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坐等王上病逝垂帘听政(南珣)


“褚时英!”被戳到痛脚,郑季姜终是克制不住,喝出了声。
四目相对,他看见她眼中的坚定,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褚时英,你别后悔!”
“我不悔!”
“好!”郑季姜死死握住手中药瓶,面色几经变换,终是郑国公子的颜面占据了上风,骨子里的骄傲,不准他再伏小做低,倏地转身而去。
“砰”,院门被重重带上,隔绝了褚时英看着他再次果决离去背影时,那复杂的眼神。
现在的郑季姜果然还是太嫩了,夫妻多载,她太知道他的痛点在哪了。
他自负于满身才华高于其他兄弟,又自卑于生母家世,只是言语稍微挑拨,他就会自乱阵脚,比之后来差之远矣。
今日她说自己不带嫁妆的嫁他,他自然要重新考虑,又因没有嫁妆不在他计划之内,脑子一懵就顺着气话说了。
待他回去冷静下来,反应过来,定还要再返回来找她,就算没了她的嫁妆,她背后还有祖父呢,他舍不得丢了,她还得再琢磨一下对策。
洞虚真人
“伯英。”秦岐玉在叫她,她回眸,刚刚抱着祖父哭过一场的眼尚且还红肿的,配上她目光中还未来得及收敛的暗芒,倒显得和以前那个娇蛮任性的人不同了。
秦歧玉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放缓了声音问道,“伯英晚间的面,可要加肉酱?”
她定定看着秦歧玉,随即提起裙摆向祖父的屋子走去,她要赶在郑季姜回过神来前,让祖父同意解除他二人婚约!

“不吃了,现在哪有心情吃。”
褚时英越过秦歧玉,边走边喊,“曾大父,你都听见郑季姜的话了。”
“我是真心实意要同他解除婚约的!曾大父你就同意吧!”
院子不大,她和郑季姜交谈又没藏着掖着,褚卜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屋门开启,他负手而立,花白的美人须无风自动。
那双洞悉一切的眼望过来时,褚时英顿时害怕了,往前冲地步伐越来越慢,最后踟蹰停下,喏喏叫了声:“曾大父。”
褚卜:“进屋,苏钰将门关上。”
褚时英看了秦岐玉一眼,提着裙摆进屋,待房门被关上那一刹那,就跪了下去,“时英心意已决,断不会嫁他,望曾大父同意。”
褚卜道:“当初你一口咬定选了郑季姜,如今才过几日便又反悔,时英,你让曾大父同意,便给曾大父一个妥善的解释。”
褚时英眼里掀起波涛海浪,她哪里能想到郑季姜后来会做出那么多糟心事,便俏脸一板,认真道:“正是因为选了郑季姜后,他开始展现真实性格张扬显摆,又与丽周说不清道不明。
温柔在外,懦弱在内,一丝果决都没有,实在不是良配,才反悔不嫁。”
“更何况,他娶我,也只是为了钱罢了。”
这一句说出来,候在褚卜身后的秦歧玉用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褚卜道:“你继续说。”
褚时英道:“孙女觉得,趁婚事还没正式确定,两家只是口头协商,不如就这么换一个人嫁,将事情定性在小儿胡闹,这样既不伤郑国王室颜面,还能顺利解除与郑季姜的婚事。”
褚卜摆手,示意她不用操心婚事解除的事情,只是问:“若不选郑季姜,你想选谁?”
褚时英沉思,郑季姜那三个兄弟,实话实说都不是为王的好人选,不过无所谓,只要不是郑季姜,选谁辅佐都一样,更方便她拿捏。
便道:“孙女一时选不出来,尚需对他们考察一番。”
闻言褚卜正色起来,褚时英见状严阵以待,却听他问:“时英,郑季姜的所作所为可让你伤心?”
褚时英被问得一懵,伤心?
