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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又成宠妃(星辉映川)


姜榕又补充了句:“我去钓鱼,你去喂鱼如何?”
喂鱼倒是可以,但是……
“那你岂不是很容易就钓到鱼了?”郑湘道:“这样多没意思啊?”
然而,奇怪的是姜榕竟然诡异地沉默了,一句话未说,满脸高深莫测的表情。
郑湘突然灵光一闪,而后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几乎为之绝倒。姜榕的脸上竟然生出了一丝羞恼。
“你该不会……”郑湘一面笑,一面打量着姜榕的脸色,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慧黠:“好,下午咱们就去钓鱼。”
郑湘想要验证心中所想,然而姜榕突然有些不想去钓鱼了。
“走嘛走嘛。”下午刚到未正,郑湘就催促姜榕去钓鱼,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几乎扑到了姜榕的脸上。
姜榕:“……”
“走。”他还能怎么样?说不定离宫的鱼太傻,太多,皇帝的饵料太香,那些鱼儿排队往鱼钩上撞呢。
再说了,他如今是皇帝,今非昔比,真龙天子,钓个锦鲤几乎手到擒来。
一行到芦月堂,踏上白石铺就的后廊。郑湘趴在栏杆上,探身看了一眼,只见或红或白或金的锦鲤三三两两的在水中游来游去。
堂左右是茂盛的芦苇等水草,水面上游弋着绿头鸭、彩鸳鸯、白天鹅等水禽,水波荡漾,清风徐来。
待郑湘转头,只见姜榕已经摆好架势,坐在黄伞下,握着鱼竿,眼睛盯着浮标,一动不动。
郑湘目光扫过,轻哼一声,接过新柳手中的鱼食,找个地方喂鱼。
鱼食抛洒下去,鱼儿争相抢食。她看得有趣,不知不觉一盒鱼食都用完了,水面上挤挤挨挨的都是鱼。
“离宫的鱼傻乎乎的。”郑湘嘀咕了一句,回头看见姜榕依然是刚才的模样,一动未动,全神贯注,仿佛在做什么神圣的事情。
郑湘的目光落在梁忠身上,梁忠苦着脸,比了个零蛋的手势。郑湘掩唇而笑,低声道:“去摘几朵花来,我用花喂鱼。”两名小寺人刚忙应了。
不一会儿,两人回来了,一名小寺人用海棠式白玉盘盛了几串紫藤花,另一名用荷花式翡翠盘放了艳丽的蔷薇花。
郑湘拿起一串紫藤花,掐着花瓣去喂鱼。这鱼傻得很,竟然抢着吃花瓣。
正喂得开心,耳朵捕获到略带幽怨的声音:“你能不能先不要喂?鱼儿都吃饱了,肯定不吃鱼饵了。”
郑湘闻言乐起来,手没拿稳,那串紫藤花竟然掉落下去,将鱼儿都惊走了。
“好啊。”郑湘爽快地一口答应,随手拿了一朵娇艳的蔷薇花插在鬓间,然后坐在姜榕身边。
姜榕盯着浮标,郑湘盯着姜榕。
姜榕不自在地动了一下,仿佛明白鱼儿不上钩的原因了。任谁被火辣辣的目光盯着,都会下意识地保持戒备吧。
这包裹着钓钩的饵料,鱼儿当然不会上当。这就是他钓不上鱼的原因啊。
然而,姜榕还想再试试,他是真龙天子,在钓鱼上一定今非昔比,否极泰来。
天空从湛蓝,变成金色,又变成黛蓝。
“咱们走吗?”郑湘刚才椅子上不小心睡着了,才迷迷瞪瞪醒来。
“钓了多少?”郑湘掀开薄被,起身特意瞧了一眼水桶,顿时大吃一惊。
那桶里竟然装了大半桶,有几条格外肥硕。
“这是你钓的?”郑湘忍不住问道。
姜榕矜持地点点头,道:“确实是我钓的,刚才你喂饱的那群鱼跑了,又来了一群饥饿的鱼,就忍不住咬了钩。”
“真的?”郑湘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千真万确。”姜榕的脸色一片郑重,又露出他那带着嘲讽的笑容:“你以为我钓不上鱼?笑话,我怎么可能钓不上鱼?”
