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不放心,很快就来找人,陈蛟只得跟他一起去看。
周毅说道:“前几次来看,只我孤身一人,如今我也跟他们一样了。”
陈蛟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还有些得意,陈蛟心想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成婚了,谁到了年纪还不成婚啊。
周毅继续说:“你比她们都漂亮,是这里最好看的,比这花都好看。”
这是哄人开心的话,但周毅说的硬邦邦的,说完了,自己还扭过头,不好意思起来。
陈蛟觉得他很好笑,说:“殿下,你不会说这些话,那就不要说了,何必勉强。”
周毅沉默,他只觉得直接在陈蛟面前越发地没有面子起来了。
陈蛟说:“说好听的话哄人,得从自己心里觉得这些话就是真的。”
周毅回头说:“这本来就是真的。”
他的媳妇,是最漂亮的,这甚至都没有夸张,这是在说实话。
陈蛟:“是啊,真话听着都不像真的。”
好像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似的,说的这样为难。
周毅听了这话,很是无奈。
陈蛟现在真的就是有恃无恐,踩到他头上来了。
但让他真做什么,周毅也做不到。
陈蛟这样一个小胳膊小腿的女人,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周毅心想,偏他看上陈蛟的时候,正要出门打仗,他离京好几个月,回来的时候,陈蛟已经和张珠珠相熟起来。
一切都来不及了。
周毅询问:“你瞧了这话,高兴些没有。”
方才李弗说妊娠妇人心情也要好,周毅得问一问。
陈蛟笑起来:“高兴,多谢殿下带我出门。”
周毅看她笑了,也没什么好说的,等生了孩子,再让陈蛟听话,应该来得及。
张珠珠和李弗说起出家的事情来。
“徐家这样苛刻教导出来的女儿,怎么舍得让出家了。”张珠珠道。
李弗:“自然是不许的,徐家想让她嫁去大将军府。”
也就是宋家。
张珠珠:“宋家的嫡子都成婚了吧。”
张珠珠可还记得,宋家那三个儿媳妇,家里都很有钱。
“没有嫡子,还有庶子,”李弗说,“这样辛苦教导出来的女孩子,自然要物尽其用。”
徐明舟被东宫所拒,她是女子,对她到底有些不好的影响。
张珠珠听的直皱眉:“怪不得闹到了出家的地步。”
李弗:“你应当见过姑姑的女儿,姑姑和她并不亲近,但她的婚事,姑姑是让老师想办法的,嫁了个寻常家世,考了科举的进士。”
不止女儿,宋章的儿子如今还在外地当地方官,没有调回来。
徐家有心让他回京,但宋家那边想法子都挡住了。
宋章和徐家闹成这样,不是没有理由的。
张珠珠说:“太子是怎么回事?”
李弗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说:“能怎么回事,他是当局者迷。”
这几个字,就能总结现在的情况了。
张珠珠听了,不由笑起来。
“当局者迷就算了,他还不听人劝,自以为是。”李弗直摇头。
张珠珠说:“人家的家事,咱们看看热闹就行了。”
李弗道:“那能看的可多着呢。”
众人聚了一日,陈蛟和周毅走的早些,剩下的人回去的都晚些。
李弗和张珠珠,还有红豆,他们一家三口的悠闲日子也结束了。
翌日李弗早起要出门的时候,红豆抱着他的腿不撒手,大眼睛里含着水:“爹抱。”
他想跟李弗一起走。
李弗实在没法,亲亲儿子,把他塞进张珠珠被窝里。
张珠珠把儿子按住了,李弗这才能出门去。
张珠珠得知这个消息,十分意外。
随后外面就开始传言,说李弗在宫里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皇帝,现在要被贬出京城去了。
