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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归(南北制糖)


巡使哦了一声,摇头,“这倒不是,因李娘子膝下公主方要嫁,又查出有孕,官家将李娘子封了昭仪,特命人赏赐下的加菜。左巡院在籍的也全都分得了,姑娘您......现成吃罢。”
窄小的屋中又剩她一人。
如若,毫无抵御的边塞能建立起一座秦时那样的连绵长城,抵御外敌,强盛国力,那像盛成公主这般命运的,在历史中是否能少那么几个......
她拿筷子夹了那菜放入口中,初初尝不出味道,后觉得味同嚼蜡,末尾舌尖停留的,满是苦涩。
就因为她那番不该说的话,邵梵将左巡院该转给宗正寺审理复核的证文一拖再拖,足足将她一个人,无书无冰地关在孤独的小屋里一个月。
第三十一日,他再次提审她与郑思行。
并于堂上将玷污前朝郡主一事,宣布结案。
时隔一月,赵令悦与邵梵对薄公堂,已经从脸到腰身又消瘦了一圈。
反观他倒是衣衫笔挺,精神焕发。
也是,按她所知,如今郑慎被迫噤声,长子郑思言早已经被调出京,次子郑思行又在他的手上,被他生杀予夺。
他怎么可能精神不好?
邵梵的目光清正,将行审院首的角色扮演地如假包换,捏起手中那几张纸,朝前一抛,准确掷于她与郑思行身前,这次,他没有再给她凳子,要她与郑思行此人,一起跪着。
“文书所判一应俱全,你二人若无异议,签字画押、笔落无悔,此案便算结束了。”
赵令悦忍着膝盖的酸痛,俯身抬纸。
他已提前将名章盖上,章红字白底,是阳刻法,刀工锐利清晰,棱角分明,很像他本人的字体。
也许,这章子就是他自己所刻吧。
赵令悦捻起副手抵来的毛笔,敛袖沾墨,提笔落款,运笔并不落他名章下风,又摁了红泥,复在纸张上留下手印。
一旁的郑思行佝偻着,眼观她如此利落地行事,自己却反而有些不敢下笔了,随即额头眉心都一阵冰凉,堂上,两道寒冰似的目光射过来。
他一吓,连忙将眼睛从赵令悦身上拿下来,哆哆嗦嗦地写好了自己的名字。
那两个副手将他手往泥上一摁一挪,收了他那份文书封存便出去喊人。
如今后宫有娘子有孕,宫内见血不吉,郑思行得送去宫外左巡院候杖子。
等宗正寺提交了文书,赵晟一批复,他就在左巡院内挨完这二十板子滚回家了。
......见室内只剩下他,赵令悦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被堂上的他凉声喝住。
“本官何时让你起来了?”
赵令悦膝盖一僵,已经起了一半,打算忽略他这句直接站起来。
他再喝,“跪好。”
她只好跪了回去,冷睇着他,“你心眼竟然这样小?就算之前是我满足胡言来气你,你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况且你已将我关在这里一个月,还不够出你的气吗?”
他将自己的那方名章放入布囊,挂回官袍匹配的红色腰带间,抬了下眼。
手上习惯性地将桌上那方长丈归于原处,文房四宝一一合位,桌面顷刻就被他收拾整洁。
下顺,拿了封存文书的纸袋,撩了宽大的袍子起身,慢慢走下来。
“我并没有气你。”
赵令悦轻哼:“鬼才信你不气。”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手下去捡起她膝盖旁的那份文书,从头浏览过一遍,亲自将文书封存进袋。
“我想要你知错。”
“......”
“你敢多言一字,下场便是身首异处。这三十天只是一个惩戒,所言你不肯听,那只好以行告诫,什么话说不得,说了便是死。”
他抬起眼,审视她讳莫如深的脸。
“你知错了吗?”
