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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这宅斗文炮灰我罩了(伴树花开)


卫含章从来都只当他是纸老虎,根本不怵他,闻言笑吟吟道:“你才舍不得。”
她窝进他的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抱着我睡觉吧。”
萧君湛一声不吭抱紧她,轻哄道:“冉冉睡醒后,不许对我变脸。”
“……我尽量。”卫含章含糊的答了句,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带着微醺的酒意,说睡就睡了过去。
萧君湛垂眸思忖了会,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轻轻合上眼,抱着怀里的姑娘也睡着了。

第二日。
卫含章醒来时萧君湛已经不在了,她养尊处优惯了,向来没做过什么精细活儿,故而一觉醒来只感觉手腕酸的不行。
她一面揉着酸痛的手腕,一面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脸颊慢慢红透。
就知道那人憋着一肚子坏水,故意让她喝醉,好叫她……
她懊恼的恨不得捶自个两拳,怎么欢情蛊一旦失效,她就这么不矜持!
外边守着的宫婢听见动静,低声问了一句,卫含章随意整理了下寝衣,便唤了人进来。
一列宫婢入内,齐齐福身行礼后,各司其职伺候她洗漱,更衣。
卫含章本来被绿珠绿兰伺候惯了,原本还以为自己会不习惯,没想到却也觉得这些宫婢们伺候的不错。
她抬眼看了眼窗外的日头,心里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离开时,可有吩咐人送我出宫?”
领头的宫婢恭敬道:“殿下只吩咐伺候好姑娘您,旁的一律未曾吩咐。”
正巧此时有宫人送来早膳,卫含章没法儿离开,便只能等萧君湛回来再说。
早膳就在殿内用的,她心里有事,就用的不多。
等用过膳,这才有功夫打量当今太子殿下的起居殿。
大凌王朝建国有三百余年,这座皇宫随着王朝而建立,经过多代帝王龙气蕴养,天家气派庄严肃穆。
长吉殿的前殿便是萧君湛接见重臣开小朝会之地,怕撞见哪位外臣,卫含章不敢轻易走动,便只能在后殿转了转。
走到书房门口时,她侧头问向身后跟随的宫婢:“我能进去吗?”
宫婢低头答道:“殿下说了,长吉殿内,您无处去不得。”
闻言,卫含章心头微动,下意识收敛了神情,推门走了进去。
萧君湛的书架,卫含章早有见识。
孤本繁多,涉猎范围也广,随意一本都足够让她细细品悉半月了。
等萧君湛下了朝回来,先是细细问询了宫人几句,就径直进了书房,一进门便见那牵动心肠的小姑娘捧着本书,读的入了神。
他静静的看着,眸光不知不觉变得幽深。
想到还要等个几月,才能过上这种下朝回来,就可以看见她的日子,心中不由升起几分难言的情绪。
……真想将人拘在宫里,不让她回去才好。
他轻吐口气,走了过去,瞧了眼她捧在手里的书,温声道:“在宫里多留几日可好?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找来,不会叫你无聊的。”
他突然出声,让看书看入神的卫含章吓了一跳,捂住胸口道:“你怎么总是忽然窜出来吓人。”
完全没理会他的话,站起身道:“既然回来了,那派辆马车送我出宫吧。”
萧君湛定定的她几息,忽然伸手抱住她,道:“冉冉真是个坏的姑娘,说好睡醒不许对我变了脸色,又反悔了是不是?”
“……你不要这样!”卫含章感觉自己都要分裂了,恼火道:“你难过,我也不比你好过到哪里去,做什么非要为难我!”
她伸臂用力把他推开,大声道:“你倒是想办法帮我把蛊毒解了啊,这样我不就不会变脸了吗!”
她性子虽娇气,却极难这般动怒,萧君湛见她这样,哪里舍得再逼她,几乎下意识就放柔了声音;“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
为难她?
……也要他狠的下心才行。
卫含章气闷道:“我见到你就烦,你不要想着让我摆脱欢情蛊控制重新喜欢上你这个解法了,没有用的。”
话音落下,萧君湛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那双眼眸里明晃晃的情意让卫含章看的愈发心烦意乱,推开他就往门外走,口中念叨着要出宫。
萧君湛轻声叹气,吩咐人备车。
几步上前伸手拉住她道:“几日后秋猎之行,承恩伯府也在随行名单上,冉冉可要随我同行?”
