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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成为姐夫的宠妾后(藤藤小猫)


顾夏,可真真是个狐媚子!
顾盼心下恨极,恨得简直就要端不住脸上的温婉表情,忙侧开身,往门口方向走了几步。
凛冽的北风迎面吹来,顾盼的胸口却是一片炽热,仿佛烧着一团火。
直到寒风慢慢吹熄了烈火,顾盼才转回身,屈膝一礼:“我知这并不在你我的协议之内,只是祖母年岁大了,我不想再让她担心,还请世子垂怜。”
夜更深了,暗色沾上她的眉眼,而她站在灯下,柔光照亮了她回眸的那一瞬,她的眸中水光点点,求助意味明显。
刚才感知到的寒意莫非只是我的错觉?苏御疑惑。
若非有她,自己也无法那么快娶回夏夏。
罢了,就当是还她一个人情吧。
又沉吟了瞬,苏御道:“接下来一个月我会宿在青松院,不会到梧桐院过夜,你放心,王府的下人不会多嘴,至于你那边的陪嫁丫鬟,我相信你能管好。”
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令顾盼胸口起伏了一下。
自己已如此低声下气了,他竟还不同意……
都是因为顾夏那个贱人!
一个妾生女也敢跟我争?
今日所受之辱,总有一天我要让她全部还来!
顾盼垂下眼,纤长的睫羽在白皙的眼睑落下一片阴翳:“谢谢世子爷,那盼儿就先告退了。”
说完,顾盼再行一礼,方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顾盼越走越快,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勉强。等回到荣华院,她的眉眼已彻底冷了下来。
“世子妃。”见人回来,朱嬷嬷笑着上前伺候她坐下,又贴心地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顾盼没有马上接,过了一会儿,她猛地拿过茶杯,狠狠掷了出去。
烛光跳跃,面容阴沉的女子目露赤色,神情狰狞,直看得张嬷嬷心头一跳。
她是一个人回来的,眼下又是这般模样,想来是被拒绝了……
张嬷嬷嘴唇翕动了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这时候的顾盼,便是张嬷嬷也不敢触她的霉头。
又过了一会儿,顾盼突然笑了起来,唇角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目光愈发森然:“不要紧,这才刚刚开始,且让她得意几天,不,还得让她更加得意一些才好,这样,我才好让她乐极生悲!”
“世子妃,您是已有打算?”张嬷嬷问。
顾盼缓缓敛去脸上的阴沉,唇角压着一丝淡笑:“我要让她名誉扫地,受尽折辱而死。”
见她终于平静下来,张嬷嬷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低声哄道:“五姑娘愚笨不堪,自然不是您的对手,今日天寒,可要早些沐浴歇息?”
“嗯,煮碗安神茶来。”顾盼缓缓合上眼睛,不再言语。
张嬷嬷识趣地退了出去。
梧桐院。
顾夏刚沐完浴,正坐在罗汉床上翻着余下没有摆出的旧物,小叶和喜儿站她身后给她绞发。
“你也真是笨手笨脚,只是让你伺候姨娘沐个浴,都能出岔子。”小叶冷着脸数落喜儿,“天这样冷,若非你连头发都挽不好,害的姨娘湿了发,姨娘本来可以上榻歇息的。”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奴婢……”喜儿说着说着,腿一软,差点又要跪下去。
“好啦小叶,你都说她一晚上了。”顾夏及时开口制止,又对喜儿说,“你也不准再跪,好好绞发。”
“奴婢这不是心疼您吗,大晚上的折腾。”小叶小声嘟囔。
“左右我也没事,就当早些洗个发,屋里这样暖和,不打紧的。”顾夏说着,示意喜儿拉个熏笼到近前来。
喜儿忙不迭照做。
熏笼是竹子做的,外头罩着薄纱,隔着薄纱隐约能瞧见里头微弱的碳星子。
顾夏刚沐浴过,白皙的脸泛着胭脂般的绯色,唇瓣也透着抹诱人的湿润光泽。
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大美人,任谁瞧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察觉到喜儿的视线,顾夏抬起头。
视线相对,喜儿讨好一笑,眼睛瞥见顾夏手里拿着的东西:“姨娘您手上拿的……是香囊?”
