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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虚空之外(Altina)


她的吻总是轻缓绵密,总让他想起圣诞节两人并肩行走时飘落于身的雪花。黑暗与寒冷皆是汤姆里德尔的主场,怀中之人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肌肤,每一缕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诱劝着他是安全的。
于是他放任了慕羽的动作,放任了她不断向恐惧探寻。时间在予给予求中拉长,而空间早就在黑暗中模糊。
他想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希望连绵的雪花同那天那条道路一样没有尽头。
再强大的魔法也不足以操控时间。
这不是他第一次冒出这样荒诞的想法,也不是第一次想要急切将慕羽推开。他知道推不开她,推开也是他的示弱。里德尔从不允许将自己的软弱现于人前,尤其是慕羽。
最后总归是要结束的,只有一人能永恒,这是老生常谈的自我安慰。而随着一次次试探浮上表面的欲望成为了天然掩饰,在两人疆域边界生出一片围篱,半遮半掩实则自欺欺人式地将界外的未知危险屏蔽。
他对这类事情没多大兴趣。可或许是因为急于掩盖软弱,他显得急切而贪婪,迫不及待地想要索求更近的距离。
慕羽打了个哆嗦,没想到这样是这么冷的。再是如此她也不愿表现出不适,更没有反抗,她也从未想过要反抗。
“你是真的疯了,疯子。”她凑近耳边喃喃低语,轻柔中总带着难以言状的兴奋与期待。他的每一举动她都能预料,又准确无误地跟上节奏,一步步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仿若仅仅只是一个灵魂分出了两具相似的躯体。
她陪着一起疯便是。
咚咚敲门声像一根沉木,被人托着一举蓄力撞破了黑夜紧闭的大门。满室的荒诞与欲望也随之散落成片。
慕羽颇觉遗憾地收拾好,舔了舔嘴唇:“我以为今天将斯内普处置好便够了。”
她跳下了椅子,也恰巧避过了他伸来的手,颇有兴味地欣赏着眼瞳中一闪而过的暴怒杀意:“这个时候又会是谁?”
是谁会在这样的时候,明知他因未能杀掉哈利而心情不快之时不要命地找上来。
“阿维德斯。是我让他将格里戈维奇抓来,他还为我们带来了新的消息,”慕羽的避开只在烧得正烈的火上浇一勺热油,汤姆里德尔将魔杖转动一圈圈转动着,慢慢将暴怒收敛成惯常的慵懒,“但他不应该这个时候来。”
他若无其事站起身朝正厅走去,先前不知在哪蜷缩着的纳吉尼钻出来紧随其后。随着纳吉尼一声又一声地轻嘶,欲望与荒唐再也找不到踪迹。
在说到格里戈维奇时慕羽眨了眨眼,今天魔杖的异常显然让他心生顾忌,迫切地想找到一位魔杖制作师解惑。
他能想到的她统统都能想到。
“对格里戈维奇说抓就抓,魔法部的发展也太快了,”慕羽自然而然握住了他的手顺势同他一起坐在了正厅座位上,“我想这个时候北欧魔法部官员已经借着一堆借口接管了德国魔杖商铺,或者让我再猜猜,今后北欧魔杖,恐怕只能由挪威所出了。”
大门敞开时木头艰难地发出嘎吱响声,狂风再也没了顾忌,混合着隐约的悲鸣哀求刮入。
“魔杖是巫师的根基,不是什么人都配用的,”汤姆里德尔卷起慕羽的一缕头发轻嗅着,将她拉近了一些,“你也太小瞧北欧了。”
从进入大门起阿维德斯便隐约察觉到他大概来得不是时候。他摸了摸口袋中那张单薄的羊皮纸,就是这样一张纸逼得他不得不来,也必须是他亲自来。
手下的格里戈维奇拼命挣扎哀求着,被他抓牢了,正好掩盖住了他自身的不安。随着每一步迈入,他便强逼着自己将所有杂念收拢,曾经他受过这样的训练,即使不能顶什么用,好歹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将格里戈维奇丢在地上时他才轻微舒了一口气,退在一边当起了布景板,至少这个时候还不需要他上场。
汤姆里德尔注意到了阿维德斯的反常,选择在这时前来本就不符合阿维德斯的作风。但他从来不会在小事上费心,只要他想阿维德斯便能毫不保留地吐出所有秘密。
他将注意力暂且放在格里戈维奇身上,慵懒地一挥魔杖便带来一阵尖厉的惨叫,慢慢地叫声都微弱了下去,只余一声声呜咽。
他连咒语都懒得念,搂紧了慕羽享受着最纯粹的快感:“都安排好了?”
