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恨那人强取豪夺,害的她再次深陷囚笼之中。
此时陈文宴似有所感,猛然抬眸,看向雍王府最高的阁楼,是她...
她竟满眼泪痕看着他,陈文宴愈发觉得肝肠寸断,他发誓定会穷尽此生,报这夺妻之仇!
“等我,夫人。”陈文宴将满腔深情,隐匿于让闻者落泪的哀乐中。
年若薇默默目送自己出殡,她的心似乎也跟着出殡队伍一道殉葬,从此世间再无海宁陈家长媳生氏,只剩下再次深陷万劫不复地狱的雍亲王侧福晋年氏。
她正伤心看着早就走远的送葬队伍,忽而身后一暖,那人霸道凌烈的气息,顿时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跟爷回家,薇儿。”
“您满意了吧,王爷,妾身遵命!”年若薇转身挣脱开那人的怀抱,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开。
胤禛被年氏疏离绝情的话刺得体无完肤,他浑身疼的绷紧,无助站在暖阁许久。
晚膳过后,年若薇正在和晖儿一道吃点心,忽而听锦秋说那人今晚要歇在她屋里。
她顿时没了胃口,于是有些烦躁的早早的歇在了血棺材里。
子夜时分,那人入了她的卧房内。
她刚从血棺中爬出来,正准备去沐浴更衣,就这么不着寸缕的与他对视着。
那人竟疾步来到她面前,折腰将她抱入了浴池内。
他只沉默的替她擦拭身子,极尽温柔的与她厮磨,年若薇只觉得她所有的举动,仿佛都无力的打在了棉花上。
从前但凡她敢如此忤逆,他早就开始对她冷言冷语,如今却变得温柔体贴,甚至她说那些刻薄的话,他还笑着问她渴不渴,饿不饿....
年若薇已被他虚伪的温柔逼疯,于是咬牙幽幽开口道:“王爷,奸污臣子妻的感觉如何?”
身后那人忽然浑身一颤,咬着她的耳珠宣泄于内。
“爷不在乎,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只求你别离开我。”
他烫人的吻不断落下,年若薇只觉得哑口无言,她都已然将给他带绿帽子的话说的如此直白,他该恼怒才对!为何他竟说出如此卑微委屈的话。
她已无计可施,只能任凭他欺凌,可耻的在他的撩拨之下,忍不住动情,溢出破碎的低吟。
情事之后,年若薇趁着那人去取寝衣之时,再次将那人盈满在她身内的精水处理干净,这才松一口气。
此时那人入了浴池内,愈发温柔的伺候她更衣,她软着身子,只由着他将她抱回床榻之上。
她有些困顿的转身背对着那人,忽而身后一暖,他竟再次与她贴紧。
“爷服了避子药,你若不愿,晖儿将是爷此生唯一的子嗣。”
年若薇惊讶睁开眼睛,他竟然都知道..他知道她不想怀上她的孩子。
“王爷莫非只爱臣子妻,而不爱江山?”
他此举无疑是在绝嗣,定会被人怀疑他身子骨有毛病,所以成婚多年,才只有晖儿一根独苗。
一个连繁衍子嗣都困难的皇子,自然不会被康熙爷考虑为新帝人选。
“爷只要你。”
年若薇被四爷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四爷并非说说而已,否则这些年来,他膝下也不会只有晖儿一个子嗣。
“对不起薇儿,爷是皇子,注定无法光明正大在人前牵你的手,汗阿玛最忌讳皇子沉溺情爱,爷只想你好好活着,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能不能再将心交给胤禛一次。”
年若薇只觉得心乱如麻,她这些时日确定了一件事,当年红螺寺的杀局,的确与四爷无关,而是四福晋利用太后杀母夺子。
她并未回应四爷,只闭眼假寐,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她不想再心软爱上他,否则定会再次万劫不复。
.....
年关将至,王府里都在布置新春之物,自从回来之后,年若薇只蜗居在自己的西苑里,从不曾踏出西苑半步。
她变得乖顺奴性,日日的亲手给那人斟茶递水,顿顿宵夜都亲自下厨。
腊月二十八,恰逢她的生辰,那人早早的就在小厨房里忙碌,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佳肴。
年若薇则亲手炖煮了一碗他喜欢吃的红焖鹿筋。
此时她抱着晖儿坐在饭桌前用膳,晖儿的筷子忽而伸向四爷面前的鹿筋,年若薇有些慌乱的抓住晖儿的手,而四爷竟也伸手将那鹿筋推到一旁。
“额娘,晖儿要吃鹿筋。”
“不能吃,你这几日有些上火,鹿筋性热,吃不得。”
“可我..”
