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妤正在这里,瞧着也是吓着了:“出了什么事?谁敢欺负了玉珠儿了?”
“没欺负。”新柳笑着解释:“娘娘,咱们公主换了一颗乳牙,公主吓着了。”
玉珠儿哇一声又哭了:“娘怎么办啊,没有牙齿了!”
无眠……
“噗……”
“咳咳没事没事,别哭,牙齿还会长出来的。”无眠赶紧哄着:“小孩子的乳牙全部都要换一遍的,娘小时侯也是这样,不要怕。”
玉珠儿哭的直抽抽:“真的吗?”
“真的真的,娘什么时侯骗你了?来娘看看。”无眠叫孩子张开嘴。
玉珠儿的下面门牙掉了一颗。
“这孩子换牙是有点早是吧?叫太医来看看吧。”知道没事,但是落在自己孩子头上,总是有点不放心的。
“是早,不过娘娘放心吧,有时侯女孩子就比男孩子早。”许嬷嬷是听说公主哭着回来,赶着来的,就听见了这事。
“来,玉珠儿给嬷嬷看看。”许嬷嬷蹲下看过后笑道:“是不是磕了一下?”
“是,公主跟四皇子玩的时侯自己胳膊磕了一下就掉了。”新柳将手帕包着的牙齿拿出来。
许嬷嬷笑道:“先收着,等回宫了,丢房顶上去。”
看大人们都这么淡定,被抱着的玉珠儿也不哭了,眼泪珍珠似得落下来,自己伸手擦。
无眠拦住,用帕子给她沾掉泪水:“好了不哭,换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等弟弟大一点也一样要掉。明天去宫学,你问问哥哥姐姐,他们小时侯也都换了牙齿的。”
“真的吗?”玉珠儿还是有点疑惑的。
“真的,不过有一样,不许舔那个豁口哦,不然长出来的牙齿就不整齐了。”无眠不敢说不然就不长牙了的话,怕把孩子说的又哭了。
但是……介于自己亲身经历,一般大人说不许舔也是没用的……
果然,就刚说完,玉珠儿下意识就舔了一下……
太医和英琼楼是前后脚来的。
本来,听说玉珠儿哭着被抱走,他有点担心,他不觉得谁敢欺负孩子,就是担心孩子哪里不舒服了。
结果路上遇见了太医,得知女儿换牙,一下就不担心了。
他过来的时侯玉珠儿已经洗脸了,但是眼睛还是看得出哭过了。
英琼楼抱着她坐在那叫太医看。
太医也说没什么事,正常,小孩子换牙的时侯有时侯牙齿还没活动,但是碰一下也就掉了。
最后的医嘱也就是……别舔。
玉珠儿掉了第一颗乳牙,也闹得人尽皆知了。
第二天去了学堂,果然二皇子第一个来安慰她:“听说四妹妹吓哭了?平时多大的胆子怎么就哭了?别怕,大家都换牙,二哥这一嘴都换过了。”
玉珠儿看了好一会:“嗯,那我不哭了。”
二皇子好笑的在她脸上使劲捏了一下:“把你精的。”
玉珠儿就露出一个缺牙的微笑,还好缺的下牙,还不至于太明显。
朝中,对于赵元景的参奏也就那一波,明摆着与他没多大关系,陛下也是支持他的,言官也不是疯了会一个劲儿的上书。
无眠是叫赵冬时去查的,赵冬时办事还是快,要说能一下子就追本溯源,那也不是。
但是隐约的也有了眉目,果然跟齐家有关系。
只是这点事,又不足以作为证据说。
不过,无眠能知道,皇帝肯定更知道。
只是眼下谁也没说这件事,赵元景也没有接任尚书的职位。
确实太快了,不合适。
不过,赵元景没有升官,英琼楼给他老丈人赵康泰升官了。
他已经想好,储君的老师必有赵康泰一个位置,所以如今升官也不算什么。
经过这一次,赵康泰也算是一战成名,一个人力战御史台。
别的不说,就在读书人眼里,赵大人真乃当世饱学之士啊!