这是问阿维德斯的。
阿维德斯反应迅速,低头回答:“格里戈维奇学徒愿意为魔法部效力,我们也会遣人精修魔杖学,从此之后北欧所有巫师魔杖购买记录全由魔法部掌控。”
他将情况描述得很清晰,也委婉点出了格里戈维奇暂时还有点用处。
对阿维德斯的回答汤姆里德尔没有做出多少回应,但见他只顾盯着格里戈维奇便足以显明他对此结果还算满意。
“我只问一次,”看见猎物的纳吉尼极其亢奋,嘶嘶朝着地上的格里戈维奇吐着信子,被他轻声喝止了,“我的魔杖和波特的魔杖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
他道出了决斗时两根魔杖意外的相连:“这究竟是奥利凡德那个老家伙的把戏,还是邓布利多的阴谋,”纳吉尼在他的示意下开始缠绕格里戈维奇,一点点摧毁着最后的心理防线,“不要对我撒谎,魔杖制作人也不止你一个。”
在来之前格里戈维奇便遭受了不小的折磨,被一路提过来后又挨了钻心咒,早就吓得肝胆俱裂。此时被问起出于求生本能大脑转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同芯魔杖原理,也叫,也叫兄弟魔杖,”他蜷缩在地,尽量无视身上那条巨蛇,太长时间滴水未进又受了拷打使得一开口喉间的腥甜便直往上涌,他却不敢如何,“两根魔杖若同芯就会触发闪回咒,魔杖主人也,也不能互相伤害。”
他抬头看了一眼魔杖,不可避免地视线同慕羽相交,又仿若害怕般地低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紫衫木,凤凰尾羽,”多年的制作经验让他得以迅速判断出魔杖材质,“奥利凡德的风格我不会判断错,凤凰羽毛自主性最强,最有可能触发闪回咒…”
慕羽拿出自己的魔杖打量,当时进入奥利凡德店挑选魔杖时的诸多情景在她刻意遗忘下几乎忘得差不多了,勉强回忆也不过依稀记得当时她大抵还是对一个全新世界憧憬期待过的。
结果可想而知。
只有这根魔杖忠实陪伴着她,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都从不会背叛。
“桤木,凤凰尾羽,”格里戈维奇瞥了一眼她的魔杖,似是对此十分难以置信,“奥利凡德竟然做了三根同是凤凰尾羽杖芯的魔杖,又恰巧三根魔杖都找到了主人。魔杖选择巫师…”
“够了,”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汤姆里德尔不愿听格里戈维奇在这长篇大论,“把他带下去,去找虫尾巴,让他好好看管我们的客人。”
“不,不要!求求您,求您,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句话像是判了格里戈维奇死刑一般,使得他不顾一切挣扎着尖叫求饶起来,“它已经被偷走了!不在我手上了!我没有撒谎….”