消息传的模棱两可的,外面人相信就算了,张珠珠可不相信。
“有什么大事非要你去办,”张珠珠说道,“还扯出这些闲话来。”
李弗说:“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我就不能是真的惹了陛下厌烦,要被赶出京城了。”
张珠珠白了他一眼说:“我是傻子吗。”
皇帝对李弗的态度,张珠珠再清楚不过了,现在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厌烦的地步。
李弗说:“果然哄不过你,你还记得清查土地一事吗。”
张珠珠自然记得:“查出什么来了。”
国库年年亏空,没有余粮,天下这么多土地,却还有许多填不饱肚子的人,粮食到底落在谁的粮仓里了。
这件事情是必须要解决的。
李弗说:“派去绵江一带查访土地的官员,前段时间,连人带船,并十几个护卫,淹死在了江中,尸骨无存。”
那一带是粮食产量最高的地方,非常重要,出了这样的事情,再不追查,就要酿出大祸了。
张珠珠听了这话,有些紧张,但并未露出惊慌之色。
李弗要去查,自然会带更多人过去,保证安全的。
寻常官员被杀,找上朝中的关系,也许能被压下去。
李弗要是在那里出事,敢谋害他的人,九族都保不住。
没有人会这样铤而走险的。
“可惜了,十几条人命。”张珠珠说。
李弗的神情也很严肃,说:“是啊,这十几条人命后头藏着的东西,一定要翻出来。”
朝廷官员,不能这样死的不明不白的。
张珠珠想了想说:“我呢,用不用我和你一起去。”
正事不能耽误,但那案子查起来不容易,若是花个一年半载的,他们夫妻岂不是也要分开这么久了。
李弗也迟疑,半晌说:“孩子还小,何况这事有危险。”
他不想张珠珠和孩子陪着他以身涉险。
张珠珠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她不要紧,但他们俩总不能把孩子丢下,总有一个人要陪着孩子的。
李弗得罪皇帝这件事,目前还只是一些传言,并没有确切的消息。
偏偏不确切的消息,才更让人心中起疑,一时闲话颇多。
张珠珠也拿出了演技,到外头的事情,显得色厉内荏起来,她跟皇宫里的来往也少了起来。
众人都看在眼里,渐渐相信这事是真的了。
张珠珠对李弗说:“做什么还搞这一出,一打发你去绵州那边,就该知道你是去干什么的。”
李弗还卖起看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过了些日子,朝中旨意下来,李弗被派去偏远的蜀州,去绵州的,是新科状元薛问。
张珠珠打量着李弗:“什么时候你还改换门庭了。”
李弗:“我与薛问年纪相仿。”
因此来一个李代桃僵,也很容易。
事情已经定了下来,那李弗就要离开京城了。
李家上下都没有了往日的欢快,一来李弗被贬,二来又是去查那样重大的案子,只怕要有危险。
张珠珠的心情也好不起来,这一走恐怕得费些时候的,明年这个时候都不一定能够再见面。
别离之苦,他们是尝过一次的。
张珠珠进宫的时候,潘皇后劝慰她:“三郎正是做大事的年纪,儿女情长先放在一边。”
潘皇后是发现的,最近的年轻人,在情情爱爱上,格外地耗费心神,他们那会儿可不这样。
小潘氏则笑着说:“你放心,我叫人看着他,就算去了地方上,也不会叫他胡来的。”
张珠珠被这话逗笑:“那就劳烦娘娘了,别回头给我添个妹妹。”
小潘氏心说她小心眼得很,这些女孩子,就是把男人看的太要紧了,只要家里的大权在你手里,你管他添几个妹妹。
说句无情的话,多添几个,身子骨早早撑不住,你儿子才能早日承袭家业啊。
这些傻孩子,情爱还能钱权要紧吗。
林文婴很是放心不下自家儿子,拦着李弗询问:“这事旁人不能去,就只能你去?”
