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以我观人经验,你这位七姐……”萧君湛淡声道:“天生反骨,不似你所述那么温顺无害。”
“……!”卫含章惊愕不已,攀上他的脖子坐起身,瞪大眼道:“你还懂相面之术?”
“……不是,”萧君湛无奈一笑:“身居庙堂之上,见识的人多了,总有些经验,也不一定准,冉冉无需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这话说的,他堂堂监国太子,说的话当然得听了。
不过……
卫含章笑道:“天生反骨便天生反骨,谁规定女子就不应该有野心,女子就一定得卑躬屈膝,三从四德,任由旁人操控自己的人生,活的犹如提线木偶?”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道:“你看看我,是不是也能瞧出身上有反骨?”
“冉冉,不是你这么理解的。”萧君湛失笑道:“你愿意照顾这个姐姐那就照顾着吧,不是什么大事儿。”
总归是个聪明人,就知道什么人不该得罪。
卫含章伸手戳了戳他的面颊,追问道:“说啊,我到底有没有反骨?”
第123章 2更
“……没有,”萧君湛无奈的捉住她作乱的手,道:“冉冉是温柔大气的姑娘,心地善良,不爱与人计较的性子。”
他夸的真情实感,卫含章却听的有些不好意思。
……真就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她自己都不敢把自己说的这么好。
天知道她有多锱铢必较。
连嫡亲祖父祖母,冷待了她,她都要大大的记仇一番的。
齐玉筱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辱她,过了这么多天她还记仇不想让她恢复郡主身份呢。
可她好喜欢这种不讲理的偏爱啊,不管她性子多坏,多难伺候,在心上人眼里,她永远都是最好的姑娘。
………………
真就如萧君湛答应的那样,卫家搬府后的第三天,他带着朝中重臣正式起驾去了龙州行宫避暑。
册封太子妃的圣旨虽然已经宣读,但卫含章毕竟还未出阁,所以她婉拒了萧君湛同撵的邀请。
跟卫含苏两人,老老实实地坐在卫家的马车上。
马车空间极大,又有专门的减震装置,并不颠簸,车内摆有冰瓮,凉爽不燥热,宁海还时不时亲自过来,送上几碟新鲜瓜果,冰镇饮料。
卫含章却还是坐的不舒服,连书也翻不下去,歪歪斜斜的靠着车壁,见对面的卫含苏掀开车帘不知道看着什么了,面上居然还出现了少女的羞涩。
不由挑眉凑过去一看,瞬间怔了怔,道:“七姐看的是陈世子?”
似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她们马车不远处,骑着高头大马的陈子戍目光也望向这边,同样微微一怔后,他打马走近,询问道:“两位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他虽非侍卫属官,却也领了护卫队伍的差事,有此一问再正常不过。
卫含苏已经羞的说不出话,小心抬眼望了他后,便避入车内,徒留卫含章一人,不好也不理人,只得干巴巴道:“无事,只是路途久远,我姐妹二人掀开车帘透透气罢了,陈大人忙去吧。”
“是!”陈子戍颔首,调转马头就要告退,不知怎么又停下轻声道:“再有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一处驿站,两位姑娘可下车休息一个时辰。”
卫含章笑道:“多谢大人告知。”
陈子戍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等人走远,卫含章才将车帘放下,卫含苏支吾道:“冉冉,你说……”
“……什么?”
卫含苏道:“你说,他是不是认出我来了?就那天在书楼门口,……他一直盯着我看来着。”
“……”卫含章有些无言以对,可瞧见她眼里希冀中带着怦然心动的光芒,又说不出扫兴的话,只道:“我瞧不出什么来。”
“我知道的,他望着我的眼神……”卫含苏眼中羞涩之意闪动,微微垂眸,支吾半晌竟落下泪来:“我没想过真会有那般优秀的男子,愿意看我一眼。”
卫含章见她落泪不由一怔,急忙道:“哭什么,七姐你生的这般好看,有男子喜欢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冉冉……”卫含苏不好意思的用帕子抹掉眼泪,问道:“冉冉为何对我这般好?”
“……好吗?我并不觉得啊,”卫含章想了想,笑道:“七姐不知,我对江家的表姐妹们都是这样的,姐妹之间不是本就该这般相处吗?如何就能称作好了?”
