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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君恩(骑猪上高速)


他伸手摸了摸,果然摸下来一个檀木盒子,一打开便是扑面而来的淡香,里头存着许多艳红香料。
他有些迟疑地拿到薛琅面前,薛琅伸手捻起一块,轻笑,“是这个,田大人往里放一些吧。”
“这香真是好闻,只怕很名贵吧。”
薛琅随口道,“薛大人若喜欢,拿去便是。”
美人当前,田德宣便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照着他说的去做,蹲在地上加香料时,忽然又听他轻声说,“不知丰安会不会也是这样大的雨。”
“丰安啊,”田德宣自然接过话来,“滁州丰安是个穷地方,常年干旱,怕是没有这么大的雨。”
大雨如注,薛琅遥遥望向窗外,瞧着院中莲花被打散,打落,最终飘零在缸中,顺着溢出来的水落到地上,零落进尘土里。
“听闻数年前,丰安曾遭百年不遇的干旱,当时死了不少的人。”
田德宣手上动作一顿。
薛琅侧目,眸光潋滟地瞧他,“田大人,若逢灾厄饥荒,粮食不足养城中百姓,该当如何。”
田德宣起身,慢慢做到薛琅身侧,低下头,说话之时竟有些迟疑,“兰玉以为呢。”
薛琅随手拨弄手中翡翠串子上的流苏,“自然是将一部分人赶出城外,多余的粮食用来供养其他人等待朝中赈粮。”
田德宣轻轻松一口气,莞尔道,“在下亦是如此。”
“我原先也听过田大人父亲的事迹,当初若非他,恐怕丰安的人早就都饿死了,只可惜后来遭逢变数。”
听出薛琅语气中倾濡和惋惜之意,田德宣捏紧袖子,笑道,“我父亲虽有才,可却是个十足的软性子,不愿将人推出城门送死,我提出此法时,他还将我斥责一顿。可粮仓告急,实在是走投无路,最后也是逼不得已。”
薛琅神色暗了暗,嘴角仍旧弯着,“舍一部分来保全大局,应当的,只是不知这出城人是如何选择的。”
田德宣顿了顿,撇过头,“当然是自愿。”
他似乎不想再提这事,恰好又觉身上有些燥热,便起身想要去倒杯水来,只是刚站起身,脚下不稳,直直朝床上摔了下去。
他跌在柔软的被褥间,感觉到薛琅拍他肩膀唤他,“田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田德宣喉结上下一动,口中发干,连带着身上的衣裳都变得碍事起来,他上手扯了下,却碰到一处冰凉柔软的东西。
他一摸便舍不得放开,将薛琅的手攥在了手心里。
闻景晔那夜用的香料,因为薛琅不喜欢,那日后便再没用过,恐怕他自己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被拿出来用。
薛琅垂眸,冷眼看着田德宣粗喘难受的样子。
他的手被田德宣捉在胸前,便顺势往下按住田德宣的胸口,俯身下去,青丝铺在床上,如一只勾人心魂,吸人精气的艳鬼,轻轻问道,“田大人脸怎么这么红,可是生病了?”
田德宣此刻早被香气熏得没了神志,再加上薛琅似有似无的引诱,很快便把持不住,捧着薛琅的手在唇边亲吻着,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开始如凶兽般撕扯衣裳与玉带。
薛琅脸上笑意彻底淡了下去,只是田德宣此刻以神志不清,自然发觉不到,仍埋在美人身上为所欲为着。
他这样混沌,以至于大门被推开,有人进来都反应不过来,只觉得美人怎么忽然这样大力地将他推开了。
田德宣捂着被推开时撞到的头,体内汹涌的热潮和疼痛令他有些烦躁。
他一转头,正对上面前修长人影。
黄袍加身,面容冷肃,不怒自威。
就那一刻,田德宣身上冷汗直冒,连带着神台都清明不少,他呆愣片刻,忽然从床上滚下来,又被自己脱在地上的衣裳绊倒,以一种可笑的姿态跪在了地上。
他按住哆嗦的手,“微臣田德宣,叩见陛下。”
闻景晔:你们在干嘛?