喜儿长了一张圆圆的脸,眼睛也圆圆的,笑起来的样子很讨喜。
“是啊。”顾夏也笑了,垂眸看着手中那只缝得歪歪扭扭的香囊,怀念道,“这是我六岁的时候做的,第一次做女红,缝得不好。”
顾夏还记得她那会儿做这个香囊是为了裴姨娘的生辰,她想为娘亲做点东西,因着年纪太小,衣裳鞋袜什么的实在做不出来,就选了简单的香囊。她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拆了做做了拆,最后做出来这么个丑东西。
只是到底也没有送出去,娘亲的生辰未到,就出了香莲那档子事,之后她们母女便再没有好好说过话。
裴姨娘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认罪的,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她们母女俩人都很知足。
“六岁就会缝香囊了,姨娘您可真厉害。”喜儿由衷夸赞,眼珠一转,喜儿突然欢欢喜喜建议道,“姨娘这样好的手艺,不如趁着这些天得空,给世子爷做点东西吧。”
顾夏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给世子爷做东西?”
喜儿点头,说:“是啊,姨娘这样好的手艺,爷收到了定然欢喜。”
“这,也不见得吧。”给苏御送东西这种事情,顾夏想都不敢想。
再说了……看着手里的香囊,顾夏非常疑惑,她是怎么从这样丑的香囊里看出我手艺好的?
“谁会不喜欢收礼物呢?”喜儿眨着圆圆的眼睛,模样特别天真,“奴婢听说,爷不喜累赘,姨娘可以给爷做些贴身的衣物,像内衫啊,袜子啊,就挺好的。”
喜儿接着建议。
见顾夏一脸不情愿,喜儿还想再接再励继续劝,房门却突然被打了开,风携着湿气仓皇灌入。
来人是朱嬷嬷。
“这么晚了,嬷嬷怎地还过来。”顾夏见人,赶紧转移话题。
“知道姨娘洗了发,奴婢多备了几个炭盆过来,天晚了,姨娘早些晾好头发,也早些休息。”朱嬷嬷边指挥两个小丫鬟往屋子里搬炭盆,边笑着说,并不着痕迹地冲喜儿使了个眼色,“笨手笨脚的丫头,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出去外间候着。”
喜儿一愣,随即顿悟。
世子爷今晚是不来了。
亏得她一直拖着姨娘,不让她上床歇息。
哎,这都什么事儿啊,想她一个顶级暗卫,这都是她今天第几次被人嫌弃笨手笨脚了?
朱嬷嬷手脚麻利,不出半个时辰就给顾夏收拾妥帖了,领着小叶退出内室。
“小叶姑娘今日辛苦了,早些去休息吧,守夜的事情,就让喜儿那丫头来。”
“嗯,嬷嬷也早些休息。”小叶客套了句,便打着哈欠离开。
在尚书府,顾夏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小叶也从没给顾夏守过,因此也没觉着这样离开有哪里不对。
朱嬷嬷却察出了端倪,盯着小叶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豆烛火摇曳,夜愈深沉。
一道身影趁着夜色来到梧桐院。
喜儿十分警觉,来人刚站到门口,她就坐起身,警惕地上前,小心翼翼打开门,见人一怔。
“主子?”
不是说不来了吗?
苏御没有理会喜儿的疑问,静站了会儿,听着内殿传来清浅而匀长的呼吸声,确认对方已经睡着,方抬步走进去。
什么情况?特地来看人睡觉的?喜儿更加疑惑。
拔步床里,小姑娘怀抱着枕头侧躺,眉眼舒展,绸缎般的乌发披散在榻上,整个人陷在棉花堆里,睡相又甜又软。
还是一样喜欢抱着枕头睡觉啊。
苏御盯着顾夏看了好一会儿,情不自禁地探出手去摸她的脸。
你的梦里会有我吗?

