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她(一碗蛋酒)

吃完饭，念念肚子好受很多，她们就开始上课了，这次公开课只有念念一个学生，黑板也是乔明月特地挑的正经黑板，不是塑料的那种，她觉得不好看，而且她很喜欢粉笔，讨厌马克笔，所以小课堂还布置得挺复古。
这一节课从拼音开始，谢池的字很好看，刚劲有力，板书赏心悦目，念念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规规矩矩坐好，仰头跟着老师唱abcdefg，发音很标准。
二十六个拼音字母大小写很快就学完了，随机挑选字母念念也能读出来，轻轻松松跳过读的环节，开始写字。
念念没拿过笔，写字不太会，谢池教得很耐心，手把手教她。
气氛很和谐。
刘亦也也没想到念念竟然能坐的住。
而且丝毫没有厌学的感觉，一双眼睛亮晶晶，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作“求知若渴”。
乔明月一脸骄傲：“不愧是我女儿。”
刘亦也十分佩服。
“她平时最喜欢看的不是动画片，是园艺世界，Garden\'s World，她也不识字，每次看得还津津有味，现在英语更好。”乔明月说，“就很神奇，一开始她也不懂人家在说什么，但是一坐就是五十分钟能把整个节目看完，慢慢地就自己开始学英语了。”
刘亦也坐在沙发上看着念念上课叹为观止。
“这肯定不是遗传你。”刘亦也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完全坐不住，你大哥说你幼儿园天天跟人去玩过家家，一天交八个男朋友，”
“谣言！”乔明月恼羞成怒，“明明就三个！”

第12章 012
年前总是格外忙碌，家里种花大业要展开，年货要置办，兰花温室的设计图还在筹划中，她忙，念念也很忙，念念现在是彻底学入魔了，每天不上三小时课就浑身不舒坦，上完课还要自己练字，——反正她十分介意自己文盲这件事。
这么忙的情况下，乔明月还要抽出时间去追男人。
那天吃完麦当劳乔明月就没跟岑砚青联系了。
参照这男人以往的粘人程度，肯定会时不时给她发消息的，结果竟然一条消息都没有，连晚安都没有。
这让乔明月十分不能理解。
四年过去，男人转性了
不可能。
就像狗改不了吃那啥，男人转性，除非天塌下来。
每天看见念念练字背九九乘法口诀表如此勤奋，乔明月忽然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振奋起来。
她拿起手机，斟酌着给人发消息。
她其实很想直接跟人说：出来一下，咱们商量一下结婚事宜。
但是这样似乎不太好。
太简单粗暴了。
不行不行。
于是她只是简单发了个消息问他有没有时间出来吃个饭。
对方没有秒回。
大概是在开会吧，他们霸总一天到晚开会，忙得要死。
说霸总霸总到，乔明月没等来岑砚青的消息，倒是等来了自己家里的霸总，乔二手里拎着一堆东西进屋，身后的司机也拎了一手，进屋换了鞋把东西堆在她家餐桌上，让吴阿姨帮忙收拾一下。
“你去打劫啦”乔明月问他。
“公司的年货，前几年你不在，不方便拿，今年正好在，给你顺便拿过来了。”乔二理理衣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怎么这么多”乔明月窝在沙发上探头看了看，满满一桌子。
“还有我的，反正我孤家寡人，今年一起在你家过年。”乔舒说。
“行吧，那你自己挑个房间，哦对了，楼上右手边是刘亦也的，你可能得去三楼了。”
“他俩不是还没结婚”乔舒看念念趴在茶几上写字，过来看看，“念念这字可真好看……等等，怎么是汉字，念念不是拼音都没学”
“小舅我拼音早就学完啦。”
“”他不就是忙了一个礼拜吗
乔明月就很淡定，“拼音很简单啦，对念念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嗯嗯！”念念点点头，马上又认真写起字来。
乔舒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坐到沙发上缓缓，浑身放松，没骨头似的，坐没坐相，嘀咕：“这基因肯定不是我们家的，我们家就没有这么好学的基因。”
乔明月：“我的年级第一是被你吃了吗”
