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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橘香袭人)


这几句话说得情真意切,在一边的秦牧已经开始嚎啕大哭:“娘!”
安春风低头,拢住裙摆的手悄悄掐着大腿嫩肉,只痛得直抽抽。
她本来还想学玉嬷嬷那般做出跪地托孤的招式,可骨子里的习惯,让她跪不下来。
好在,有儿子在旁边神助攻……
母子俩这一哭一求,萍姨娘也开始抹泪:“若是你舍不得孩子,还是回去求一求三郎,你们曾经也是有情有意,哪怕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看在孩子份上总能化解。”
不说现在原身已死,内瓤子早换成冷心冷情的安春风。
就原身当初的遗愿,也是要跟唐玉书断绝关系的,自己怎么可能违背“她”的意思。
安春风没有提唐玉书,只反问道:“若有回头路,姨娘可愿意再过现在的日子?”
萍姨娘哑然。
若有回头日……
若是早知今日,她当年就不会进京作妾,就在老家选一个踏实忠厚的男人入赘。
自己为人妻、为人母,让老父晚年子孙绕膝,不至于孤独终老。
想到老父逝世时,自己远在京城,无法伺候汤药,甚至临终都没有看上一眼,萍姨娘就心如刀绞。
她喃喃道:“若有回头,我定不如此!”
她也是聪明人,知道安氏这一说,是绝不可能再回唐家。
自己至少有男人真心,婆母呵护,还是落得如今下场。
安氏……唐玉书绝情,婆母寡义,若是为孩子回去,不过是多添一个受苦人。
母子团聚,未必就能被主母所容!
见萍姨娘嘤嘤垂泪,不再劝自己,安春风这才对秦牧使了个眼色,让他到隔壁去找黑豆他们。
“萍姨娘,尊严从来都是自己给的,能独立生存才有站起来说话的底气。我是他们唐家再也得不到的人,你也一样可以!”
“这话是什么意思?”萍姨娘抬眼询问,自己跟着唐品山已经过去大半生。
刘氏让自己没了孩子,那男人虽然装傻充愣没有休妻给自己一个公道。
其他地方还算不错,少年青梅竹马的情分,不可能像安氏这样抛开不管。
“萍姨娘没有子嗣以保天年,不能再没有银钱撑腰,不瞒你说,牧哥儿刚才说你今天出门是卖绣品……”
萍姨娘脸一红,她是官家妾室,没有月银,还出门卖绣品换银子,实在让人嗤笑。
“卖绣品只是闲着无事换几个小钱,老爷见我闲着,正打算盘个铺子让我打发时间!”萍姨娘还在替唐品山辩解。
安春风也不是专门来挑拨人家关系,普法男女平等的。
萍姨娘是真正从小接受妻妾教育的女人,被休被弃对她都是羞辱,是不可能离家出走。
“哦!不知道萍姨娘说的铺子可看好?我现在手上也有几两银子,若姨娘不嫌弃,就让我跟着姨娘投上一股,也发一个小财!”

第77章 添银入股
萍姨娘刚才被安春风几句话说得心潮起伏,才脱口说出盘铺子,谁料自己还没有说干什么,安氏就立即要投银。
这不由让她认真考虑起来。
唐品山说的果盘铺子,铺子不大,位置也偏,从房租到进货雇人,还是必须花百两银子。
三个官员分摊,唐家需要出银三十三两。
现在店铺一切都是现成的,等筹银到手,就能跟店家换契。
唐品山说过,有铺子以后,那两个知事答应每次京兆府给官员发福利,就从自家铺子里出货,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每人三十三两,说起来不算多,但也是唐品山两个月的俸禄银子。
这些银子是明面上摆着的,朝廷每月按时按量发放,刘氏全部知晓。
若是无故消失,家里肯定会生出事端。
刘氏掌家,唐品山自己是身无分文,那铺子要归萍姨娘私有,就只能让萍姨娘自己掏钱。
三十三两。
萍姨娘如今的身家也只剩下二十两了,这可是她最后的养老钱,不到万不得已,她舍不得拿出来。
可即便全部掏出来,都还有十三两银子的缺口。
这几天,她还正愁自己从哪里筹钱,盘算着典当首饰,卖一些绣品。
现在就有了进项。
若有安氏参一份银子,她的手中银钱就够了。
萍姨娘脑中飞转,安氏这样做,无非为了牧哥儿。
那孩子自己本来就喜欢,多加照顾只是举手之劳。
想到这,萍姨娘也不遮掩,直接道:“那你能出多少银子?”