阿维德斯向来耳聪目明,不该问的绝不会多问。他重新提起格里戈维奇朝门口走去,在无声咒作用下后者仍然在拼命呐喊求饶,涕泪横流。
他走后很长时间内两人都陷入了沉寂。慕羽兀自低头观察着几年来被握得光滑的魔杖。杖芯的问题昭然若揭。
只要使用自身的魔杖,他们便无法伤害对方。
没人会在这时将这个答案带到水面。慕羽更不会去问格里戈维奇说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她不会将精力花在明知故问上。
他又在抚摸她手上的戒指,将她的指头一根根掰开玩弄。
“你可以在真正决斗到来之前运用一切手段,疯子,”慕羽执起他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将他之前的话还了回去,她最喜欢看他每次希望她失态最终却屡屡事与愿违后的样子,“我不介意。”
头顶传来意味不明的笑声,她被箍得更紧,温凉的气息喷在颈间,听上去他似乎还挺为她的反应而高兴:“我更不在意你的很多小心思,羽,只有一点,不许在结束前离开。”
再次进来后阿维德斯发现气氛比先前还要冷凝,他迅速扫了慕羽一眼又若无其事移开视线,一板一眼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通往德姆斯特朗的通道已经被打通,我们扩大了研究场所。德姆斯特朗的传统将是我们展开研究的天然屏障,最主要的是那个咒语…”
只有在提到那个咒语时他才有了波澜。有了德姆斯特朗的加持那个停滞多年的咒语终于能有所进展,没有引以为傲的武器,麻瓜更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他们将几十年心血耗在挪威地底,牺牲了不少人,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他强忍住眼中泪水,说话时都在发抖:“都是拜您恩赐我们才有今日。”
“该处理的都处理干净了?”汤姆里德尔享受着他的歌功颂德,末了才状似随意般问了一句。
“所有涉事家养小精灵全部被处理,无一只幸存。”他轻描淡写得好像消失的只是一群蚂蚁一般。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质疑这样的态度。
他知道最终不可避免地还是要回到那封信上。他站在一边,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棘手,他宁可登时变做一尊石像,钻入地板缝隙里面也未尝不可。
慕羽免了他的难处,也直接给了他个痛快:“你还带了什么?直接拿出来就是。”
自进来后阿维德斯第一次正眼瞧她,没看多久便不愿与她对视,比起黑魔王他更害怕这个女孩,想到之前格里戈维奇的惨状…他自认还算见多识广也依然会被吓住。
起先格里戈维奇不愿答应,她便…活生生将人皮剥下来再一块块拼装回去,魔法又不会让人轻易死了,强大的治愈咒更能只要还存一口气便能将人救活。
他强行将那样的血腥画面压下去,深吸一口气嗫嚅道:“邓布利多向魔法部寄了一封信,指明是给慕小姐您的,”他强顶着越发凝实的压力将口袋中的羊皮纸奉了上去,“让您明天早晨一人前往格里莫广场12号。”
他完全是勉强撑着,在这一刻即便在理智他也清楚自己的命宛若悬在一根丝绳上,轻轻一碰便会断掉。能将这样的信送到魔法部案头,又选了这样的时刻,邓布利多恐怕不是单纯的挑衅。
信上只有两行漂亮的花体字,邓布利多的口吻彬彬有礼,用词都极尽客气,只有最后一句话透出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老房年久失修,恕只能接待一位客人。”
慕羽拿到信便一把将纸握紧了,又不着痕迹将其松开。她以为之前在小巴蒂克劳奇身上做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即使从未进过那座房子她也知道了那座房子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现在这个时候邓布利多却同样抽丝剥茧地猜到格里莫广场大概有她所觊觎的物件,不惜以整座房子威胁她,还偏偏将这封信送到了挪威。
“邓布利多教授,”慕羽缓慢地将这封信折叠,每一道折痕都被她弄得如同艺术品般完美,怒到了极致她表现得便越是淡然,“确实好手段。”
自从前那几件事后她便在克制杀意,起先是因为爷爷的期待,之后则是因为她爱上了用另外一种方式解决问题。暴力从来都是最下乘的手段。
这封信意外地勾起了她本以为已经不存在的欲念。原来之前的暴戾、杀戮从未消失,反而以更隐晦的方式潜伏在了灵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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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道德困境
从交出信开始阿维德斯便极力缩小存在感。邓布利多的信仿佛凌空给了挪威魔法部一巴掌,魔法部的安全设施成了一场笑话。
可他并不是胆小之人。庸人根本不可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排除万难收服格林德沃残余旧部继续追求遥不可及的理想。他将自己缩成角落的尘埃,不动声色分析两人反应。这是他最拿得出手的技能。曾经便是依仗着这样的技能,挪威旧部躲过了不知多少明枪暗箭。
