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你看这如何是好?若是将他们二人留下,府上院子有限,就要委屈你和他们二人挤一挤了。”
楚状元心高气傲,在锦州因着是族长孙子的身份,一切待遇都是最好的,都可以媲美京都城的世家子。
让他和旁人挤一个院子想也不要想。
更何况还是这两个吸血鬼。
秦会和柳立在听到沈昭的提议时,二人双眼发光。
能留在大将军府别说让他们和楚状元挤在一个院子里了,就算是和仆人挤在一处,他们都没有怨言。
想到即将留在大将军府,过人上人的生活,二人别提有多兴奋的。
完全不担心楚状元会拒绝这个提议,毕竟他们手中可是握着楚状元的把柄的。
二人同时看向站在一旁的于子桓。
从进入这个房间的那刻,他们就看到了于子桓。
只不过二人完全没有将于子桓放在眼中,尤其是于子桓的眼睛还红红的,像是哭过了一样。
更让他们不放在眼中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楚家人最厌恶的就是于子桓。
二人将视线齐刷刷的移到了楚状元的身上,等待着他开口。
感受到视线的楚状元看向秦会还有柳立二人,语重心长道:
“二位兄长现在堂兄他受了重伤,府上实在是不宜待客,待堂兄他恢复了身子,状元定会将二位兄长请进来。”
从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楚家人只有老族长关心了几句沈昭的伤势,其他人都是在提出自己想要什么。
现在楚状元更是直接拿着沈昭的伤势说事,直接拒绝秦会和柳立二人入府。
秦会和柳立二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
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怨毒。
楚状元居然敢拒绝他们二人入府。
王爷他都没拒绝,而是询问楚状元的意思。
王爷刚才说的那句,若不是知道楚状元是个好的,还以为楚状元是想要害他们二人呢。
楚状元他可不是个好的,眼前就有一个被他毁了前途,差点又毁了人生的于子桓。
想到楚状元近些时日对他们的态度没有以往好了,不由得让他们怀疑,楚状元是真的要害他们二人。
就像当初他害于子桓那样。
二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秦会先是试探着说道:“状元放心,我和柳立绝对不会打扰王爷的,我们会安安静静的在院子里读书专心备考。”
柳立也说道:“我和秦兄只是想要一个安静温书的地方,绝不会打扰到府上任何一人,还请状元兄看在我们是同窗的份上,就让我们留在大将军府吧。”
楚状元可是没落下秦会和柳立二人眼中对他的怨恨。
因此他更不能让这二人留下了。
尤其是堂兄现在态度突变的时候,谁知这二人会不会成为导火索。
“秦兄柳兄,我已经在流云客栈为你们二人交了一个月的房费,而且为你们选择的房间都是流云客栈顶顶好的存在。
往昔南楚各地来的学子,都选择在流云书院安心备考,掌柜的也向我咱三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学子们温书,当时二位兄长也在场。”
秦会和柳立的脸都黑了。
楚状元这是百般阻拦他们二人入府,莫不是真的留了后手想要害他们二人。
他们手上攥着楚状元的把柄有利也有弊。
若非这厮一到京都就彻底露出了他那张邪恶的嘴脸。
二人越想越心惊。
京都城可不是锦州,他们身后可没有家族的庇护。
想到楚状元在锦州对他们二人多次下的死手。
既然楚状元不仁,就别怪他们不义了。
当下秦会看向沈昭,似是忍了良久,才艰难开口道:
“还请王爷救学生一命啊。”
说着秦会朝着沈昭跪了下去。
虽然楚慕是楚家人,但是南楚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楚慕最是公正公允。
绝对不会因为楚状元是楚家人就对他们不管不顾。
柳立也学着秦会的样子,对着沈昭叩首道:
“也请王爷救学生的命。”
沈昭腔调里立马染上几分惊讶。
“这是怎么了?是何人想要害你们。”
说着语气又缓和了几分,“你们别怕有本王在,没人敢害你们。”
说吧、说吧!将你们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楚状元被二人的动作惊了一跳,一个念头在他心间升起,这二人是想要毁他。
柳立就是个没脑子的东西,只要他安抚好秦会。
柳立这个人完全不用他管,自会跟着秦会同进同退。
“秦兄你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在京都城谁人会害你一个锦州来的学子,快快起来。”
借着扶秦会的空档,楚状元在秦会耳边小声说道:“秦会,莫要胡闹,现在不是你和柳立进府的时机。”
秦会一把推开楚状元。
楚状元心里咯噔一下,看向秦会的眼神带有警告。
楚状元还不知晓,他现在警告的眼神,在秦会看来那就是催命符。
“秦兄,你这是干什么?莫不是因为刚刚来到京都城水土不服发了癔症!”