李弗说道:“母亲,旁人也去得,只是我去最好。”
李弗对清查土地一事非常看重,任何人去,也许被谋害,也许被收买,绵州那边依旧是一团乱麻。
李弗亲自过去,他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同时也确信自己不会为钱财所动。
他想追查这件事情。
李启说道:“行了,三郎要去,就让他去,他有这般为国为民的心思,又是陛下的心腹,这个时候,就该挺身而出。”
大丈夫志在四方啊。
林文婴道:“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就问问,也没有真的要拦着孩子,我是那等会给孩子拖后腿的母亲吗。”
李启忙道:“不是,你不是,我知道。”
林文婴这才收回眼神,李启讪讪,心想他最近主持了春闱,又亲自提拔了一批人,果然是太得意了,还将这得意带回家里来了。
得收敛些。
李朴和李竹两个当哥哥的也对李弗关系了一番,两个嫂子关心的就是张珠珠了。
周如意道:“你们俩这又得分开了。”
张珠珠:“分开也不要紧,可怜我儿子,恐怕过些时候就不记得自己还有个爹,要以为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了。”
见她还能说出玩笑话,倒是叫家里人放心许多。
张家人并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李弗真的惹了宫中厌弃,纷纷来安慰李弗。
二姐夫段泽没能留在京城,也不想再借家中的关系,最近同样要去地方上任职,他倒是能够猜到些内情,但他没有说出来。
吴贵娘拉着张珠珠的手,说:“要不你和三郎一起去吧。”
张珠珠:“我还有个儿子呢。”
吴贵娘说:“红豆也大了,你把他留在家里,你婆婆会把孩子给你们照顾好的,我也常去看看,你最好是和三郎一起过去,不然你在京城享福,他去受苦,你们这就不是同甘共苦了。”
这都不是最要紧的,吴贵娘说:“好孩子,你相信娘,男人还是要看着点的。”
张珠珠心想她娘真是越发地长进了,令人欣慰。
“这样吧,等他到了地方,安顿下来,我再过去也不迟。”张珠珠说。
她这样说了,吴贵娘才放心。
一家人相顾无言。
李弗成了新科状元“薛问”,他身边的人,都是从禁军中调出来的,经过严格训练,不会出错。
不过他带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还藏在暗处。
张珠珠先开口道:“早些回来。”
李弗点头,红豆这时候睁开眼看,伸手要李弗抱。
李弗犹豫着不想抱儿子,若抱了,他恐怕就舍不得了。
但红豆眼巴巴地看着李弗:“抱抱。”
李弗将他抱在怀里,红豆抱着他爹不肯撒手。
天色昏暗,红豆贴在熟悉的怀抱中,他本该睡着的,但他睁着大眼睛不肯睡觉。
李弗抱着儿子,又不舍地看着张珠珠。
张珠珠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对他的离开并没有许多不舍。
但李弗知道不是这样的。
张珠珠昨晚上一直睡不着,好不容易睡了,却要紧紧地挨着他。
侍卫催促起来,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李弗突然问道:“你害怕吗。”
张珠珠不解,李弗说:“绵州有祸患,但也有好风光,我能保护好你们的,如果你不害怕的话……”
张珠珠当然不怕。
她看着李弗:“你说什么。”
李弗像是下定了决心,说:“你和孩子,陪我去吧。”
张珠珠这回彻底听明白了,她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说:“好啊。”
于是出京的队伍里,多了一对母子。
因为薛问还没有成婚,所以这对母子,是薛问的宠妾和儿子。
等到天亮的时候,木已成舟。
皇帝知道了这件事情,李启也知道了。
他忙去皇帝面前,说:“陛下,三郎他,他糊涂啊!”