卫含章都不用怀疑,他说的同行,必定是如行宫那儿般,两人起居一起。
她摇头道:“我自有父母和家中姐妹相伴,就不同殿下一路了。”
萧君湛并不意外,他笑了笑,又道:“你大舅一家今日该到京了,届时将他们一房也带上可好。”
他突然说起这个,叫卫含章有些发愣,旋即反应过来道:“终于回来了,这都过了好几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着收到的消息,萧君湛眉头微蹙,神情有些变化,叫卫含章瞧了个正着,她瞪大眼:“真出事了?”
“你表哥的长子在流放途中染上恶疾……”萧君湛道:“不治身亡。”
表哥的长子…
卫含章眨眨眼,她大舅一共四个儿子,两个已经娶妻,其中又只有三表哥一举得男,取名江智裕是江家大房嫡长孙。
那孩子才两岁。
江家第三代子孙不少,但众多表哥里,卫含章只跟三表哥江盛文处得来,他长子出生时她才十三岁,头一回见到这么小的奶团子,很是稀罕的抱着舍不得撒手。
离开徐州时,那孩子已经会喊姑姑了。
那日城门口相送时,她还抱了他。
……死了?
“不会的,”卫含章不愿意相信:“那孩子身子素来健壮,外祖母都说壮的像头小牛犊子。”
萧君湛抿抿唇,一言不发伸臂将她抱进怀里。
等她略微平复了情绪,方道:“我陪你一起回家可好?还是你要直接去江府?”
“不用了,”卫含章眼睑发红,却还是冷静回绝道:“我大舅本就是被开恩赦免流放之刑的罪臣,他们一家回来,你便亲自登门太不像话。”
他可以爱屋及乌给她亲族脸面,但绝不能是现在。
虽说给皇后母族加恩乃惯例,但她眼下还不是皇后呢,他却抬手就给了卫恒国公爵位,又加恩给了她外祖家,连贪赃枉法的罪臣都赦免了其罪。
这也就罢了,毕竟她大舅是个芝麻小官,论罪过也不是罪大恶极。
可身为监国太子,如此亲待贪赃枉法本该全家流放的罪臣,让满朝文武怎么看?
两章,踩着尾巴搞定

她婉拒的理由全然在为他考虑,让萧君湛双目湛湛,定定的望着她好一会,最终,缓缓点头妥协,不再坚持陪她一起。
他的姑娘这么聪明,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只要她略微对他好点,他就无计可施这件事。
两人一同用了午膳,直至午后时分,卫含章才独自离开皇宫。
随着心上人离去,萧君湛眼底的情意缓缓收敛,他侧目瞥向一旁的宁海,道:“天牢那边,如何了?”
宁海微微躬身,低声道:“一个时辰前,掌刑司大人来复命,说是成……顾少夫人选白绫,人已经去了。”
萧君湛颔首,又问:“长乐还在宫门口?”