卫含苏愣愣的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眸里照着对方的影子,最后又流下泪,酸涩道:“是啊,姐妹之间本就该这般相处,是我过于可怜,从没享受过姐妹之情。”
她握住卫含章的手,灿然一笑,道:“冉冉,此生你是我最好的妹妹,七姐我身份卑微,或许帮不到你什么,但我会竭尽所能对你好的。”
…………
是夜,队伍按照计划搭起帐篷,宿与野外。
卫含章坐于单人行帐内,在马车颠了一日的身子酸痛的很,她拆了钗发,乌黑如墨的长发倾泻而下,全部拢起放置胸前。
随意的梳了几下,正准备就寝,帐外却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
“冉冉,我可以进来吗?”
卫含章身上仅穿了一件轻薄寝衣,有些衣不蔽体,她快速套上外衫,简单拢了拢,便道:“进来吧。”
萧君湛入内便瞧见女郎乌发散落,衣衫随意的套在身上,领口松垮露出一段细嫩白皙的玉颈,甚至再细看,还能看到里头曼妙、挺拔的身姿。
他似被灼伤般飞速撇开眼,道:“……把衣服穿好了。”
卫含章早在察觉到他的视线时便捂住了胸口,见他这般反应后,又颇觉好笑。
连夜过来的人是他,难道就想不到这个就寝时间,女郎家本就该拆了头发,换好衣裳准备就寝了吗?
真是矛盾的一个人,卫含章心里想着,脚步不停走到他面前,轻声逗他:“你之前夜探我闺房,都不知道见了多少次我这副模样了,怎么还装的跟头回见到似得,伯谦哥哥真是惯会装模作样。”
“……不许胡说,”萧君湛垂眸不去看她,眼睫微微颤动,解释道:“当时只知道你睡姿不雅,除了给你掖几次被子外,什么都没见到。”
“是么?”卫含章瞪大眼睛,向前一步将下巴抵在他胸口,抬头望他,嘻嘻一笑:“我不信。”
“……”萧君湛见不得她这么作怪的模样,箍住她的腰,将人抱起来,吻下去。
早就习惯了他这人一言不合就反攻,卫含章半点也没被吓到,顺势攀上他的脖颈,接住他的吻。
一直吻到榻上,将身下姑娘吻到软成一片,才克制着将人松开,额头抵住她的,萧君湛嗓音暗哑,道:“那几次真没对你做什么,冉冉,你信我好么?”
卫含章奇道:“你干什么这么认真解释,就算你做了,我也不怪你。”
“……真的没做,”萧君湛无奈叹气,“当时的我,只是想见见你,并无对你逾礼之心。”
“冉冉,”他郑重道:“我在你面前或许早没了端方君子的形象,却也不想让你认为我是个贪色小人。”
卫含章发现,这位朝野上下盛赞的有为明君,真的很爱亲吻她。
人多眼杂的营地,他也要连夜过来,只为了亲亲她……
传出去,多不像话啊。
他们还没成亲呢……
之前在燕王府别院悄悄摸摸的见面也就罢了,反正也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可如今……
他们如此亲密,若是叫旁人知道……
一吻完毕,萧君湛周身都有些发烫,呼吸不稳,将身下的人拢进怀里,低叹道:“最迟明年初,冉冉你得入宫。”
卫含章额头抵在他的胸口,闻言轻笑出声:“伯谦哥哥,你这是不是欲求不满?”
“……不许胡说。”萧君湛想起来,这副姿势叫他有些难受,可卫含章的手却攀紧了他的脖子,不叫他走。
“我哪里又胡说了?”她笑的娇俏,哼声道:“哥哥再亲亲我好不好?”
