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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宫春暖(女王不在家)


然后希锦反驳:“才不是呢!”
阿畴:“怎么不是?”
希锦越发委屈了:“你根本不懂,你也不知什么是怜香惜玉,你就是个莽汉子,是个粗野人,你——”
她咬牙:“你就是一条狗,还是野狗!”
阿畴不介意当狗,她怎么说他都可以,但他很介意她说他不知怜香惜玉。
他当然明白,她娘戒律中第一条就是要找个会怜香惜玉的男人。
所以他认真地问:“我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了?”
希锦却睁着雾濛濛的眼儿,含着泪问:“你知道什么是扎暖湿香软吗?”
阿畴有些懵:“什么?”
希锦轻跺脚,可让她抓住理了:“看,你果然不知道!”
阿畴:“那是什么?”
希锦拍打他:“好了好了,不许问了,你好生反思自己吧,等你挣了许多钱,给我买了宅院,我再教你!”
阿畴:“……”
************
这天是正月十三,按照大昭风俗,十三、十四神看灯,十五、十六人看灯,十七、十八鬼看灯,是以这正月十三,是厨灶下点灯的日子,上灯节。
早上时候,外面清冷清冷的,希锦根本不想起,赖在被子里不动弹。
阿畴倒是勤快,早早起来,收拾了家中,又要出门去,回来床前和希锦交待。
希锦自锦帐中看他,昨晚没睡好,她难免有些气血弱,可他倒是好,眉眼间都是神采,好一个俊朗秀雅好阿郎。
希锦侧躺在那里,睁着墨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阿畴注意到了,视线相对间,他神情温柔起来:“嗯?”
希锦眨巴眨巴眼睛:“我有句要紧话要问你,你可得和我说实话。”
阿畴:“你说。”
昨晚他自是说了许多好话哄着,夫妻之间也算是蜜里调了油,如今正是甜的时候,他觉得希锦看着他的眼神都能拉出蜜丝丝。
希锦:“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夫妻一场,你不要瞒着我,快和我说清楚。”
她这么说的时候,就见阿畴神情不太对了。
之后,他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无法形容的异样。
希锦看到,吓了一跳:“啊?”
阿畴:“什么意思?”
希锦茫然,有些无措地搂着被子:“你该不会真的是——”
阿畴:“你说。”
希锦突然想哭了,她有些怕怕地看着阿畴。
阿畴眸底幽深:“到底怎么了?”
希锦眼泪落下来了,她觉得自己这赘婿像是要吃人。
她拖着哭腔可怜巴巴地道:“你,你该不会真是妖精变的吧!”
阿畴神情骤然一顿,之后看着泪巴巴的她,突然明白过来。
明白过来后,那脸色便有些难以言喻。
希锦越发搂紧了被子,她哭:“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阿畴面无表情:“大早上的,你在说什么?”
希锦委屈得很:“你看,一大早,我都累死了,浑身没劲儿,你倒是好,精神百倍,我难免想着,你该不会是那山里精怪变的,见我貌美如花,贪馋我这身子,故意来勾搭我的吧!”
本来希锦也觉得自己胡乱说说罢了,可……他这是什么反应,她突然怀疑起来了。
茫然,无措,完全不明白。
她应该再去读读她娘的锦书了,可她娘也没遇到过妖精啊,那锦书中没这个……
阿畴挺秀的身形就那么站在床前,低首看着榻上这委屈又无措的小妇人,默了好半晌,才道:
“别瞎想。”
希锦看着他的眼神还是有几分怀疑和防备,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她看过这样的话本,难免想多,可他那个反应,太奇怪了。
阿畴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当下便俯首下来,伸出胳膊。
他看着她道:“你咬一口吧。”
希锦不动,就那么打量他。
阿畴:“你娘不是说过——”
希锦忙道:“我娘说过,妖精见了血就会变回原形。”
阿畴:“对,你咬一口吧。”
希锦轻哼一声,不屑地道:“算了吧,我傻吗,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妖精,再说你让我咬,你自是不怕的。”
一时睡意全无,她起身:“罢了罢了我要起床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阿畴便也正经起来:“我先过去找房牙,好歹打听打听那房子的情况,之前听说一直没卖出去,现在再问问。”
希锦顿时来精神了:“行,快去吧。”
阿畴颔首:“等回来后也没什么事,在家陪着你和芒儿,晚上我们去看花灯。”
希锦笑了:“嗯!”
