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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野蓝树)


“诶,你人为什么这么好啊。”礼汀凝视着他,心里充满敬佩和仰慕。
“人要自行判断应该走的路,不能依附别人决定。”江衍鹤说。
“万一他们想一直留在你身边呢?”
“如果我能给他们提供就业机会,何尝不可。”
“我想,这些小孩子一定很感激你。”
礼汀饶有兴趣地仰头看他:“我和他们一样,很感激你的恩情呀,我学他们叫着玩不可以吗?”
“叫得那么暧昧——”江衍鹤俯视她,强势地挡住了外面的天光,威胁性地微眯了眼睛:“想我给你套个链子?”
“你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讲情理了,我不要和你讲话。”礼汀脸颊滚烫,心脏都扑通地快蹦出嗓子眼。
“别走,你不是喜欢这样吗?这么渴求我睡你,还要在我面前为别人哭?”
他攥紧她纤细的手腕,戏谑地质问她。
“你是不是从头到尾,只是想我吃醋?”
江衍鹤真不愧是揣测人心的高手,一语道破真相。
她那么喜欢他,就算满脑子都是骗他,说自己喜欢别人。
也会在肢体接触里,把渴慕和亲昵一点点释放出来。
礼汀迎着他的眼神,热气绕到头顶。
“江衍鹤,你别犯疯病,我这只是急病乱投医,找个安慰,我才没有喜欢你,我没有!”
“反驳什么,我有说过你喜欢我?”他玩味着,英隽的五官倏忽挂了点笑。
明明是礼汀先撩他的。
在他微哑的嗓音里,逐渐失去了理智。
两个人之间,只是先动心的人,最是招架不住。
无法再克制这种愈来愈放大的心跳声和紧张感。
“你讨厌死了!”礼汀慌乱地往外冲出去。
被他捞住腰,摁回原地。
“别动。”江衍鹤撑着门,道:“回去穿鞋,光脚会踩到玻璃。”
礼汀嘴角弯弯,她随意趿了一双,江衍鹤的黑色拖鞋。
她的脚很小,雪白的脚掌像白莲盛开在黑色潭水中,磨蹭着地面,才能挪动:“好呀,我想要穿你的鞋子可以吗,你有整整一面墙的名牌球鞋,拖鞋就给我穿一下。”
“嗯,某人把我当救世主压榨,从衣服到鞋全要穿我的。”
礼汀耳廓微红,低头不说话了。
她上半身就穿着江衍鹤高中的校服,站在门口,深蓝的天光照在她腿上。
外套只到腿跟,往下双腿纤长雪白,让人眼神忍不住想一直粘附在上面。
江衍鹤梭巡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顿。
他漆黑眼神,变得微沉,似有不悦:“太短了。”
礼汀被他揭穿了想要勾引他的少女心思,脸变得稠热。
“我又不冷,难道别的男人看我,你会吃醋吗?”
江衍鹤:“?”
他懒散一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困了,睡觉。”
礼汀被他吃得死死的,一点转圜的机会都没有。
既想挑战他的权威,又想取悦他。
她深深迷恋英俊的江衍鹤,满心想看他心情轻松,挂点笑意的模样。
“我玩不过你,你厉害!哎呀,我认输好不好,我去换一件衣服。”
礼汀恍惚地甜笑着,想到马上要和他一起拿着酒,出去玩,就充满期待。
她念念不舍地换下那双江衍鹤的不合脚的鞋。
想了想,又认真得摆放好位置。
“你别走,一定要等我哦!”