安春风见萍姨娘松口,心中顿知大局已定,淡笑道:“我只有二两银子,但可以找东家借银,以后我那边用工抵债就是。”
这个说法最近情理。
安春风是一个刚刚被撵出门的弃妇,不可能突然腰缠万贯,但可以找东家支借银子。
很快,两人商量好入股之事,安春风出银十两,是以萍姨娘的名义加入。
同时这份银钱的收益由萍姨娘代管,作秦牧急需时所用,平时也可以找萍姨娘支应点零用钱。
这话也就是个由头,两人都明白,安春风是不可能查账的,孩子用多用少也只凭萍姨娘口说。
自己不用掏钱,还能得到收入,萍姨娘自然是乐意得很。
以至于安春风提出,若是唐家要雇下人,让她帮忙给牧哥儿选两个自己喜欢的伴当,她也一口答应下来。
小孩子的伴当而已,就是陪着玩的,添置就添置,虽然张口就要两个有些多。
身上有银,萍姨娘说话底气也足,到时候刘氏不答应,自己也可以让唐品山答应。
刘氏再是泼辣算计,一家之主还是男人。
至于黑豆和小豆子跟自己的关系,安春风没有跟萍姨娘挑明。
萍姨娘此时虽然说得耿直,满口答应,但自己不知道唐家的具体情况,对萍姨娘也了解不多。
在安春风眼中,秦牧再是懂事,毕竟只是六岁孩子。
有时候小孩子眼中的好,不一定就是成人心里的好。
不到最后,还是不能把自己的底牌完全掀给别人看。
只需要让萍姨娘认为那两个豆,是孩子自己喜欢的小厮就行了。
俩人相谈许久,等到茶室送来点心茶水还有果盘,询问是否需要准备午膳时,萍姨娘这才恍觉已经近午,她是唐家小妾,不便在外逗留太久,该回去了。
“牧哥他娘,你以后若要想看孩子,只需给门房送信,说旧友有事,我自会知晓,送他来这处茶室相见。”
萍姨娘很是上道,把安春风想说的话都说了。
安春风自是道谢再三,等萍姨娘带着秦牧离开,她这才叫出俩个豆,三人驾车返回梨花巷。
一上车,安春风就问:“刚才牧哥儿可有说什么?”
刚才让秦牧去旁边的茶室玩,就是要黑豆给他说雇工的事。
黑豆赶着车道:“小郎君说,唐家现在已经在找牙行雇人,只是一时间挑不合适,恐怕还需要几天时间。”
“嗯,你们俩的户籍已经在办,正好等唐家那边挑选完,你们只等着牙行来调人就是。”
宋琪说了,先将黑豆和小豆子的户籍挂在西城牙行。
到时候顺安坊那边过来领人,两个豆就可以混进去。
“小郎君还说,唐家突然换下人,是因为唐月熙和婢女鸳鸯在七夕节晚上被掳走,四天才放出来。
鸳鸯被唐家卖了,唐家太太大病一场,现在病才好。”
黑豆把秦牧的话一五一十说了,也难为他需要复述这么多。
“七夕节她们被掳走……”安春风惊讶。
她还记得当时宋琪说城里失踪几个女子,其中就有官家娘子,还专门提醒过秋水和自己,要小心去僻静之处。
没想到,这官家娘子会有唐家的人。
还有鸳鸯……
她不认识唐月熙,可见过对自己下手的鸳鸯。
撇开嚣张恶毒不提,怎么看也是个才十几岁的水灵姑娘,就这样被卖了。
买卖奴婢不算个什么大事,也不该特意说灌了药用被子包裹抬走。
这里面恐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刘氏大病一场,安春风只感觉报应。
别人家的女儿也是女儿,可她毫不怜惜,随意践踏陷害。
轮到自己女儿,就知道心疼难受了。
这可真是,善恶终有报。
旁边,小豆子想说话,急得抓耳捞腮,可刚才这些掳人卖人的事,小郎君都嫌自己小,没给他说。
终于见黑豆停下,他赶紧道:“安娘子,我知道小郎君为啥不姓唐,改姓秦了!”