***********
阿畴收拾妥当就要出门,谁知道刚出了自家院落,经过那宁家大院廊道时,便见孙嬷嬷拎着一个篮子进来,篮子里是满满一兜子新鲜菜。
要开春了,外面的新菜也要上来了,孙嬷嬷每天都喜欢跑过去找那进城的担儿,买些新鲜的。
她见到阿畴往外走,便到:“阿郎,这一大早出去,又要做什么去?”
阿畴:“我想着娘子一直惦记那处宅院,打算找房牙问问。”
孙嬷嬷听了,便笑道:“阿郎如今越发体贴了。”
阿畴听着这话,却觉得孙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话语中隐隐带着几分别的什么。
当下淡看了孙嬷嬷一眼,心里却是想多了。
希锦爹在世的时候倒也还好,能管得住底下人,希锦娘对他一直不算喜欢,不过既是招了自己做赘婿,她也是实心对待自己,是盼着自己能和希锦好好过日子。
待到希锦娘走了时候,唯恐自己女儿吃了亏,自是千嘱咐万嘱咐,写了那锦书,对这孙嬷嬷也好生一番嘱托。
这孙嬷嬷便拿着鸡毛当令箭,倒很是威风的样子,仿佛她是半个主子。
甚至于那房事上,也是指手画脚,最初刚成亲时候,他但凡晚上多打磨享受一番,或者希锦哭唧唧几声,便有这嬷嬷跑出来,仿佛是他欺负了希锦一般,只说他不知怜香惜玉。
一直到后来芒儿出生,他到底是家中郎君的亲爹爹,芒儿的地位在那里摆着,他这个芒儿的亲爹爹自然也不能太让人轻看了,孙嬷嬷的气焰才消去一些。
不过孙嬷嬷显然一直挑拨着希锦,时不时说他一些小话。
对此阿畴心知肚明的,只是不予理会罢了。
如今见她言语间有些试探,那笑里和往日不同,也就继续道:“看过房牙之后,我想着逛逛街,孙嬷嬷有什么需要的,我代你买了。”
孙嬷嬷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道:“倒也没什么可买的,阿郎有心了,逛街过后就回来是吗?我记得娘子昨天提起,说今晚想过去看花灯,到时候阿郎还得陪着娘子和郎君出门呢。”
阿畴:“逛完街,我会去胡掌柜那里走一遭。”
胡掌柜是开客栈的,他家客栈就在自家绸缎铺子旁,每每有些外地客商要采买的,胡掌柜都会照应自家生意,两边关系处得好,是以年后时候,阿畴要拎着些糕点过去一趟,说说话,也探听些消息,想想来年打算。
孙嬷嬷听着,到:“胡掌柜可是个爱吃酒,阿郎过去要仔细一些,可别吃醉了,免得娘子又要恼你了。”
阿畴:“孙嬷嬷挂心了,我知道。”
一时阿畴离开,孙嬷嬷握着菜篮子,看着他那背影,看了一会,才匆忙钻进灶房去了。
**********
希锦到底起床了,懒懒散散的,身上倦怠得很,偏生孙嬷嬷又在她耳边叨叨了,叨叨各种规矩。
她还凑过来,看着希锦镜子上的红痕,叹了声:“这哪行呢,若是大娘子在,是万万不能的,非要教训阿郎一番!”
希锦摸摸自己的颈子:“何出此言?”
孙嬷嬷跺脚:“我的好娘子,他倒是铁打的身子,上辈子积德才得了你这样的,千娇百媚的,竟然夜间也不知道怜惜,只知道自己享受贪欢!你这是怎么了,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身子金贵,可不能由着他来,你让男人吃饱了,哪还能拿捏住他?”
希锦只当没听到,就那么看着窗外,过了年就要开春了,不过天依然是冷,清冷清冷的,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硫磺味。
孙嬷嬷:“况且娘子怕是不知道吧,咱们阿郎在外面还不知道怎么行事呢!”
希锦:“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嬷嬷撇嘴:“还不是咱家阿郎,出门这一趟,怕不是招惹了什么人?”
希锦:“嬷嬷你这话从哪里来的?”
孙嬷嬷:“反正听人家讲的。”
希锦:“人家?”