像王德尔笔下,衔着王子雕像上纯金叶子的小鸟一样,。
礼汀欢呼雀跃地往楼上去。
她站在衣柜前,挑挑拣拣,穿了一件薄纱的鹅黄色长裙,又觉得和那个人不搭。
最后找到了一条水空色的裙。
裙摆很短,不比她穿着江衍鹤京大附中的校服长多少。
就要穿超短裙给他看,就要诱惑他。
“江衍鹤,被你猜到了也没关系,我和你之间,我偏要先说爱的那个人是你。”
她很迅速地补了个裸妆,让人心悸的苍白的脸色被瞬间提亮,嘴唇涂了唇釉。
乌发红唇,裙子很白,勾勒着浅蓝的滚边。
不知道江衍鹤喜欢哪一挂的,但今天的模样,她自己也忐忑地满意着。
化完妆后,礼汀才发现。
脖颈有他留下的吻痕和咬痕。
密密麻麻的,像是渴望地狠了。
想起昨夜被他制住,动作强势而专.制,似是野兽在宣称所有权。
还好,从一开始,她说喜欢的是谢策清,没给他负担。
那人愿意去领地巡逻,去争权夺势。
总比被他说,“别烦我,祝福你们,告辞。”好上一百倍。
但是天一亮,江衍鹤又恢复那副若即若离无法琢磨的模样,薄情得将她每一次撩拨,冷酷地压抑下去。
礼汀伸出喷了香水的手腕,轻轻地拂弄脖颈到锁骨的痕迹。
抹了浅淡眼影的眼尾,有点旖旎的薄红。
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江衍鹤,我很想看你为我动情的模样。”
把头埋进刚才脱下那件,昨夜偷穿的他的校服里,她使劲吸了一口气。
还是有冷冽山泉和夏风的味道。
害怕妆被蹭到校服上,礼汀不敢折腾了,把衣服依恋地抱在心口。
好像拥抱着17岁锋利桀骜,骨骼脱俗的天之骄子的江衍鹤。
将他的高中校服,挂在自己的衣柜里,欣赏式地轻轻安抚了一下。
好甜,好开心。
也许牛郎抱到织女的衣服就是这种感觉了。
她的神仙江衍鹤。
礼汀转过身,从穿衣镜镜子里,少女黑发盈盈到腰,双腿纤细,亭亭玉立。
她甜甜地笑了,深呼一口气。
楼梯通风口,深蓝色的天幕悠然转亮。
礼汀突然想起,上次在月色下祈祷,和江衍鹤多一点交集。
似乎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微微笑着,跨过一层一层地楼梯。
好期待和他第一次出门呀!
“江衍鹤。”
礼汀在楼梯拐角甜蜜地唤他的名字,少女的宛转和清冽,像一首诗。
她迎着着他的眼神下楼,忐忑不敢和他对视,只敢装作不在意地瞥他。
江衍鹤的长相。实在是太英俊,过于具有蛊惑性。
他把黑色运动服穿得极为修身,身形俊朗颀长,懒洋洋地倚在门上。
礼汀想,就像路过的脆弱小动物,遭逢兽夹,无法转寰。
看着尖刺穿身,疼痛难耐,只能受着伤,等他降临来救助自己,躲进盼待的渴望的甜蜜里。
沐浴在他的目光里,产生一种想要掉眼泪的,被他好好珍惜的错觉。
她露出孱弱细瘦的雪白脖颈,声音像棉花糖云翳一样轻柔。
“しゅじん,这条裙子背后的拉链不方便拉上去,你帮我一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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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蝶也陪在他身边,衣不解带地守了两天。
中间谢策清失血过多,继续输血,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一次。
她接过来时,手都在发抖。
从手术室出来后,谢策清还在昏迷,意识昏沉。
一直断断续续叫着什么。
蒋蝶垂下头去听。
耳垂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
他送给她的分手礼物,蝴蝶幻影的项链,从脖子上垂坠下来。
她慌忙伸手去探,白金钻石制成的蝴蝶吊饰,被她牢牢攥紧在手心。
本来冰凉的吊饰,被她的体温焐烫,在手里热烘烘的。
蒋蝶想:明明只是想要钱的,明明觉得爱不爱都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蒋蝶把脸贴在谢策清的胸口,还是滚烫的,还好是滚烫的。
她凑近,听到很模糊的字样。
谢策清近乎嗫嚅地小声叫着。
“礼汀......礼汀......”
蒋蝶觉得她心肠已经很硬了,还是忍不住伏在他胸口哭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难过的。
不是得不到,是已失去。
怎么就失去他了?
