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汤婆子里面应当灌上了满满的热水,热乎乎又暖洋洋的,不过一小会儿,她就感觉身体逐渐化冻回了温,脑子也比在外面的时候转的快上许多,此刻又多琢磨出一重意味,或许德妃娘娘本意就是想让她们晕倒,毕竟在别人眼中,她与钮祜禄格格只跪了外面那一小会儿,若不是她们身子骨不好,怎会连这段时间都熬不过来。
岂不是坐实了‘不中用’之名。
果然不愧是这一届的宫斗冠军,轻飘飘的就将这件事解决了,所有人都是干干净净的,至于这两个地位低下的格格,反正无人在意,不是吗?
耿清宁摸上她的小腹,无论如何,她都会让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界。
当咸鱼有了梦想,有了执念,也会努力翻身的。
想定了心中事,屋里的奶香味却越来越浓,没听见旁人的动静,耿清宁悄悄睁开眼睛,反正过了这么久,即便有人也可以解释说醒了。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离床不远的地方摆着一个炭火烧得正旺的火盆,上面除了几个柿子奶饽饽之外,竟然还放着一壶她院内特有的罐罐烤奶,正一刻不停的冒着香味儿。
是谁在帮她?
腹内早已饥肠辘辘,耿清宁半坐起身,伸手倒了一杯又甜又香的烤奶,又从旁边拿了一个饽饽,说来也巧,这些东西都放的离她不远不近,正好是伸手便能够着的位置,不过肚皮造反的厉害,她来不及思索原因,一口奶一口饽饽香甜的吃了起来。
肚里有了东西,身上也暖和和的,倦意浮上心头,耿清宁甚至安稳的睡了一觉,直到被人抬上马车才晃晃悠悠的醒来,想起她乃是‘晕’倒之人,又忙不迭的闭上眼睛。
四阿哥本就一直在等着她,此刻见了她微微闪动的卷翘睫毛,便知人终于醒了,想起刚才苏培盛所说的佛豆之事,知晓她今日受了不少苦楚,当下握住她的手,叹了一句,“你受苦了”。
欸?看来四阿哥不知道她装晕之事啊,不过领导都给予了肯定,社畜肯定要順竿子爬的,况且,今日之事的源头本就在他身上。
耿清宁睁开眼睛,露出一丝委屈中夹杂着可怜巴巴的神色,“我不苦”。又想到曾经看到的宫斗剧的场景,她甚至还露出了三分委屈三分不解四分善解人意,“怨不得旁人,这都是我的命”。
四阿哥便是对她有几分不同又如何,德妃娘娘是他的生母,难不成他会为一个小小的侍妾忤逆生母?一顶‘不孝’的帽子就能活活将人压死。
君不见,历史上的雍正帝诸多被人诟病之处,其一便是不受生母的喜爱,即便登上帝位,德妃也不愿搬往慈宁宫成为太后。
既如此,还不如趁机博取四阿哥的怜惜,为自个儿还有腹中胎儿谋取几分福利。
耿清宁摸上小腹,崽儿啊,为娘为了你可算是煞费苦心,以后办丧事收的钱可千万别忘了分额娘一半。
四阿哥没说话,只用斗篷将耿清宁裹成了一个团子,又塞了一个汤婆子进去,将这个大宝贝连人带斗篷抱进怀里,虽说沉甸甸的很有份量,却让人心里格外踏实。
绝不会再有下次,四阿哥想着,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绝不可有下次。
等耿清宁再次回到兰院时,甚至产生了恍如隔世之感,等痛痛快快的吃了两碗用鸡汤下的细面,她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冬日里能喝上喷香热乎的鸡汤,当真是一种享受,耿清宁吃完面条,小口的啜着碗里的鲜鸡汤,葡萄则是双眼含泪,一直在屋内屋外忙个不停,先是为耿清宁准备了及膝的热水泡脚,将两条腿泡的通红,泡得透透的之后,又将热的粗盐包整个敷在她的膝盖上。
“格格别嫌麻烦,现下虽说有些费事儿,但只有这般方才不会留下病根来 ”,葡萄如此说道。
不仅如此,陈大夫也在外面候了多时,不过奇怪的是他依旧没诊出怀孕之事。
按理说咸鱼系统应当不会出错才对,为何陈大夫总摸不出有孕的脉象?