而这件事的涟漪还在继续,很久之后赵家的家学里,渐渐有了从很远地方慕名而来的学子。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新的桥还是叫做安定桥,正是由赵元景督办,这一次工期不需要压缩,出过一次事之后,大家都不会再叫出事了。
所以这一次肯定能修好。
行宫里处处都是丹桂飘香的时侯,无眠才惊觉,已经是八月了。
中秋家宴,也要在行宫办,殿中省早就开始预备了。
“娘娘,府里的人都到了。”
“请吧。”
是钱氏,带着几个儿媳妇一起到了。
长媳胡氏,三媳于氏,四媳苏氏,五媳孙氏。
众人给无眠请安,无眠笑着叫人扶着她们都起来,于氏肚子大着,听闻是七个月了。
“三嫂嫂坐下别多礼。”
无眠三哥是庶出的,不过钱氏厚道,对他们庶出的都不错。
于氏也是个性子开朗的,知道自家夫君差一步,就从不跟妯娌争锋,家里还算安生。
“你五弟妹也有孕了。”钱氏笑道。
无眠惊了,孙氏怀着第三个了。
当年紧急之下凑成的这对,过得一直不错。
“能生养是好事,也要顾着身子,你岁数还小,不能这么一直生,回头叫太医去府里看着,多给你进补。以后生下孩子后,缓一缓再生。”
孙氏不好意思:“多谢娘娘,民妇记得了。”
她的夫婿如今还是白身呢,她可自称不了一声臣妇。
“家里孩子多,母亲受累了。”无眠笑道。
说多是真的多,长房就多,赵元景有七个孩子了。老三也有三个,赵冬时一个,赵秋丰两个。
还有二房的,如今也有三个。
“不累不累,孩子多我高兴。老太爷和太夫人也喜欢。”钱氏笑呵呵。
无眠看她也觉得她红光满面的,钱氏是个十分容易满足的人。
前些年,因为赵冬时不在,她还是担心孩子。如今孩子都回来了,一个个的仕途也好,家庭也不错,媳妇也都好。她就不担心了。
就算偶尔出点什么事,别人劝她别担心,自有法子解决,她就真的不担心了。
“祖父母身子如何了?尤其是祖父,前阵子太医说他是肝不太好,如今呢?”无眠问。
“还是那样,精神是有的,不过人瘦了不少。照样能吃能喝,倒是你祖母担心他,跟着也瘦了些。总体精神都还行。”
无眠点头,肝病是不好治,不过老太爷岁数不算太大,或许没事。
听着赵家女眷进来了,陛下到了中午就特低价叫人送来了一桌席面,还传话叫玉珠儿也早点回来一起用膳。
玉珠儿不光自己回来,还把小伙伴如意也带来了。
这小姑娘也是个聪明嘴甜的,很会讨无眠的欢喜,无眠对她不错。
象儿也跑来了,他首先好奇的就是于氏的大肚子。
“娘亲,大肚子。”
“要见礼,这是你三舅母。”
于氏哪敢:“臣妇请储君的安。”
“好了好了,孩子还小,不必多礼。”无眠摆手。
说是说,几个妯娌还是都给象儿和玉珠儿行礼。
不过,无眠又领着象儿一个个叫过去。
于是她就有幸看到继玉珠儿被舅舅搞混之后,象儿被舅妈搞混了。
大舅母,三舅母,四舅母,五舅母,这对于一个三岁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挑战。
“娘亲,大肚子。”象儿还执着这个。
“嗯,你三舅母怀着孩子,过段时间就会生小弟弟或者是小妹妹,你要不要去摸一下?”无眠道。
这年代的人,都喜欢叫健健康康的小孩子摸肚子,就是沾点福气之类的说法。
尤其是,自家这小子可是个储君呢,他摸一下,大家都高兴。
果然,瞧着于氏就高兴起来,期待的看着象儿。
象儿就走过去摸,摸了好几下:“弟弟妹妹怎么不说话?”
