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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随军日记((大鹅踏雪泥)


若是有本事的人,这时候拢拢灶炉内的炭火,不需要用松明就能把火给点燃。但闻嘉嘉没这本事,她还得用松明重新烧火。
把灶炉内的木炭用小铲铲出来。
等这些木炭熄灭后可留着冬日再用。南方的冬天同样寒冷,虽不至于到要烧炉子烧火炕的地步,但平日烘干衣服还是需要的。
闻嘉嘉还想着用泥土盘个炉子出来呢,到时候再烧个陶锅,往后煲汤要方便很多。
“砰”一声,灶炉门关上。
“哄”一声,火势凶起来。
锅里温了的骨头汤又重新热乎起来,闻嘉嘉舀出一半的汤,将昨晚泡的米倒入剩下的肉汤中,她打算煮肉汤粥。
至于大棒骨,且再煮着吧,耐煮。
闻嘉嘉又去原主爹妈房间拿咸鸭蛋。
要不怎么都夸公社领导呢,实在是人家这届领导会做事,还做实事。
前年提出要创收要搞副业要提高社员们的生活质量,去年年初就马不停蹄把工作安排下去了,浮阳大队经过批准后,用的是鸭子来创收。
得益于浮阳大队有块水网密布的小湿地,鸭子抱来就能养。
去年开始养,年中就开始产蛋,年尾时大量产蛋,闻家至少分到百十来个蛋,房间里头足足腌了两坛子呢,还剩一坛半!
鸭蛋是用酒糟腌的,去除的红红酒糟,从灶炉里挟两根正燃烧的木柴到后院,左右安上高度差不多的石头,刚合成的锅一放,倒水煮开,再把洗干净的咸鸭蛋放到锅里煮,煮熟后肉汤粥也熟了。
闻嘉嘉切些小白菜放锅里,再一焖,有油水有蔬菜有主粮的早饭就做好。
两姑娘可太开心了!
大约是和闻嘉嘉处熟了,在她面前情绪也一天天的外放。
闻萱匆匆洗手完就跑到灶台边,抱着闻嘉嘉的腿仰头说:“小姨,香呢!”
“你也就会说个香!”闻嘉嘉把她跟拎小鸡崽儿似的拎开,“都乖乖坐好,我盛粥给你们吃,肉汤粥!”
说着那三块碗,一人一碗,锅里还剩三分之二的量。
又用布隔手托着,磕个咸鸭蛋。鸭蛋流油呢,金灿灿的,味道一看就很好。
她顿时不着急喝粥了,先给自己挖勺咸蛋黄尝尝味儿再说。
两姑娘可禁不住肉汤粥的诱惑,忍着烫就下嘴,呼一下喝一口,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勺子就又送到嘴边。
“真好喝!”闻春美滋滋,下巴顶在碗边,美得梨涡都显露出来。
棒骨没多少肉,但有骨髓啊。
闻嘉嘉把骨髓都用筷子扒拉出来了,搅和到粥里,又掺和着不多的靠骨瘦肉,那滋味确实不是米汤青菜粥能比的。
闻春晃悠着双腿,转头问:“小姨,咱明天还吃这粥?”
闻嘉嘉:“明天不吃,吃别的。”
她今儿想去看看有没有黄鳝泥鳅捉,如果没有,明天就吃苋菜饼,她在后院边发现不少野苋菜,嫩着呢。
说完,一人挑一筷子的咸鸭蛋,催促:“快些吃,吃完送你们去上学。”
闻萱立刻举手:“小姨不用,陈老师会带我们去。”
闻嘉嘉:“陈老师是谁?”
“就是陈老师呀。”
行吧,白问。
闻萱还真没说假话,闻嘉嘉站在前院眺望远方,悄悄有没人去上工时,就见到位穿着白衬衣黑裤子,扎着两股辫子的姑娘走过来。
“是闻春和闻萱的小姨吗?”这姑娘瞧着很爽利,率先开口,“我是知青院的陈艾,在保育院工作。”
闻嘉嘉立刻就晓得了,人家老师这是特意照顾两姑娘呢。
“我叫闻嘉嘉,麻烦你了,多谢啊。”闻嘉嘉笑笑道,心里想着啥时候送几个咸鸭蛋给人家,也算是一点心意。
在这里村民们能制作咸鸭蛋,知青们大概是很难的。
因为咸鸭蛋要用到酒,还要用到酒糟,村民们去酒厂买容易,知青却难。
闻嘉嘉很放心的把两小孩交出去,然后戴上稻草帽就去上工。
原来这年头上工前是不需要集合训话的,都是自己去仓库拿工具,到指定地点干活。
一般时候,也就是不是抢收的时候,不会管你干得快还是干得慢,反正这些任务规定时间内完成就行。
你要拿10工分,划分给你的区域就多。你若是拿3工分,你需要干的活就少。
一路走来,闻嘉嘉想了又想,她决定先定个小目标。
嗯,暂拿3工分试试水。
如果不行,就拿2工分!