他凭什么来教训她?赵令悦忍耐道:“我知错了。”
邵梵神色一轻,将她扶起来,往后推到那刑凳上。刑凳还是太高了,他干脆俯身将她腰一提,提上了椅面。
“知错了就不必跪了,你坐着休息吧。富源——”
那此前端茶倒水的卒子进来,邵梵道,“此案已结,这一月诸位都辛苦了,你数数人头,再去王参知处端几碗酸梅冰沙过来,给诸位堂内外站着的大人解解暑。”
那卒子应声,眼光瞟了眼坐着的赵令悦,轻声。
“那这位——”
邵梵没说话,只将那纸袋在手掌拍了几拍。
卒子已然明白,朝他恭敬道,“姑娘是清清白白的受害者,既然案件事实已分明,那从现在起,姑娘就不是犯人了,自然也是辛苦的!小人这就去。”
他转身,瞥见一脸错愕的她,“这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倒是觉得,此人很有眼力。”
邵梵微微笑。
赵令悦轻嗤。
邵梵却忽然用那文书在她后脑拍了拍,面过春风一般,案件一结束,他整个人都变得十分柔旭。
邵梵比她大了七岁,他尝试以他能做到的地步,隐晦地对方才让她跪着的行为抱歉,“赵姑娘这一手字写的不错,吃完冰沙会有人接你回后庭,不必再独居陋室,去你的冷宫,浇花喂鱼罢。”
她脸热热地呆在凳子上,动也不动。
他怎么知道皇后安置她的偏僻院落内,有个鱼塘和一些稀疏的花草?
但这人显然知道得更多,他脚下风风火火地走了几步,又转身返回,竟然道:“你想看《虎铃经》?兵书我那里就有,稍后着人一并给你带回去。”
赵令悦羞恼:“你监视我?”
邵梵没回她这句话,因为副手办完事情已经回来,他便也出去递解文书,院子里早多了几个宗正寺来接头的官员。
大盛的甜点厨娘要是私请,价格便非常昂贵宋代好厨娘工资超级高,地位也受尊敬,大户人家都常常养不起厨娘,只好裁员啦。,清水官员是请不起的,而这宫中厨娘的本事大家都有目共睹,听闻有现成的酸梅冰沙吃,自然都舍不得走,十几个人,都在等王献那儿的冰沙解暑。
他夹在那些刑法官中与他们谈话,却间隙,时不时地抽空看堂内的她一眼。
赵令悦身体里有些藤蔓生长成一种羞涩的陌生的束缚,渐渐地将她在烈暑中包围。但是她不允许这些藤蔓开出任何的花,结出任何的果。
于是连忙往后靠,这样就遮蔽住了邵梵的视线,不再让自己的脸被他看见,而露出的那双脚上,石榴红已经换成了粉蓝勾葡萄叶的花样。
此时,那双脚在够不着地的凳子前,轻轻地晃动着。
如若心悦时,不肯于脸上表露。
那么,肢体的动作也会藏不住。

第41章 红蚁绿酒(六):争宠 李娘子妊娠四月,已开始显怀。
她因盛成公主即将外嫁茶饭不思,近日竟隐隐有滑胎之嫌,这可将赵晟吓到了。
赵家江山几代,君王膝下年幼就夭折的子嗣不在少数,这点也一直是赵氏君主的通病与心结,因此每个孩子,君王都是自胎里就紧着来的。遑论李娘子此前已经滑过一次胎,底子娇弱。
这日看过李娘子,赵晟转去了坤宁跟皇后商议,想要将其再次抬位至李贤妃。
如盛成公主之母出身一品,那盛成公主的陪嫁规格也会更高,无论财帛还是陪侍的人数,也都能翻上一倍,在异国他乡多些名位,也算是宽了李娘子害怕女儿过得不好的心。
皇后不是善妒之人,念及盛成年幼,当即答应。
赵盛便转而与外臣商议,朝廷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对声音。
可苗贵妃就有意见了。
如今后宫里头除了她这个王府上的侧妃,还没有什么人是妃位的。
这李娘子乐籍的侍妾出身,如今就嫁了个女儿,倒飞上个枝头与她平起平坐了,而且肚子里还有一个......
那几日她都恼火得很,乞巧节的家宴都称病不露面,赵晟也只好先随她去,皇嗣在前,这个决定无人能改。
听到赵晟总去李娘子处,苗贵妃更静不下心来,酷暑里跑去后苑赏花,可花不够艳,蕊儿也不香,却在路上瞧见那靠近后苑的致和院,致和院凄清安静,于赵洲时,是为了容纳后妃扩建之所。
但赵晟后宫女人没那么多,这处也就空出来了。前段时间那桩惊动大臣们跪谏的案子,可不就拜锁在这地方的人所赐?