临近年关,上京城一日冷过一日。
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让顾夏彻底打消了带病到主院做样子的念头,整日呆在房中看书,只偶尔到院子里堆几个雪人,折几株梅花。
闭门不出,是祖母和顾盼对她的要求,她守。
虽鲜少出门,但顾夏的日子却过得极为舒坦,炭火充足,衣食不缺,时常还有稀罕的果子送来。年节要用到的对联,要裁的新衣,还有各类代表喜庆的喜果,王府都一一给梧桐院备全了。
顾夏这厢过的清闲,府里的主子们却分外忙碌起来。
随着年关将至,王府需要处理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到了腊月下旬,府衙封印后,苏御日日早出晚归,各种应酬不断。
顾盼也是同样,作为新妇她要跟着王妃出去吃席,瑞王府自己也要设宴宴请回去。
到了除夕,一众皇亲国戚还须进宫参加宫宴,为皇帝守岁。
当然这些都与顾夏无关,她并没有前往参加任何一场宴会。
她是媵妾,照理也有资格赴宴,但因她此前称病,便无人过来打扰,顾夏自然也不会凑上去。
整个年节,顾夏只在大年初一出过一次梧桐院,混在人群里,随着王府众人一起给瑞王妃磕头拜年。
大年初二是回门日,这一次苏御和顾盼都没有提起要带顾夏一同回去,顾夏便心安理得地继续呆在梧桐院里“养病”。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日。
顾夏已在梧桐院住了快有一个月,这样舒心的日子,让她乐不思蜀得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汴京城一连阴了数日,这日总算放晴,明澄澄的阳光洒落下来,整个梧桐院都沐浴在温煦的暖阳里。
一些背阴的地方仍然铺着一层白,偶尔露出一角青色地瓦,瞧着别有一番意趣。
顾夏不喜阴湿,遂吩咐婢子们将所有的窗子都打开通风,还特意将此前带来的书籍都拿出来,尽数摆在院子里的木架上晾晒。
“姨娘,要奴婢推您吗?”
将书册都翻了个面,喜儿一转头就看到顾夏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发愣,不由问道。
顾夏闻言抬起头,想了想,点头道:“嗯,不要推高了,随便荡荡便成。”
顾夏恐高,这个秘密除了她和一个“朋友”外没人知道。
“好咧。”喜儿一溜烟跑到顾夏身后,抬掌轻轻推了起来,“这样就可以吗?要不要稍微高些?”
“不用,这样就很好。”顾夏迎着风,享受般地闭起眼睛,过了会儿,她说,“喜儿,你稍微推快些。”
“您坐稳了。”喜儿稍稍加快了动作,秋千越荡越快,跟着慢慢变高。
“慢点慢点。”顾夏见状,吓得连连阻止。
喜儿忙又放慢了速度,不一会儿顾夏又让她再快一点,如此反覆。
顾夏今日穿的是王府发下来的一套冬装,是件粉青缎面的夹袄,下搭青白渐变的马面裙,未梳发髻,只斜斜插了一只白玉簪子固定青丝。
明湛的阳光下,秋千上的女子肌肤晶莹剔透,裙摆随风翩翩飞起,她在笑,笑得比春花还要好看。
苏御便是这时来到的梧桐院。
日头西移,苏御背对着阳光站着,他的俊脸隐在日暮的光线里,定定看着欢快笑着的顾夏。
这样笑着的顾夏,让苏御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
那是在顾府的后花园。
彼时苏御受顾嘉琪邀请去顾府做客,那日顾嘉琪请了很多人,席上太吵,苏御借口如厕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躲清净。
不想却在那偏僻角落的荷花池里看见了正摘花踏舞的她。
如花一般的少女,踩在圆圆的木桶里,努力地伸着手去勾那细细的荷花枝。想来是不会控制木桶,一朵花,她摘的狼狈极了,好不容易采上,便兴奋得跟什么似的,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最后一个不稳,跌进了水里。
苏御是个相当冷漠的人,他从不多管闲事,尤其还是女子落水这种涉及名节的闲事,他可不想无缘无故给自己弄个枕边人出来。
可想到刚刚那鲜活的笑容,苏御又做不到狠心离开。
就在苏御犹豫是否下水救人时,那姑娘自己从水里冒了出来,头顶着片荷叶,脸上依旧挂着欢快热烈的笑容。
她并不着急起来,而是高高兴兴地玩起了水。
一片连绵的碧绿荷叶中,欢快玩水的少女就仿佛一朵开得最好的荷花,微微绽开,露出内里鲜嫩的粉。
苏御的心猛然跳动了起来,他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就如眼下这般,秋千上的女子,来回飘荡,碧色的裙摆层层堆叠,随风扬起又落下,她双颊酡红,宛如一株开在冬日的荷。
苏御莫名感到渴,非常渴,身体深处有一股热流在灼烧,任他怎么努力也冷却不下来。
苏御来的突然,再加上梧桐院里伺候的人不多,因而任苏御在月洞门下站了许久也没有人发现他。