“2工分!”方保国震惊,“我们队两个六七岁的孩子打上大半天的猪草就能拿2工分。”
“是吗?”2工分似乎也不好拿啊,闻嘉嘉面露犹豫说:“那就3工分吧。”
深知破窗效应的闻嘉嘉先说的2工分,再说的3工分。
方保国“哎呀”一声,皱着眉抠抠后脑勺:“我这还真是有点为难,我上哪儿给你找3工分的活,先容我想想。”
想半分钟,方保国指着东边说:“你要不然去薅花生吧。春花生今天开薅,那活轻松,六岁小孩和六十岁老人都能干。”
不需要锄地的活儿听着确实挺轻松的,闻嘉嘉愉快地答应了。
她沿着田间小道一路往花生地走去,顺带观察着两边的庄稼。
浮阳大队种植最多的还是水稻,而且一年种两季。
再过不久要收的就是夏季稻,此刻稻禾已经临近成熟,下弯的幅度一日日增大,谷粒更是时刻都在把自己变得更饱满。
除此之外,还种有花生黄豆等作物。
往远处山上看,连橘子也有种植。橘子坡下就是甘蔗地,好大一片,且等着年尾的时候吃呢。
花生地不算远,在一处梯地上。
“嘉嘉,你分多少地?”管着这片区域的小组长站在山头大声问。
闻嘉嘉难得不好意思:“3工分。”
“呦!那你这真够少的。要是只拿3工分,这片小坡两天薅完就行。”有人这般说。
闻嘉嘉信以为真了,她把劳保手套戴上,直接开薅。
这副劳保手套还是原主带回来的,原主除折火柴盒外,还曾去家具厂代过两星期工。厂里工人瞧她岁数小,便送给她一副手套,原主一直都好好保存着。
薅花生得弯腰,土地越湿润越好薅。
闻嘉嘉抓起一把的花生苗,使点儿力气一拔,在稍稍抖动几下,把附着在花生上的土抖掉点便放在地上晒。
其实这活没啥技术含量,就是得下力。
薅一垄地时尚觉轻松,薅第二垄地时还有余力,可当薅第三垄地时闻嘉嘉就开始腰酸背痛两脚发麻发软了。
由于长时间反复弯腰和脚部用力,这两个部位是身上最受罪的。
“哎!”
她眯眯眼睛,汗水从眼眶流入眼睛中带来阵阵刺痛。想要用手腕去揉吧,手腕上也是汗水。
闻嘉嘉只好先坐下休息,把手套脱了,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去擦。
她真有先见之明,晓得带毛巾来。
闻嘉嘉又咕噜咕噜猛喝口水,这里头是淡盐水,很适合大出汗后喝。
旁边坡上的村民看得直乐呵。
农民们就算聊着天也不耽搁干活,弯着腰就在那儿聊:
“闻三这孩子还挺能干,反正比刚来的知青能干。”有人笑道,“农活干得有模有样,一口气能薅三垄地,这拿五工分也是稳稳的。”
别小看五工分,这时候队里男性一般拿八到十工分,弱点的拿六七公分的也有。
而女性则是五到八工分,一方面是女性力气确实不如男性,另一方面就是女性被家务活被生育绑着了。村里也有好一部分女性拿五工分,五工分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养活自己是完全足够了,和丈夫吵架都能停止腰板说声我不靠你过活,我赚的够我自己吃!