她一直垂涎王家的军权,为此笼络邵梵与王献,既然赵令悦是他们那边的人,苗贵妃便也对赵令悦有几分亲切,觉得她也是“自己人”。
况且这个郡主,倒是真有点魄力的,生生将原本要她去承担的那场婚事给搅黄了,能全身而退。
倒是苦了她,在后宫平白又多了个争宠的劲敌,自己现在这般不得志,也有那院中人的份儿,于是脚步已经一转,带人朝了那院子靠近。
门前上锁,地上许多青翠的落叶都无人打扫。苗贵妃瞧了那门上的铁锁,“将它解开吧。”
赵晟对她一直盛宠,仅次于皇后,黄门们不敢得罪。
但赵令悦也不是一般的后廷女,这让他们很是为难。
“贵妃,您上次就带她出去过一次,小的们惶恐至极,好在时辰不长这才瞒住了管事的后廷侍卫。眼下那桩大案风头才刚过不久,她就是个晦气的要犯,贵妃您可是宫中的贵人,又何必总与她这种人沾边......”
“什么晦气?!”苗贵妃甩了袖子,颐指气使道,“本宫倒是想要找那些个不晦气的人说说话,可是有人能听吗?官家,皇后哪一个不是紧着那李氏的屋子进进出出,独剩本宫这个闲人被冷落。”
她顺平了一口胸中气焰,再望他们一眼。
“与她说说话罢了,你开还是不开?不开本宫便回去了!”
黄门们对视一眼。
左右,里头也不止他们这些人在监视,还有那屋顶上来去无影的暗探。
“那.......贵妃请。”
一门之隔,空院内院角两株郁色欲滴的青绿芭蕉,靠墙之处一方半月形的鱼池,宿着两尾白鲤,两尾红鲤。池中安着几样嶙峋的太湖石。
赵令悦着一身嫩姜色的半透窄袖对襟,与绛色的提花齐胸儒裙,姿态懒散地坐在水边的圆桌上,幽幽朝水中丢了一把鱼食,肘间挂着的丝质红色披帛也懒懒地垂下,一半随意地堆在裙面,一半颓糜地拖于地上。
撒过一把,正歪身去水面瞧它们如何抢食,便听门锁响动。
随即啪嗒一声,急促被推开。
赵令悦百无聊赖的神色,对上冲进来的苗贵妃那一脸的焦虑,很快明白过来。
她轻巧地撒下第二把鱼食,冲苗贵妃一笑,阴雾的天空使得她唇色娇艳,出口的声线柔软又恬淡,听上去纯良无害。
“贵妃有何烦心事,要我解忧一二?”
盛成公主这一走,和亲落下帷幕,也带走了宫中好一批能干的侍女与宦官。
为了补上各处空缺,宫中须得招揽一批新人入内。
因政治的敏感与知觉性,钱檀山要求这入宫每人的户籍、祖上三代都要溯源得清清楚楚,着意严加防范那三州可能派遣过来的内奸趁机混入。
这宫女多半都是些朝臣与建昌有名的大户送进宫的,赵晟可于其中选几个中意的充盈后宫,落选的仍作普通宫女,到了年纪放出宫去,婚嫁无碍。
到了后宫,那便是女人们的战场了。
至深秋,新入的这一批年轻姑娘里,倒有两位各方面都出众,按这梳头女官的名儿到了各自撑腰的娘娘那里。
一位叫秦珑儿,侍奉在李娘子手下,一位叫宋清,侍奉到了苗贵妃殿内。
李娘子大腹便便,赵晟时常要去嘘寒问暖,但又不敢冷落心爱的苗贵妃太久,于是也常去苗贵妃那处坐坐。
李娘子过去不争不抢,结果赔掉不受重视的女儿去和亲,为这腹中孩子她也得支棱起来,遂想要将自己栽培的秦珑儿送上龙床。
苗贵妃又如何能甘心再输一次?
便也总在赵晟来的时候,叫宋清到跟前侍奉,陪着赵晟聊聊他感兴趣的男子发式。
论本领,这秦珑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点的一手好茶,也会茶百戏,这宋清琴棋书画不精,茶道也弱些,可燃的一手好香,那插花的配色也都很精巧,让赵晟惊艳。
马上就是宫内的梳头节了,赵晟必定当日要从两位中择选一位至御前伺候,一来二去也就迟早要侍寝给个名分。
这夜,苗贵妃着了简装,独自提了一只长柄的灯笼,跑到致和院中找赵令悦谋划。
——当时秦珑儿进宫后手艺无人匹敌,是赵令悦听完她描述,教她从众人当中选中一位擅香的宋清稍加栽培,果然便能与之抗衡。
因此苗贵妃早已对赵令悦信任不疑,将她当成背后幕僚帮自己打赢这场仗。
赵令悦正披着外衣,于烛光下看书。
苗贵妃瞧了一眼,什么《虎钤经》。她不感兴趣,急着道,“后日便是这梳头节了,官家也没个明确的表态,他到底想要哪个,本宫这心里是一点底也无。”
“你不必慌,”赵令悦翻过一页,“功夫就用在香上。”
“香?”
