再来一组!”老人家腰板也不疼了,难得拍得出像样的片子,照片暂且先拍到一半,先和家里的老太婆炫耀了一番,得知对方说“要是没生意,就早点回来”,这头的老爷爷底气十足,“谁讲没生意的?!今天来的两个人简直跟模特一样!”
“差不多就这样?”
温宁也扫了一遍拍摄过的图影,比想象中确实要好太多,也不知道是这老旧的特殊灯光,拍出来还挺有港片里复古的感觉的,仿佛纵身于十年前——
她想,他或许也有同样的感受。
“再拍吧。”他言简意赅,却又如同在说“与你,怎么拍都拍不够”的情话,她现在才恍然觉得男人已经不是她重逢最初那阵子见过的模样了,外放的情绪随时可以悄无声息的收敛,此刻,他熟练地翻动相机照片,划过着骨节分明的手指,都趋于不可多言的性感。
他不说,却明摆着将其当做吸引她的手段。
但出片总归是好事,但凡想起,他们今日拍摄的画面即将取代那古老而富有历史底蕴的墙面上那张格格不入的大头贴,说到底,温宁的心底总归是愉悦的。
“那就继续呗。”也不必端着,何必说“不情不愿”的话,温宁待在周寅初的身边,也越来越感觉到束缚自己的枷锁正在消亡。
可就在一切变得妙不可言之际,一通电话打破了他们拍摄时分平静的水面。
一般情况下,周寅初从来没有不在她面前展露的东西,自始至终,他秉承开放的态度。
可出乎意料的,他干脆地离开她的身畔,短暂地离开片场,接过旁人的电话。
温宁脑海中顿时涌起各种想象,但唯独没有将他和别的女人联想在一起。
也许并需要他管家那一段特殊的说明,仅凭这段时日的相处,他时时刻刻的占有,她就已然不会为别的女人而发愁了。
老旧的照相馆总共有多大的面积,这个地方的隔音自然做得也不好。
楼下电话里的声音,温宁也隐约听到了一些,而这个声音,她总觉得自己也在哪里听到过。
而接完那一通电话,周寅初对接下来的拍摄似乎丧失了部分的兴趣,匆匆拍完,留下一句:“宁宁,你来选片吧,我有事,先行一步,等会儿我会让司机过来接你。”
“好。”温宁总是善解人意的。
她还在想,方才那通电话另一头那人的声音到底是谁。
她突然想起了顾律师,年轻刚毕业的为她打官司的顾律声音与之大为相似,她为了确保这件事,先后分别拨打了周寅初和顾律师的手机号码。
果不其然,这两人均在通话中。
温宁心中有了答案。
过了良久,两人又差不多同时回拨给她,她接通了顾律师的那一则电话:
“发生了什么事?”
“李远哲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么,”温宁一语道出了真相,“怎么不找我,反而找我的丈夫呢?”
第56章 v40(等待)
温宁一度困惑不解。
按理说, 和李远哲相关的事宜,怎么着也应该和她通气、商量,毕竟她是他曾经名义上的太太。
而她也不明白, 总不愿意提及李远哲的、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周寅初怎会参与其中。
顾律师出人意料地没有否认:“我找周总过来确实是有事的。”
随后, 他作出了合理解释。
“我年纪轻轻,刚来律所实习,好不容易可以独立办案, ”顾律师顿了顿, 显然是在深思熟虑以后才找上的周寅初, “现在在周总的介入下来了不少其他法律界赫赫有名的人,我威慑不了他们, 怕影响办案,这不, 才想着让周总过来帮忙提点一下?”
温宁没有细思, 身处幸福的人从不会去质疑幸福的根基。
她只会同情别人的苦难。
尤其是顾律师好心为她揽下不属于他的职责,如今还有面对一群大律师团团转, 想来,案件想要持续推进的话,这样的协调或不可缺,而这样一来,周寅初过去一趟无可厚非。
稍稍麻烦了他。
她突然想起自己结婚之前提要求的模样,以及如今周寅初放下嫌隙、为她奔波的事实。
“顾律师, 之后继续麻烦你了。”
“要是周总情绪有什么激动的地方, 你多担待,”她不再羞于提及金钱, “事后,我再给你补偿。”
温宁虽然眼睁睁看着周寅初过去, 但依然无法认为周寅初会在有关李远哲的事情上保持真正客观的立场。
她到底是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以及过去的那几年,多么容易令周寅初失控。
正式因为这一份了解,所以才会觉得周寅初能过去的不易。
照相馆的老爷爷对着这一系列都很出片的合照,在老式电脑上点了点温宁反复观看的那一张:“挑这一张吗?”