“现在不会说啦,笨蛋。”玉珠儿也伸手摸了一下:“你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侯也不说话。”
其实她也不记得这么久的事儿了,就是……姐姐必须懂得。
果然,象儿就不问了,他毕竟还太小,对于这种事,他就没概念。
或者现在说过的话,一会又不记得了。
这么快,心思就不在于氏肚子上,说几句话就又跑出去了。
“这孩子真好。”钱氏看着欢喜。
女儿的孩子健健康康,地位就稳固,将来就一切都好。
无眠今日也没什么事,就是见一下家里人,所以留着她们用过午膳后就都送出去了。
赵家女眷出行宫的时侯,进来请安的大皇子也要出去。
毕竟是行宫,不像宫中那么大,遇见也是不稀奇。
就是两方人都没话说,还不能就装作没看见,也挺尴尬。
第333章 祖母
钱氏带着儿媳妇们给大皇子请安,大皇子客气的很:“夫人免礼,今日本该去拜见母后的,听闻夫人与诸位少夫人子啊母后处,我就不好去打搅,母后还好吧?”
“娘娘一切都好,有劳大皇子了。臣妇这就要出宫了,就不打搅您了。”钱氏笑道。
两方人互相点了个头各自寻自家马车上车回家。
大皇子站在原地站了一会,他身边的宫人道:“这赵夫人倒是节俭。”
大皇子点了个头,是啊,是节俭。
钱氏可是诰命在身,她的长媳胡氏也是一样有诰命的。
四媳苏氏也是官夫人,却都很低调,车马走在路上,不一定看得出是如此富贵人家的。
“大皇子,咱们回去?”宫人小心的问。
大皇子嗯了一声,也上了马车。
他在想,赵家确实有他们的本事,难怪赵皇后厉害啊。
回到了府上,正院就派人来传话。
“大皇子,皇子妃传话,说后院孙氏有孕了。”
大皇子一喜:“去看看。”
孙氏,就是大皇子的侍妾,因为他只是皇子,所以其实后院除了正妃,就没有像样的品级。非要立侧妃也行,但是这事本朝没先例。
因为一般来说,成婚就封王了,亲王的后院自然就有品级了。可是大皇子没有封王……
孙氏也是选秀出来的跟着他那一批里的,自从伺侯大皇子,一直就很得宠。
此番听说她有了身孕,自然欢喜。
正院里,樊氏听说了大皇子直奔孙氏那,有些失落,但是也没说什么。
她想着自己得跟皇后娘娘学,要大度些才好呢。
只是她年纪也不大,一心嫁给了他,心里就全是他,多委屈啊。
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给孙氏送去了不少东西。
孙氏怀孕这事,是过了几日才传到了行宫的。
无眠十分感慨:“所以说,再过几年,就有人要叫我皇祖母了是吗?”
临水几个都笑,娘娘这表情太好笑了。
无眠是真情实感的心梗了。
于是,等英琼楼来的时侯,就吃了个闭门羹。
最机灵的飞絮来拦着陛下:“娘娘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还不叫太医来?吕忠,去传太医。”英琼楼皱眉。
“陛下。”飞絮忙道:“娘娘……娘娘说不需要看太医,就是……娘娘说请陛下去别处。”
英琼楼……
“出了什么事?皇后为什么动气了?”他现在知道皇后的脾性,对别人都大度,小脾气都是他的。
飞絮不敢说,这怎么说……
“哎哟,姑娘快让一步吧,皇后娘娘要是心里不痛快,陛下更要安慰了。”吕忠机灵的很,上来一下就把飞絮拉开了,飞絮也不是下死力气拦着,这种事,确实就是陛下哄一下才好。
但她多机灵,就装模作样的跟吕忠小声道:“真没事,娘娘就是受了一些打击。”
这话,英琼楼自然听见了,直接进了里头。
内室里,无眠趴在书桌上,看似是看书,但是显然是走神。
“什么事叫你受打击了?谁给你找事?”
“你真的好烦,就不能今日不来?”无眠看都不看他。
“你说说,你们娘娘怎么了?”英琼楼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扶风。
扶风也不知道怎么说,愣了一下后道:“回陛下,我们娘娘今年才二十多……”
“嗯?”这话把英琼楼都说懵了。
扶风艰难:“就快要做祖母了。”
英琼楼……
他明白了。
扶风已经把头塞肚子里去了,这话娘娘能说,她不敢啊。
这不是嫌弃陛下老?
英琼楼有点想笑,又又有点小生气。但是想想,就算是成婚很早的,女子生育也得十五岁。假使儿子再十五岁成亲,当年就生孩子,那做婆婆,也得三十出头了吧?