乔舒摇摇头，“那是因为你那一届学生质量不行，你要是在我们那一届，才知道什么叫做神仙打架。”
乔舒比乔明月高两届，跟岑砚青是同班同学。
“哼，所以你就是因为岑砚青成绩比你好，所以嫉妒人家”
“嫉妒”乔舒一笑，“数理化拿满分的人，我还嫉妒个屁哦。”
“不要说脏话。”
乔舒立马轻轻给自己脸两下，偷偷看看念念，好在念念专心写字没注意他们这边。
乔舒说起岑砚青的语气挺正常，乔明月忽然想起来，“麻烦解决了”
“嗯，他放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哦正好，来给你看看。”乔舒累得不行，但还是撑起身体拿出手机给她看，“这块地离你家挺近的，开车十五分钟，一片荒芜，给你跟念念的新年礼物。”
乔明月看着他手机上的照片，眼睛慢慢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喜欢园艺是从小开始，一开始也就是在家里种一些向日葵，后来慢慢地了解了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大理的院子种满鲜花果树，期间还因为小院子上过新闻。
原本搬回江城她是打算年后着手做点什么的，一个院子似乎已经不够，重新做一个大理的小院没什么挑战性，昨天晚上她还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资金，打算包一块地做花园。
今天就被告知：地二哥已经帮你买好了，敞开干。
乔明月感动得眼泪汪汪，吸吸鼻子，“二哥你太好了！大哥就应该让你来做。”
乔舒笑笑，揉揉她脑袋，“哎呀，都有女儿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喏，一百亩呢，手续都帮你办好了，给你留一组人，到时候需要什么跟哥说。”
“嗯嗯！”乔明月感动得一塌糊涂，直接冲昏了头脑，“二哥我今天下厨给你做饭！”
乔舒沉默半晌：“还是不要这么辛苦了，吴阿姨做饭挺好吃的。”
乔明月那个厨艺，实在是难以下咽。
乔明月很有自知之明地坐了回去。
“所以你跟岑砚青就因为这件事不愉快啊”
“是啊，完全就是他有病。”后半句他说的比较小声，怕念念听见。
“那他现在不跟你抢了”
“嗯呢。”
乔明月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乔二拿这块地肯定是为了她，岑砚青猜都能猜出来，之前他跟乔二抢肯定是因为她，结果最近不联系她也就算了，发消息也不回，地也不抢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不喜欢她了！
这太可怕了。
她到手的孩子爸就这样飞了
乔明月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一边乔舒正在看念念上数学课，看着念念对答如流，跟老师的交流逐渐超出他的预知。
她们今天讲平面直角坐标系，划线，标点，这些念念都接收得很快，但是上着上着，念念就站了起来，“老师！我感觉还差一点！”
谢池已经习惯了她思维活跃，就让她来黑板前，给她一支粉笔，让她画。
念念站在椅子上，捏着粉笔，在坐标系的原点0处衍生出一条直线，“这样！更立体了！”
乔舒看着黑板上的三维立体坐标系肃然起敬：高数DNA动了。
小谢老师也点点头，“我们先学二维的，等学完了，再学三维的。”
小谢老师有点苦恼地想：看来她要提前学高数了。
不然连三岁小孩都教不了QAQ
乔舒偷偷跟乔明月说：“这绝对是遗传岑砚青那家伙的！”
乔明月：“……”
遗传是没错，但是她现在有点把握不住岑砚青了啊。
于是第二天下午六点，她就开车杀到了人家公司门口。
前台小妹妹被突然出现的大美人闪得整个人都恍惚了。
“请、请问您找哪位”
乔明月今天出门可是花了心思的，全妆，一身不怕冷的装备，美艳逼人，完美发挥出了自己的优势，朝着小妹妹红唇一弯，微笑道：“我找岑砚青。”
前台刚要打电话，忽然反应过来这个名字如此之熟悉，被美人闪晕的脑袋清醒回来。
哦，原来又是一个被他们总裁美色所迷的美人。
前台拿出自己的专业态度，面带微笑机械般出声，“不好意思，岑总不见外人，您有预约吗没有的话恐怕不行，不过您能在我们集团一楼参观参观。”