谢策清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孩子。
他曾经也把满腔爱意给过她。
只是那时候,她还不懂得珍惜。
蒋蝶家里是工薪阶层,父母赚钱仅仅供她跳舞,就吃力到了极点。
高中的时候,她转了艺术生,可以请假不回学校。
被朋友拉着去京域航空工业高等职校,看帅哥。
为空乘系草赵炜红了脸。
“哟,大美女又来找炜哥啊。”
“赵炜他人呢?”蒋蝶问。
“你坐在这里等他一会啊,他和别人打游戏去了。”
她为人明艳又大胆,来往了几次。
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后来,赵炜买卖一种类似果冻的违禁品,被学校停课了。
成天和不学无术混日子的青年打交道。
放纵自己,挥霍青春。
蒋蝶成绩不算特别好。
考上京域大学,完全是靠联考全省前五的艺术分。
在学校迎新晚会上,她作为艺术系的代表,表现了一曲《采桑子》,她苦苦练了好多遍。
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每天节食,脊背的陈年压伤,扯到疼痛都甘心忍受。
她本来是想跳给赵炜看,在校门口等他骑着山地摩托车,接自己一起庆祝。
那天赵炜失约了,打电话也打不通。
她以为会自己独自回家,怨气浮上心头。
没想到却另有一段际遇。
等了一会儿,华灯初上。
一辆红色的三叉戟,开到自己跟前。
歪戴棒球帽的青年,在跑车上张扬肆意地笑:“小姐姐,来搭个便车不,我申请成为你的下一任男友,我叫谢策清。”
蒋蝶很少坐这么名贵的车。
刚开始和谢策清约会的时候,蒋蝶拘谨又青涩。
她不敢让他把车停在老城区的旧胡同口,会让他停在很远的公交车站牌前面,然后徒步回家。
她爱美,喜欢穿高跟鞋,走路回家,脚后跟磨得生疼。
她会穿很多的名牌仿款,在谢策清面前维持脆弱的自尊心。
无奈被赵炜那帮朋友看在眼里,说他被她绿了。
歪打正着被赵炜发现了,气得狠狠给她一耳光。
那时候她在谢策清面前明媚矜持。
再回头被赵炜带去破旧的小旅馆压着使劲做。
“操,你能不能找谢策清要点钱啊,他不是富二代吗,这破丝袜一看就是假货,硌死我了。”
她反驳道:“我找他要钱?你有给我一分钱吗,一天到晚都找不到人影。”
“谁让你和他在一起绿我的?我没办法发泄去外面约点炮怎么了,你这就受不了了?”赵炜嗤笑道。
蒋蝶闭上眼睛,不理会他的恶语伤人,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肮脏廉价的床单上。
赵炜抽着事后烟,给她洗脑:“还不快乘机捞几笔,有钱人就是把你这种傻逼女人当成避孕套,操了就抛弃了,懂吗?除了老子没人这么爱你。”
她怨愤地抓皱床单。
手指上戴着光芒闪烁的,谢策清定制的同款彩.金尾戒。
“咣当——”
因为尺寸不合时宜,滚落在地上。
砸落在地的,还有她的大滴大滴的眼泪,和渴望好好被呵护的一颗心。
赵炜听到动静,从她身后迈过去,起身捡起来。
“哟,不错,他真舍得为你花钱啊。”
他把戒指随便往裤袋一扔:“你和谢策清说,戒指你丢了,看他怎么解决。他埋怨你,和你吵架,你就哭着骂他不珍惜你,顺便找他要分手费。”
蒋蝶也想试探。谢策清对自己是否存在真心,她照做了。
那晚她和谢策清在江畔船内餐厅约会,霓虹灯在远处桥下明灭不定。
蒋蝶的心,比水波还要乱。
谢策清对她很热情,一直致力于给她点不同样式的食物。
他像最称职的美食评鉴博主,孜孜不倦地对每一种进行宣传。
他温柔诱哄着挑食的她,企图再多喂她吃点。
“这个也试试呀,薏仁米磨成粉做的,很软糯。”
蒋蝶机械地入口,没尝出什么滋味。
他不是一个懂浪漫的人,却体谅她这段时间,为了表演时呈现最美的样子,从来没有好好吃过饭。
知道她喜欢吃口蘑和烩菜,不爱吃生冷和腥味。
像其他同龄小姑娘一样,爱吃甜口的芝士和乳酪做的食物。
蒋蝶心不在焉,提出要喝酒。
她忐忑不安地,不知道这是不是和他最后一次约会。
所以不愿意,再在谢策清面前,扮演端庄无害的模样。
她提出想喝烈一点的酒。
谢策清得心应手,叫来侍应,让他把这里最好的酒拿上来。
蒋蝶在Gin和Tequila之间犹豫,做不出决定。
之前,偶尔也会和赵炜的朋友喝酒,但啤酒和红酒总是有区别的。
