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正常,是在脚踝不正常。
关节处向内转折扭曲着,导致每次走路时,着地的不是脚底,而是脚背一侧。
这种情况安春风在参加培训时见过,就是很常见的踝关节内翻。
开店后也遇上过,因为顾客内翻的脚踝手术后出现酸痛,让她针灸缓解疼痛,她就仔细询问过治疗情况。
在医学上,脚踝内翻一般都是先天性畸形,是骨骼发育原因导致的。
治疗方法也有,分儿童期和成年期,还有严重程度来实施。
如果患者在儿童期,畸形程度又不严重,只通过手法矫正就可以。
不过需要长期通过石膏外固定,逐步进行矫正,慢慢增强小腿外侧肌肉的力量,以后就能正姿行走。
成人后变形严重就只能通过手术。
在足踝关节两端骨头上打入钢钉,用金属笼矫正关节位置,也就是石膏外固定的加强版。
安春风仔细摸索着荣雪的脚,宁阿婆和荣雪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荣雪的脚还能救,虽然不敢保证跟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跳,至少以后不用扶拐就能走!”
安春风话一出口,荣雪哇的就哭了:“安姨,我以后真的不用扶拐就能走?”
宁阿婆又是拍胸脯,又是对天拱手作揖:“老天爷啊!你可算是开眼了。
不图别的,能让这样粉嫩嫩的小娘子走上几步路也好!”
安春风能说出荣雪的脚有救,就因为她年纪不大,畸形程度也还不重。
只要将脚踝固定住,等她慢慢长大后,那只脚能使上力。
要是恢复得好,达到正常走路的程度还是有可能的。
小院里顿时欢天喜地,荣雪笑了又哭,哭了又笑,宁阿婆喜滋滋下厨,她说要给安娘子做香酥鸡。
到晚上,小林子也得到消息,高兴道:“可惜黑豆他们不在,要是真的雪儿的脚有办法治,小豆子肯定要蹦上屋顶去。”
安春风虽然没有真正治疗过踝关节内翻,但知道荣雪的脚并不是想象中严重,治疗方案也是现成的,也是信心满满。
只是玉嬷嬷从在牙行见过面后,就再没有联系过,否则安春风也会将这消息传给她。
梨花巷的欢喜无以言表,同处北城的十里巷却是杀气腾腾。
一处低矮房间里,劣质灯油烧得屋里一股烟味,再混合着酒菜味和臭脚丫子味,简直令人作呕。
矮侏儒等人胡乱坐在地上,正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从那日在路上发现搬家的小娘子,还有那个独居的寡妇,满彪等人就定好掳人计划。
就连抓住人后的路线都已经商量好了,只等在重阳节时送到交货地点。
可是他们在梨花巷外白守了近十天,一直没有合适下手的机会。
那个小娘子进入梨花巷就没有出来过。
他们进巷去查,发现小娘子不出院子,身边始终有一个老嬷嬷,一个壮壮的半大小子,还有一个小崽子。
巷里的人跟那小崽子还很熟的样子,不好下手。
至于那个俏寡妇倒是经常出门,又只在梨花巷和棋盘街的布庄来回出入。
棋盘街也是繁华地段,白天人来人往。
而且俏寡妇跟沿途商铺酒楼伙计同样很熟悉,时不时就跟人打招呼。
说些“中午吃什么”这样亲近的话,好像那些酒楼饭铺都是她家开的一般。
满彪等人再是胆大包天,也不敢在闹市当众行凶。
好不容易等到俏寡妇去坊间大街,也是坐自家小厮赶的骡车,连寻常女人逛街的爱好都没有。
这是两个什么人,不是说是外来租户吗?怎么像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
随着重阳节渐渐靠近,还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满彪等人也渐渐失去信心。
他们已经准备放弃梨花巷这边,去抓另外发现的一个小娘子交货,没想到机会重新出现。
前一天那两个小崽子离开走了,小娘子晚上身边就只有一个老嬷嬷陪伴。
俏寡妇也只有一个小厮看门。
梨花巷位于棋盘街旁边,虽然时有巡防队经过,但只要自己趁晚上夜深人静进去,速战速决动手快一些,把两人一起抓住,再逃进黑户区。