哪里有这样的啊。
张珠珠是个心思多的,她跟着去就算了,两个人居然还把孩子给带走了。
皇帝也很无语,他沉默了半天,摆手道:“算了,去就去吧,朕给他安排了那么多人,保他们一家子平安没问题。”
李启快蹦起来了,说:“陛下,平安是肯定的,只是红豆还那么小,怎么经得起这样的舟车劳顿啊。”
那可是他的宝贝孙子啊。
皇帝:“现在也追不回来了,李卿冷静些。”
现在蹦起来也来不及啊。
张珠珠和孩子已经坐在了南下的船上,她这时候有点后悔了:“会不会穿帮啊,薛问是新科状元,他的事情,应该很多人知道的吧。”
李弗:“没事,他对外说是孤家寡人,不过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有人不奇怪。”
确实有不少人给薛问说亲,只是薛问一直拒绝,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是他有妾室和孩子,那也说得过去。
张珠珠:“行吧,你想法子周全吧。”
果然,人不能凭着一时冲动做事的,后患无穷啊。
但上了船也下不去,红豆正开心地跑来跑去,只能演戏演全套了。
薛问出身平平,还父母早逝,没什么亲戚,这也是借用他身份的原因。
张珠珠可以是薛家从前的侍女,照顾过薛问的父母,如此被纳为妾,可以说是一种恩赏。
船一路南下。
周毅和陈蛟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周毅正要说不顾大体,陈蛟先说:“这也太离不得人了,怎么突然就把珠珠姐姐和红豆也带走了。”
周毅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陈蛟认为是李弗不识大体,周毅则正相反。
夫妻二人意见不和的事情怎么办。
周毅还是那个态度,等孩子生下来再说,他怎么能和一个妊娠妇人争论呢。
好男不和女斗。
林文婴在家里也急得要死,先把李弗给骂了一顿,又说:“红豆才多大,这夫妻两个,实在分不开,把红豆给我留在家里啊。”
红豆还那么小,又去的那样危险的地方,万一孩子被当成软肋,人家拿着孩子威胁他们,可怎么办啊。
吴贵娘在旁边,非常的后悔,早知道就不和女儿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离他们的目的地还很遥远,张珠珠和李弗暂时不用装的太真,只是张珠珠要先习惯李弗成了“学问”。
正赶往蜀州的薛问,在不久之后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他身边的人不少,还有从李家出来的小厮。
薛问觉得很无语。
他问李家的小厮:“你们家这是什么事情?”
小厮昂着脖子:“我们三爷和三奶奶夫妻恩爱,等您成婚,就知道了。”
薛问哼了一声,他倒是想成婚,只是他穷的要命,之前又得罪了范首辅,虽然没被追究,但他想留在京城再有一门好亲事,那可不容易。
薛问心想,那两口子在外头败坏他的名声,等回来了,好歹要让他们给自己安排了大家闺秀!
不然他也太亏了。
绵州离京城也得将近一个月的路程,一路上众人的心态也调整地差不多。
夫妻二人变成了主人和妾室,张珠珠也一改之前的状态,笑容温柔,低眉顺眼,一说话就是妾身如何,薛郎如何。
好在红豆现在还不会说话,不至于露馅。
一路风尘仆仆,李弗身边只留下两个侍女。
薛问好歹是新科状元,虽然被隐隐排挤,没留在京城,但他来的是富庶的绵州,也不是要当绵州某个县的县令,而是在绵州府中任职。
官职也不低,是绵州通判。
这其实也表露出朝廷对绵州的不信任,任命了一个才考中状元,后台还姓李的年轻人来。
绵州知府对这个年轻人并没有太多的防备之心,他只觉得是朝廷无人可用,病急乱投医。
打发这么个年轻人过来有什么用,就算不打杀了他,一个年轻人又能查出什么问题来。
状元有什么用,不经过历练的,你连门路都摸不清楚呢。
薛问有些狂放的名声,所以李弗也摆出了高傲的姿态来,他长相出众,这一路上蓄了胡须,眉毛和鬓角也没有休整,颇有些狂乱模样。
绵州知府客客气气地率领这一行官员给这年轻人接风洗尘。
李弗看看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冷道:“陛下御膳,尚不及此,老师说绵州富庶,果然如此。”
他这话有点意思,李启说绵州富庶,还把自己的学生塞了过来,难道是有什么心思吗。
但李启那个最受新皇宠信的儿子,都被发配了,他还有这样的野心。
众人只听这年轻人说:“发配前往蜀州,你们听说过吗。”
人家蜀州路不好走,但人也不穷啊。
“那这李三去蜀州,到底所为何事?”有人问。
“薛问”以指沾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地字,又圈起来。
众人一惊。
这个新科状元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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