她与他不过联姻而已,就算少女时期有过朦胧好感,也早就在漫长的宫廷生活中消磨殆尽了。
怎么会伤心,她有的只有无尽的愤怒,和对自己的懊悔。
都不用褚时英明说,褚卜只看她的表情,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位睿智的老者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你选郑季姜曾大父欣然同意,便是因为,你不爱他。
选他,自己便不会受伤,能始终保持清醒。”
“对王室中人交付真心,是最愚蠢的做法,时英,若选其他人下嫁,你可会一如既往守住自己的心。”
褚时英恍惚,确如曾大父所言,她向来没将郑季姜放在心上,回来后,她更多是恨恼害她丢了颜面和性命。
洞若观火
至于其他的三位公子,前世见多了他们洋相出尽的模样,怎么可能爱得上。
立即肯定道:“时英能做到。”
褚卜点头:“如此,甚好。”
随即面向秦歧玉道:“苏钰,晚间的肉酱可熬好了?”
秦歧玉收回放在褚时英身上的目光,拱手道:“已经熬煮好了,现下正在厨房里小火热着。”
“嗯,”褚卜看向褚时英期待的眼神,说道,“既如此,那你便想嫁谁就嫁吧,我们用饭。”
褚时英喜得就差高呼曾大父英明!给褚卜结结实实磕了个头,“谢曾大父成全!”
褚卜摆手,“苏钰快扶她起来,这是从哪学来的迂腐气。”
褚时英展露笑颜,丹凤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看得秦歧玉忍俊不禁,也跟着弯起了唇角,“伯英快起,奴这就去煮面。”
一顿饭用完,她就被祖父赶回了小屋休息。
她也是真的累了,躺在榻上,疲惫席卷而来,她一箭被送回现在,又是从祠堂跑出,又是和郑季姜争吵,再求得祖父同意,解除婚约,直到现在才能喘口气,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次日,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光斑从榻尾渐渐上移,晃在她的脸上,她伸手挡眼,隐约听到院中有男声,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
是她的亲生父亲褚哲来了。
褚时英睡眼朦胧地打开了衣柜,目光在众多衣裙中搜索,随即锁定了一条鲜红绣牡丹花的夸张直裾,直接拿了出来。
她少时容颜长得更偏艳丽一些,最适合鲜艳的服饰,可她亲生父亲认为那样的衣裙不庄重,向来拘束着不让她穿,而她嫁给郑季姜成为大夫人后,更不能穿得随意。
世人都说她娇蛮任性,却不知她心底自卑,为了迎合所谓亲情,连一条自己喜欢的衣裙都不敢穿。
摸着腰封上层层叠叠的牡丹花,她笑了一下,那她就娇蛮给大家看。
换好衣服后,她不紧不慢往祖父茶室赶。
人未至,声先闻,只听褚哲道:“亲父也太惯着时英了,将她惯得无法无天,不成体统,我回了府后,就听闻她从祠堂偷跑出来不说,还扬言要与公子季姜解除婚事。
也有脸在您这哭诉,闹得众人皆知,我褚家颜面,因她受损!亲父您还护着?”
褚时英听得心从火起,他说她也就罢了,怎么还怪上祖父了?他凭什么!
当即进屋道:“伯父此言差矣,需知,褚家的名声是曾大父给的,我一个小小时英可不配坏褚家名声,再说我与郑季姜的婚事还未完全定下来呢,怎么不能解除。”
褚哲将手中茶碗重重扣下,这个今年已经知天命的四十岁男子,鬓角已有两三簇白发,被整齐得梳在发髻中。
衣衫板正,跪坐笔直,看着褚时英喝道:“长者未叫,你便大呼小叫闯进来,成何体统!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而后又看到了她的穿着,当即将两条浓眉皱在了一起,中间褶皱能夹死苍蝇,不满道:“回去换身衣服再过来。”
褚时英才不会听,干脆利索跪坐在了祖父身边,当着褚哲面扬着小脖子道:“我不。”
眼见褚哲被气得拿眼神剐她,她勾着唇角道:“伯父你说我没规矩,怎么,你是想说,曾大父没有教导好我么?”
