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她(一碗蛋酒)

“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喜欢的我养了这么多年，它们长得太多了，导致我很久没进新品种了。”岑杨说。
乔明月感动得要哭出来，“我的兰花都在大理，等建好了温室再搬过来，到时候咱们互相交换品种！”
“好呀。”
养花人最喜欢的就是互相交换品种了，两人又聊了点跟植物相关的事，岑砚青去当梯子服务念念去了。
不得不说，他这个梯子倒是当得任劳任怨，还兼职cosplay学生，听念念老师现场上课。
岑砚青现在就有种梦回高中的感觉。
她可真能说啊，岑砚青心想。
这种话唠的感觉，倒是让他有点熟悉，一时半会儿也没想起来为什么。
因为很快得知要结束行程，念念让他把她举高高去看超大的兰花，那个花是真的有她半张脸那么大，岑砚青拿手机给她拍了张她被兰花遮住半张脸的照片，念念连忙让他发给自己，两人就这样加上了微信。
岑砚青看了看这张照片，效果很好，小豆丁咧嘴笑，眉眼弯弯，非常有活力，然后他就一个没忍住，发了朋友圈，文字都没加。
很快就有人在评论区扣问号。
岑杨下午还有事，提前离开，乔明月也不想麻烦人家太久，就顺着结束，既然请不了岑馆长吃饭，那就拐个弯请岑砚青吃饭吧。
今天全程男人都很安静，乔明月还挺奇怪，问他怎么了。
“你不是在生我气吗”
“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乔明月几乎是下意识就回怼。
他拿出手机找到对话记录，“白底黑字，你还想抵赖”
乔明月哎呀一声，“我就是突然心情不好啦。”
她才不会说是因为发现念念更像他所以生气。
乔明月赶紧换话题，“咱们吃什么呀我请客。”
岑砚青胳膊上还坐着一个念念，念念大概是很久没坐过这种超长待机的胳膊了，根本就不想下来，恨不得用502黏在岑砚青胳膊上，乔明月给她使眼色她也装作看不见，抱着人家胳膊不撒手，偏偏岑砚青还一副“我抱得起”的表情，也不想把她放下来。
一米九的视野果然爽，她一低头就能看见岑叔叔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
可惜她不识字，看不懂他们聊什么。
毕竟她现在跟玉米联系都是发语音，打字对她来说太过遥远。
“岑叔叔，能不能给我翻译一下呀，你们在说什么啊”
岑砚青犹豫了会儿，回她：“少儿不宜，等你学了拼音汉字就认识了。”
念念沉默。
这不是欺负文盲吗
太过分了！
念念一下子就生气了，但还是舍不得离开一米九的安全座椅，坐在人家胳膊上叫嚷：“妈妈妈妈，我什么时候去上学啊！我要学认字！”
乔明月微笑：“希望你到了九月份还有这个学习劲头。”
岑砚青赞同地点点头。
至于吃什么，岑砚青想了想，现在不是二人约会，有小孩，就需要去一些小孩喜欢的地方，比如——
“去麦当劳吧。”
乔明月：“”
念念很快捕捉到陌生词汇：“什么是麦当劳啊妈妈”
乔明月并不想回答。
念念把好奇的目光投向岑砚青。
她还没开口，岑砚青就解释：“是一个汇聚了垃圾食品的小孩天堂，有冰淇淋炸鸡汉堡薯条……”
很好，冰淇淋三个字就足以拿下念念。
于是他们一家三口就决定去麦当劳。
乔明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们这样出门，真的，好像一家三口哦。
一眼看上去，就是熟悉的“因为带孩子去麦当劳不高兴的妈妈以及因为要吃垃圾食品超开心的父女”三人组。
他们开车到一家商场找到了麦当劳，因为是周末中午，人非常多，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念念跟岑砚青坐一边，乔明月坐在念念对面，他们线上点单，看今天这热闹程度估计得等一会儿。
念念来了一份儿童套餐，还送小玩具，乔明月则是大杯可乐，然后跟岑砚青两人吃一份炸鸡桶，岑砚青不爱喝饮料，点的咖啡。还不加糖，看得乔明月十分嫌弃。