第六十六章 报仇雪恨
闻景晔睨他一眼,带着千刀万剐的冷意,他一脚把田德宣踹开,田德宣挨了这一下连声都不敢出,立刻爬起来重新跪好。
薛琅这时才慢慢坐起来,将自己被扒下来的衣裳一件件穿好,而后安静的等着闻景晔发话。
闻景晔也在等他解释。
田德宣无声地深吸一口气。
皇帝并未承认薛琅是他后宫的男宠,那自己完全可以当做不知情,两名臣子在后宫厮混,这说白了并不碍着皇帝什么事,就算是为了天家颜面,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毕竟自己还是当今探花郎,皇帝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为了一个名分都没有的男子对自己太过苛责。
田德宣想到这,仿佛有了些底气,“陛下,微臣宫中失仪,请陛下降罪。”
薛琅仍旧不出声,置身事外般坐在那看热闹。闻景晔气的狠了,面上越发冷淡,他踩着田德宣铺在地上的官服袖子走到床边,伸手抬起薛琅下巴,用视线描摹他的面颊轮廓。
“他怎么会在这里。”
薛琅神色微动,嘴角勾起,分明是诡计得逞的样子,说出的话却茫然无辜,“臣也不知田大人为何会在这里。”
闻景晔勾着他的衣领看了眼,见薛琅身上并没有丝毫痕迹,稍微痛快了些,转过身,居高临下道,“宫中失仪,拖下去斩了吧。”
田德宣险些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慌张抬起头来,见闻景晔神色认真,并非是想吓唬他,有两个带刀侍卫走进来,架住他两个胳膊将人往外拖。
“陛下,陛下饶命!朝中并无一条法例是说宫中失仪应当斩首啊!”
“朕今日便加上一条,也好叫你死而无憾。”
他用力挣扎着,两条腿不住踢蹬,见闻景晔没有丝毫动容,吓得口不择言,“陛下,都是薛大人勾引微臣,微臣是鬼迷心窍了,求陛下宽容啊。”
闻景晔抬起眼,两个侍卫便站住脚步。
田德宣推开二人桎梏,连滚带爬地来到闻景晔脚下,“陛下,饶微臣一命吧。”
“你说,是他勾引你?”
田德宣这才意识到是哪句话救了自己一命,于是连忙道,“微臣与薛大人只是同袍之谊,并无其他,微臣先前并不知道薛大人有龙阳之好,微臣是无心的,求陛下明察!”
闻景晔绕到他身后,伸手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剑放在手心里看成色,“是这样吗,兰玉。”
田德宣的心倏然提起。
这奉銮宫中并无其他人,若皇帝信薛琅而不信他,他又该如何自证。
床上的人声音懒倦,“他说的是真的。”
田德宣松一口气,“陛下,微臣所言非虚,绝不敢欺瞒……”
胸口忽然一凉,田德宣怔怔低头,看着当胸穿出来的利剑,剧痛渐渐蔓延全身,他抬起头来,嘴里涌上血腥气,不解地望向闻景晔,眼底藏着刻入骨髓的不甘心。
闻景晔冷冷看他,手中握着把滴血的剑,几乎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若真如你所说,那你就更该死了。”
薛琅这时才下了床,他走到田德宣身前蹲下,等看清他痛苦茫然的样子,忽而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田大人刚刚说错了件事。”
田德宣想说话,张口却是一摊止不住的鲜血。
“被赶出城的人并非自愿,而是城中一些不中用的老人小孩,未免日后寻仇,便连同家人一起赶出去。”薛琅轻轻笑着,从前田德宣只觉得这笑好看,如今却觉得身上发冷。
“一门之隔,城内吃穿不愁,城外易子而食,不知田大人每日到了饭点,可能闻见城外飘进去的,煮人的肉味?”