“为啥?”安春风随口道。
她对牧哥儿姓唐还是姓秦不关心,反正都是唐玉书自己的孩子,除非想姓安。
“牧哥儿说,是刘氏不让姓唐的,还让叫唐、唐……”他又开始抓后脑勺,不知道小郎君的爹该怎么称呼。
“反正小郎君叫他爹是表叔!”小豆子终于想起来了。
“噗嗤!”
安春风笑出声,唐玉书啊唐玉书,真真是利欲熏心,为了荣华富贵,连爹都不当,要给亲儿当表叔。
也不知道等以后牧哥儿大了,有何脸面父子相认。
这样也好,等孩子跟了自己,想改姓都方便,唐玉书也无话可说。
由此可见,牧哥儿要留在唐家站住脚,以后还想借唐玉书的势,恐怕很难。
可那是孩子的心愿和选择,自己现在多说无益,只有等他长大,自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现在有了宁阿婆,这里越发像家。
宁阿婆已经做好午饭,一大盆的板栗烧鸡,一大盆的蒸糕,一条红烧鱼,还有一盆米饭。
花样不多,甚在实在。
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馋得小豆子直流口水:“宁阿婆,你是能救命的,我快馋死了!”
宁阿婆呵呵笑:“就知道你这个小兔崽子饿,快洗手换衣服,以后可不能再脏兮兮的。”
屋里,安春风正跟荣雪说话:“雪儿,这两日过得可好?宁阿婆对你照顾得合适不?”
宁阿婆是玉嬷嬷送来的,她本不该怀疑,可荣雪性子腼腆文静,怕是有不高兴的地方也会隐瞒着。
既然玉嬷嬷把荣雪托付给自己,自然各方面也就要上心。
荣雪微笑点头:“安姨放心,宁阿婆人很好,做饭洗衣很勤快,还会女红,上午宁阿婆教我绣荷包了!”
说着,她取出一个粉色荷包,上面刚绣两片叶子。
虽然才刚刚起针,也能看出绣品灵动。
“啊!宁阿婆还会绣花,那雪儿你就可以多绣花样了!”
安春风有些意外,她以为宁阿婆只是一个庄户人家的妇人,做些杂事还行,不会绣花。
“安姨,我发现宁阿婆还识字!”荣雪咬着唇瓣道。
搬家时,荣雪在安春风那边待过,发现有纸笔,还有绘制的图稿,也来了兴趣,想学画花样。
安春风就送了她一些笔墨,让她随便画着打发时间。
“噢?还有这事……不怕,大概是宁阿婆跟着她的孙子学的!”
这个宁阿婆究竟是何人!
安春风觉得,自己得多留意一下这个老妇人,有机会再找玉嬷嬷聊一聊。
现在见过秦牧,安排好俩个豆当小厮的事,又有萍姨娘在唐家接应,安春风悬着的心终于能彻底下。
于是她也不出门,时不时就去荣雪那里,跟着宁阿婆学绣花做荷包,还买了布要做衣服。
这些东西安春风也可以去布庄定制,但玉嬷嬷说过,想让荣雪过普通人的生活,那就从自力更生开始吧!
老中小三个女人忙忙碌碌很是充实。
重阳节卖荷包的事,荣雪没有忘记,安春风也没有阻拦。
人有一技在身总是好事。
就好像安氏一样,会打络子就有生存机会。
本该过得称心如意,只可惜栽在唐玉书身上。
但是安春风没有让荣雪出门卖荷包,只让黑豆和小豆子在梨花巷子里摆了小摊。
荣雪长得太出色,而且北城见过玉嬷嬷容貌的人肯定不少。
虽然无人能想到两人关系,总得防备有心人。
小摊摆在巷里,有人要买就买,没人买也无所谓,安春风不期望在这里挣钱。
大不了就是在重阳节后,把荷包送去秋水那里,搭配上衣服一起销售。
或者丢给玉嬷嬷,想必玉嬷嬷很乐意出钱替自己女儿收拾尾巴。
搬家过来才几天,热情似火的小豆子已经将巷里住的几十户人家混得溜熟,就连路过的狗都被他rua怕了,见到他就转头走。
他嘴巴又甜,见人就夫人、太太、大娘子、小娘子,郎君大爷的喊:重阳节了,买个荷包保平安!