“方多田这小组长嘴巴挺欠的,但这回欠出好处来。要是只拿三工分那片花生三天能薅完都算可以的,他非说两天。”
“瞧你这话说的,年轻人不逼逼哪里晓得上进。”
“要不咋说是同胞亲姐妹呢,闻三这干活的劲儿跟她二姐还挺像。”
“哎,她二姐先前那对象到底哪儿人呐,闻家的萱萱按道理说该他养。”
“谁晓得,想知道得去知青办。闻家一家子都是厚道人,换我我能让他走?不一棍子把他腿敲瘸了都不算完。”
那就是撒手兔子,放手就再回不来。
他们聊得很欢,到后面声音大到闻嘉嘉时不时都能听见几句话。
这是说我闲话呢,还是说我家闲话呢,也不压着点声音。
闻嘉嘉忿忿,薅花生的速度越来越快。
原主这具身体远比她想的要更优秀,虽然累得不行,但撑依然还能撑。
闻嘉嘉甚至还有时间想:能不能搞个凳子绑在腰上?这样薅花生时就可以坐着,起码省一半的力,腰和腿也就没那么酸了。
别说,回家后改真得好好琢磨。
太阳破云而出,花生苗上的露珠经过一晒便消失。
这片花生地是风口,稻草帽子带起来,风再那么一吹,要说多热也不没有。
等到快中午,她是饿极了。
早晨吃的两碗肉粥根本就禁不住这么繁重的劳动,闻嘉嘉愣是把一壶的水都给喝光,这才撑到现在!
要晓得那可是一升五的水壶,她灌满带来的!就这还隐隐不够呢。喝下去后,一个上午连厕所都没上,光代谢成汗排出去了。
要不咋说每个年代最苦的都是农民呢,那苦确实是比泡在苦水里还要苦。
“闻三,回家吃饭咯!”
有人喊她。
闻嘉嘉半死不活的瘫坐在旁边大树下,背靠树干,连应声“好”的力气都没有。
下坡路过她边上,这位叔儿说:“真有一股牛劲儿啊!你这一上午就薅完四成的地儿。”
那位婶儿:“到底是咱们农民的孩子,天生能干!下午再使使劲儿,把这片都薅完。”
方多田最后下来的,笑眯眯很是欣慰道:“不错,3工分的活儿给你干出6工分来了,年轻人不激不行啊。往后你就按6工分算。”
闻嘉嘉傻眼:“那不行!”
老娘不死,也会抑郁的!

这日子,打死都不能这么过。
若她是土生土长的土著人,没有上辈子只有这辈子,她大概也会愿意也会认命。
但谁让她是穿来的呢!是体验过美好生活的,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难呐。
她这人骨子里就是有点好逸恶劳,还贪图享受,所以得趁早想办法摆脱现在的生活。
闻嘉嘉想了想,想完再想……
得,还想啥想,先把小板凳搞好吧,下午还有场硬仗要打。
若是几十年后,直接在腰上绑张塑料小凳子就行,塑料的重量轻,不管是起身还是坐下都很方便。
而且那种塑料凳二元店就能买,可是现在你就算找遍全县也找不着那种凳子。
闻嘉嘉思考片刻,去后院搬块晒干的木板来,用锯子锯成段。木板也不用多长,那面儿够她坐下大半屁股就行。
再给安两边凳脚,最后安横撑,小凳子就算做完。
因为用的木板轻,把凳子固定在腰上也不觉得勒肉。就是平衡不太行,到底是不如四四方方的塑料凳,凑合着用吧。
闻嘉嘉去上工前,特意在兜里揣两鸡蛋,就怕饿着自己。
下午薅花生就轻松多了。
一薅,一坐,一抖,一起。
哎,不但轻松,效率也没有落下,就是看得周围山丘上的叔儿婶子们可不得劲儿。
老老实实的农民,都觉得闻嘉嘉这种行为是在“钻空子”。
还嘀咕着:“人糊弄地皮,地糊弄肚皮。”闻三太不老实,不是本分人!
但岁数小点儿的年轻人,眼睛却亮了。好家伙,闻嘉嘉脑子够好用,人也够勇。
谁不想这样啊,但真要这么干,耳朵都得被念叨起茧子。也就是闻家就她当家做主,人家爱干啥就干啥。
瞧瞧现在,有个老头儿看不惯,背着手走过去:“我说闻家丫头,活可不能这样做。”
闻嘉嘉就问:“那咋做?您教教我,我要是学不会,我全家就得饿死。”到时候我一手牵一小孩,到你家吃饭去。
我还光盯着你家吃!
“反正县城街道的阿姨说了,给我在街道留了个位置,虽然就八块,但真要……哼!”
老头儿僵着脸,有被吓着。
闻嘉嘉理都不理,手下动作不带停的。附近没别人,自己说话其他人也听不见,就不想卖乖。再说上午积攒的火气还憋着呢,这会儿又晒人,晒得心中烦躁得厉害,所以半点不给留面儿。
心里白眼直翻,心说你跟我非亲非故,还没给我一分钱,在我这里拽啥二五八万的。真想让我给你当孙子,先给我两千我再喊爷。
老头儿转身离开,回去之后就跟村里人说闻嘉嘉性子硬,还牙尖嘴利。
村里人能说啥?