等岑砚青把食物端过来，念念伸长脖子宛如长颈鹿，整个人都化身开饭的小狗，努力把口水往肚子里咽。
岑砚青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只拍了食物，但是能看见念念的小短腿，和对面乔明月的手，然后发朋友圈，设置，乔明月不可见。
他偷偷摸摸发朋友圈的时候，念念观察完他们两份食物，小动物似的动动鼻子，发出灵魂提问：“妈妈，我觉得你们的好像更好吃。”
“是啊，可是不是你自己点的儿童套餐吗”乔明月戴上手套拿起一块炸鸡当着她的面开吃，“你自己点的餐要吃完哦，不能浪费。”
“那我要是吃完了就可以吃你们桶里面的吗”
乔明月点点头。
念念立马开始干活。
还好她儿童套餐里面的东西不多，念念向来胃口好，吃完不是问题，就是薯条有一点麻烦，不像汉堡，三两口下肚就没了。
可是她要是吃得慢，桶里的炸鸡就要全部被妈妈吃完了！
念念恨不得长出八只手给自己喂薯条。
这个餐桌宛如战场。
岑砚青心想，也没必要这么为难孩子，伸手去把她盘子里一个肯定吃不完的菠萝派拿了过来帮忙消灭。
念念感激的目光跟乔明月杀人般的眼神一同投向他。
岑砚青：……
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慢慢把菠萝派外边的纸盒撕开，放了回去。
“我就是帮她撕一下，更方便吃。”
念念：“……”
“岑叔叔你好逊哦。”
她昨天晚上刚跟肉肉姨姨一起看的台湾偶像剧，现在突然换了频道，整个小孩都嗲了起来。
乔明月又拿起一块炸鸡，看着桶里已经所剩不多，示意岑砚青赶紧吃，岑砚青就拿了一小块。
“其实我不……”
“吃！”
念念瘪着嘴一脸嫌弃看着他，超大声：“岑叔叔你太逊了！！！”

第11章 011
乔明月给她留了两个翅中，念念吃完自己的汉堡薯条和菠萝派，再啃翅中的时候都是一脸幸福，丝毫不觉得撑。
嗯，很好，今天晚饭不用准备了。
说要来吃麦当劳的岑砚青本人倒是没吃什么，念念的半个菠萝派还是他帮忙消灭的。
看来小豆丁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如果再吃半个菠萝派就要吃不下两个翅中，所以趁着乔明月去洗手间的时候连忙求他。
其实她去洗手间应该也是故意的吧。
这是怎样一对母女……
“待会儿去一趟药店，家里的药可能过期了。”吃完饭收拾离开的时候乔明月忽然说。
念念坐在岑砚青胳膊上一脸担忧：“妈妈你生病啦”
“不是，”乔明月看向她，“给你准备的肠胃药。”
念念：“……”
乔明月当初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天三顿小烧烤，生了孩子之后为了给孩子做好榜样，可乐都不喝了，念念早产，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照顾起来很费心，饮食上需要尤其注意，乔明月就跟着她健康饮食，平时吃东西都是清淡为主，而且在村子里别说麦当劳，小炸鸡店都没有，这些东西要进城去买，她们母女俩每天打理院子的事就够忙了，再加上小孩子本来就不能多吃垃圾食品，乔明月有意控制，回江城之前，念念就没接触过这些。
今天又吃了汉堡又吃了炸鸡，还有冰淇淋和菠萝派，可乐都喝了大半杯。
她回去不难受乔明月就把乔字倒着写。
想到这，她看岑砚青的眼神一下子就很嫌弃。
果然孩子爸永远是她完美教育路上的绊脚石。
“小孩子也需要锻炼，一味地精细饮食也不好，”岑砚青终于忍不住顶嘴，“适应一下好一些，以后上幼儿园也是要在学校吃的。”
乔明月立刻反驳：“那也要慢慢来，你没看见她今天吃了多少”
岑砚青成功闭嘴。
念念拉着妈妈羽绒服帽子晃了晃，开始撒娇：“妈妈是我自己吃的！不要凶岑叔叔嘛。”
“”这还没相认就开始护着他了，以后相认了那还得了“哼，要是太严重，说不定今晚还要带你去医院挂号打针。”
岑砚青：“……”