一旦进了十里巷,在狭窄凌乱的小巷里,兵马司和巡勇就无可奈何了。
“你们准备好没有?”满彪将酒碗拍在桌上,压低声音对其他几人道。
屋里,除去矮侏儒和瘦三猴,还有三个穿着黑衫的汉子,正是当初古爷院里的那些人。
其中一人拍得胸脯啪啪响:“彪爷只管放心,兄弟几个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不过是抓两个女人,以兄弟几个的身手,哪怕在京兆府门口一样给彪爷带来。”
他们要做的只是从梨花巷将人带到十里巷,短短路程就能拿到五两银子,简直就是捡钱。
满彪呵呵一笑:“兄弟几个的身手我自然知道,只是这事是瞒着古爷干的。
说出来就不怕兄弟几个翻脸,大家不能出半点差池,要是出事就各自承担,别连累其他兄弟。”
没有古爷在上面顶着,出事就得自己负责。
拍胸脯的汉子满怀信心道:“彪爷你只管放心,这是多简单的事,哪里需要惊动古爷。”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这事是彪爷你携带兄弟几个发财,不会让彪爷为难的。”
矮侏儒和瘦三猴听得眼睛都绿了,有这些人一分钱,自己俩个可就少了。
他俩赶紧出声:“几位兄弟稍安勿躁,那俩货是我们俩发现的,这几天也是我们在盯盘子,还是让我们兄弟俩给你们说说情况!”
夜色渐深,为了生计奔波一天的人们都已经歇下。
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只有零星几声婴孩哭闹,引来母亲低声呵哄,或者是男人不耐烦的抱怨。
梨花巷口,从街道进来鬼鬼祟祟四个人影,每人都故意走在两侧院墙的阴影中。
他们脚步轻微,朦胧夜色里,若不留意都察觉不到有人。
以往巷里跑动的狗,此时也莫名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到巷子深处,四人两两分开,一组摸到黑漆门的院墙,另一队直奔旁边一扇院门而去……
夜深人静,四下寂寥,安春风还没有睡,正独坐花厅。
今天她没有勾蕾丝花边,而是在聚精会神回想荣雪治疗需要的矫正支架。
现代有医用石膏绷带可以固定,有不锈钢的骨骼打孔器,有金属材料。
在这里,安春风不知道有没有塑形的石膏绷带,只能先找人做出可以调整形状的木笼子。
到时候脚踝放在里面,不需要骨骼打孔,用软布包裹也能长时间保持正常姿态。
花厅四周竹帘放下,挡住夜风,也挡住烛光通明。
安春风穿着丝绸睡衣裤,外罩一件长款夹衣,松松散散拴着腰带。
晚上洗过的头发还没有干透,她只用一根竹针当簪子随便挽在头顶,任由边角碎发垂在脸颊两侧。
安春风歪斜坐着,嘴里叼着两根当成尺子的竹棍,翘着二郎腿,一双软底绣花鞋挂在脚尖,有一搭没一搭摇晃着。
若是有人看到,定要被她这副懒散德行吓到。
安春风今晚不是孤独熬夜,在旁边的院子里,本该早早熄灯睡觉的荣雪也没有躺下。
她坐在床边,先在脚踝处裹上一层薄薄的白绫,再努力套上绣花鞋。
又找来布带将鞋固定好,基本上看不出异常,这才扶着桌边站起来左右打量:“宁阿婆,你说我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这样走路?”
今天听到安姨说自己的脚能治,她激动得睡不着。
翻出衣箱子里前几天买来的布,剪出绫条缠足站立,幻想自己可以像其他小娘子一样身姿轻盈。
旁边宁阿婆也不催她睡觉,只拍手叫好:“雪娘这样真好看!安娘子说能治,就一定……”
就在这时,一声惊恐凄厉的喊声突然响起:“啊!啊!啊啊!有贼人!啊!啊!”
声音很近,仿佛就在自家院外,把荣雪和宁阿婆都吓了一跳。
宁阿婆年纪大,经历的事也多,很快就回过神来。
她飞快搬过桌子凳子放在门后,又用抵门棒死死撑住门框,这才对惊得站立不稳的荣雪道:“雪娘不怕,你先钻到床底下去躲一躲,恐怕是别人看花眼乱喊,老婆子就不信有坏人敢来梨花巷。”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喊:“这屋有灯,快来这边!”