啥也说不了。闻家死得只剩三口人,闻嘉嘉要是撂挑子不干,那闻春闻萱两姑娘就得队里接手。
所以村里不但没人说她,反而还不少人找上门悄悄跟她嘴那老头儿。
“方龟老头儿是脑子有问题的,嘉嘉你别理他,他家里几个儿子都遭不住他那样。也就是他媳妇走的早,要不也是被他烦死。”
闻嘉嘉:……这话说的,好像有点庆幸人家走的早。
“你是两孩子的小姨。春儿她爹是孤儿,那边没啥亲戚了,只你最亲。”有位自称是兰大姨的人磕巴磕巴磕着瓜子。
又说,“萱儿就更难,你二姐那对象,哎呦我们都不爱说。就一小白脸儿,比隔壁陈家老儿子陈熊还不能干,你说说你二姐当年看上他啥……咳咳,当然,这话咱现在不说。萱萱这孩子啊,可怜呦!她就稀罕你这大姨,我家美花都说了,说羡慕萱儿有大姨!”
闻嘉嘉:……搞懂了,这是怕她跑啊。或许更怕她带着两孩子吃百家饭。
“咱们村今年晚稻种得多,你也别怕家里没饭吃。就你家现在账上的工分,够你们姨甥仨白米饭吃一整年的。”
闻嘉嘉:别说,她还真是这样打算的。
地瓜饭能吃归能吃,但她还是喜欢吃白米饭,纯纯白米饭。
她穿越后都这么苦了,肉吃不到,奶喝不起,睡的是稻草垫,穿的是破棉衫,总不能白米饭还不给自己吃。
闻嘉嘉满口应下,好说歹说,极力保证自己不会撒手不干后几位婶子大姨才离开。
她算服了,猛喝口水,抓泥鳅去。
夏末秋初,天没那么快暗。闻嘉嘉带着鱼篓出门时太阳还挂在西山,又亮又不算晒人,正是舒服的时候。
村里抓泥鳅黄鳝一般去哪里抓?
去河边,去沟渠中。
几十年后没这么好的野生泥鳅黄鳝给闻嘉嘉抓,所以刚上手时她还有些手忙脚乱。
“你是闻三?”有人出声。
闻嘉嘉转头一看,沟渠旁的田埂上蹲着个人,乍一看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更眼熟,和邻居陈家人长得好像。
果然,他拔根狗尾巴草叼嘴里:“我谁你晓得吧,我是陈熊,住你隔壁。”
闻嘉嘉扯一把嘴角,点点头,然后继续捞泥鳅。
“哎,跟你说话呢!”
闻嘉嘉头也不抬,下手稳准狠,捞起两条中指长的泥鳅,迅速倒入鱼篓中:“我这不是点头了吗?”
“行行行。”陈熊挪动屁股,往闻嘉嘉方向凑近,“闻三你记不记得,咱俩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就是你没去城里前。”
“这我哪里记得。”原主连自己爹妈的模样都模糊了,哪里还能记得这个外八路的邻居。
“也对,你那时候还是小不点儿。”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又挪动屁股,“唉!怪我那天没在家。我那天其实在公社,看到魏哥抱着你狂跑,也不晓得是你,后来才晓得你家出了事。”
闻嘉嘉终于肯抬头看他了,面露纳闷:“你跟陈强哥陈力哥还真不像。”
陈强陈力厚道,听说也挺老实。
但一母同胞的弟弟,是个傻子。
谁家好人会在遗孤面前主动提起她那死去的一家人?是蠢还是坏啊。
大概是蠢吧,作为坏人,也是需要点儿智商的。
她要是使点坏心眼,这时候号啕大哭,再倒地抽搐,坑你十几二十个鸡蛋轻轻松松。
说他蠢,他马上应验了。
陈熊见闻嘉嘉愿意搭理,似乎精神起来,故作担忧问:“你说说你家这情况,闻叔闻婶儿大约是没给你留下多少积蓄的。而家里又没个壮劳力就算了,你还得养着春儿和萱儿,该咋办呢?”
闻嘉嘉心里有点好笑:“对啊,该咋办?”
陈熊眼睛一亮,凑近:“妹子,哥给你指条出路要不要。”
闻嘉嘉小脸一板:“出路?行啊,给我粮给我钱我就有出路。”
陈熊被她的话噎住:“嗨,你这话说的。你熊哥我口袋空空,身上钱还没你多,咋给。”这是小辣椒啊,长得漂亮,但说话够呛人的,和闻大姐闻二姐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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