谢策清看出她的尴尬,指着右边这个:“这个味道很涩,要不要试试。”
蒋蝶最喜欢吃甜食,那天她鬼使神差地,对着微苦的酒点了头。
她喝完最后一口龙舌兰,两人都有些微醺。
蒋蝶终于鼓足勇气,举起手指,说戒指不见了。
谢策清听完一愣。
不仅没有和她争吵,还有些愧疚难耐。
他挠挠头:“是因为上一个和你手指大小不契合吗,我那时候刚认识你,手都没牵过,不知道你的尺寸。”
第二天,他陪她去David Morris定制了和她手指尺码契合的18k白金戒指。
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Nabi”
狮子开口,就会养成得寸进尺的习惯。
蒋蝶一次一次地用金钱去衡量,他对她的感情。
认定只有这种手段才能拴住谢策清,让他付出,让他沉沦。
她没有什么家世带来的安全感,过惯高消费的日子,又怎么能安心于平凡琐碎。
甚至最后,谢策清终于知道了赵炜的存在。
他也一次次忍下怒气,和她说:“我愿意等你,彻底放下赵炜。”
“好啊,你等吧,我看你能憋多久不和我上床。”蒋蝶笑了。
她和谢策清,甚至都没有主动地承认,讲对方视作男女朋友过,只是不断地试探。
但是之后发生的事,让蒋蝶警铃大作。
那天,天气出奇得热。
谢策清教养很好,来看她,招待整个舞蹈教室的同学,一人一杯冰美式。
狠狠给足了蒋蝶面子。
等待了两个小时,接她从练舞室出去吃饭。
他提出,希望她去看望自己的母亲。
蒋蝶不愿意去见温菱华,不耐烦地推脱,说以后去。
谢策清终于答应陪她,今天先去去环球影城看夜间的灯光秀。
两人正赶往学校停车场,取车去兜风。
阳光炙热,谢策清给蒋蝶撑着一把太阳伞。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天造地设地一对。
“谢策清,你等一下。”
蒋蝶被谢策清扶住,正在昏昏欲睡。
突然她身边的青年,被一个陌生女孩叫住。
蒋蝶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谢策清在她旁边的头顶上,低沉地哼笑:“是你啊,有事吗?我忙着约会呢,看,我女朋友蒋蝶,漂亮吧。”
蒋蝶仔细辨认了半天,觉得眼前的女生,格外熟悉。
回想了半天,记起来了。
是那天看詹姆斯·凯恩那本《邮差总按两遍铃》的人。
谢策清在蒋蝶的耳畔介绍:“这是礼汀。”
礼汀穿着一件类似海蓝色的长裙,裙摆有白色的条纹,皮肤白到晶莹,额发湿漉漉地贴在白皙的太阳穴,慌张跑过来的时候,小巧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水。
由于心急和无措,细细如黛的眉毛往下垂坠,有一种得天独厚的无辜,让人想要慰问和怜爱。
她看向蒋蝶,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礼貌道:“你好。”
出于本能,蒋蝶没来由感觉到,一种让人心悸的威胁性。
她没和礼汀握手,脸色不虞,催促谢策清上车。
那时候,谢策清根本不喜欢礼汀,只觉得好玩。
他微微侧身,揽住蒋蝶,促狭地看礼汀追过来,道:“来找哥哥什么事?耽误我和蒋蝶去霍格沃茨城堡的夜间灯光庆典,我可是要让你赔的哦?”
礼汀垂着眼,声音清甜,小声说:“我不会允许自己耽误到你们的。”
蒋蝶看她瘦弱幼怜的样子,一阵浮躁,急忙想离开。
谢策清反应过来,去追她。
他们身后,传来了刺耳的急刹车的声音。
“刺啦——”
礼汀被骑单车路过的莽撞男生狠狠撞倒在地。
她手上用来感谢谢策清的青芒,掉了一地。
礼汀狼狈地追着青芒跑。
满头都是汗水,发丝贴在额尖,用手指拼命擦拭滚到尘土里的芒果,冲他们微微地笑:“谢谢你那天救下小猫,没有摔坏,真的很抱歉!”
她害怕他们离开,慌乱的收拾。
似乎担心因为摔脏了,他们不接受那些水果,一副不知所措地模样。
谢策清和蒋蝶一句嘲讽的话,都讲不出来了。
两人都沉默着,看她把水果一个个捡起来,一个个擦拭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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