他很像顶一句，最多拉肚子，不至于这么严重。
但他还是很识相地闭了嘴。
坐在他胳膊上的小豆丁听完妈妈的话，煞是认真地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妈妈，我愿意为了麦当劳去打针！”
岑砚青：“…………”
乔明月没好气看向他，“看你干的好事！”
大概是因为岑砚青全程明里暗里帮她，买了药三人告别，念念还粘着他不肯松手。
“岑叔叔送我们到家吧！”念念抱着人脖子，坐在他胳膊上，声音也是甜甜的。
小豆丁今天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羽绒服帽子边缘一圈白色的小绒毛，这会儿在室外岑砚青怕她冷给她盖上帽子，绒毛就在他脸上蹭来蹭去。
然后他就打了个喷嚏。
“这是兔毛”
“是啊。”乔明月点点头，“哦，忘了你对动物毛过敏，念念，上车了，下次再跟他一起玩。”
妈妈发话，又看见岑叔叔因为自己喷嚏不断，念念连忙下来坐进车内，乖乖跟岑叔叔拜拜。
乔明月也跟人拜拜，“改天再约饭～”
也不知道她是认真的还是客套话。
岑砚青也拿不准，但还是适时退场，手机的消息已经爆炸，他破天荒一连发了两条朋友圈，亲子感满满，惹得不少人好奇，远在国外的爸妈都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还好他提前手机静音。
挑了几个消息回复，看着手机上念念发过来的消息，岑砚青突然沉默。
那应该是一张表情包。
就是图片内容有点奇怪。
一条巨大的黄金蟒在木地板上“站”了起来，支起上半身，尾巴和下半身在身后蜿蜒，姿态宛如一棵迎客松，头顶p了个气泡框，气泡框里写了个“Hi～”
怎么说呢，乍一看竟然还挺可爱的。
念念的表情包也很不一样呢，岑砚青感慨，看来她这几年一个人带孩子是真的很辛苦啊。
另一边回去路上，乔明月想看看她在手机上摆弄什么，一侧头就看见了念念正在玉米的表情包中挑选，满屏幕扎眼的金黄色的蛇，乔明月赶紧扭头看窗户，看看周边的树木都洗洗眼睛。
等缓和过来稳定心情，她才开始问她：“念念觉得岑叔叔怎么样呀”
念念选了个表情包发过去，就放下手机，仰头看着她：“妈妈是不是要找岑叔叔做我的爸爸呀！”
“……差不多吧，所以你感觉他怎么样呢”
“非常好！我给一百零一分！不怕他骄傲！”
“……你该不会就是因为人家抱了你一整天才给他超满分吧”
“嗯嗯！”
“可是选爸爸不能只看体力的。”
“可是体力不好的爸爸我也不喜欢啊！”
“魏蓝叔叔也抱过你的，你觉得他怎么样”
念念皱起眉头仔细回忆起魏蓝叔叔起来，“魏蓝叔叔很好，可是他抱我半小时就放下来了，他不行的。”
“徐立叔叔呢”乔明月为了让她仔细对比连徐立都搬了出来，“徐立叔叔家里有玉米呢，他做你爸爸不是更好吗”
“可是妈妈不喜欢呀。”念念说。“找爸爸不仅要我喜欢，更要妈妈喜欢。”
乔明月被她这么一说，再想想这些天岑砚青的表现，似乎，是正好是她跟念念都觉得很合适的人选。
嗯，很好。
爸爸还是原配的好。
她年前得找个机会跟岑砚青好好谈一谈两人结婚的事。
到家已经是两点多，吴阿姨一直在等她们回来，身边跟着是她女儿谢池，小姑娘还穿着学校冬天的校服，蓝白的棉袄，看上去不太保暖的样子，乔明月记得三中的冬季校服内里也就一层薄棉，实际上不太保暖，一班学生都会在里面穿上一件羽绒服，反正校服宽大，罩得住。
看来她们家里挺困难的，乔明月在心里算了算吴阿姨的工资，她是这个月才开始工作，还没发工资，工资是按日结算的，两百一天，加上加班费，一个月能有六千，负责她们家的三餐还有房间的打扫。
应该是工资还没发，所以才没买新衣服。
念念看见家里出现一个陌生人，好奇打量人家。
谢池被她这么直接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朝念念笑笑。
“念念，这个是谢池姐姐。”乔明月笑着带她打招呼，“是吴阿姨的女儿，妈妈请她过来帮忙种花苗的。”