温宁回过神来,送别没有袖手旁观的周寅初,照相馆里只剩下上传照片的老人以及自己,老实说,她心绪有些复杂。
温宁也说不出哪张更出彩。
其中本来要被弃选的一张,两人的仪态很一般,镜头感也没有十足,也没有刻意的亲昵。
没有适宜的情绪,动作,相望对错的视线。
可很神奇的在于两人的气场糅合在了一起,莫名有着说不上来的和谐,恍然有种相知相恋很久了的错觉,“那张也连带着一起洗了吧,我要八寸的,相框家里应该有,麻烦您啦,师傅。”
“两张四十,”老板领命,提早开了打印的老式机子,又随手抓起一个类似于小饰品的玩具,“你等会,我送你一个钥匙扣。”
“这小本生意要是这么送的话,您还靠什么挣钱呢。”她自己也是经营小店的,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
温宁自然没有独独占这个便宜,也许不可否认周寅初的钱带来了巨大的便利性。
给了她十足的底气。
温宁多转去了二十,一个将两人合影贴在塑料壳之间的钥匙扣就这么诞生了。
十年前,一度很流行这种。
她刚上大学那会,有时也会抓着舍友的情侣钥匙扣发笑,舍友也没有生气地一把夺过,而是顺便滔滔不绝地念起她那贴心的小男友。那时候,温宁偶尔也会想,如果他在自己身边的话,或许不会像别人的男朋友一样心甘情愿地配合她玩这些小把戏。
舍友一脸八卦地问她:“大美女,你怎么不出去谈一个?”
“别跟我是要好好学习,我可听菁华的人说过,你当时可是谈了个大帅比。”
话音戛然而止,温宁那晚上一夜无眠,明明,她不允许自己想起他。
但还是会掠过他对那些玩意抗拒的面容。
时过境迁,反而因为年龄而让每个人宽容、慷慨、仁慈。
做个钥匙扣反而变得有趣起来。
温宁监督完澈澈喝牛奶、上床睡觉,便悄无声息地来到周寅初的家,古朴典雅的墙纸上,那张托司机送回去的照片已经被更改在了上面——
正是原先被弃选的那一张。
微妙的气氛,糅杂的、仿佛从初始就盘根错节的命运,透过这最普通的照片,完全显露了山水。
“回来了?”
温宁换着拖鞋,旋即应了一声。
他的目光久久注视在拾级而上的过道旁,对着他们得来的合影:“我的眼光不错。”
“分明是我选的照片,怎么又变成了你的眼光不错?”温宁起初朕不明白周寅初怎么会这么说话。
但很快,她长期在周寅初的耳闻目染下,已经心领神会了。
“我挑选太太的眼光不错,漂亮。”对于他说出这种话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难得这么安分地躺在他的怀里,心知肚明的女人心有牵制地提及,“不和我报备一下今晚的去处?”
沙发中央,两人倚靠得特别近。
那具强势的、进攻的身体时而也是温暖的、舒适的,她勾勒着他肌肉的线条,但却始终无法将正事抛之脑后。
“你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周寅初的语气听上去真切,他没有如同他从照相馆离开之时的有所保留,听着他以前所未有镇静的态度说起,“为你那早亡的丈夫,确认下案件内容和方向。”
女人有丝抱歉:“不好意思,我当时只是想找你借用些法律资源,没有想过要耽搁你的行程,更没有想迫使你参与其中。”
知道这么麻烦,她宁可什么也不说。
周寅初故意自我嘲讽道:“这可是我求娶我太太答应的条件——”
他们对于禁忌的话稍稍放宽了权限,对彼此的认知也本应该更加一层,可周寅初言尽于此,温宁仍然不想大幅度地探讨她个人的过去。
就比如在菁华那会,她对于他们发生之过去,她那些年所过的生活,只字未提。
论及校友会的时候,绝对不会将自己正在“坐月子”的事情脱口而出。
她不愿意在周寅初面前露馅。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心希望他们能够重头来过——
这也是她那么急切解决李远哲留下的原因之一吧。
不止是为了还他一个公道,为了他的名声找想,夹杂其中的,还有她无法言说的私欲。
“还不开心?”
只听周寅初夸夸其谈:“这么优秀的丈夫为你团团转。”
然而,他的傲娇并没有有损格调,纵使夸夸其谈,也不改此刻正直的底色。
他能放下部分的个人情感,毫无芥蒂地参与这件事本身就在她的意料之外了。
“开心。”
温宁明白自己理应给出正面的反馈,可她总觉得他眼眸深处的晦涩,不止于此。
他坦诚:“但是,温宁,我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大度的男人。”
“我经常在想……我要是早点回国的话,”对于过去耿耿于怀的男人掌心蓄力,握紧了她的手腕,像是这辈子永远不会松开似的,“或许,我们之间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波折了。”
她以为问出来是困难的。
可却在他抬眼之际脱口而出,她勾着他的脖子,害羞惶恐消失不见,一瞬间有了长足的勇气:
“那你一开始为什么答应我的分手?”