“晖儿,食不言寝不语。”
晖儿看到阿玛板着脸,只能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点点头。
年若薇偷眼看着四爷将整盘鹿筋吃完,这才忍不住溢出笑容。
此时四爷用膳之后,就去书房处理公务,待到他彻底走远,年若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这才欢喜的抱着晖儿一道用膳。
苏培盛跟在王爷身后,疾步回到了书房,他急的连连催促:“王爷,您快催吐!太医已在隔壁候着给您请平安脉了!”
苏培盛对小年糕给四爷下慢毒颇有怨念,此时只心急如焚的伺候催吐后面色惨白的王爷漱口。
整座王府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小年糕做的那些小动作,王爷岂会不知。
可王爷明知小年糕笑里□□,却依旧一声不吭的吃下她送的毒物。
苏培盛是真怕了,短短三个多月,王爷三餐都需催吐毒物,愈发清瘦了。
大年三十,年若薇早早地就在小厨房里亲手下毒,给那人做喜欢吃的牛腩炖萝卜,忽而苏培盛急急忙忙来说四爷病了。
年若薇只漠然的点点头:“一会我带晚膳去探望。”
苏培盛看到小年糕听到王爷病了,却依旧如此冷漠,甚至心情不错的继续给王爷烹制毒物,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年糕!你到底有没有心!王爷方才强撑病体入紫禁城参加除夕家宴,他走路都踉踉跄跄,求你高抬贵手让他歇息几日再来送毒吧!”
砰地一声,年若薇手里的盘子应声落地,碎裂成寸。
第84章
年若薇没料到自己阴暗狠毒的一面,这么快就暴露了,她强装镇定,假装楚楚可怜哽咽问道:“苏哥哥这是何意?”
“你别再明知故问了!这是王爷的王府!也只有你才敢如此放肆,让王爷心甘情愿被你算计!让他明知会被你毒死,还日日吃你做的毒物!”
苏培盛见小年糕还在装腔作势,顿时勃然大怒,他总觉得小年糕愈发不可理喻,气的转身拂袖而去。
年若薇听到苏培盛说的话,顿觉五雷轰顶,原来那人都知道,知道他日日都在吃她亲手下的毒药,她错愕难堪地攥紧了手里的勺子。
她开始莫名紧张和慌乱,真不知那人怀着何种心情,明知她想毒死他,却日日吃着毒药,还要对她强颜欢笑。
此时锦秋也忍不住开口,替四爷辩驳。
“年糕,你总是奢求王爷对你忠贞不渝,可你与那陈文宴卿卿我我之时,你可曾想起过王爷半分?陈文宴真就如此让你动心吗?”
“陈文宴还不是为了家族放弃你,可爷却从不曾想过放弃你,即便你对他忘恩负义,百般羞辱,可他依旧想着与你长厢厮守。”
“他是皇子,他不可能随时盯着后宅的儿女情长,否则定会被康熙斥责无能,你只顾着小情小爱,可曾想过王爷的处境?”
“他可是大清的王爷啊!你知道那日在鸡鸣山脚下,他究竟怀着如何卑微的心,屈辱的想要成为别人,只是想多靠近你一些,他那日为你伤心落泪了许久,回京的路上,他病了一路!”
“你知道王爷为何这几日总戴着暖帽吗?甚至连用膳之时,热的冒汗都不曾脱下暖帽。”
锦秋忍不住叹气,无奈说道:“算了,你只盼着他早死早超生,又怎会关心这些无关紧要之情。”
锦秋说完,就摇着头离开了小厨房里。
锦秋唉声叹气的走到廊下,站在正冻得搓手的苏培盛身侧,有些担忧的看着紧闭的小厨房门。
“能成吗?”
“杂家也不知道。”
苏培盛心里前所未有的没底,毕竟小年糕看王爷的眼神,全无半点缱绻深情,毕竟她曾是旁人妻,毕竟她在陈家过的比在王府里明媚快意。
可苏培盛不甘心,凭什么王爷就要一生凄苦的成全那二人,所以今日他和锦秋才将话说的满了些。
此时年若薇枯坐在灶台前,将这些年来,与那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她竟发现四爷从不曾在她面前抱怨过他所受的苦难。
她甚至不知道他每日是不是开心,有没有在朝堂上受委屈,只一位的将他困在儿女情长中。
........