田德宣气绝到底,死前眼神竟带着惊恐。
在田德宣的血流到薛琅脚下前,闻景晔一把将人抱起来,没让薛琅沾到半点脏污。
“拖下去处理了,别声张。”
两个侍卫拱手,继而将殿中的尸身拖了下去。
闻景晔将薛琅放在床上,转身要走,衣摆却被人拽住。
回头,薛琅抬眼无声地望着他。
“你与他有过节。”
如今闻景晔是皇帝,手中仍旧握着薛琅想要的东西,薛琅当然愿意多迁就他一些,比如在他生气的时候哄骗两句好听的。
“我幼时食不果腹,颠沛流离,全摆田家所赐,那年饥荒,田知府将我全家赶出城,我父母也因此丢了性命。”
那时候的事毕竟过了两辈子,父母的样子他记不太清了,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为父报仇,他想报的只是自己幼时穷困潦倒的仇。
即便记不清父母的样子,可是争夺食物时那恶狗的犬齿,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他还跟着太子时,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田家并尽数推到土匪身上,没想到留了个漏网之鱼,害他还要花些心思。
闻景晔伸手抚摸他面颊,“既如此,你同朕说便是。”
“那陛下打算何时为臣报仇呢?他与谢承弼交好,若没个合理缘由,陛下会愿意动他?”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闻景晔知道薛琅心眼小,又记仇,仇人就在眼前,徐徐图之的法子他是决计不愿等的。
薛琅仰着头,在那掌心里蹭了蹭,“所以得找个缘由,找个能让陛下一天都等不及,即刻便要将他斩杀的缘由。”
他将人攥在手里这些日子,总觉得若即若离,如今这依赖的模样让闻景晔再提不起气来,甚至心中还有些隐秘的欢喜。
他喜欢薛琅这样赖着他。
可惜薛琅鲜少如此,他似乎厌恶级了自己将他当做女子,也从不像女子一般撒娇扮弱。
“难怪你要主动在奉銮宫住下,朕还以为是你想通了,原来是为了报仇。”
薛琅捧着他的手,轻轻吻着他手心,抬起眼皮,嘴角含笑,“陛下若能为臣扫平一切障碍,陛下要臣做什么,臣就会做什么。”
手心的触觉轻如羽毛,这一吻仿佛印在他心尖,闻景晔深切地有种被蛊惑的陷落感,可他竟不愿挣扎,反倒顺势压了下去,落入那张专门笼他的蛛网中。
“朕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
小剧场:
PUA大师薛琅: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沈云鹤:与其争风吃醋,不如比拼财富!
闻景晔:不要斩杀情敌!而要超越情敌!
闻景礼:杀了一个情敌,还有千千万万个情敌!
谢承弼:可一旦拥有了权势,就等同拥有了兰玉!

第六十七章 无名标题
闻景晔心里头憋着气,把人翻来覆去地弄,牙印吻痕满身都是,全身几乎没一块好肉,薛琅倒在早已湿透了的被褥间,乌黑青丝散落一床。
“够了,够了!”
他抓住闻景晔的胳膊,圆润的指甲掐了进去,眼角的泪无意识的落在枕头上,闻景晔下头却捣得更深,更狠。
“闻……”薛琅眼底罕见的露出惊恐之色,“闻景晔!”
薛琅哆嗦着想往外爬,被闻景晔捞着腰轻柔又不容拒绝地拽回来,“兰玉,你今天是一定要吃些苦头的。”
“我错了,你别……”
闻景晔将红菱堵住薛琅的嘴巴,隔着红菱轻轻亲了亲,又将他眼中的泪水擦去,“朕对你总是太过纵容。”
薛琅一求饶,他就狠不下心,索性把嘴堵上。
这坏心眼的东西,若是不给点教训,下次恐怕还敢。
奉銮宫的呜咽声和响动声透过窗子传出去,不过因闻景晔早就屏退了宫人,因此并无人听到。薛琅半夜就发起了烧,身上烫的厉害,昏昏沉沉地陷在被褥深处,只跟着闻景晔的动作而动,他不再求饶,也没力气破口大骂,被闻景晔随意摆弄成各种各样的姿势,只有更深的疼痛才能引起他的反应。
恍惚间,光线已经能透过窗子隐约照亮屋内陈设,体内的东西慢慢退出去,薛琅疲惫地睁了睁眼,酸涩感充斥着整个眼眶,肿胀的东西从他体内退出去,但很快又重新塞了东西进来。
冰凉,而且……形状不同。
他稍稍皱了眉头。
闻景晔把那东西尽数捅到了底,这才松开手,俯身吻着薛琅眉心,轻声嘱咐,“上面抹着药,你别拿出来。”
曲嘉文伺候闻景晔更衣,闻景晔张开手,闭着眼睛,“低声些,别吵了他。”
薛琅又烧了一天,下午日落时才堪堪退烧,又迷迷糊糊地昏睡着,夜里睁眼的时候,曲嘉文刚好在点灯。
“薛大人醒了,可要吃些什么?”