她的衣裳本就不整,在榻上闹了这么一通后,早就四散开来,里头藕色小衣都清晰可见,萧君湛呼吸猛的一滞,闭上眼道:“冉冉,让我起来,你把衣服穿上。”
“就不嘛,”她早就见不得这人想亲就亲,想收手就收手的随意了,这会儿非闹小性子,不肯道:“就要你现在亲我。”
萧君湛双目紧闭,只有厚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闻言十分无奈的俯身,顺着声音方向来亲她。
他看不见,所以亲的也不准,这个吻,在卫含章有意的躲避下,亲在了她的脖颈。
他察觉到了,唇下腻滑的肤质,叫他呼吸都顿了顿,伸手谨慎的探了探,又触到了另外一处他平常绝对不会触及的地方。
软玉般的手感,叫他呼吸一烫,强行拽下脖颈的手,自己飞快站起来,背对着软榻,严肃道:“不要再逗弄我了,快将衣服穿好。”
他的声音带着十分的窘迫,让卫含章听的将脸埋在枕头里闷笑。
“冉冉…”听见她的笑声,萧君湛无奈极了,知道这姑娘大胆,不敢回头怕瞧见什么……
他维持着背对软榻的站姿,道:“别胡闹了,我实在有些难受。”
“……”卫含章原本是还想着闹一闹他的,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见他窘迫至此,心中有些不忍,坐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才道:“伯谦哥哥转过来吧,我穿好衣服了。”
萧君湛又再等了等,在她的第二声催促下,才缓缓转了过来。
见小姑娘的确衣衫完整,才松了口气。
卫含章的视线却朝下,毫不害臊的盯着某处,疑惑道:“这就消下去了?”
“……”萧君湛无语的望着她,“这话也是小姑娘能问的?冉冉,你小小年纪,怎么胆子这般大。”
“咱们是要做夫妻的嘛,有什么不能说的。”卫含章笑吟吟道:“我可是把你当夫君处着的,你难道想让我敬你为君父吗?”
……一通歪理邪说。
可他明明知道她是一通歪理邪说,却不愿意辩驳,弯腰捉住她的肩膀,笑道:“没错,我们是要做夫妻的,我的小妻子。”
卫含章不满的哼了声:“妻子就妻子,为什么要加个小字?不许加!”
萧君湛从善如流的亲她嘟起的唇,哄着她:“好,我的小姑娘。”
……虽然还是带了个小字,但这个称呼莫名更顺耳些。
帐外有梅兰二位姑姑守着,不担心有人寻过来,但也不好久留他在帐内。
卫含章推了推他,道:“你该走了。”
萧君湛笑道:“好。”
他说话十分算话,还真的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轻声叮嘱几句后,当真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卫含章盯着空荡荡的帐内,心头犹如蚊蚁在啃咬,痒的不行。
…………
龙州不远,就在京城隔壁,路上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就到了避暑行宫。
这座宫殿,比起京城的皇宫自然小了不少,却也宏伟壮观,内方外圆,接了圣旨知道太子驾临,早已经洒扫干净,设了几重守卫。
行宫最中心的承明殿是萧君湛起居之所,中间隔着太子亲卫和御林军设的一道内防线,而后才是随驾群臣们家眷所住之地,最外围有军营驻扎,日夜守卫行宫安全。
萧君湛并无妃嫔,更不会带他父皇的后妃来行宫避暑,是以,此只有卫含章算是半个皇家妇。
但两人毕竟未行大婚,礼部不知是安排她同父母一同住在外城,还是住入太子殿下所在的中心内城。
正为难间,内侍总管宁海传来太子口谕,道殿下拨了启祥宫给卫含章居住。
接旨的礼部官员们皆有些惊叹。
他们知道殿下后院空置多年,如今愿意开尊口娶妃必定是心中喜爱对方,可万万没想到……竟是连寝宫这等小事都记在心头了。
更别说启祥宫离太子殿下的承明殿不远,这是恨不得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多大的恩宠。
都是人精子,对待卫含章这位几乎板上钉钉的皇后娘娘,自然更为殷勤周到。
想着还未成婚,就同萧伯谦两人独居内城,有些惹人非议,江氏有意叫两个女儿一同去做个伴。
