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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虚空之外(Altina)


"我当然想象过,小时候做梦都想。期望着哪一天得到别人的欣赏崇拜,再不受欺负,也幻想着家人不要因为现实而不得不放弃我,"怒到极致后她反而平静了下来,“可是我也会长大,也会明理懂进退,我相信任何一个沈家的孩子都会这样。我们的梦想,憧憬,不该由别人的血铺垫。沈先生,你现在为的究竟是我,是我们,还是仅为着自己的超然?”
她一口一个沈先生,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如果你们想开战,那就战,也不止我们一方在战斗。”
“战,你们靠什么来战?凭着昆仑残部和一群普通人?或者你还天真地以为英国,欧洲,乃至美国那些魔法学校魔法部残余能给你像样支持?他们自身都难保,”气急败坏之后沈续毫不留情地嘲讽她,“你控制不了思想的,栖桐。普通人就是想获取力量与地位,想要一步登天家人世世代代成为人上人,他们乐于接受这个世界。你们的斗争,除了感动自己,什么都不是。或者你们最后会效仿我们,将所有思想不合的清理掉?那我们不过半斤八两。”
听见他这么一说沈栖桐第一反应是好笑,然而紧接着便是心中一阵又一阵翻涌的悲凉。她的爷爷,至亲之人,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我们和你们不同的是,我们会教化而不是杀戮。哪怕这样杯水车薪,”她站起来,毫不犹豫地朝门外走去,再不看他一眼,“至少这么做了,子孙后代还能知道光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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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信念
“我能教导你们怎么在战场上使用最犀利有效的咒语,将魔药效率最大化,延缓死亡治愈伤情,也可以帮忙将马赛诸塞打造成难以摧毁的城池。然而内部的崩溃会让我们商讨的一切成为废话,菲尔加西亚先生。”
伊尔弗莫尼圆形大厅被清理得只剩正中一张巨型圆桌,圆桌上随意铺开了好几张图纸,每一张图纸都填满了工整细密的批注。一张被随意卷起来撂在一边的地形图偶然露出了一角,四四方方毫不逾矩的构造根本不像伊尔弗莫尼。
细看只会让人更加心惊肉跳。那一幅完整的,同样注满标记的地图赫然是魔法国会的微缩模型。
正中站着一个瘦削皮肤蜡黄的男人,他的魔杖在地图上投射出光点。光点移动得极其缓慢。他的语速也慢到了极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像是每吐出一个字便要耗费他不小的力气一般。
围在圆桌上以菲尔加西亚为首的每一个人,无论是教授还是年轻的学生,都耐心聆听着,适应着慢到极致的语速,没有一点要打断的意图。
他不像是客人,倒像伊尔弗莫尼学院的校长。
“意志强大胜过任何战斗技巧,临走前邓布利多曾反复强调。伊尔弗莫尼还没被插手,我们的意志与信仰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动摇的,”菲尔加西亚将话挑明,“这个时候我们更离不开您的帮助,斯内普教授。”
听到信仰意志时西弗勒斯斯内普哼了一声,径直灌下了一瓶魔药,那瓶魔药颜色黑漆漆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倒是喝得面不改色:“如果还需要依赖我的帮助,那么别提整个马赛诸塞和纽约魔法国会,伊尔弗莫尼能否保住都成问题,”一瓶魔药下去他说话流畅了许多,“波特那个男孩再是傲慢,无能,懒惰,再召集人方面还不是一无是处。”
他应当不常说这样的话,明明似乎在夸人,听着却总是别扭:“看看聚集在波特身边的小团体,你至少得和波特学学,而不是一句空洞的教化,加西亚先生。”
“这场仗异常艰难。我们的对手给予的全是令人难以拒绝又藏着剧毒的利益,而我们除了反复描绘信念意志的可贵、神灵之说的荒诞与危险外什么都给不了。您的意志,才是我们真正的帮助与榜样,”菲尔加西亚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比他的言语还有魅力。他浅浅叹息了一声,眼眸中的光也随之波动,什么也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曾经权力力量是您的所有物,如今....不会有人知道您的付出、您在这场战争中的职责。”
他既像是纯粹好奇又像是在真诚求教:“后悔吗?”