楚状元话语之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秦会彻底撕破脸道:“王爷,就是他想要害学生。”
“刚才他扶学生的时候,还借机在学生耳边威胁学生,让学生不要胡闹,还说现在不是我和柳立进府的时机。”
沈昭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你说的这些可当真?状元他为何要害你,刚才本王听你和柳立在流云客栈的房间都是状元他为你们付的银钱,他若要害你怎么会替你们付银钱。
流云客栈的房费本王知道可不便宜呢。
你若说不出状元要害你的理由,那就是你对状元的污蔑。
一个不知感恩的人,本王再也不会让他踏进本王府邸半步,也绝对不会看在是同乡的份上为他提供丝毫的帮助。”
沈昭的这一番话不可谓不震慑人心,尤其是对于秦会个柳立来说,那更是致命的存在。
楚状元脸色染上几分得意的神色。
他就知道楚慕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帮助一个外人。
“秦兄,我念你初入京都神志不清,刚才你对我的诬陷,我便不同你计较。”
“秦兄和柳兄你们二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备考,争取在科举之中夺得佳绩光宗耀祖,而不是肖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趁着天色尚早,二位兄长还是快快回流云客栈收拾自己的行装,好好休息一番。”
沈昭也随之赞赏道:“状元不愧是楚家人。”一样的睁眼说瞎话一样的心狠手辣。
这声夸赞听在秦会和柳立耳中那就是催命符。
一直默不作声的于子桓,终于知道兄长这是要做什么了。
这是要秦会和柳立同楚状元反目成仇。
他们蛇鼠一窝,也该他们狗咬狗了。
不过他有一丝疑惑,兄长怎么知道当年从他枕头底下翻出荷包的是这二人呢。
莫不是兄长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秦会当下忍不住了。
“王爷,楚状元当真要害我和柳立的性命,王爷要相信学生二人啊。”
沈昭语气比之刚才冷淡了几分,“你口口声声说状元要害你们,状元他为什么要害你们,你可证据证明状元有害人之心。
若是没有,你可知你这是诬告,若是状元追究起来,你是要蹲牢狱的。
圣上最在意的就是学子们的品性,秦会你可想好了?”
听着王爷冰冷的语气,秦会深知如果今日他不将楚状元所做的恶事揭露出来。
就算今日他和柳立安然无恙地走出大将军府,楚状元也不会再管他们。
而且他们的名声在王爷这里彻底臭了,想要依靠王爷在京都城站稳跟脚,想也不要想了。
当下秦会开口道:
“王爷,学生有证据!”
“楚状元之所以要害学生和柳立,是因为学生和柳立手中抓着楚状元的把柄。”
说着秦会先是向于子桓虚伪赔罪道:“子桓对不起,当年我和柳立都是被楚状元逼迫将你枕头底下的银子偷了出来,将他给我们二人的荷包和银钱放在了你的枕头底下。
还请子桓原谅我和柳立,若是我们不这般做,楚状元就会仗着楚氏一族的势力将我和柳立赶出学院,赶出锦州。
能看在我们同时受害者的份上,不予我和柳立计较吗?”