“念念你好！”谢池个子挺高，至少一米七，瘦高瘦高的，脸色也有点黄，可能是有点营养不良，但小姑娘挺漂亮，笑起来嘴角两个酒窝。
“姐姐好！”念念大声跟人打招呼。
吴阿姨：“我带孩子跟小乔小姐道谢，池池，快跟阿姨说谢谢！”
吴阿姨情绪有点激动，拉着谢池的胳膊往前一步。
“没事没事，她是我请来工作的，不用这么客气，那我跟她聊一聊工作内容吧”
吴阿姨有点犹豫，但还是带着念念去玩具房，留她们两人说话。
乔明月也不喜欢客套，直接跟她说起来：“你们寒假应该不太长，就十五天是吧我院子里有一些绣球跟月季，这几天要种下去，你可能不知道怎么种，吃了晚饭，我给你示范一遍。这十五天呢，你就在这里跟着你妈妈一起吃住，一楼的房间很大，但是没有书房，可能有点不方便，念念的玩具房挺大的，我买的书桌还在路上，到时候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去那里看书或者写作业。”
她带孩子的原因，这几年说话都温温柔柔的，娓娓道来，谢池认真听着，一边点头。
“还有另一件事，就是念念九月份要上幼儿园了，她对学校的课程挺感兴趣的，我想你这个寒假还有高考结束后的暑假帮她补补课，按照市场价一百块一个小时，一天看念念状态上多长时间的课来付你工资，暑假你也能住在这里，你觉得怎么样”
高考六月初就结束了，正好在念念开学前上上课。
信息量太大，谢池缓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知道她在想办法帮助自己，心里感激，“谢谢小乔姐姐！”
“哎呀，念念叫你姐姐，差辈啦。”乔明月笑起来。
“那念念论念念的，我论我的。”谢池说，“……我真的叫不了你阿姨。”
小孩子为难的表情可真可爱。
两人之间年龄差十岁，的确挺尴尬的，叫阿姨不太合适，叫姐姐的话，念念就要叫人家十八岁花季少女阿姨，更不合适。
那就各论各的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先把老师找好了，乔明月就跟念念商量，三人坐在沙发上商量寒假的课程。
谢池有点拘谨坐在小沙发上。
“就从拼音，数学，还有英语开始吧，看情况上课就行，念念英语应该不错。”乔明月说着。
正好刘亦也下楼，看见她们三个人在开小会，好奇过来听一耳朵。
谢池：“我不太清楚幼儿园具体教什么，晚上我就查些资料备课。”
乔明月摆摆手，“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动画什么的，念念专注力很不错，尽量上点难度。”不然她怕谢池震不住她。
毕竟念念胆子大，是能在人家地盘抢馆长风头的小孩。
刘亦也惊讶：“你在开玩笑，她才三岁。”
“那是你对念念不够了解。”
“我不信。”刘亦也一脸鲁豫表情。
“行吧，那今天下午吃完饭六点，池池你给她上节课，”乔明月揉揉念念小脑袋，“给你肉肉姨姨秀一把！”
念念兴奋地点点头。
看念念表情刘亦也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有小孩听见上课还这么兴奋的
谢老师今天刚收到offer当晚就开始上公开课，导致谢老师异常紧张，开完小会就连忙去备课了。
家里没有小黑板，刘亦也跟乔明月两人立马就去置办上课的工具，黑板粉笔黑板擦全部买回来，吴阿姨在做饭，念念正在厕所跟中午多吃的半个菠萝派做斗争，等她们布置完，念念才双腿发软从厕所出来，可怜巴巴地找吴阿姨要午时茶喝，晚饭都吃不下。
乔明月也不用说什么，念念就已经知道教训了。
吃饭的时候也乖乖吃一些清淡的，喝了清汤，肚子好受很多。
念念在餐桌上一脸严肃地总结经验教训，正色宣布自己刚发现的新结论：“麦当劳虽然好，但是不能多吃。”
刘亦也朝她竖起大拇指。
谢池也在吃饭，闻言也朝她竖起大拇指。
念念骄傲仰着下巴，乖乖喝自己的清汤和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