一时间大厅陷入了绝对的沉默。斯内普一下又一下无声叩着空了的药瓶。
“从不,”他说得轻缓而坚定,微弱的词语在嘴边刚一拂过便悄然滑开,“现在我正处于密切监视下,不能久留,但随时会告知现任魔法国会主席薇欧拉的任何动向。”
转身离开时长袍扬起缕缕灰尘,瘦削的身形每走一步都在踉跄,却是那么果决地朝门外晦暗阴影投去。
“先生,先生,您得活着,”菲尔加西亚高声叫了几声,“至少得活到那一天。”
几缕烟灰直接被弹到地毯上,很快便被灰扑扑的地毯接纳,二者融为一体。本应宽敞明亮的魔法国会主席办公室此时烟雾缭绕,勾出里面两道正相互对峙的身形。
“别装了,伊凡。是你策划了克里斯汀的死,推着我在这个当口坐上了魔法国会主席的位置,逼我顺应北美巫师界大量请愿,抛开保密法接受你所主导的新秩序,”她又吐出了一缕烟雾,自从上任后这烟是一根根地抽没再断过,“你做得太过分,插手太多。当时我们说好了,你专注于麻鸡,巫师这边由我处理。”
她抖了抖烟蒂:“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麻鸡世界,爱上了和一群麻鸡争权夺利吧。”
“送给丽兹的新世界,已经成型,”伊凡坦然面对着薇欧拉的吞云吐雾,不论她说什么都保持着在外露出的,独属于政客的完美伪装,“新的身份登记体系中,生来便拥有魔力的人一开始便是最高等,社会大量福利特权直接向巫师敞开,再也不用隐在角落,因自卫重伤一个麻鸡流浪汉便要面临死刑。我现在就可以跪在丽兹坟前,告诉她,我从未辜负她,更从未讨厌她。”
只有谈起丽兹时那副伪装才会撕开一寸名为温柔的破绽:“而她的亲姐姐,当上魔法国会主席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迫不及待责怪我没能让你拿到最大化的利益,”他撑在桌子上与薇欧拉平视。伊凡一般不会发火,他早就领会到了怒气是多么的一无是处,然而这样子比大发雷霆还要瘆人,“几十年前丽兹的那桩案子,就摆在你面前,依照目前形势不过伸一伸手便能为她翻案,甚至将她塑造成旧社会的牺牲品。”
他接过了薇欧拉手中的烟蒂,吸了一口后重重将其摁在烟灰缸里:“你为什么不做?”
“伊凡啊伊凡,你一点没变,始终是条狗。当年爸爸将你捡回来,就是为了给丽兹当个玩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了?现在不也寻到了新主子?他们,尤其那个小女孩,给你施了什么夺魂咒,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卖命?”伊凡单刀直入的提问彻底戳到了薇欧拉痛处,她举起魔杖对准伊凡,“既然你觉得给丽兹的礼物已经送到,就下去陪她吧。不用担心你的主子,接替你的人会好好问候他们。”
听到最后一句伊凡眨了眨眼。
“那么些年,手段也就这些。你不敢杀我,更不敢让人用复方汤剂替换我,”他底气十足,“你怎么知道我培植了哪些班底?能确保接替我的人毫无破绽地在麻鸡、巫师间游刃有余?现在两个世界牵一发动全身,那个冒牌货一旦弄不好,牵连到的便是你。别想着摄神取念和吐真剂,在大脑封闭术上我们差不多。”
他拨开了魔杖:“我猜猜,接替我的人,是巫师,还是麻鸡,当然这不太重要,只是纯粹好奇了,”他将魔杖往她那边送了送,“今天过来只是告诉你,我向丽兹允诺过的基本完成。我的余生,便是为维护这样的秩序而活。”
“至此之后,我不认识你,除了权力相交厮杀,我们不再会有任何交集,”他走入壁炉中,随手抓了一把粉末火焰便成了绿色,“那座儿童疗养院旁边,丽兹坟旁,我也给你预定了一块墓地。”
在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希望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会是在那里面。”
薇欧拉一股脑将桌上的东西全数推到地上,只有一面残破的镜子幸存。她抓住那面镜子,恶狠狠地对空白镜面咆哮:“莫里斯贝尔纳那个小人要拿着那座岛去投诚了,那座岛不能落到他们手里。格林格拉斯,你承诺过,我配合你解决贝尔纳夺回那座岛,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否则就算你龟缩在霍格沃茨,我也会把你和你的家人抓出来。”