赵令悦点头,“我再给你个调香的方子,保准官家闻了神清气爽。但还有件事我做不了,需你暗地去办。你找人以送礼之名,往李娘子宫中摆一钧窑的红瓶。”
苗贵妃不解,“一个红瓶能有何用?”
赵令悦合上书页。
“太祖时期,红瓶还名贵难烧,当时一位宫妃却甚是爱红色,有亲戚便投其所好送了一对红瓶给她放着,要她帮忙吹太祖的耳边风。太祖后来十分气愤,将那对红瓶亲手杂碎,禁止后宫宫嫔收受任何外臣的贵重礼物。”
苗贵妃:“本宫进宫这么久,还未曾听说过祖上有这件事呢。”
“这红瓶的典故鲜为人知。我也是从前从一个翰林院学士处得知,但官家当时作为皇孙跟在太祖身边,他想必也还是有印象。
不然为何如今红瓶常见,但后宫仍不常见红瓶?就是官家忌讳罢了。此时遇见李娘子住处有,便会想起这桩旧事,难免觉得膈应。”
苗贵妃听完,兴奋地揉了她的脑袋一通,被赵令悦嫌弃地挡开。
她也不恼,抬起手上的香帕挥舞来挥舞去,“小姑娘聪慧啊,本宫明日便叫人去办,绝不让那个什么秦珑儿和李氏好过!”
赵令悦写了混合香味的方子递给她,瞧她匆匆离去:这苗贵妃,真是个笨蛋美人。
她望了望上方,知道屋顶上有人。
无声翻开书,继续阅览。
梳头节前一日,便是赵晟每月去李娘子那儿的例日。
一进屋,见了案子上那一对红瓶,面色有些冷淡,他问她,“这瓶子,你从哪儿来的?”
“家中远房的叔叔听闻臣妾将产,送来祝贺......官家,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秋收不丰,如今上下都崇尚简朴,你这红瓶摆着太艳,撤下去吧。”
这红瓶,朱雀夜市上的瓷器摊子上便能买到,那人也是好意,她瞧着这对小花瓶喜庆,也就顺手留下来了,没想到赵晟会不高兴。
等人走了,便立即叫人拿了盒子收起来。
可越想越委屈,孕中情绪不稳,于是在给皇后请安时,不当心便掉了两滴泪,皇后也知道了这件事。
梳头节当日,宋清所调之香,沁人心脾。
在无金贵的麝香,龙脑此类的前提下,单以荔枝壳、紫薇,辅以莲蓬、荷叶等,混合出一种清爽中带着淡雅的宁静甜味,竟然让最近焦头烂额、失眠了很久的赵晟萌生了困意。
瞧她烧到一半,又往里头放了些橘色香丸,便问,“这又是何物?”
宋清含笑回答,“官家,是佛手柑晒干了捣碎揉的丸子。”
佛手柑入香,宁神安心。
赵晟也含笑点头,遂示意一旁的人赏赐托盘中的银锭与荷包。
得荷包者。
便是赢家。
李娘子不敢表露出失落,倒是苗贵妃的唇角已经压不住了,可就在荷包即将到手之时,一旁的小公主却挣脱掉皇后的手,跑到赵晟面前。
“回来!”皇后焦急。
“偏不。”公主噘着嘴。
赵晟好笑,“你个小丫头,又有什么话啊?”
她竟道,“爹爹,我昨儿去资善堂听钱先生讲学,回来就见到苗贵妃身边的贾翁翁拿了一对红瓶,鬼鬼祟祟的,那红瓶我后边又在李娘子那儿看见了。
从前我与珠珠一起玩儿,李娘子屋内从来没有摆过这种红瓶子的,李娘子后面与嬢嬢跟前哭,说爹爹因为瓶子不高兴了,我就跟嬢嬢讲我看见的,可是嬢嬢不叫我吭声呢。”
珠珠便是去和亲的盛成公主。
小公主年纪小,与珠珠自然是玩伴,常溜到李娘子那处去玩闹,近来珠珠走了,小公主便常常到李娘子那去陪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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