“朕是真龙天子,龙为水属之首,怎么连个鱼都钓不上来?你呀,肯定想多了。”
郑湘的脸上闪过懊恼之色,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故意让我误以为你一条鱼钓不上来的……好啊……太奸诈了……”
姜榕的脸上露出运筹帷幄的神情,但笑不语。晚上时,郑湘对此事仍耿耿在怀,以为自己受了骗。
俗语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钓鱼算什么,钓了“愿者”才是最高的境界,就像姜太公钓到了周文王。

第85章 下雨
次日,姜榕带领重臣在园中散步,看见山石之上有一大凉亭,处于浓荫之中,想来甚是凉爽。
于是,他率众人便拾级而上,登入凉亭,极目远眺,远处景色尽收眼底。突然,姜榕听到一阵欢笑声,转身望去,只见一群儿童在草地上玩耍嬉戏。
因着瞧见一堆宫女寺人,便猜想小花就在其中,他笑道:“这群孩子倒是玩得开心。”
魏国公瞅了下,道:“好像我家的孩子也在里面。”离宫中的小孩要么是年幼的寺人,要么就是这次随行重臣家的子弟。
又有几人说仿佛也有自己家的。姜榕心中纳罕,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小花能找到这些人,并和他们玩到一起。
“看样子他们玩得很开心。”姜榕将疑惑抛到一边,对于此乐见其成。
姜榕几人毕竟站得远,看不清小孩们的情形,小花等年龄小的玩得十分开心,但年龄大的就有些生无可怜恋,无精打采。
骑着竹马打仗,这是多么幼稚的小孩游戏啊,偏偏小孩子们喜欢得紧。
八岁的何泰手里拿着一跟木棍,假装是刀,神情木木地来回走动,假装自己在城楼上巡视。因为在城楼的缘故,他不用骑竹马。
攻城的小伙伴嗷嗷叫着往上爬,和守城的小伙伴打得有来有往。旁边又有几个骑竹马的小娃娃,高声嚷着冲过来。
“不要真打,不要真打!”
“别把小孩子撞倒了!”
“小心!”
几个大点的孩子维持秩序,窜在其中救场,结果他们不是被打了,就是被撞了,真是心累。
打得气喘吁吁的众人终于分开了,何泰这方胜利,同阵营的小孩忍不住欢呼起来。
“我们再来玩一场吧。”这话刚一出口,就让何泰更加焦虑了。
他看着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娃娃,顿时脑袋疼起来。小些的孩子不懂什么,但是他已经进学知事了啊。
说话的这小娃娃乃是中宫之子,身份贵重,非比寻常,他们兄弟三人的分量都抵不过这小娃娃一人。
何泰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婉言拒绝道:“天气渐热,大家也累了,你们饿不饿,渴不渴,咱们去吃些东西,好不好?”
一说这个,小孩子们七嘴八舌地有说饿的,有说渴的,也有继续要玩的。
何泰赶忙让跟着的仆从送水过来,姜灿也喝起水,他又要来糕饼,不仅自己吃,还分给众人。
姜灿抓着一块豌豆糕,对何泰道:“你是不是嫌我们玩的幼稚?”
何泰的口水差点噎着自己,忙道:“不……不……不是这样。”现在的小娃娃都鬼精鬼精的。
姜灿哼了一声,道:“我带你们去看真大马,很大的马。”
其他小娃娃听了,忙叫好,何泰的头又疼起来。他突然觉得,打败兄长,来木兰离宫好像并不是好事。
带弟弟才知道当兄长的难处啊,何泰在心中哀叹一声。
大点的孩子明白姜灿身份的含义,哪怕他的年纪小,也敬着他。小点的孩子就是姜灿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一群人吃饱喝足,又呼啦啦地跟着姜灿朝马球场而去。
后日便是马球比赛的日子,这几日每日都有人去马球场练习,因而十分热闹,被姜灿这个满离宫溜达的人发现了。
一群人兴匆匆去了,心里隐秘地想着或许有真马骑,然而他们没有想到马球场里的人都是他们的母亲姐姐辈,一进去就被人发现,被亲近的女眷抱在怀里嘻笑着摩挲抚弄,除了几个小的,其他人都不自在。
“太可怕了。”何泰退后一步,心有余悸道。
这些小孩精力旺盛,眼睛明亮,活泼可爱,大人哪有不爱逗他们的?于是连马也不跑了,抓着这些小孩逗起来。
“太可怕了。”姜灿逃回来,躲在何泰后面。他是皇子,除了几个辈分高的关系近的,其他人对他倒是尊敬。
“昨天,我还看她们骑马打马球呢。”姜灿嘟囔道:“现在怎么这么可怕?”