要知道,她褚时英被过继后,可是在褚卜的身边长大的。
此话一出,褚哲带着怒意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空白,他显然没料到褚时英竟敢用此条理由反驳他。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褚卜轻轻将茶盏放在了茶桌上,“哲儿。”
褚哲立刻收敛了神色,恭敬道:“儿在。”
褚卜睨了眼在他身旁,看褚哲吃瘪非常欢乐的褚时英,说道:“时英的婚事便让她自己做主吧,我们当长辈的,总归是盼着孩子们日子过得幸福的。”
“亲父,不可!”褚哲抬头,郑重道,“时英与公子季姜的婚事岂能容她自己做主,那是与王室联姻,外人该如何看待我们褚家。”
褚时英认真看着褚哲严肃的脸,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她劝说祖父解除婚约,只需说自己不想,祖父会关心她伤不伤心,从而同意。
轮到她的亲生父亲,她未来的幸福,比不上褚家的面子,比不上她嫁给郑国公子们带给他的利益。
她心头酸涩,但也只有一瞬,就被她压下,她扭头对褚卜道:“祖父,让我来说罢。”
得到褚卜点头,她面上挂上了堪称和煦的假笑,她道:“伯父,您不愿让我与公子季姜解除婚约,该不会,您已经选定了他辅佐吧?”
褚哲面色骤变,“慎言!”
褚时英却是丹凤眼都眯了起来,“伯父何故这么生气,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褚哲低喝:“你懂什么,整日就会耍小性子,婚姻大事,说变就变,还妄想揣测我的想法!”
“我是不懂,”褚时英微微挺直背脊,眼里闪过前世褚哲做过的种种事情,说道,“我只知道从龙之功不好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伯父,你可莫要将我整个褚家都拉下水。”
褚哲为人,最看重的便是褚家,她如此说,简直就是拔他逆鳞,“褚时英!你可知现在褚家……”
“我知!”
现在的褚家,全靠祖父褚卜撑着,纵使人丁不兴,也算繁荣昌盛,而祖父一但故去,褚家在郑国根基尚浅,没有靠山,很快就被败落。
所以褚卜想通过她和郑国王室联姻,同王室做绑定,可他忘了一件事,与虎谋皮,要做好被虎吃掉的准备啊。
褚时英娇嫩的脸蛋沐浴在阳光下,细小的绒毛像被镀了一层金光,她说:“郑王四子中,郑季姜母族无力,最需帮扶,此时相助,日后封伯封王指日可待,可伯父你算漏了一件事。”
“一但他与我成亲,我的嫁妆落入他手,他将瞬间变成其余几位王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甚至会统一起来,先将他踩下去。”
一如前世,刺杀、算计层出不穷,要不是郑王惦记着与祖父这点恩情,褚家险些被拖散了。
这些褚哲也知道,他也不傻,但人往往都觉得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而有些莫名的狂妄自大,就像他觉得,他可以帮助郑季姜摆平这些事。
因而他轻蔑道:“这就是你的分析?”
褚时英幽幽叹了口气,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没有祖父那力挽狂澜的才智呢。
说了那么多,口都渴了,她为自己倒了碗茶,这震泽绿茶就是好喝,而后叹道:“伯父,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郑王,还在世。

第五章 你不是父亲
“忘了什么?”褚哲以为褚时英在虚张声势,吹了吹碗中茶,淡漠道:“若你只想说这些,婚我是绝对不同意退的,你且随我去给公子季姜道歉,而后去祠堂跪足七日。”
褚卜抬眼看了他一眼,但恰逢他低头饮茶错过了这个目光,褚时英笑意未减,拽了拽褚卜的袖子,示意还是自己来。
清了清嗓子说道:“伯父,你忘记了,当今郑王,年富力强。”
什么谁当下一任郑王啊,算计来算计去啊,那你不得等现在的郑王逝世啊。
若她没记错,前世她与郑季姜成婚六年后,郑王的身子骨都十分硬朗,若非春猎时摔了一跤,兴许能再在位十年,将一众儿子靠老靠死。
说完,她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人家还没死呢,这些人就蠢蠢欲动想要人家坐下王位,也得看人家想不想让出来啊。
真是,有点过于好笑了。
可褚哲笑不出来了,手中的茶也没那么香了,只是道:“纵使王上年富力强那又如何,也需早早定下下一任储君,国不可一日无储君。”
褚时英点点头,“可惜如今几位公子都是庶出,无论谁当储君,均不能服众。”
褚哲道:“因而你与公子季姜的婚事,便更不能退了,褚家需要你嫁他。”
褚家要扶郑季姜坐上储君之位……
褚时英望着手里的清茶,唇边笑容仍在,却让人觉得,她根本没在笑,“褚家都沦落到要卖女求荣了?”