薛琅闭着眼,眼中酸涩地流下泪来。
“……薛大人怎么哭了。”
薛琅再睁开眼,见曲嘉文不知何时已走到床边了,脚步无声息,跟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他吓了一跳,连忙攥着锦被盖在身上,满面厌恶道,“滚远点。”
这时候他正没好气,曲嘉文撞上来是平白给他添堵,自然得不到薛琅一个好脸色。
曲嘉文走了会儿,又回来,“薛大人喝些水吧。”
薛琅喉中干渴,咽口水都费劲,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他将空杯子塞回去,“再倒一杯。”
他连喝三杯,喉咙间的肿痛才消了些,曲嘉文等着薛琅喝完,把空杯子接过来,准备离开时忽然被人攥住了衣襟。
薛琅望着他,眼底闪动着微弱的烛光,“你也很想爬上这张床吧。”
曲嘉文一怔。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先前只是觉得四皇子可怜,后来死过一次,在这宫里自身都难保了,自然也管不了那许多闲事,只是从闻景晔救了自己起,他便认定要跟着他,他从未想过要以这种身份伴在闻景晔左右。
薛琅这一问,倒是让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薛琅用了些力气将人拉得离自己更近,“你若是倾慕他,天天跪在地上伺候能有什么出路。”
离得近了,他看着薛琅的眉眼,美人就是美人,疾言厉色也如此好看。鼻尖萦着淡淡的荼芜香,曲嘉文想,难怪陛下舍不得放手。
他意有所指道,“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吧,你连如何讨好先帝都一清二楚。”
“若是奴才上了龙床,薛大人手里的权势,可就要分奴才一半了。”
薛琅用力把人推开,动静太大,牵扯到后面的东西,他脸色一白,哆嗦着身体,好半天才缓下来,“滚,滚出去。”
薛琅渐渐地开始后悔,早知闻景晔如此难对付,不如就还给曲嘉文算了,只是这人半点不争气,费尽心机也不过是个贴身太监,到如今管的只是这宫里的下人们。
想到自己上辈子惨死的模样,他又觉得,兴许是自己更不争气。
等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薛琅忍着将自己体内的东西拿出来,接着看都不想看,厌恶地丢去了地上,他刚刚退烧,身上难受的紧,只是让他呆在这里更难受,他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让人备了轿子出宫。
如今宫门早已下钥,但谁也不敢忤逆薛大人,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去请了皇帝。
闻景晔在房中荒唐许久,公务又积了大堆,还没处理多少,薛琅又开始闹腾了。
薛琅站不稳,靠在门边抱着胸,乍看上去除了面色苍白些,并无其他弱态,宫人们不敢妄加揣测,全都无言地跪在地上。
等见了闻景晔,薛琅张口就是,“臣要出宫。”
语气毫不客气,要不是顾忌着周围的人,怕是能扑上去咬他一口。
知道薛琅是真气了,闻景晔好声好气地哄了许久,没哄好,薛琅不回奉銮宫,这夜里的天儿又冷,薛琅如今身子不好,他怕薛琅折腾自己,只能连夜把宫门开开放他回去。
这些日子薛琅不大回府,薛重唤接到下人来报时先是一愣,接着喜不自胜,匆匆穿好衣服就出了门,因走的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
远远看见薛琅的身影,他不自觉弯了眉眼,“大人。”
轿子走得急,薛琅一道上忍着疼回来,觉得身上被撕裂一般,见了薛重唤也懒得说句话,直接回了屋。
只有在自己府上他才能安心,不必怕闻景晔忽然进来压着他翻云覆雨,床头隐秘处放着一个朴素盒子,里头装着玉玺碎块,他打开盒子,神色晦暗地看了许久,片刻后他将盒子闭上放回原处,身上累的紧,趴在床上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薛重唤见他脸色就知道他在宫中过得不好,心中难受却又没什么办法,只能默默关了门在门口守了一整夜,等着薛琅起夜时伺候。
只是薛琅这夜睡得极沉,并未叫他。

探花郎失踪并非小事,谢承弼将其视做好友,自然心急如焚。
闻景晔为彰显爱臣之情,派了许多人去找,对此事显然十分上心。
他此事做的隐蔽,却仍瞒不过谢承弼,谢承弼奔走多日,终于找到了田德宣被随意丢弃的尸身,经仵作查验,他身上的刀口是宫中侍卫的配剑才能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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