第64章
德妃娘娘最近身子总是很不适, 不是懒懒散散的不爱动,就是不怎么想吃东西,不过这种毛病在宫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宫妃们的屋子就那么点大, 动起来也不方便,冬日里也不好去逛光秃秃的园子, 人一旦消耗的少了, 吃的自然便少,是以一时间德妃娘娘也没多想。
不过等出了正月十五, 德妃娘娘仍未有好转,甚至连续两日在处理宫务的时候睡着了, 有次还差点耽搁了给太后娘娘磕头的时辰,她身边的云嬷嬷免不得就为主子担忧起来。
难不成是这段时间累得狠了?
说来也是,过年的时候四阿哥与十四阿哥府上两家子,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都来这永和宫里头, 不仅如此, 娘娘还得管着宫务, 大大小小的都是事儿,累着了也不是不可能。
云嬷嬷素来是衷心的,二话不说将许多事儿挑了起来, 只是她一个奴才, 虽然仗着德妃娘娘的权势, 但行起事儿来总没有主子那般便宜, 再加上最近有好些万岁爷新宠爱的汉妃脾气很是不小,她更是压不住, 劳心劳力了多日,竟同主子一般——病了。
好在德妃娘娘还是看重她的, 在永和宫后面下人房那里远远的挑了一间给她养病,还去宫中的太医署——当然,太医是不会给这般下人看病的,只从那里对着症状买了几副药来,谁知这药喝了也无甚效果,云嬷嬷便也只能如同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一般,先饿上几顿再说。
谁知道她年纪大了经不住饿,平时里保养得还算不错,这几日下来竟然现了几分老态,脸上的肉一下去,无端的就显出几分刻薄相来。
而德妃娘娘离了服侍大半辈子的云嬷嬷,一时间也有些不习惯,平时用膳也不香了,甚至在有次早膳的时候忍不住捂着嘴吐了片刻。
这就不是小事了,同一个宫里竟然有两个人同时身子不适,德妃娘娘不由得多想了些,用别人实在是不放心,于是,待云嬷嬷稍微好转些,便叫她回来上差。
云嬷嬷拖着病体将这永和宫里里外外都捋了一遍,“奴婢反复查了,也没发现甚么不对劲的”。
查不出缘由来,德妃娘娘这心中还是放心不下,云嬷嬷不得不使出十八般武艺,力求这永和宫内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可即便如此,德妃娘娘仍旧时不时的犯恶心,膳点也用得越来越少。
旁边伺候的大宫女插了一句嘴,“莫不是娘娘又有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德妃娘娘发现她如今的症状,正与那年有小十二的症状一模一样,仔细想来,万岁爷确实曾在一个多月前来过永和宫,
难不成,真的又有了?
德妃娘娘素白的脸涨的通红,虽说古人讲究多子多福,能生养绝对是好事,可毕竟还有一句‘老蚌生珠’,如今小十四府上的小阿哥小格格都有三四个了,她若是又有了,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云嬷嬷倒是满脸的喜色,“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您若是再生下个小阿哥,依着奴婢看,这满宫上下谁也越不过您去,还有那些个汉妃,还怎么仗着那些小崽子做妖”。
万岁爷年岁渐大了些,开始偏疼这些个小的阿哥,若是有幸真生个小阿哥,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满宫里谁还能和永和宫一较高下,便是她的小十四也能多得万岁爷几分关注。
这般想来,倒全是好事了。
云嬷嬷高兴的直念佛,看来佛祖也是知晓娘娘虔诚的。
德妃娘娘到底是主子,她轻咳一声,压下上翘的嘴角,“还是谨慎些为好,等满了三个月,请太医看过,再高兴也不迟”。
云嬷嬷已然胸有成竹了,“这还能有假?您早起反酸水儿,闻到膳点的味儿便想吐,明明以前每日里都寅时末起,现下睡到辰时还嫌不够,件件桩桩,再没有比这更真了”。
德妃娘娘也矜持的点点头,这些症状确实与她怀小十二的时候一般模样,莫不是那去了好几年的小十二如今又投来她肚子里?