孙嬷嬷言语闪烁。
希锦自然看出来了,她想起那希钰,心里多少有谱了。
这希钰天天鼓捣着,巴不得她赶紧休夫,希钰必是和孙嬷嬷勾搭上了,两个人都是看阿畴不顺眼的,里应外合,天天要抹黑阿畴了。
关于她们说的那些,她当然不信,她和阿畴几年夫妻了,大概也能感觉到,男人在外面必然没偷腥,要不然不至于贪到仿佛饿了半辈子,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不过对于这些,她一时也不想戳破,反正看这希钰和孙嬷嬷唱哪一出,慢慢来吧。
她这么想着,又想起阿畴那反应。
他也怪怪的呢,不知道在想什么,包藏祸心的样子。
总之她身边没一个好人。
不,阿畴到底是不是人,这还两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阿畴:我是真想当一个好人的。

第10章 潘驴邓小闲我至少占了两样
因今日是上元节,各处自然灯火都亮了起来,走在街道上也有认识他的,时不时打一个招呼,他过去了灯笼店买了好几样花灯,兔儿灯,他知道希锦和芒儿都喜欢这些的,便干脆多买一些,因为想着希锦喜欢吃又都买了几样从食
阿畴出门之后便过去街上,因正月是一年的节序,街道上已经布置好花灯,来往小贩,看热闹的,走亲戚拜年的,全都穿着鲜亮新衣,络绎不绝。
阿畴心里惦记着要办的事,又想着那孙嬷嬷不知道正做什么打算,也没心思欣赏,便径自过去了东街,顺手买了两封糕点,提着过去找房牙。
那房牙便住在东街后面的巷子,是一处不大的小院。
阿畴过去后,彼此见礼拜年,问起那房牙,房牙先诉苦一番,说这买卖如何难做,之后才提起来正事。
“那家老人没了,只一位年轻郎君主事,奈何是个不懂的,竟在外面找了私牙来卖宅院,宅院倒是卖了,可被人告发了,他求爷爷告奶奶,宅院回来了,但被罚了一笔银子,这不,他这个年都不消停,愁眉苦展的,昨日才过来我这里,委托我尽快帮他找个主顾,好歹把这宅院卖出去。”
按照大昭律例,田宅交易,要用牙保,违者便以盗窃来论,而牙保自然也是有官府指定,要拿到牙牌的才能做官牙,通过私牙买卖的,一旦发现,必然重罚,严重者甚至要没收财产。
那宅院主人竟然找了私牙,看来必是少不更事了。
阿畴便道:“我家中娘子倒是看中了,喜欢得紧,但只是手中钱财不凑巧,想着等来年买卖好便干脆买下来。”
那房牙一听:“这个可等不得,人家卖得便宜,如今有几家正问着,你且看着,这宅院留不到龙抬头必然就卖出去了。”
阿畴自然明白这话是吓唬人的,要卖宅院哪那么容易。
但只是许多事都不好说,兴许来一个主顾看中了,那宅院就没了。
宅院可不比买肉买首饰,这个没了可以买那个,一般人家但凡日子过得下去,好地段好宅院不会轻易出手,卖祖产那名声可不好,是以错过这个村很可能就没这家店了。
只是如今钱财确实不凑手,阿畴仔细问过这价钱,若是咬牙买下,自家买卖只怕是周转不开了,日子没法过。
况且他也并不想因为这么一处宅院让一家老小紧巴巴过日子。
希锦自小娇生惯养的,心高气傲的,哪忍心让她吃那处处俭省的苦。
谁知道那房牙却道:“郎君可听说过城西的霍家?”
阿畴淡看过去。
房牙笑道:“那霍家是书香门第,他们家那二郎,读书读得好,据说有过目终身不忘,那叫一个才高八斗,动笔如飞,如今已经给是太学补试生了,他们家也看中了这宅院,想买,那天街上遇到霍二郎,他还问起来,说年后就过来和那东家谈谈价格,若是谈拢了估计就下定了。”
阿畴听着这话,几乎以为这房牙故意的。
不过这种做牙保买卖的,满脸堆着笑,所谓和气生财,倒是不至于非要给人添堵,应该就是不知道吧。
当初霍二郎和希锦的婚事定下来又退了,也未必满城都知道这茬,便是知道这房牙也未必能和自己恰好对上。
他沉吟间,想着这房子的事,若是霍二郎看中了,要买,他该如何?