这一想,他也知道无眠郁闷什么了。
摆手叫人都出去。
叫人出去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怎么安慰。
其实不光是无眠,就是他本人,也没想过要什么孙子。
小儿子才多大呢,他感觉自己也不老。
这要是象儿的孩子,那还不一样些。不过一想象儿现在还不算彻底断奶了,他就……
这一想,好像就明白了无眠为什么郁闷。
“不高兴就少见他们,为这个不高兴不是伤了自己身子?”
“道理我都懂。”无眠声音有气无力的。
她自己一儿一女还是需要抱抱的小娃娃呢,然后她即将有孙子了……真的,受不了这份打击。
“为这个,朕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才好。你想要写什么,朕都给你。”英琼楼坐在她身边。
“不用陛下安慰,这只是个开头而已,我慢慢就习惯了。”毕竟叫皇祖母的将来会很多:“再过个十几年,我就当上曾祖母了。我估摸着我长寿,那么再过个三十多年,我就当上高祖母了。那如果那时侯我有幸再活个十几年的话,曾祖母上头是什么来着?”
英琼楼听着听着眉头就皱起来了。
其实在这个时代,能活着看见几世同堂是有福气的人。
谁都想看到子孙繁茂的。
可是这话从无眠的嘴里说出来,就怎么听怎么奇怪。
英琼楼知道,她没有厌恶的意思,就是这话成功把英琼楼带偏。他也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了。
虽然,他从没有对大皇子这个庶出的孩子有任何期待。
但是大皇子本人是十分期待的,他期待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子。
一来是因为他宠爱孙氏,自然希望她能生儿子。
二来,他至今没有爵位,如果自己都有了孩子,那父皇会不会酌情考虑?
虽然他将来总有一日能封王,可早一日也好啊。
补品如流水一般的往孙氏屋里送,孙氏也看出来了,更是在意自己的身孕。
她倒是不敢仗着有孕跟皇子妃叫板,但是想着自己要是生下长子,将来大皇子封王后,她怎么都是侧妃了。
每一年,都有许多事,但是也不算什么要紧事。
中秋过完了之后,就要预备回宫了,很快天气就凉了,行宫里住着就比宫里冷些。
“娘娘,宫里传话来,各处都打扫好了,就等咱们回去。”临水道。
“嗯,陛下定的是十九,你们就收拾吧。”
“娘娘放心,一早收拾好了,明日就能把一些用不着的先送回去。”
说着话呢,金波进来了。
“娘娘,外头传话来,说白云观这些日子闹的厉害,那一位不肯安生呢。”
无眠笑了一下,猜到了。
“把这消息告诉太后,委婉些,别叫人说我不安好心。”
“娘娘放心吧。”金波应了。
金波就是干这个的,打探消息擅长,传播消息也擅长。
不过两三日,刚回到宫中的太后就知道了这事。
“说是天天打骂人,身边的人受气就不必说了,如今是把姑子也打了……这叫什么事。”灵芝皱眉道。
太后果然生气:“真真是个混账东西,都把自己送进观里了,还这么作死。”
“娘娘息怒吧,都已经去那了,她要是还不懂事,就出不来。就这么消磨,陛下只怕也不念着父女情了。”灵芝道。
“皇后不好管,哀家还能不管?叫张百福来。”
张百福过来请安后,太后嘱咐:“你寻两个婆子,要身强力壮的,去白云观伺侯大公主吧。”
张百福点头:“是,奴婢亲自选人,亲自送去吧。”
“嗯,办好了,日后有什么事,就都烂在那观里,别叫闹出来了,丢人。”太后厌恶道。
“是,娘娘放心。”张百福自是知道这事怎么做。
宫里头,干吃饭没事做的人多了去,这种事乐意去的人多,毕竟去了白云观,规矩就没那么多了。
两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婆子,四十来岁,张百福亲自送她们去了白云观。
观里的道长们是欢喜得很,她们又不敢随便对公主如何,如今有人来,打着教导公主的旗号,她们乐不得。
这两个婆子自然不敢对公主动手,但是她们身强力壮的,公主就算亲自动手也不行,人家不会站着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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