如若这般,也是幸事。
德妃娘娘毕竟宫中沉浮多年,虽心下有所怀疑,仍不敢确认,还谨慎的喊了太医来看,也不说何事,只说最近没什么胃口。
这位刘太医最擅长于妇人科,本来还奇怪德妃娘娘为何唤他来伺候,等摸了脉,又听云嬷嬷开口说了两句,太医便心知肚明了,但奇怪的是,娘娘的脉象并不是滑脉呐。
刘太医沉吟半饷,虽说脉象暂时看不出来,但主子都这有这般症状,他一时间也不敢轻言否定,只拿话搪塞,“许是月份尚浅,尚不明显,等半月之后再看应当稳妥些”。
太医都这般说了,看来八九不离十了,云嬷嬷高兴的要去拿荷包赏他,只是等拿了荷包回来,那太医已经不见人影。
这般插曲也没影响德妃娘娘的心情,而且主子心情好,下面伺候的人也松快些,这些日子永和宫里上上下下都带着几分笑意,惹得万岁爷都问了好几次。
德妃娘娘露出浅浅的温柔笑意,手抚上平坦的小腹,她打算万寿节的时候给万岁爷一个惊喜,到时候也算是双喜临门,岂不是一个好兆头。
等进了二月,选秀的小主们都进了储秀宫,刘太医却仍是那般说辞。
听着连一字都未曾更改的说词,德妃娘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永和宫最近种种动作都是被旁人看在眼里的,况且这请太医的事儿是瞒不住的,若是真没有喜信,这宫里人的舌头比刀子还要锋利,她现下似乎都看到其他几妃或打量或讥笑的眼神。
云嬷嬷则是有些不可置信,娘娘如今连一点点菜味都闻不得,午膳甚至喝的是一点油星子都无的清粥,件件桩桩都指向那个结果,又怎会不是呢,莫不是这太医看错了?
她又道,“刘太医,您再给瞧瞧?”
刘太医也满脸为难,如今距第一回 摸脉的时候又过了半月,若是真有孕信,脉象必然如珠走盘,极为明显,可德妃娘娘的脉象只是比常人稍稍弱了些,其他并无不同,“许是微臣医术不精,微臣这就去请教伍院判”。
见太医落荒而逃,云嬷嬷还有些不死心,“娘娘,要不换个太医瞧瞧?”
“够了”,德妃娘娘娘面上冷若冰霜,与往日性子大不相同,其实云嬷嬷多年相伴扶持,她并不想动怒,但心中肚里像是有一团火似的,恨不得在这二月的天气里吃些冰块,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火意,“别折腾了,定是着了谁的道了”。
宫中以前有位甚是得宠的小答应,也是这般反酸想吐,太医摸了脉象也是若有似无的孕脉,万岁爷甚至还赏了她贵人的份例,只待生下皇子皇女便升位分,可等过了好几个月,那肚子也不曾大起来,是以被治了个欺君之罪,如今还在这宫里头点灯熬油似的熬着呢。
如此看来,应当是有人打算用这同样的法子害她,只是一来她谨慎,并未对万岁爷开口,二来这药效怕是比不过当初那个,是以才逃过一劫。
德妃娘娘捏起一枚酸杏服下,压下了胃中一阵阵翻涌,才继续思量,看来这永和宫还是得好好清理一下才行。
永和宫中鸡飞狗跳,兰院里却是温馨一片,葡萄脚步都比平日里轻快三分,虽然格格这次在宫里受了苦楚,但主子爷心疼格格,那一回之后,再没让格格去过,而且自从宫中回来,格格的身子反而大好了,不仅爱动弹了,胃口也好上不少,人终于也长了些肉,不再是之前瘦骨嶙峋的模样,这不,连制的春衣都得比以前宽上三寸。
耿清宁确实吃嘛嘛香,她曾听说怀孕的人前三个月反应极大,好些人都闻不得一丝菜味,当初公司里已孕的同事说的更是夸张,什么家里不开火,窗台也关着,她都能闻到顺着抽油烟机管道里上来的油烟味儿,然后吐个天昏地暗。
但她一点儿不适的感觉也没有,看来这肚子的弘昼虽然以后爱办丧事,但目前还算乖巧,也知道心疼额娘。
不过耿清宁自己也很注意饮食,以前爱的荔枝酒、桂花酒等等现下是一滴也不碰,不过火锅、串串这些东西她还是吃的,说来也是奇怪,人家都说酸儿辣女,弘昼明明是个小子,眼下她却只爱吃香辣的,还有那些咸津津有滋味儿的,便是空口吃炸的麻辣花生,都能干上两碗碧梗米饭。
等葡萄来说衣裳需要做大三寸,她才发觉自己长胖了一圈,虽说很想辩解说是怀孕导致的,但多少有点儿生物学常识的她也知道,才三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只有鹅蛋大小,远远没到显怀的时候,她就是单纯的嘴馋,长胖了。