姜灿说完,招手让金珠过来,吩咐她把小孩带回来。
“咱们去那边凉快的地方等他们。”姜灿仰着头对何泰等人道。
这群人只好跟姜灿走了,不一会儿金珠把人带回来,他们无精打采地又去其他地方玩了。
清溪园内只有郑湘一人批阅奏疏,窗外鸟声啾啾,微风将竹林吹得沙沙作响,又有潺湲的水声顺着纱窗传来,正是读书的好地方。
姜榕出去会见重臣,将政务都留给郑湘,她无奈只好接了,因而整个上午都在案牍中度过,整个人昏昏沉沉。
独自一人草草吃过午膳,郑湘就歇午觉去了。这个家不能没有姜榕,平常不觉得,但是今日郑湘批了姜榕素日的量,体会到了姜榕的“痛苦”和“枯燥”。
正睡着,郑湘突然感到脸上一阵痒意,拂也拂不去,烦得睁开眼睛,就看一张大脸若落日般朝自己砸来,惊得“啊”了一声,随后双手搬着脖颈用力往下一拉。
姜榕若非慌乱之中抓住床栏,差点就跌倒在郑湘身上,庆幸道:“要是我跌在你身上了,说不定会压断你的肋骨。”
郑湘才醒,脑子里一片混沌,听到这话彻底回神,被打扰的不悦散去,松开手不依不饶道:“谁让你吓我的?”
她又接着道:“你又不是不没有置身我之上过,少吓唬我。”
郑湘说着起身倚床,夺过姜榕手中的蒲扇扇风,睡了一觉,心中燥热。
郑湘对着姜榕鼻尖轻嗅,眉头微微一皱,道:“你喝酒了?”怪不得做出疯魔之事。
姜榕双臂伸展,解释道:“推辞不过,喝了两杯酒,已经沐浴过了。”说着还将手臂凑到郑湘面前,让她细瞧。
郑湘伸手触摸,只觉肌肤有几分凉意,再抬头发现他的头发带着潮意。
“你往里边坐坐,我靠一会儿。”姜榕道。郑湘往里面凑了凑,留出空间,两人并肩半靠着。
姜榕将蒲扇打过来,为两人扇风。“哪来的蒲扇?”郑湘笑问,她在宫中几年都未经过蒲扇。
姜榕笑道:“从别人手里拿来的,这个扇风凉爽畅快,比别的都强,我小时就用这个,当了皇帝反而不大见这个了。”
郑湘坐着,嫌弃床头栏杆太硬,便挪动身子靠着姜榕的胸膛,姜榕也随她的意。
两人闲话起来,郑湘说着奏疏奏的事情,姜榕接起上午的事。
“我说呢,小花这孩子这些日子就像没了笼头的马,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原来是找到了玩伴。”郑湘笑道。
姜榕笑道:“他胆子大,和七八岁的小孩都能玩,上山爬树,折柳摘花,没有他不敢做的。”
“这点倒是和我小时很像。”姜榕补充了句,脸上的表情十分满意。
郑湘冷哼一声:“就是没一处像我。”
姜榕低头,左手握住郑湘的脸,道:“咱们小鱼不是像你吗?玉雪可爱,我上午还见代国夫人抱着她看水缸里的荷花。”
一阵清风透过窗户吹进来,驱走暑意,带来几分凉爽。姜榕怀里抱着佳人,所闻皆是醉人的馨香,所见皆是雪白的肌肤和柔顺的乌发,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天气燥热,姜榕和郑湘少不得又洗一遍,才浑身清爽。郑湘的脸上带着红晕,不愿理孟浪的姜榕。
姜榕牵了几次,才成功牵上她的手,笑着陪不是。郑湘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没好气道:“瞧着是个正人君子,其实一肚子坏水。”
姜榕笑起来,抓着郑湘的手揉捏,道:“我若对你是正人君子,你早该嫌弃我枯燥乏味了。”
郑湘用力抽手,没抽出来,又被姜榕拉到怀中爱抚,气得要骂,又被堵上嘴,连脾气都发不出来。
这人越发放肆了。
姜榕伏低做小赔了半响不是,最后才将人又哄好。他看来是极享受这个过程的。
两人坐在窗下打双陆,再一抬头外面天就黑下来了,不觉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
“现在什么时候了?”姜榕问。
梁忠满脸堆笑回道:“启禀陛下,快到酉时了。”
郑湘闻言探过身子,往窗户外瞧,只见天色昏暗,天空中堆着乌云,眼瞧着要下雨。
“梁公公,你去吩咐人派车去接小皇子和小公主回来,免得淋雨。”郑湘担忧道。
梁公公连忙应了,下去吩咐人。
“湘湘,你不必担忧,小花和小鱼的侍从都带着油伞蓑衣斗笠,这宫中又随处可见楼榭亭台,淋不着他们。”姜榕笑着宽慰她。