慕羽的手段日趋频繁,一声声地在他脑海中敲响警钟。两个人都是疯子、都是互不相让心狠手辣的神。
这个世界太小,只能容得下一位神明。
他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杂念。挪威手握武器乃至科技秘辛,将来必是相争之地。
当年为了理想,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们一路披荆斩棘,硬生生用鲜血、生命堆砌出如今挪威地底的辉煌。
他没有做错选择的资本。
阿维德斯的心思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更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同他计较。极怒之下慕羽仍旧笑吟吟地望向汤姆里德尔,似乎这封信仅仅只是普通的下午茶邀请一般。
她不见惊慌心虚,更没有解释的意愿。她太坦然了,坦然到汤姆里德尔能够在她眼瞳中清晰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不该对上这样的视线。慕羽的眼睛永远澄澈明亮。清澈见底的湖水之下往往满是泥垢,悄无声息地吸纳他所有疑虑忌惮。
掌心尚且还残留有她的余温。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离慕羽远了一些,仿若这样便能抵挡什么诱惑似的,又在远离后不甘心地又重新靠近了几寸,“我们在北欧投入了重金,不是为了打造出一个巨型筛子。守好你的本分。”
有一刻阿维德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预料出了无数种可能,将种种周旋退路全都盘算好了,反复估量如若两边同时逼迫他站队又该如何抉择,却根本没想到竟然平静得如此诡异。
至少现在他们没有内讧的倾向,两虎相争那一天至少看起来仍然遥远,这于他而言便足够了。其余的他不想管也管不了。一句守好本分既是警示,同样亦是暂时的安定剂。
他这才感觉整幅身躯切切实实踩在了坚硬的地砖上。
身体上的动作远快过思维。他深深鞠躬,表达出绝对的恭敬顺从:“是,再没有下次。”
不需再多说他就意识到这里再不需要外人的存在,或许今晚贸然求见便已经犯了忌讳。
他小心翼翼从正厅退出来,又轻和地打开门再掩上,全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好像退出去的仅仅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细沙。
刮了大半个晚上狂风也不见停歇,不论如何摧残窗外施了魔法的彼岸花都不见凋零,反而在风雨中显尽了风姿。
等他走了慕羽才任由笑声溢出,起先还有些克制,到之后越来越响亮。她笑得全无顾忌,却不能给房子增色多少。明明是在放声大笑,却比哀哭还要瘆人。
也不知她是在嗤笑阿维德斯的杞人忧天,还是单纯地在宣泄对邓布利多的怒火。
汤姆里德尔任由她笑着,不加阻止,也不去质询她用了什么手段。他略垂下头,轻抚着纳吉尼,不愿直视她。
她的笑声是能感染人的,有时甚至比高深的咒语还要可怕。
慕羽却没给他这样的机会,笑够了之后重新坐回他怀里,使他不得不望向自己:“看着我,疯子。”
他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自上而下地抚摸着她。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急切,指尖在每一处停留得格外久。他一路划过,不管怎样探寻怀中的躯体似乎都难以满足蓬勃生长的渴望。
先前的冲动荒唐还是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美玉落瑕,还是由他亲自烙下。诡谲的自豪与成就驱使着他在每一点瑕疵前停留,疯狂挖取着那一瞬将这块美玉紧握于手心的回忆。
她的打扮素来简洁不添任何花哨,这也显得腰间悬挂的玉佩格外咯人。长年累月佩戴把玩,玉佩沾染了体温,被养得极好。温润的质地却像是对他无情的嘲讽,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块角落中全是邓布利多的法宝。
爱,肮脏,无用,卑微。慕羽却仍然任其在心中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从不肯舍弃。每每想到这他总是难以呼吸,汹涌而上的无力暴怒远超在阿尔巴尼亚任何一个无法合眼的日子。
他想将玉佩从她身上摘下,最好毁得一干二净,却被抓住了手腕。
全程慕羽都任由他动作,不发一言,肆意让怀中冰冷染遍周身,但在他想摘下玉佩时四两拨千斤般拨开了他。
“这个不行,”她语气轻柔,像是哄小孩一般,半点不畏惧他的戾气以及蓦然加重的力道,极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不要摘。”
她主动贴在他的胸膛上,倾听着胸腔中一下又一下地心跳。这是她塑造的身体,她对自己的作品总有莫名其妙地亲切感。
“你在里面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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