荣雪做的荷包布料好,只要装上菊花茱萸就是漂漂亮亮的装饰。
有小豆子兜售,一天也能卖上三五个,挣到几十文钱,把荣雪喜得针线不停手。
转眼距离重阳节只有三天。
两天前,宋琪来到梨花巷把黑豆和小豆子带走,说是先到西城牙行进行培训。
西城是官员集聚区,跟普通富户家庭不同,牙行要对小厮们教导礼仪规矩,这样到各个官员的府里才不会出错受罚。
安春风暗自庆幸自己想到找宋琪来解决此事,而不是临时将人送到唐家。
一个什么规矩都不懂的野孩子,就是进了大宅子,也很容易因为犯错被打死。
两个豆走了,担心荣雪不习惯,这两天安春风就天天陪着她在院里晒着太阳做针线,打络子,听宁阿婆说些庄子上鸡鸭鹅的趣事。
“我家庄子上养的鸡晚上从来不回家,唉!每次要想抓鸡,得半夜偷偷摸摸的去!”宁阿婆说得绘声绘色。
荣雪睁大杏眼,被太阳晒得粉红的脸上满是惊奇:“宁阿婆,你家的鸡为什么晚上不回家,在外面不怕被人偷吗?”
“不怕,鸡都歇在我家门口的树上,高着呢!人想抓它,得先爬树,可树一动,那些鸡就全醒了,又是喔喔打鸣,又是乱扑腾翅膀,有次我那孙女爬树抓鸡,被鸡一脚踹下来了!”
安春风哈哈大笑:“宁阿婆,你的孙女也是皮猴子!”
宁阿婆眼角笑出褶子,故意皱着眉头道:“唉!皮啊!比小子还皮,家里头疼死了,还是雪娘子这样的小娘子最好,乖乖巧巧的逗人喜欢。”
被人夸奖的荣雪腼腆微笑着,脚却下意识缩回裙底。
安春风把她这小动作看在眼里,抿唇作了决定。
她这些天跟荣雪在一起,也有留意荣雪的行为动作。
荣雪的脚平时藏在长裙和裤腿里,外表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情况,只知道走路不能着力,有时候小姑娘是单腿蹦跶着行动。
“荣雪,你的脚平时疼吗?”安春风随意道。
荣雪愣了一下,大眼睛暗淡下来,摇头道:“不疼!”
“噢!能让姨看看你的脚吗?”安春风转头,微笑着看她。
听到要看自己的脚,荣雪羞红脸不吭声,只紧紧蜷缩起脚,藏进更深的裙底。
一边的宁阿婆哈哈道:“小娘子怕啥,脚又不妨着吃饭,你看你手多巧,做的荷包比别人都好。”
安春风道:“荣雪,你以前找过郎中看吗?”
她猜测,奶娘应该有让郎中看过,不过这种先天畸形,只靠药效果不佳。
安春风想到要看荣雪的脚,也是玉嬷嬷将人托付给自己后,就有了这想法。
现代时,她要经营按摩调理店,也是认真参加过培训学习,对人体解剖学、经络腧穴学、骨骼学都要了解,而且各种疼痛是必须要懂的。
现在荣雪的脚,她就想看还能不能治疗。
荣雪脸已经红到耳根,看向安春风喏喏道:“以前喝过药,还是一样的。安姨,那些郎中说,我的脚医不好了。”
安春风“啧”一声:“好不好又不能只听几个人说,需要多问几个。
你安姨我的爹娘以前是铃医,走南闯北看过很多怪病,我从小也听他们说过很多病例,说不定你脚这种情况,我就听过。”

小姑娘做梦都希望自己有一双漂亮的脚,而不是现在这样丑陋。
听到安春风这样说,就连旁边的宁阿婆也激动起来:“安娘子啊!你要是能给小娘子治好脚,老婆子一定要吃三年素斋!”
安春风笑道:“宁阿婆,是我治好荣雪的脚,你吃素斋干啥。
还不如把那句话换成:老婆子一定给安娘子做三年好饭,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宁阿婆哎哟一声,抬手在自己嘴巴上轻拍一下:“瞧我这嘴胡说,还是安娘子说得对,是该谢人,不该谢神。”
荣雪被两人插科打诨逗乐了,虽然羞涩,还是慢慢提起裙摆,除去鞋袜,露出一只脚来。
那是一只正常的,又不正常的脚。
说正常,是脚肤色正常,形状正常,大小正常,发育也正常,五个趾头乖乖巧巧如同五粒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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