不过,四阿哥倒是对她身上的肉很满意,说什么‘如卧云端’,倒是让耿清宁对现下人的审美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
抛开这些不谈,这样一直胖下去肯定还是不行的,一来孩子大了不好生产,二来产后减肥也是一件难事,于是,耿清宁便每日饭后在院子内溜达几圈,她是个狭促的,明明自己都懒散不爱动弹,偏生让白手套和雪团儿陪她一起运动,雪团儿还算配合,但白手套无论她如何引诱,都待在猫爬架上晒太阳,倒是被四阿哥嘲笑了几回——猫随主子。
不过四阿哥嘲笑归嘲笑,过了几日便送来一只通身雪白的奶狗,莫约三四个月大小,圆滚滚的憨态可掬,四阿哥还给它起了一个极为吉祥的名儿——百福。
狗儿确实比猫咪更活泼爱动些,耿清宁扔出个球出去,它便在跟在后面撵,一时间看上去像是有两个球在地上滚动似的。
若是耿清宁犯懒不爱动,它便可怜兮兮的咬着球在她面前趴下,也不叫也不动,只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主人,盯得耿清宁的心都快化了,只得到院内陪它玩耍。
不得不说,自从百福来了之后,耿清宁的活动量可谓是剧增,坏处也有,动的多了,饭量倒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不过,总体上她还是高兴的,虽还未儿女双全,但现代猫狗双全的愿望倒是先实现了。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这些猫儿子狗儿子竟会背着她打架。
没错,当着她的面什么事儿都没有,甚至还可以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没想到竟然会背着她打架,小贵子来禀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相信,就像现代社会的很多家长想得那般,“我们家雪团儿、白手套、百福最乖了,怎么会做出打架的这种事呢?是不是老师看错了”。
小贵子也是当成趣事儿给主子逗乐的,见主子不信倒是有些急了,他又不是猫主子狗主子,可不敢做出欺瞒主子的事儿出来。
耿清宁特意没出去,而是悄悄的躲在屋子里往外看,白手套扫视一圈,没见到熟悉的人影后,竟然从万年不动的猫爬架上下去了,他像个骄傲的小王子那般,迈着轻盈的的猫步走到正在玩球的百福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百福一巴掌。
百福立刻被打懵了,但他也是兰院一霸,当下毫不退让,冲着白手套龇牙咧嘴,露出威胁的呜呜声。
白手套不是被吓大的,他在兰院的地位不容任何猫、狗挑衅,人狠话不多,又是一巴掌拍了上去,百福真的生气了,两只猫狗滚成一团,旁边的话唠雪团儿围着他俩喵喵直叫,像是在劝架又像是在拱火。
耿清宁见年幼的百福被白手套压在身下打的嗷嗷直叫,忍不住开口阻止,“白手套~”
白手套身子一僵,耳朵动了动,当即便停了下来,只是它四下望了望,并未见到耿清宁,又是一个大逼兜拍了上去,百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白手套!”耿清宁有些生气了,怎么能欺负弟弟呢,她从屋子里转出来,“这是你的百福弟弟,你不能欺负它”。
见耿清宁真的来了,白手套暂停了一瞬,就着打百福的姿势,尴尬的替它添了添毛,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无事猫’一般又爬回它的猫爬架上晒太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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