镜面上蓦然浮现出艾伯特格林格拉斯那张脸,看上去似乎好几天没能睡觉了:“当然。即使失败,我们当初签过契约,禁止透露任何一人的存在。契约对莫利斯贝尔纳有效,对我同样如此,”他的回答没掺杂多少感情,“不管发生什么,不能牵扯到我女儿身上,否则大不了鱼死网破。”
城堡地下室窗外碧绿的湖水闪亮,在艾伯特格林格拉斯脸上打上错落有致的光晕,阿斯托利亚躺在床上,身体还在无意识扭曲。
纵使体内诅咒在慢慢缓解抑制,病痛仍然折磨着她。
艾伯特格林格拉斯为阿斯托利亚掖了掖被角,温柔吻了吻女儿额头,才退出寝室走到公共休息室。大量学生选择了留在学校,然而几乎全部斯莱特林决定离校回家,原本就冷清的公共休息室空荡得吓人。
达芙妮愣愣地盯着没有多少篝火的壁炉,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见下来的是自己的父亲,立刻扭头继续看着炉火。
这些天父女俩每一次见面便是这样尴尬且相对无言。
今天艾伯特格林格拉斯却一反常态,坐在了她旁边的扶手椅上搭起了话:“你最近跟着波特格兰杰还有凤凰社那堆人跑来跑去,你们在策划什么?”
他像是真的在关心女儿的日常生活,不过这日常也不是那么日常便是了。
“不关你的事,”达芙妮斜了父亲一眼,在这方面十分警惕,“我做什么,都和你无关。”
她终究还是觉得委屈,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妈妈知道你做的事后大病了一场,你不好好照顾利亚和妈妈,问这些干什么?”
还嫌这个家散得不够彻底?
原本还想反问一句,终究是没说出来。
“这条路很艰难。波特父母双亡,韦斯莱一家半数都在凤凰社里,格兰杰舍得下,给父母施了遗忘咒让他们能没有负担地生活,小迪,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还要照顾利亚和妈妈,”对达芙妮的冷眼鄙夷他一概受了,“随时随地都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你凭什么对我说教?都是你利亚才...”
触及到父亲无比真挚的眼神时她完全哽住了,强忍的泪水一滴滴从眼角滑下。终究是父女天性,她总感觉今晚的父亲太过反常。
“我这个父亲是失败的,轻易便被野心欲望迷了眼,同魔鬼签下了交易,差点毁了整个家,”他既是欣慰又像是不舍地看着如今亭亭玉立的女儿,“还好,我的女儿没有受到影响。小迪和利亚乖巧善良,远比我要热爱这个家。”
“你....想要干什么?”达芙妮隐约猜到了父亲只怕要去做一件大事,她不顾一切地抓住他,“才回来多久?我们一家好好地才多久?你又想干什么?”
她使劲捶打着他,仿佛这样便能一口气将心中的怨恨恼怒失望发泄干净:“利亚还没好,你又想做什么?你还想怎么样?”
艾伯特搂住还在挣扎的女儿,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小迪,你是姐姐,小时候利亚就喜欢粘着你,还记得吗?”说得再多他也没正面回答达芙妮的问题,“和利亚,妈妈一起,看好这个家,好吗?不要让家再散了。”
一道无声咒使达芙妮软软倒在了他怀里,他将达芙妮扶好,一抬手使火炉燃得格外高,驱散了整间屋子的寒意。
“好好睡一觉,小迪,”他抚摸着女儿的眉眼,同样在额头轻柔落下一吻,“醒来后,就当你们没用的父亲潜逃了吧。”
再抬眼他的温柔全数敛去,对着休息室几张空白了的画框不知在和谁对话:“我答应了的就会做到。但不管如何,你们必须保证小迪利亚的安全。哪怕将来霍格沃茨被攻破,我也要求小迪利亚成为最先逃出去的那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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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的东西,都会用了?”