还是朱嬷嬷见天色暗了,特意出来嘱咐顾夏回屋时才发现的他。
“世子爷。”朱嬷嬷惊呼一声,忙上前见礼。
朱嬷嬷口气十分吃惊,脸上的表情却半点惊诧也无,反而透着欣慰和了然。
苏御淡淡瞟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转向顾夏。
金乌西沉,远天一道红光烧得天边的云彩瑰丽异常。
顾夏盯着突然出现的苏御,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跳下秋千朝他迈去,屈膝行礼:“世子爷。”
苏御嗯了一声,从顾夏身边走过时,淡淡说了句:“起来吧。”
顾夏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默默跟在苏御身后进了屋。
屋里比外头要暗一些,阳光穿过开着的窗子,争先恐后地照进来。
苏御立在屋子当中,环顾四下,轻声说:“你这倒是清静。”
顾夏完全不知该怎么接话,她从入府到现在,只在头几天跟苏御说过几句,而且每一次交谈似乎都没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
他怎么会突然过来?顾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很是不自在。
这时小叶沏了壶茶端进来,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世子爷尝尝这茶。”顾夏总算找到了话说。
苏御点头,率先落座,见顾夏还站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抬手指了身旁的位置,道:“你也坐,不必拘谨。”
顾夏笑着应是,可一举一动无不透着拘谨。
苏御深幽的目光落在顾夏身上,仿佛在指责一个说谎的孩子,令顾夏忍不住心里一紧。
顾夏犹豫了一下,轻声细语问道:“妾给您倒茶?”
苏御随意嗯了声。
纤纤素手执壶斟茶,随其动作,欺霜赛雪的手腕露出一截,竟比那细白瓷的茶壶还要白上两分。
“爷,请喝茶。”顾夏双手捧着茶盏递过去。
苏御接过茶杯,指腹状似无意地擦过顾夏的手背。
顾夏手抖了下,心下跳的厉害。
“你这套茶具倒是别致。”苏御打量着手里的茶杯,说道。
“妾身也觉得这个好看,便一直用着。”
这套茶具是白瓷的,稍稍透着一点粉,壶似荷心,杯子瞧着有点类似荷花花瓣的形状。是顾夏从顾府带来的,这套茶具原来是一壶四杯,杯子碎了一只,用来招待人,委实不大合适……
眼下还是正月,元宵未过,顾夏蓦的心一沉。
“我库里有几套类似的瓷器,你既喜欢,回头让人给你送来。”苏御喝着茶,不紧不慢道。
顾夏正盘算着之后如何不引人怀疑地将这套茶具毁尸灭迹,不想对方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连忙起身谢恩。
苏御直直盯着她,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
顾夏也看着他,心下很是纳闷,得了赏赐要谢恩,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她做错了?难道是谢恩的姿势不对?
苏御移开视线,他算是看出来了,她在怕他。
作为皇孙,苏御见多了别人怕他敬他,早习以为常,但这个别人不能包括顾夏,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变得不再怕他,在他面前放肆的笑,就像初见时那样。
“我方才过来见你在晒书。”苏御放下茶杯,手指轻叩桌沿,问,“平时都念些什么书?”
什么书都有,可杂了。顾夏在心里回答。
“就……随意看一些。”顿了顿,顾夏补充道,“什么都看点。”
顾夏在顾府的待遇并不好,常常被底下的嬷嬷克扣月例银子,哪有什么闲钱买喜欢的书,一般都是什么便宜买什么,什么削价买什么,所以她的书里游记是最多的。
顾夏挑挑拣拣地说了一些还算上得了台面的书,苏御听着倒来了兴致,拉着她的手起身:“带我去看看。”
他要看!?
顾夏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完了两个字,就连自己正跟对方拉着手的事都给抛到了脑后。
掌中的手小小的,柔软滑腻,苏御一时舍不得放开。
来日方长,苏御闭了闭眼,松开手去翻架子上的书。大都是些游记,还有野史和一些话本子。
苏御随意拿了几本话本子翻了翻,多是些粗制滥造之作,从家中小厮救了大小姐一跃成为赘婿,到寒门书生高中状元迎娶公主,也有关于修仙报恩之类的离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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