这时候又有一个上门的,似乎是因了僦屋退租事宜的,阿畴便起身先告辞了。
离开后,他又过去那宅院外面看了看,那宅院为四合布局,并不算太大,不过建造用心,这围墙都是用的上等青砖,上方镶嵌琉璃瓦,雕刻彩绘精美,从院墙外面往里看,可以看到那照壁绕着庭院的直棂窗回廊,用的是上等紫檀和酸枝,这就很讲究了,一般人家哪会用这种好料子。
更难得可贵的是,这房子风水极佳,宅院出来后紧挨着的东西巷各有一口井,从风水上说,这是难能可贵的,食用方便不说,遇到火情时也可灭火。
阿畴离开那巷子,又购置了一些节礼过去拜访胡掌柜,胡掌柜自是留他吃酒,他婉辞了,只说家里还有事。
胡掌柜倒是懂的,笑叹着说:“你家娘子自是花容月貌,我们汝城都难见的天仙人儿,不过那性子骄纵,管你管得紧,我就知道你不敢吃酒的。”
阿畴道:“她倒是不管这些的,其实是我自己不爱吃。”
胡掌柜一脸我懂的眼神,笑哈哈的:“这样也好,俗话说表壮不如里壮,家有贤妻,你这日子过得踏实!”
阿畴见此也不解释,寒暄了几句,起身告辞。
他当下过去东街南边的货摊,这边货摊热闹,又赶上过节,各样冠梳头面领抹,并器皿摆件,过年应景之物必然百事吉等,全都应有尽有。
阿畴便买了鹑兔和螃蟹,并让人称了几斤羊肉,又过去灯市,买了各样花灯。
希锦喜欢好看的,讲究的,他买了草色连天的无骨琉璃花灯,买了垂着流苏的五色珠子灯,又给芒儿买了精巧逗人的兔子灯。
回来路过一家鞋袜铺子,随意进去逛了逛,却看到一双鞋。
大昭国女子缠足,要把那脚缠得纤细起来,希锦娇气,才缠了几日便哭哭啼啼,她娘不舍得,给她放开了。
其实不缠也没什么,本身希锦的脚便纤细好看,那些缠足的未必有她好看,但只是平日鞋袜到底和外面卖的尺寸不同,是以希锦的鞋袜都是让丫鬟做的。
不过眼下这双鞋——
阿畴一眼便看出,这尺寸正好适合希锦。
刚成亲时候,他好不容易遂了愿,血气方刚,又得了他那身份绝对不能肖想的绝色小娘子,哪里忍耐得住,少不得凭着心意,不眠不休的。
她性子娇,水捏的身子,又是初次,不太懂,心存怯意,这么几次后,便恼了,晚间时候别着脸根本不让他近身。
当时天冷,他见她脚凉,便将那玉足搂在怀中为她取暖,还哄着她,慢慢去亲,将那珠玉一般的足尖含在口中慢慢地咂,由粉白咂成了嫣红。
她被他引得慢慢起了兴,倒是主动要了。
因这种种,他自是对那玉足的形状大小都记得清楚。
这双鞋也很好看,粉色缎子面,鞋底绣了白玉兰花,鞋头尖尖地做成微微上翘的凤头,那凤头上还镶嵌了珍珠,珍珠成色很好。
他将那双鞋拿在手中,想象着希锦穿上的样子,走起路来那珍珠会动,一下下的,必是好看。
而希锦素来喜欢鲜亮精巧的好物件,她应该喜欢这双鞋的。
他便问了价格,略有些贵,竟要四百文。
要知道一般的缎面鞋不过一两百文罢了。
他再次看了眼那鞋子,到底是买了。
他这一趟出来也花了不少银子,身上也没剩几个,东西差不多购置齐全,便往回走。
谁知道迎面却恰好看到一个眼熟的,正是希钰。
希钰见到阿畴,那眉眼间便透出笑来,她一脸惊喜地迎过来:“姐夫,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阿畴神情寡淡:“出来办些事。”
希钰那眼儿一扫,便扫过阿畴置办的这些物件,她便笑着说:“姐夫好忙碌,昨日才回来吧,今天便上街采买,姐姐好福气,人人都夸她命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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