慕羽站在窗前,底下魔法部川流不息往来匆匆的人群在她眼中浓缩成了一个个顺着方块移动的黑点。自从保密法废除后魔法部繁忙更胜从前,访客处那更是络绎不绝。然而再是如何忙,部里仍不见乱象,也不敢有乱。
那几个挂在天花板上的人活生生被挂足了七天才因断气被拖下来,这副修罗场面在口口相传和主动曝光下几乎成了能治小儿夜啼的良药。
唯一不变的,只有正中越来越金光闪闪的喷泉雕像。每天受着成千上万目光的洗礼与膜拜,雕像似也有了生命力和魔法。来者目的各有不同,雕像在他们眼中却是一样的。
都是欲望。
拥有能力的人看见的是超常的地位,尚未拥有能力的期盼渴求的是献出信仰便触手可及的力量。
雕像之上,是一扇极小极小形似眼瞳的窗口,光线盖在了窗上,像是一道流转于眼眸中的金光。窗口虽小,可不管处于正厅哪一角落,稍一抬头便能与其对视。
没人敢这样做。任何一不小心抬头与这只“眼瞳”对上的人都会极其恭谨几近惶恐地低下头。
\"神明注视着你。\"
魔法部穹顶上被刻上了这么几个大字。
“福吉他们这事干得不错。我很喜欢这。”从慕羽的角度看见的不仅仅是正厅内行走匆忙的人,连魔法部各司办事场景都浓缩成了一个个微小的景观被她一览无余。她摸着下巴研究着微观中呈现出的各异表情,“不说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安静了?”
站了一会她就腻烦了这种研究游戏,坐回窗边软椅上继续研究着面前这座巨型围棋棋盘。棋盘上黑子与白子厮杀已经尤其胶着,她手拈黑子,似是在纠结往哪下更好。
盘在脚边的蛇也随着她的动作挪了几寸,继续温顺懒洋洋地在她腿边卷曲着。
室内并不逼仄,或者说完全与狭小沾不上边。宏伟穹顶之上雕刻着复杂繁丽的符文,光洁的墙上隐隐流动着如水一般的波纹,细看过去墙上每一块瓷砖都注入了强大的魔法,不那么夺目,却足以摄人心魄。间或一段距离墙上还镶嵌着一盏盏壁灯,远看是灯,凑近看内里核心皆是泛着荧光的灵石,在外面珍贵无比的石头就那么堆砌在这随意当照明使。光可鉴人的地板踩上去质感也和普通大理石有着云泥之别,延伸至门外弯曲长廊的路上铺着一块又一块暖玉,同幽幽荧光一同流动着。
偌大一座恢弘似宫殿的大厅只有一件家具,那便是正中两级台阶上慕羽所在的棋桌。巨型棋盘两侧各放有一把奢华至极和床没多少区别的软椅。似是不知道将这颗棋子往哪放了慕羽才收手,斜眼看了看在一边的贝拉特里克斯:“处理莫里斯贝尔纳这点上做得挺好,至少他明面上甘愿将岛交接给我们,而不是在魔法部里磨上一两个月。”
“不需要你假惺惺夸赞和多管闲事,”想到即将要从事最擅长的事务,贝拉特里克斯两眼都在放光,“等着吧,我会将那里打造成比阿兹卡班更威名远扬的监狱和刑场,我才是最具有价值同时也是最忠诚的。”
阴谋权力上她不得不承认这怪胎的确有些头脑,然而其他方面就不好说了。
慕羽掂了掂手中黑子,又转头继续琢磨着棋盘。两人再也没有任何话可说,她们能心平气和同处一室都极其难得。明明和她多待一秒都难受,贝拉特里克斯却宁肯继续杵在原地。
“别等了,等不了,”慕羽啪一声将手中黑子落在了棋盘上,“福利想要商谈一点东西,我决定单独见见他。”
有一瞬间她认为贝拉特里克斯又要对她拔出魔杖,然而最终只是挤上前来看着错综复杂的棋盘,继续阴阳怪气:“福利?你的那位表舅?难不成这时候可怜的小宝贝还想认一门亲戚?”上一秒她还用腻人的假婴儿嗓音嘲讽,下一刻便陡然回归了正常,“你完全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新的,独立于邓布利多之外的强大势力。”
慕羽停止了对棋盘的研究,视线每多在贝拉特里克斯身上停留一秒,于后者而言越像是一种折磨。最终她极其顺畅地夹起一枚白子将其落到棋盘上:“我看见的,不是力量或纯血的具象。眼中所见不同,”她十分认真不带一丝讽刺,“没有对错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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