他说得诚恳。
将自己加害者的身份,说成了受害者。
还不等于子桓开口,楚状元当即怒斥道:
“秦会你休要胡说!”
“你这是陷害我要害你不成,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毁我名声。”
“枉费我真心将你和柳立当做知己,就连提前入京备考都将你们二人一起带来。”
“你们就是这般回报我的!”
沈昭愉悦地看着这一幕,都互相打脸互相伤害吧!
秦会面对楚状元的指责,当即怒极道:
“楚状元你这个伪君子,休要将自己说得这般高洁。”
“你将我们二人带来京都城,根本就不是你自愿的,而是我们要求的。”
“你之所以给我们交房费也是因为我们手中握有你陷害于子桓的把柄。”
“当年你……”
秦会还要继续说下去,但闻老族长沉声说道:
“秦家小子,我们家状元待你不薄你如此陷害他,就不怕回到锦州无法向你族人交代吗!”
秦会立马听懂了老族长的威胁。
秦家在锦州虽然不依靠楚氏过活。
但秦氏远不及楚氏。
秦会脸上的恨意更深了。
今日他若妥协,明日便是他和秦氏一族的死期。
“老族长不必恐吓我。”
“王爷当年楚状元让我们替换的银钱和于子桓原本破旧的荷包,学生我都留着呢。”
说着秦会眼中闪过一抹冷笑。
“就连当年状元兄给我的银钱以及信件我也留着。”
当年他和柳立,一人引走于子桓。
一人留下偷换于子桓的银钱。
当时留下的人正是他。
他留了一个心眼,将那十两银子和荷包都留了下来。
他还故意给楚状元写书信以此事要挟楚状元给他银钱。
要的次数多了,楚状元由一开始的见面给他。
到后来不耐烦地给他回信和银子。
这些年他和楚状元往来的书信他是一封都没丢,好好地保存着。
就连来京都他都带着。
说着秦会从怀中掏出当年他换走的于子桓的荷包。
里面装着的则是秋娘为了于子桓能参加乡试卖身的钱。
楚状元目眦欲裂地看着那个荷包和拿着荷包的秦会。
这个小人,他居然瞒着他留了这么多的后手。
当年他也询问过换出来的银钱,但这畜生说是于子桓的东西破烂不堪他给丢了。
银两则是被他用掉了。
沈昭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威压和怒意道:
楚状元看着秦会手中的物证,他打死都不能认。
一旦认了,不说堂兄,就是眼前这位姬大人都饶不了他。
现在于子桓的荷包可是在秦会手中,他要让秦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食恶果。
楚状元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算计,痛心疾首道:
“堂兄,实情并非秦会说的那般。”
他长叹一口气道:“当年是秦会和柳立二人嫉妒于子桓才学比他们好,为了阻止于子桓和他们同考场下场,他们二人则是使计谋害于子桓不能参加乡试。”
秦会立马急了眼,“当初明明是你楚状元惧怕于子桓在考场上压你一头。”
“现在你居然将此等罪名扣到我和柳立头上,楚状元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认!老子手中不仅有于子桓的荷包,还有往年你我来往的书信。”
楚状元不以为意道:“那就请秦兄将书信拿出来,正好借此以证我的清白。”
不光他秦会留了一个心眼,他楚状元也不是个傻得。
当年他对秦会无休止地索取烦不胜烦。
直到后来,他不愿再去和这个吸血鬼相见。
便让书童依着他的字迹给秦会回信。
且每封信都小心谨慎,虽是不耐烦,却没有透露出他教唆秦会暗害于子桓的任何一点。
秦会当下脱下身上的长袍。
他内里另有乾坤。
长袍的背面内侧封了一个布兜。
秦会将布兜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立马是一封封书信。
秦会冷眼看着楚状元,将书信上呈给沈昭。
“王爷,这些都是证明楚状元让学生等人陷害于子桓,给学生等人的报酬和来往的书信,还请王爷过目。”
沈昭看着楚状元有恃无恐的态度,看来这些书信都有猫腻。
否则楚状元不会是现在这般轻松自得的神色。
到底是楚状元更技高一筹。
沈昭接过书信,将信件打开。
每一封都是简短的几句话,没有一句能证实楚状元指使秦会陷害于子桓。
上面大多是。
“秦兄适可而止,我不会一直被你这样要挟下去的,这是最后一次给你银钱。”
不然就是。
“秦会,我不会再给你银钱你若将我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沈昭皱着眉,看着信件。
直到将这几十封信件都看完,都没找到一句有用的证据。
这里只有楚状元回给秦会的,并没有秦会写给楚状元的。
这些信件一点用处都没有。
“秦会,这上面并没有标明楚状元指使你陷害于子桓的回话。”
楚状元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秦会自以为聪明,其实不然他和柳立一样是个蠢货。
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找他们二人。
只不过后来秦会这个蠢货妄想以此控制他。
他本不想取他们二人的命,奈何他们找死啊。
虽然一直没能杀了他们,但是过了今日便是他们二人的死期!