宁阿婆眼睛一瞪,大骂道:“该死的灾瘟,老婆子手上也是见过血的,你们敢来就别怕死!”
门外的人显然不怕,闷声就开始踹门,可里面被宁阿婆用木棒顶着,连着几脚都踹不开。
荣雪也是在大杂院待过一年的人,并非少不更事。
而且以前小林子这群流浪儿也教过她,遇到危险该怎么躲藏。
听到宁阿婆要自己躲起来,她立刻听话爬进床榻下面的空隙。
只是被踢门声吓得缩成一团,小声的嘤嘤哭泣:“黑豆哥,林子哥,小豆子!”
她还是习惯这几个哥哥弟弟在身边,那时候就是在大杂院也不怕。
宁阿婆操起桌上针线篓子里的剪刀,站在荣雪所在的床前,对着外面厉声呵斥:“这里是梨花巷,马上就有城防队和兵马司的人赶来,你们还不走,就等着被抓。”
她此时完全不是普通乡下妇人的怯懦,双眼赤红,浑身战栗。
可是,外面的贼人显然没有把一个老太婆的话放在耳中,踹不开门扇,他们抬脚就踹了窗户,只听哗啦一声,木格的窗纸碎了一地,一个人影翻身进了屋。
宁阿婆挥舞手中的剪刀就扎了过去:“我杀了你们这些狗东西!”
翻进屋的那人还没有起身,就看见宁阿婆拿着剪子扎过来。
他惊慌之下,抬手一挡,剪刀扎偏,还是将他脸颊划出深深血槽。
“死婆子!你找死!”
黑衣人又痛又急,对着宁阿婆就狠狠一拳打出。
宁阿婆想躲,哪里是这些汉子的对手,被一拳重重打在胸口,闷哼一声倒地晕厥。
“阿婆!”
眼睁睁看着宁阿婆倒地,床下的荣雪忍不住一声尖叫。
小姑娘那特有的嗓子简直像根针,划破黑夜最后的平静。
黑衣人大急,他伸手想抓住荣雪,可荣雪缩在床下角落里,没有抓住。
“嘿嘿,小娘子别怕,叔叔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黑衣人忍住脸上伤口火辣辣的疼痛,憋着嗓子想哄床下的荣雪出来。
荣雪早就吓软了,缩成一团只顾着尖叫。
门外有人在催促:“快,巷里已经有人起来了,你还婆婆妈妈的做啥!”
他们也没有料到还没有进门就被人发现,偷偷劫人成明抢。
要是再不赶快走,一旦被人堵住,那就跑不出棋盘街了。
黑衣人也不敢停留,一把掀开床榻,掳起荣雪小小身子丟在背上,几步冲出门。
旁边院里,安春风也遇上麻烦。
在第一声喊声响起时,她就出了花厅,四周安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正想打开院门查开,就看见有人越墙而入。
“什么人?”安春风喝问。
声音出口,一根竹针也出手。
半夜翻寡妇墙,不用多问,肯定不是好人,先撂倒再说。
来人也没有料到院墙后就有人,而且抬手就打。
猝不及防之下,当即就被飞射而来的竹针插在左侧肩胛上。
“啊!”他只来得及一声惨叫,就向后跌倒,又慌忙起身,想开门逃跑。
“现在想跑,没门!”
安春风第二根竹针出手,直射中那人右边小腿上的腘窝。
扑通一声,那人重重砸在地上,一手一腿顿时酸痛无力,再也起不来了。
这一切都只在几息间,门房里,正睡得懵懵懂懂的小林子这才裹衣冲出来。
一眼看见院门边躺着一个人,顿时吓得瞌睡也醒了:“安娘子,这是什么回事?”
“有小偷翻墙……”
话音未落,不远处荣雪的尖叫响起,安春风脸色一变:遭糕,还有荣雪她们。
第81章 梨花巷掳人(2)
安春风都不待回答小林子的话,抬手打开院门,正看见一人从门边仓皇逃跑。
这是等着门开进去接应的,见里面的人倒下,他也跑了。
安春风又是一根竹针出手,那人闷哼一声却没有倒下,带着后背上的竹针往巷口跑。
就在这时,荣雪尖叫连连,安春风也不再追那逃跑的,赶紧往旁边院子去。
可是,院门紧闭,她根本进不去。
就在她想要翻墙时,从里面冲出两人,一人提刀在前,一人紧随其后,背上,是一个昏过去的女子。
那是荣雪!