而后她抬起眸,笑盈盈问出了一个,她上辈子就想知道的问题,“那为什么是我呢?”
褚丽周一样花样年华,怎么不把她嫁给另一个郑国公子,为褚家寻求更大的退路呢?
为何她褚时英就必须得为褚家奉献呢,为何是她?她又为何非郑季姜不可,就不能嫁个自己喜欢的公子?
就因为她被过继了么?所以她可以毫不被怜惜。
褚卜听到此话,闭了闭眸,这一瞬间,他的精神气似乎都被抽走了,显出苍老来。
褚哲一愣,下意识道:“你婚约在身,不是你是谁。”
“既然如此,”褚时英笑意不达眼底,娇娇道,“那我想嫁哪个公子就嫁哪个公子好了,反正储君之位悬而未定,你换个人支持,怎么就非得郑季姜不可呢。”
“胡闹!”
褚哲正色道:“你纵使有千般解释,我也不能同意你退婚!还有你从祠堂偷跑一事,还没找你算账,回头加倍惩罚!”
所以说到底,还是她可以随时被舍弃,褚时英轻笑了一声,“可谁说,这退婚一事要经过伯父同意了?”
她丹凤眼勾起,似笑非笑,“婚事大事,自有父母做主,父母不在,当由祖父安排,可是伯父,你只是我伯父啊,何时轮你做主了。”
“啊,还有祠堂一事,伯父你以何身份罚我,真是好笑呢,我又不是你女儿。”
“你一个做伯父的,手伸地是不是太长了。”
“砰”褚哲闻言重重拍在桌上,茶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怒不可遏,“褚时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扭头对着门外的奴仆嚷道:“来人,给我上家法!”
而后他怒视褚时英道:“别以为你躲在亲父这里,我就不敢收拾你,今日非得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门外奴仆得令,很快就拿了一根布满寒光的长戒尺回来。
褚哲的手都已经伸了出去,眼看着那奴仆要进屋递给褚哲,中途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一直像个空气一般,安安静静跪坐在角落的秦歧玉,修长的手指握住了戒尺,黝黑的眸子似是能望进褚哲心底最隐秘不堪的角落,“公子息怒,此为主公茶室,非主公传唤,外人不得入内。”
褚哲起身,“苏钰,你给我让开。”
秦歧玉不让,他站立在褚哲与褚时英中间,浆洗至发白的粗布宽袖垂落,正正好好将褚时英藏在了后面。
褚时英望着粗布上面的粗糙纹路,眼底水汽弥漫,微微侧过了头,她亲生父亲啊,随身携带戒尺准备教训她。
而秦歧玉作为这个屋里唯一一个外人会维护她。
她轻眨两下眼睛,恢复清明,刚要说话,身旁祖父开口了。
“褚哲。”
只是叫了声名字的全称,褚哲浑身气就泄了,所有的愤怒都被憋了回去,“亲父,你看时英,说得什么混账话。”
褚卜深深得看着他,“褚哲,我还没死呢。”
褚哲浑身如遭雷劈,“亲父!”
他一边低声道:“亲父怎么这样说。”一边冲门外奴仆挥手。
秦歧玉松开手指让奴仆将戒尺收回,宽袖从褚时英眼前垂落回身侧。
褚卜道:“时英与郑季姜的婚事就此作罢,由你去与郑王解释清楚,若他不同意,只管让他来寻我。”
“褚哲,”他还欲再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叹道,“罢了,回你的郸阳城去。”
褚哲低头行礼,褚卜已经决定的事,他不敢辩驳。
褚时英眼看褚哲欲走,起身跟上,同褚卜道:“曾大父,我去送下伯父。”
两人一前一后往门口走着,小院不大,按理几步就能走完,褚哲却停在了原地,褚时英警惕地看着他的背影。
只听褚哲道:“你今日,一直唤我什么?”
褚时英微愣,平静道:“伯父,时英今日劝诫之言,均发自肺腑,望伯父仔细考虑。”
“伯父,慢走。”
褚哲想要回头看她一眼的头又正了回去,终究是没看她。
她唤他伯父,再也不是亲父了。
他径直出门上了牛车,静默的在牛车中跪坐。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