“昨日下午就在那儿跪着了,今儿个早膳、午膳都没用。”宁海顿了顿,禀道:“陛下那边遣人送了吃食过去,却没有许她入宫觐见。”
“你亲自去一趟,把成仪已死的消息告知她,”他垂眸沉默了会,神情瞧不出端倪,几息后,道:“掌刑司那边也去打个招呼,将成仪尸身送到齐国公府,准许以郡主之礼下葬。”
生前不愿饶这位外甥女一命,却愿意给予她死后尊荣,没让她以罪妇之身草草裹尸丢入乱葬岗,也算全了姐弟之间最后的情分了。
宁海恭敬应诺,领命离去,心中感慨万千。
放在一个月前,满京城里不会有人能想到尊贵跋扈,眼高于顶了半辈子的嫡长公主,有朝一日竟然会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偏偏是同胞弟弟亲自下令,宠爱了她半辈子的父皇默许的这个结果。
自行宫回京的这些天,长乐公主日日来宫里求情,皇帝年纪大了,心愈发软,对这位爱女更是狠不下心,便试图劝儿子留外孙女一命。
于是这些天,齐玉筱该如何处置,结果迟迟未定。
所有人都认为这位皇家外孙女,受尽宠爱长大的前郡主,最大的惩罚也不过是小惩大诫一番,毕竟皇朝的掌权者可是她嫡亲外祖父,和亲舅舅。
可昨日,皇帝召卫含章入宫后没多久,长吉殿内就传出一道旨意,齐玉筱的处置结果已定。
意图谋害太子妃,择令处死。
这个结果,当真叫朝臣权贵们,体会了一把什么叫胆寒,什么叫君威不可犯。
甚至就连半点缓和时间都无,掌刑司今儿一早就得了令,带齐了鸩酒、白绫、匕首去了天牢。
任长乐公主身份再尊贵,也无法扭转余地。
此刻她还不知道齐玉筱已死,还在跪着为女儿求情,试图让自己亲弟弟收回成命。
就算曾领教过这位嫡公主的跋扈,对她略有微词的宁海也有些唏嘘。
谁能想到呢,就算成仪郡主是对殿下本人动手,或许都能留下一命。
可她偏偏是对殿下都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姑娘有恶意。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经过此事,他家殿下的逆鳞是什么,恐怕没人不知。
谁敢再对那位姑娘动心思,先掂量一下自个有没有长乐公主面子大吧。
…………
卫含章出了宫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承恩伯府。
这些时日,她几乎日日登门,门房识得她身份,殷勤的迎她入内。
还未行至正院门口,这一路遇见的仆人们,皆不见半点喜色,叫她提了一路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也对,萧伯谦提供的消息,又怎么会有假。
这会儿正是用完膳,午休过后的时间。
正院里,江家几房除了小辈外皆齐聚一堂。
今儿江家大房回京,江氏这位外嫁女得了消息也回来看望自己的长兄。
卫含章进门时,一眼便瞧见坐于江老爷子下首的江大老爷,神情顿时一愣。
她险些没认出来,这位鬓发花白,形容枯槁之人就是她那位极爱美色,在徐州青楼楚馆中都留有美名的大舅。
流放几月的江大老爷瞧上去很是吃了大苦头,原本保养得宜面容跟两个弟弟比起来,起码老了二十岁有余。
干瘦,憔悴,一眼看过去如同乡野间苦于生计的老翁。
他旁边坐着的是自己妻子万氏,看着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她自个儿夫君似乎还要显得凄惨。
卫含章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大舅母是多爽利的人,端庄贤惠,持家有道,就算夫君贪花好色,风流多情,后院娇妾众多,也被她一个一个管教的服服帖帖,不敢闹半点幺蛾子。
这些年随着儿女长大,大舅人到中年似乎也浪够了,渐渐收心顾家,两人少年夫妻老来伴,正该过安稳日子的时候,却遭此劫难。
嫡长女新婚遭弃,嫡长孙又没留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就是在坚强的妇人,也扛不住了。
江氏劝慰长嫂许久,神情略有些倦意,揉着太阳穴抬眼时,便看见本该在宫里的女儿来了,面上有些惊诧。
这一眼的功夫,江家其余人也发现了卫含章的身影。
连江老爷子在内的众人都连忙站起身来行礼。
卫含章无奈的很,却早见怪不怪,淡定的叫了起,几步走到江老夫人身边,扶着老人家坐下后,转头对着正殷切望着自己的大舅、大舅母,吸了吸鼻子道:“坐吧,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多礼。”
“哎!”江大舅极快的答应了声,讪讪的挤出个笑:“冉冉瞧着愈发光彩照人了。”
他笑的极为拘谨,甚至带了些清晰可见的谄媚,卫含章瞧的心头微梗。
她这个大舅才干不足,眼高手低,不是个好官,为人浪荡,风流多情,也不是个好夫君,但对她这个外甥女却是实打实的好。
应该说,她的三个舅舅对她都是实打实的好。
可这会儿,他的这个笑让卫含章感觉,她好像不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外甥女,而是能决定他生死荣辱的贵人。
胸腔升腾而起的一股酸涩之感,叫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万氏毕竟浸淫内宅多年,又是看着她长大,知道这位外甥女的人品性情,见她神情便能猜出一二,急忙扯着夫君坐下,又笑道:“冉冉怎么没同你阿娘一起过来。”

女儿入宫一夜未归的事儿,说出去毕竟不好听,江氏连娘家人都未曾告诉。
卫含章心知肚明,便笑了笑,随口扯了个理由答了,目光自几位表兄,表姐妹身上一一扫过,面露关切道:“途中几月颠簸,大家身体可都还好?”