秦会有些慌乱道:“王爷,你看仔细了,上面可都是楚状元气急败坏的回话。”
沈昭将信件扔到地上,“秦会,你来告诉本王,那一句话是证据!”
秦会连忙捡起地上的信件。
“王爷你看,他让学生适可而止,最后一次给学生银钱。”
沈昭冷着脸道:“这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王爷,学生因为受他的指使害的子桓不能参加当年的乡试,学生一直心里有愧,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一度身心备受折磨,不得已看诊问药,花费银钱巨多。”
秦会声泪俱下道:
“学生家中并非大富大贵人家,学生承担不起这每日的药钱,所以给楚状元索要治病的银钱。”
“王爷,若不是因为他让学生陷害于子桓,他怎会平白无故一次又一次地给学生银钱。”
沈昭听着,觉得很有道理,转而看向楚状元。
“状元你有何解释?正如秦会所言,若非你指使他干坏事,你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银钱呢。”
楚状元气定神闲道:
“堂兄,我同秦会是同窗好友,是他因为自己心生歹心,害于子桓不能参加乡试,一直担心此事会暴露出来,担惊受怕导致他心神不宁,求医问药。”
“状元不忍看他因此毁掉整个人,所以才会伸出援手相助于他,奈何他心里歹毒,不知悔改,再三同我索要银钱,我心灰意冷之下才会给他如此回信。”
秦会他有张良计,我楚状元便有过墙梯。
“堂兄,虽我被他伤透了心,还是于心不忍他无钱看诊,所以每次都会放话最后一次,每次还是会给他。”
楚状元悲痛万分道:“没成想我的一片好心,今日居然被他在众人面前曲解成这样。”
“还好当时,我多留了一个心眼,每次给他的回信都不是我亲笔写的,而是让书童代劳的,怕的就是有朝一日,他拿着我的亲笔书信,污我名声。”
秦会有一瞬间的怔愣,他没有想到楚状元能算计到这种地步。
连回信都是让别人代劳的,这是一开始就防着他。
可笑他还自以为自己掌握了楚状元的把柄,还来以此要挟他。
今日他说什么都不能输。
他从楚状元眼中看到了杀意,一旦输了也就意味着他的命就要没了。
“楚状元你休要信口雌黄,你以为我除了这些书信就再没有证据了吗。”
楚状元凝眉,他除了这些书信除了银钱,可没有给秦会其他任何一件东西。
他还能拿出什么证据。
沈昭则是有些期待的看着秦会。
她倒要看看这个秦会还藏了什么能让楚状元身败名裂的东西。
秦会虔诚地看向沈昭。
“王爷,当年为了成功陷害于子桓,用来陷害于子桓的银钱,正是您每年给楚氏一族的银子。”
“若不是他楚状元指使学生陷害于子桓,学生上哪儿去弄官银。”
这个是陷害于子桓偷窃楚状元银钱的关键,也是楚状元最致命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