温宁是好奇的,一直都很困惑于这件事,虽然提出分手的人是她,这么说来也无厘头。
可是,她也是真情实感地好奇,有人竟然真的惦记了她这么些年,为什么一开始要答应分手呢。
或许印证了周寅初的说辞,如果不分手,他们之间的曲折少了一大半。
少年意气?
周寅初以以一个强压的吻草率地结束了这段对话。
事后,两人从卧室的被子里捞起,眼睛俨然充斥着情.欲,他才不慌不忙正视起这个问题。
“我以为,你和那些聪明的女人一样,只是借机拿那十万块钱。”
“等钱到手了,说不定你还会想要更多,届时,你最好的选择依然是我。”无疑,周寅初早期在感情上是自信的,他从不认为有比自己更适合温宁的人。
如果温宁足够的理智,哪怕对他投入的爱意不如他的十分之一,她也应该知道,哪怕撇去金钱、地位,他照旧是她的不二之选。
“温宁?”
“怎么不说话?”
她不知道,在他的设想里,以周寅初的个性,用不了多久就会找新人,是的,他有足够优渥的条件,所以在她的设想里,在未来注定被淘汰的预期里,她宁可更早结束掉这段感情。
温宁犹豫着开口:“我只是在想,让你等这么久的话,会不会有失公平。”
可在“爱情”一事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对周寅初而言,懊悔是亦然的,尤其是李远哲那种他全然不会放在眼底的人——
当他得知他即将另嫁的时候,如五雷轰顶。
他嫉妒。
周寅初又深知任何人不管是谁,只要能和温宁生活在一起,那个人一定是幸福的。
正是旁人的这种幸福,正映衬着他的不幸。
“可如果李远哲没有离世的话……”她早知自己就不该做这种假设,可话还是轻易说出了口。
他的心思,她又何尝会了解到,以周寅初的高傲,也不会流露出半分。
“那就争取活得比他长一点,按照我拥有的医疗条件,总是有机会的。”
周寅初独自走向了床边,随手开了瓶威士忌,倒进裂纹高透的baccarat玻璃杯中,“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她感觉每个人都在被命运的齿轮推着走,经济的差距让她放弃了自己最初纯粹的情感。
而如今,面对失而复得的爱人,她时而狐疑着真正的结局。
她分明是动容的。
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他们每个人的日常都充斥着数不胜数的机遇,上天赋予了周寅初更大的选择权利,他却选择弃之不顾。
“可如果见到那时的你,或许我会劝你‘别等我’。”
他斩钉截铁地对她说:“你要是见到我,那你的眼里根本就不会有别人。”
她失声而笑。
哪怕哪天所有的记忆趋于模糊,她也无法怀疑他的自恋——
就好像认定了但凡他出现,千百次都能占据她的心一样。
“周寅初。”
她郑重其事道:“谢谢。”
夜晚的窗帘已经自动合上了,可温宁却够了够床头柜的酒瓶,她本来也想品尝些许的,但她认识到今夜的品尝方式似乎有些不同,他渡了口给她,口舌纠缠之间多了一丝熏醉的令人上头的快感。
“和我还‘客气’?”那个吻分明已然侵占着她更大的空间,他尤为不觉,因那句话而变得愈发蛮不讲理,“看来是想下不来床了?”
第57章 v41(周母)
“你要是不说这些虎狼之词, 我或许对你……更有好感。”她依旧在提及有关“爱”的词汇之时,下意识躲闪。
“好感?”
“温宁,你这定义感情的词未免也太……”周寅初并没有为此懊恼, 而是托举着她的下巴, 品尝着不可多得的娇艳欲滴的甜品,“怎么,就和一个仅仅有好感的男人结婚了呢。”
他非要自己承认些什么, 其实温宁也不是不明白, 但总下意识绕开那一段。
“睡吧。”
等待她的当然又是一个不眠不休直至夜深人静的夜晚, 身旁男人的喘息愈发低沉,也让她不自觉沉沦其中。
夜色撩人。
次日, 恰逢周末来临,温宁带李澈理性去医院做心理问诊。
她和邱医生也算认识了, 他对他们一跃而成的婚姻没有半分的难理解, 似乎早有预判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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