万氏神情一怔,强笑道:“除了你小侄年幼福薄,没能全须全尾回来外,我们这些人都无大碍。”
有萧伯谦提前告知,卫含章虽也难过,但没有在宫中时那么失态,闻言只是微微抿唇,开口劝慰了几句。
可她实在不擅长安慰人,又想到了什么,眉头微紧,解下宫牌递给周嬷嬷,吩咐道:“拿这牌子去太医院请位太医过府一趟。”
万氏一惊,急忙劝道:“已经有府医诊过脉,冉冉无需劳动太医院的大人。”
“遭了几月的罪,身子亏空,细小顽疾,眼下不显,却极易留下后患,累及日后就不好了,仔细些不为过。”卫含章坚持道:“还是请太医来一趟吧。”
“冉冉担心的不错,嫂子不必如此谨慎。”江氏知道长嫂的顾虑,劝了一句。
周嬷嬷接过宫牌,微微一福便退了出去。
厅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江老夫人拍拍外孙女的手背,道:“你们几姐妹感情深厚,几月不见想必有的是话想说,都不用在这儿待着了,出去玩儿吧。”
卫含章早就看见坐于角落的江知琴、江知棋、江知雪、三姐妹了,闻言姐妹几人对视一眼,辞了长辈退了出去。
时隔近半年,姐妹几人终于再次聚在一起,境遇却已截然不同。
才出了正院,未行几步,江知琴、江知棋两姐妹便齐齐对着卫含章一福,郑重道谢。
卫含章急忙将人扶了,蹙眉道:“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客气。”
江知琴微微一笑:“恩就是恩,怎能因为是自家姐妹便理所应当了。”
“阿姐说的对,我们此番能从岭南安然回京,都是冉冉你的功劳,”想着一路穷山恶水所吃的苦,江知棋泪光盈盈:“爹娘说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卫含章默了默,大恩人什么的,有些太羞耻了。
可一想到,若不是为了江家,她一开始根本不会跟那位太子殿下走近,真要说起来,江家的恩人,她是当的起的。
不过,江家对她又何尝没有养育之恩。
天气晴朗,微风徐徐,江知棋提议就在后院花簇间,围炉煮茶。
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姐妹,彼此情意都不浅,几月不见的生疏,没多会儿就消弭于无形。
都说起了这几月的经历。
江知棋善谈,将流放途中所遇之事一一道出,让性子有些内敛的江知雪都听的变了面色,捂住心口连道好险。
她分别给几位姐妹斟茶,柔声道:“老天有眼,咱们姐妹又能聚在一起悠闲品茗,算是苦尽甘来了,让我们以茶代酒,敬过去的自己。”
“没错,”卫含章持握茶杯,莞尔笑道:“往日种种都当是历劫吧,咱们只看日后。”
她发现自己这位三表姐是真的变化很大,之前多敏感小气的性子,竟也能劝解人了。
四姐妹碰了下杯,各自饮尽茶水。
江知棋放下茶杯,看向自己的堂妹,目露关切道:“三娘你性子变化好大。”
“二姐不用担心我,”江知雪道:“先前我就是过于在意旁人的看法,自打被外家表哥退了亲,我算是彻底醒悟了,这世间没什么值得咱们为难自己的。”
“我若还是同从前那般爱钻牛角尖,恐怕在被退亲后,就该羞的无颜出来见人了。”
甚至一根绳子上了吊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那段日子,她爹娘都是这般担忧的。
“我还发现,比起事事小心,以求得旁人的赞扬,还不如站得高位,那才能叫旁人真心敬畏,不敢轻视,”
似想到什么,她讥诮一笑:“你们可知道,从京城回徐州后,我外祖家便差人来登门退亲,唯恐被咱们江家这破落户给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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