郑湘听了,将心放下,皇子公主出行,随侯的人有数十,再有金珠和蕙香两人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果然不到半刻,陆凤仪将小鱼送回后殿,而她将人送来后,忙又去了。
郑湘担忧道:“你们怎么不留代国夫人?万一路上淋着雨怎么办?她年纪不小了。”
蕙香笑道:“奴婢苦留,只是夫人不肯留下,奴婢就自作主张叫来一辆羊车,但夫人不肯坐,只说无陛下旨意。奴婢就让羊车跟在后头,忙过来向陛下请旨。”
姜榕笑起来:“代国夫人上了年纪,何必这么见外?朕允她在皇宫行宫之中坐车便是。”
姜榕说这话时,是真将自己与代国夫人视作两代人,一来是因为代国夫人素来打扮老气,平日都是酱色、褐色、土黄、暗红、深紫之色;二来事因为代国夫人经常带他的儿子和女儿,而他们是代国夫人的外孙外孙女。
郑湘闻言笑着欠身谢恩:“我和阿娘承你的情。”
蕙香禀告完事情,就回去照顾小公主。天阴沉得厉害,但是小花仍没有回来。
郑湘又派人去催,这天只怕要下大。她又想起后日的马球赛,若天不好,少不得要推迟,终究不能完美。
一道闪电照亮晦暗,俄而霹雳之声乍起,大滴的雨砸在竹梢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这时有小寺人过来禀告,说四皇子在凝翠堂,四皇子说等玩伴们都被接走,他再回来。
郑湘气笑了:“小孩子还没有腰高,竟然说起大话。”
姜榕则笑起来:“这孩子讲义气,像我。”言语之中都是自豪。
郑湘无奈地摇头,对小花的做法倒是满意。诸小孩之中,也唯有他带的人最多,若他走了,这样风雨如晦的天气,小孩呆在昏沉沉的室内,只怕会吓着。
“你送些雨具灯笼和羊车过去,谁若想走或雨小些,就护送他们回去。他们都是一群小娃娃,这样的天气别被吓着了。”郑湘想毕,吩咐道。
小寺人领命,披着蓑衣蓑衣,冒雨而去。
殿内点起了蜡烛,一片温馨。郑湘将心放下来,拈起一块桂圆干往嘴里放。外面的雨淅淅沥沥,打在竹叶芭蕉之上。
雷雨声将其他的声音遮住了,喧嚣之中竟然透着一股静谧。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雨才渐渐变小,而姜灿也从凝翠堂回来了。他从羊车里跳下来,来不及撑伞,踩着水就往室内跑。
金珠追着喊:“天黑地下滑,小皇子慢些,慢些。”
姜灿进了正厅,不见父母,蹑手蹑脚,扒着东暖阁的月亮门,往里面探头。
“快进来,吃饭!”郑湘叫道。
姜灿笑嘻嘻地跑过去,姜榕上下打量一番,身上的衣服干燥,只有鞋子边缘湿了,便道:“换了鞋,再过来。”
姜灿撇嘴,只好去了,换好回来坐在专门的椅子上吃饭。
“你娘为了等你,这会子才吃饭。”姜榕说了一声。
姜灿转头看向郑湘,笑道:“阿娘最好了。”
“吃吧,赶紧吃完,赶紧睡觉去。”郑湘笑道。
用膳毕,姜灿突然问:“爹,阿娘,我什么时候能读书啊?”
郑湘听了,想起姜灿今年四岁了,搁在有些世家倒是可以启蒙了,刚想说话,就听姜榕思索道:“读书啊,看你表现,你表现好了,就给你找师傅。”
姜灿闻言,认真地点头,道:“我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的。”
郑湘听到这话,突然笑起来,见姜灿看过来,摆手道:“对对对,你爹说的对。”
姜灿心满意足地和爹娘一起坐车回了碧梧院。待他回去了,郑湘才问姜榕道:“你为何那般说?小花既然想认字,就教他罢了。”
姜榕抻了抻双臂,一面脱下外套抛到屏风上,一面道:“认字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他年纪还小,且让他玩两年,等他上学了,就要肩负起自己的担子。”
郑湘听了,想了半响,最后道:“你说的有道理。”小花是中宫之子,姜榕又喜欢她们娘三,将来的太子之位非他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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