“哦，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放心，他会接的。”乔明月十分淡定地说。
前台妹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淡定的追求者，对乔明月刮目相看，被她的自信影响，电话拨到总裁秘书处。
隔着硕大的门缝围观了岑总办公室铁树开花全程的秘书处一接到这个电话，就赶紧查看监控，火速认出来这人正是不久前岑总办公室的大美女，于秘书连忙踩着高跟鞋跑到办公室门口，敲门报告情况。
岑砚青这会儿没事，正在办公室看文件，闻言也很淡定，只让她把电话接进来。
然后拿笔签字，对前台说：“跟她说我今天没空。”
回应他的不是前台，而是接过电话的乔明月，声音比他更淡定，“没空岑总休闲辟谷呢还是准备加班六点了还不下班，你们公司违反劳动法了知道吗”
“…………”
她这一副上门捉/奸的语气直接震住了岑砚青。
“我有事跟你谈，六点了，你下还是不下班”
“我下。”
“那行，我在一楼等你。”
乔明月轻飘飘挂了电话，前台小妹妹已经震惊了，看着她走到边上沙发翻开杂志，这才想起来给人倒茶。
于是就在乔明月下午茶享受一半的时候，岑总终于下班了。
远远看见人，乔明月就慢条斯理放下茶杯，理理衣服，朝人家嫣然一笑，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岑总可真难请。”
岑砚青轻叹口气，伸手拉她起身，低声无奈问她：“不是已经帮你了还联系我做什么呢”
乔明月睁大眼睛，“你说的好像我就是在利用你，我是那种利用完就不搭理的人吗”
岑砚青挑眉，“不然呢”
乔明月张口就来，“我没开车，得麻烦你了。”
岑砚青看见公司门口熟悉的车一愣，一侧头，就对上乔明月丝毫不慌的眼神，笑了，“好，我开车。”
两人于是转身往地下车库走，黑漆漆的车库，乔明月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声，在空间内回响，忽然一个不注意，八厘米的高跟鞋一歪，整个人都往那个方向倒去，岑砚青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捞她，掌心划过柔软的大衣丈量她的腰围，柑橘香扑到怀里，四目相对。
她手冰凉，勾着他脖子，指尖从衣领钻进去取暖，凉的很，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
红唇近在咫尺。
他声音低哑，“做什么”
她眨眨眼，长长睫毛羽毛似的扫过他的心尖。
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渐渐回暖的指尖蹭着他的颈侧，试图往喉结试探，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却被男人侧头躲开。
他的声音也有点不自在，手却还扣着她的腰，将人圈进自己怀里，呼吸渐缓。
“乔小姐请自重。”
腰被扣得死死的乔明月：“”

乔明月不轻不重拍了下他的小臂，扬起下巴看他，“你才自重！”
岑砚青也没松手，果然他骨子里还是粘人的，怎么掩饰也掩盖不了自己的本性，被她凶也没什么，扶她站好，才把刚刚的提问又问了一遍。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乔明月也不喜欢弯弯绕绕，但是在这地方谈结婚的事似乎有点太随便了，于是怕冷地往他怀里钻，努力把身上的香水味蹭到人家西装上，“去车里吧，没暖气我快冻死了。”
岑砚青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车，还是附身把她抱了起来，标准的公主抱，乔明月非常配合地伸出被他体温捂暖和的手拉开车门，赶紧投入副驾驶的怀抱。
他上了车，看见她脚上的高跟鞋，“开车还是不要穿高跟鞋。”
乔明月刚想反驳自己没开车，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说：“我车里有平底鞋的，要不是为了见你，哪需要这么麻烦。”
又来了。
但他确实很吃她这种哄人的小把戏。
暖气开到最大，乔明月缓过来，才出声谈正事：“你目前单身吧我有个项目想找你谈谈”
“现在才问我单身与否是不是有点晚”岑砚青低笑，眼中有着星星点点的希冀，牵过她手在手心摸索，熟稔得像是多年情侣。