安春风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她想起宋琪提醒过的失踪女子,还有秦牧说的唐月熙和鸳鸯……
此时梨花巷已经灯光绰绰,被尖叫吵醒的居民继续起床查看。
安春风拦在两人前面:“大胆贼人,还不赶快放人。”
对方是两人,自己的竹针不能同时射中。
有荣雪在对方手中,她就不敢冒然出手。
而且出来得匆忙,身穿睡衣,只是随手抓的一把,没有多的竹针可以浪费。
只能拦住拖上一拖,等巷里人都出来,再加上巡城兵勇,荣雪就安全了。
被她一拦,两个黑衣人停住脚,警惕看向安春风:“让路!”
安春风道:“你们放下孩子,我就让路,说话算话!”
两个黑衣人还没有出声,旁边小林子已经从院里跑过来。
他十四岁年纪,哪里见过这种流血场面,平时再是老成,这时候也乱了方寸。
顿时惊恐万状的大喊着,要周围邻居出来帮忙。
安春风大急,她怕小林子这样大喊会惹恼歹徒。
果然,这两个蒙面黑衣人突然动了,一人挥舞一把大刀片子扑过来。
另外一人直接抱了荣雪在怀道:“你敢拦路,爷爷就捏死她!”
刀芒闪闪,威胁声声,安春风不得不闪身退后,让开一条出路:“好汉有话好说!”
“说你娘,爷爷们没这空!”
一见有空档,黑衣人抱着荣雪撒腿就跑,就连院里的同伙都不顾了。
双拳难敌四手,安春风看着歹人带着荣雪跑向巷口,将心一横,只能先跟踪:“小林子,你赶快去看宁阿婆出什么事,我追人去!”
小林子急得还在跺脚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他追出几步,又想到安春风的吩咐,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娘子跟着歹人消失在夜色里。
小林子跑进荣雪的院子,看见门窗破烂,床榻翻转,宁阿婆倒在地上,赶紧一探鼻息:还活着!
此时邻居们终于是出来了,七手八脚按住被竹针伤了肩膀腿窝,挣扎着想逃的黑衣人。
又帮忙抬了宁阿婆去寻医馆找郎中,还有人跑去找巡勇铺报案。
从第一声呼喊到歹徒逃跑,也就短短半柱香时间,梨花巷内外已经是乱成一锅粥!
众人还在巷角找到吓晕过去的邱荣,原来第一声喊“有贼人”,是他发出来的。
从七夕节醉汉闹事之后,邱荣就跟中邪般,每天站在巷角对着安春风这处院子痴望。
刚开始巷里人还笑谈几句。
时间长了,邱氏丟了脸也不出来管,邱荣站着站着就成了习惯,众人也不再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个痴情种大半夜不睡还在那里。
看到有人要翻墙进院,就喊出一嗓子,虽然他自己惊吓过度又晕过去,倒是帮了大忙。
此时,时间过得很快,又显得非常漫长。
两刻钟后,巡勇的人到了,问清是有歹人上门掳人,马上进行搜捕。
安春风长发披散,紧紧跟着前面那个扛着荣雪的人。
她已经没有武器了。
从梨花巷一路追赶,在大街上黑衣人只顾逃跑,不敢停留。
可进入十里巷时,两人顿时如蛟龙入海,猛虎归山态度嚣张起来。
见安春风一个女人敢独自前来,简直就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求之不得的事。
回身就想将安春风一并擒住。
可是,安春风根本不让对方机会。
抬手就将簪发的最后一根竹针射出,直中拿刀黑衣人的眼眶,一招倒地,生死不知。
这一举动可把扛人的歹徒吓到了,他不敢再跟安春风对上,带着荣雪转身就逃。
掳走荣雪的黑衣人显然对地形特别熟悉,在这些昏暗的小巷里如同老鼠一般滑不溜手。
经常一闪身就进了一扇门、一条巷、一道后檐阴沟,或者躲在某个黑暗角落搞突然袭击。
安春风此时听功全开,她不用眼睛看,只凭借着黑衣人急促脚步和喘息声,来追踪和躲避。
一边追,安春风顺手将沿途的竹棚和摆放在外面的陶罐烂桶扯在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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