除夕宫宴结束之后,胤禛本需在宫中陪着汗阿玛和太后守岁,可他实在不想错过与年氏重逢的第一个除夕夜,于是借口身子不适,纵马疾驰赶回王府。
此时他气喘吁吁来到西苑门口,眉眼间俱是温柔笑意,抬腿入了西苑。
年氏屋内的烛火通明,她..或许也在等他归家守岁。
胤禛嘴角绽出笑意,直到看见桌案上的菜肴,他嘴角的笑意有一瞬间凝固。
此时万家烟火璀璨盛放,二人迎来了康熙三十八年春。
胤禛含笑坐在年氏身侧,捻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她亲手做的菜肴。
待到他风卷残云吃完之后,却见年氏面容依旧严肃,他忍不住小心翼翼伸手去抚她的手背。
“为什么要吃我做的菜!”年若薇垂眸忍泪,不敢去看他苍白清瘦的脸。
“薇儿,今日是你我重逢的第一个守岁之夜,可否如从前那般对我笑眼相对。”
“为什么!!”年若薇忍不住哽咽的嘶吼道。
“爷只想让你在爷身边能开心些。”
“每回爷吃完,你都会对爷笑,今日爷都已吃完这些菜,薇儿可否对爷和颜悦色些?”
“菜里有毒!你明明知道我想让你死。”
“爷知道,可我没有别的办法再能将你留在身边,至少在你毒死我之前,你不会离开我,至于爷死后....死了就不难受了...”
年若薇已然泪流满面,她正在伸手擦眼泪,忽而眼前多出一个小方巾,四爷将包裹严实的方巾一层层拆开,露出方巾内包裹的广寒糕。
“回来之时,爷看见前门大街有卖广寒糕,从前不知道你喜欢吃广寒糕,只记得你喜欢吃猪蹄和芙蓉糕,对不起,是爷疏忽了。”
“爷放在怀里藏了一路,有些烫,你慢些吃。”
胤禛捻起一块尚且冒着热气的广寒糕,轻轻吹凉些,这才小心翼翼递到年氏嘴边,可她却并不接受。
他顿时失落的收回手,沉沉道:“薇儿,可否只今日,对爷和颜悦色些。”
忽而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痛感,胤禛诧异凝眉,竟看见年氏泪流满面的含着他的手和糕点。
年若薇咬着四爷的指尖泣不成声,她忽而又皱眉伸手掀开了他的暖帽。
但见他的脑门上,赫然缠绕着染血的纱布,许是因为时常用暖帽捂着,她掀开暖帽那一瞬,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直扑面门。
年若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解开了被血染红的纱布。
“为何会受伤!”
纱布揭开之后,她看见一道半寸长的殷红伤痕,恰好落在四爷从前那道因求娶她为侧福晋之时,被盛怒的康熙爷用镇纸砸的旧伤疤上,眼前新伤旧痕交叠,她忍不住心疼落泪。
“无妨。”胤禛小心翼翼的伸手搂紧年氏的腰,没有感觉到她僵硬的抗拒,险些喜极而泣。
他又试着将她揽入怀中,眸中忍不住蕴着薄薄的水雾,亲昵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到底怎么回事!”年若薇哽咽道。
“今后你我都需对彼此坦诚,否则爷不必再费心哄我了。”
“好!”胤禛急的应允,深怕年氏改了主意。
“是太子砸的,太子要清算八弟朋党,陈家首当其冲,爷替陈家求情,太子酒后失态用酒杯砸了爷。”
“爷不想让你担心,所以遮掩了伤口,小伤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听到四爷这句云淡风轻的话,年若薇一颗心揪得生疼,呜咽着贴紧他的脸颊。
他明明知道她心怀鬼胎,绝不会对他产生丝毫关怀,却仍是小心翼翼的不让她担心,可她一心只想让他死。
如此浓烈的血腥气息,她早该闻到了,可她却被怨恨包围,选择视而不见。
“薇儿,新春大吉。”
“爷…新春大吉。”年若薇哽咽回应道,她甚至没有准备任何礼物给四爷。
“薇儿,可否..也唤我一声夫君。”
听到四爷这句可怜巴巴的话,年若薇顿时哭笑不得,他还真是睚眦必报。