最重要的是,她这庶女的婚事既然公爹不做主了,那便该是她这个主母为她筹谋。
若之前卫含苏还是侯府二房的庶女,那便找个小门小户的,准备一份嫁妆将人发嫁了事。
可今时不同往日。
真论起来,卫含苏如今是卫国公府唯一一位尚未婚嫁的姑娘,她的婚事也将是他们家得封爵位后,头一桩儿女婚事,自然不该草率安排。
身为太子妃的庶姐,嫁的太差了,旁人还以为她这个做嫡母的多刻薄呢。
江氏叫庶女跟着女儿住进启祥宫,心里也是想着能在内城太子殿下身边当值的禁卫军们,大多都是各家优秀子弟,看看卫含苏能不能有幸觅得她的良缘。
所以卫含章问过卫含苏的意愿后,带着她一起住进了启祥宫。
路上行走这些天,政务落下许多,萧君湛此时正在议事厅同几位朝臣商议政事。
宁海低头禀告了几句,他侧耳听了,面色不变道:“随她。”
卫恒也在厅内,等政事商议完毕,萧君湛留了几名臣子同用晚膳,以示恩泽。
席上有一碟炙羊肉,萧君湛用过后,吩咐人送一份给启祥宫去尝尝。
几名官员各自暗叹,素来不近女色道严苛的太子殿下,平日里神情淡漠,瞧着就让人有距离感,没想到一朝心动,竟也能如此温柔周到。
有官员瞧出他心情极好,不由凑趣道:“先前见殿下您似超脱世外的得道高人,老臣还以为此生都见不到您娶妻生子那日,不曾想世间也有女子能打动您的心,叫您一朝入红尘,这就对了,这样才好叫天下臣民安心。”
萧君湛淡淡一笑,对宁海吩咐道:“去给刘大人斟酒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宁海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内侍,自身也是二品官衔,老大人不敢受他伺候,微微起身双手捧着酒杯,待酒斟满后,一饮而尽,问道:“不知殿下婚期定在何时?”
“钦天监还在算日子,”萧君湛也饮下杯中酒,笑道:“婚期定下后,必告知群臣。”
…………
启祥宫。
里头有十几名宫女嬷嬷早早便等候着,见主子一来,齐齐跪拜道:“见过卫姑娘。”
卫含章道了声免礼。
想着最少要在这儿住个把月,便简单的认了认人,最后又指了年纪少长的管事嬷嬷带着在宫殿转了转。
启祥宫不算太大,但胜在布置的精巧细致。
要说多富丽堂皇也说不上,可毕竟是皇家别院,连个摆件都透着皇家的尊贵。
一通逛下来,天色渐晚。
随行而来的梅姑低声问道:“姑娘可要吩咐摆膳?”
卫含章颔首道:“可。”
晚膳连冷带热一共十六道菜式,酸甜,辣口的都有。
卫含章领着卫含苏入座后,动了筷子。
吃到一半,有承明殿的宫人送来一迭炙羊肉,卫含章笑着尝了尝,问道:“殿下是同谁在用膳?”
若是他自己一人,想必这时就不是宫人送菜式,而是他本人过来了。
果然,那名宫人答道:“殿下是因为下午同几位朝中大臣商讨政事,到了饭点,便将人留了饭。”
“殿下真疼冉冉,”卫含苏笑道:“同大臣们用膳,心里都惦记着你呢。”
卫含章笑而不语,心中有些甜蜜。
夏日昼长夜短,用完晚膳,天色还是大亮,避暑行宫又颇为凉爽,徐徐凉风袭来,望着一片未曾踏足过的风景,卫含章有了散步消食的想法。
想到中心内城除了萧君湛外,并无其他人居住,这一片后花园相当于是她的私人领域,卫含章心情大好,直接拉着卫含苏出了门。
姐妹俩携手游玩,梅姑在前头探路,身后也跟了几名宫女随行伺候,一路上花草鲜美,树木高大,偶尔还惊起几只飞鸟扑朔着翅膀。
沿途遇见几队正当值的禁卫军,念及江氏的交代,卫含章看见其中有样貌端正的优秀青年时,还会小心观察卫含苏的神情。
见她面色并无变化后,也不以为意,缘分这种东西,到了时候自然就来了。
至于陈子戍?
那倒是个极其优秀的郎君,其实要卫含章说起来,她同陈子戍之间并无多少交集,想来他那点子莫名奇妙的情愫也深不到哪里去,恐怕早就放下。
这样的话,他要真能跟卫含苏瞧对眼,那也不失为一对郎才女貌。
察觉到胳膊被卫含苏小心的扯了扯,便偏头去瞧她,正好看见她的目光看着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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