纤细的手指被暖意包裹，渐渐找回了触感，慢慢生出丝丝的酥麻来。
“单身就好，”乔明月用另一只手把麻烦的碎发勾到耳后，微笑，“我们结婚吧，你觉得怎么样”
岑砚青一时愣住。
“咱们两家也挺合适的，我们结婚之后岑氏集团跟乔家也能有更多合作……”
“就像你跟魏蓝一样”他忽然打断他的话。
在今天之前岑砚青表现得一直都是任人随意揉捏的状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生气是什么不存在的。
可是听完她的提议，岑砚青忽然就像是变了个人，松开她的手，面上的笑也维持不住，他不愿意对她摆脸色，只是目视前方不与她对视。
“有什么问题吗”乔明月不明白。
“我家还没到需要我联姻的程度，我的婚姻我可以做主，”岑砚青说，“或者说，是乔小姐您的婚姻不由自己掌控”
莫名其妙被讽刺，乔明月脾气也上来了，但一想是自己找人家合作，作为求人的一方是应该要拿出该有的态度来的。
“没有啊，我父母不在，当然是我自己做主。”
她一提过世的父母，岑砚青彻底不能说什么，再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难免会很难堪。
“乔小姐，求婚是要有求婚态度的，”岑砚青说不过她，只能开始打感情牌，“更何况你直接跳过了恋爱环节，未免显得不诚心。”
“哦，你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不，我相信你是真的想结婚，”岑砚青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只是你需要好好想一想，是不是真的想跟我结婚。”
“这个我已经想过了，非你不娶，噢不，非你不嫁。”
“…………”岑砚青是真的被她气的没脾气了。
事实证明，拐弯抹角是没有用的，对付乔明月这样的人，就需要说实话，越直接越好。
“我对另一半的要求比你高，我要的不仅是合适，是爱情，”他的语气有些无奈，“乔明月，你好好想一想，你能给我爱情吗”
这次轮到乔明月沉默了。
爱情啊……
太虚无飘渺，太可怕了。
明显今天两人谈话只能到此为止，岑砚青把她送回家，让她好好想想再来找他谈。
乔明月一到家，沙发上的休假的乔二跟刘亦也正在陪念念看园艺世界，一回头看她状态不佳。
“竟然还有你乔明月拿不下的人。”刘亦也啧啧称奇。
乔舒开始挑事：“其实我觉得魏蓝挺好的，你们那三年不是很合拍么说不定能合作三十年呢。”
刚被岑砚青拿魏蓝举例子的乔明月可听不得这个名字，捂着耳朵跑上楼，边跑边说：“晚饭不要叫我你们自己吃！”
念念看着妈妈逃走，小脑袋跟着乔明月的跑走路线画了个半圆，惊讶得小嘴张大，“妈妈怎么啦”
刘亦也搂着她脑袋回归电视机，“求婚失败啦，很正常。”
乔舒也点点头，虽然他单身狗一枚，但是并不影响他对别人的婚姻大事说三道四：“你妈就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男人还是很难追的。”
刘亦也听见他这自信的语气皱着眉头看向他，“我好像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了。”
“…………刘亦也我劝你说话善良一点。”
“没大没小，叫嫂子。”
“…………”
承担了所有大哥的责任却依旧是弟弟的乔二憋屈地回房间了。
刘亦也以一敌二，怼走了兄妹二人，坐拥念念继续跟着念念学英文。
也难怪念念英语好，这个园艺节目的确是很正宗的英语呢，而且还包含很多植物的名字以及农业的术语，有些单词她都不太认识，跟着念念确实是长了一番知识。
念念一般是晚饭后才开始上课，嘴上说不吃晚饭的乔明月到了晚饭时间就赶紧下楼，美名其曰不补充体力怎么追男人。
餐桌上念念依旧话唠，一边吃饭一边跟餐桌上众人讨论学习问题，霸总乔二这两天被她问的都有点怵的慌，刘亦也工作多年，跟本职工作无关的知识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就连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地表最强知识储备的高三生小谢老师都有点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