“不要,你们满人没这规矩!”年若薇踮起脚尖啄了啄他的喉结,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隐忍的颤栗,又含羞伸手环抱他的腰。
情到浓时,四爷既将占据她那一瞬,年若薇忽而俏皮的咬着他的耳朵呢喃:“爷不嫌弃吗?我曾是臣子妻。”
“爷从不曾嫌弃过,向来都是你嫌弃爷。”胤禛迫不及待吻着年氏。
“我骗你的,我只有爷一个男人。”
“薇儿,爷说了不在乎,都过去了。”胤禛并不在乎从前那些事情,如今他重新得到年氏的心,定不会再让旁人有机可乘。
当时他甚至万念俱灰之下,动过荒唐的念头,想与那陈文宴...共侍一妻。
当他知道年氏用一生的幸福殉葬,沦为陈文宴的工具,忍不住心疼落泪,他庆幸自己没有错过此生挚爱。
此刻他动作愈发极尽温柔而有力的与心爱之人缠绵,恨不能生生世世与她揉在一起。
耳鬓厮磨间,年若薇听到四爷竟然萌生出为爱当三的荒唐念头,顿时心疼的抚着他的脸,主动朝他挪了挪。
“薇儿别再动了...”胤禛闷哼一声,没忍住浑身颤栗起来。
年若薇勾紧四爷的脖子,被他宣泄那一瞬,惊得嘤咛出声。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和锦秋二人听着屋内传来小年糕一声声缱绻低呼四爷的名讳,忍不住眸中含泪,爷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四爷只隐忍的要了她两回,就将她抱到了血棺材里歇息,四爷担心她泡在汤药里许久会冻着,刻意将血棺材放在了铺着温暖地龙的密室内。
当年与四爷新婚夜之时,他就曾说过,他督造了新府邸,特意留了密道和密室防身,还说要带她认清楚王府里每一处密道和密室,让她作防身之用。
可四爷还没来得及带她来密室,她就出事了。
此时年若薇软着身子,有些疲累的泡在血棺材里打着哈欠。
眼见四爷褪去衣衫,准备与她一道泡入药汤中,她顿时吓得伸手去推他。
“此药的药性霸道,只适合重塑根骨的病人,你不准来!”
“爷把软榻搬到我身边来陪我可好?”
“好。”胤禛转身搬来软榻,侧躺着扣紧年氏的手。
几场情事之后,二人都有些困乏,渐渐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身为侧福晋,循例要跟着四爷和四福晋一道入宫拜年,可四福晋那拉氏却提早入了紫禁城。
年若薇对心狠手辣的那拉氏反感至极,听到那拉氏提早入宫,她忍不住忐忑攥紧了四爷的手。
“爷,四福晋会不会又要与太后联手折磨我?”年若薇对当年太后和四福晋沆瀣一气,杀人夺子一事始终无法释怀。
“薇儿别怕,她只是去给太后侍疾而已。”
“太后又病了?那我们还需去给太后请安吗?”
胤禛将怀中的小阿哥抱给苏培盛,扣紧年氏的手,与她一道入了马车。
直到二人入了马车内,他才寒声说道:“不必,免得你过了病气,那老毒妇熬不过这两日。”
“爷,是不是你..”年若薇吓得抱紧了四爷。
“是!”胤禛在年氏面前坦然道。
“都过去了,如今我和孩子都好好活着,爷别再冒险了,若万岁爷知道该如何是好!”年若薇吓得浑身都在发颤。
“呵..汗阿玛已经老了。”胤禛勾唇冷笑道。
“爷,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和孩子都陪着你。”年若薇感觉到四爷强烈的夺嫡之心,只坚定的表达了自己与他荣辱与共的决心。
马车入了紫禁城之后,就来到了乾西四所,在乾西四所内,年若薇看到了四福晋身边的奴才们。
一早就提前来乾西四所打点的苏培盛看出小年糕不大高兴,赶忙走到小年糕身侧,压低声音说道:“四福晋早早的就去伺候太后了。”
年若薇感激的朝苏培盛递过去一个眼神,就跟着四爷一道入了前院。
看守前院的奴才高大威武,一看就是练家子,年若薇换好了侧福晋的吉服出了房门,此时四爷和小阿哥也换好了吉服,正站在门口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