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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野蓝树)


台风过后。
礼汀在接到孟丝玟伴娘邀请那天。
她忐忑了很久要不要接受。
她不敢刺激他。
不想让他苏醒任何对婚礼不好的回忆。
孟丝玟:“伴娘服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不许爽约哦,要知道你不回来,我才不答应霍鸿羽的求婚呢。”
礼汀的手指顿在手机屏幕上很久,最后给了她最好朋友的答复。
“嗯。”
江衍鹤在浴室洗澡,白色的烟雾在浴室里面缭绕。
男人掩着玻璃磨砂门,冷白的后颈,赏心悦目的肩颈曲线若隐若现,再往下就被雾气掩住了。
可是依稀可以看见肌理流畅的腹部线条。
宽肩窄腰,他的腹肌和人鱼线长得很好看,匀称的力量搭配上骨节的美感。
让礼汀抑制住自己的呼吸,忐忑又赞叹地在外面看了很多很多遍。
她很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那人很敏锐地发现了她,见她猫猫祟祟地在外面偷看。
她那么明显的倾慕眼光,他怎么会看不明白。
江衍鹤顿时来了兴趣,语气戏谑地笑:“想进来?”
“才没有!”礼汀呼吸一滞,很怯地隐入黑暗里。
她平复了一下胸口的起伏。
手机又亮了。
孟丝玟在询问她要不要邀请谢策清。
孟丝玟在意大利得知了他们三个的关系。
礼汀刚假死回来,借着这个契机,让他们见一见也好。
屏幕这头。
礼汀看到谢策清三个字,有点微微地紧张。
因为这段时间,哥哥在和她翻旧账了。
谢策清在她失踪后,每一次和江衍鹤打电话,都会聊起和她有关的事。
夜晚,就免不了很多次让她第一天没办法下床的惩罚。
要提前和哥哥讲才好。
如果到时候他看见了,说不定会恼地很厉害。
礼汀在家里不安地绕了一圈,甚至去冰柜面前,喝了半杯带着青柠荔枝的红酒壮胆。
再次站在浴室前的时候。
江衍鹤已经洗了一半了。
他带着懒劲儿,慢慢地冲走黑发上的泡沫。
察觉有动静,他回头一看。
礼汀在浴室门口等他,就像他领着她回家那天一样。
她眼睛清澈又亮,充满渴望地仰头看着她,浴袍在脚踝上荡漾。
她的皮肤很白,脖颈上靛蓝色的静脉,实在太适合野兽舔咬上去了。
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做了。
这里水汽弥漫。
礼汀贴住他滚烫的皮肤,感受到他的吻和铺天盖地的水雾一起缭到了她的身上。
白色的烟雾逸散。
他没有询问她为什么要进来献祭,她也没有回答。
衣服被水打湿了,紧贴在身上,她能感受到江衍鹤掌心的薄茧,在她的身上摩挲。
她感觉呼吸不畅地双手揪着他的肩膀,像渴水的鱼一样渴求他。
颤抖着叫他:“哥哥...能不能答应我....”
“不能。”他拒绝地干脆,不等她说出请求,把她困在瓷砖墙一角。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
桀骜的眉眼都沾着水汽,不知道是涔涔薄汗,还是花洒里出来的水。
小猫一样讨好地看了他半晌。
每一次他施予的吻,她都主动迎合。
“说吧,想要老公答应你什么?”
礼汀听见老公两个字,眼睛迷蒙地眨着,很紧张又很甜蜜。
“就是,孟丝玟问我.....能不能去给她的订婚宴当伴娘......”
“所以。”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逃我的婚,穿别人选的婚纱是吗?”
“老公。”
她咬住下唇,有些不安地:“汀汀错了。”
礼汀觉得他很好看,主动迎上去轻他,轻柔地吻,印在唇角。
他岿然不动。
待她亲吻了他好久,有些脱力地把小脸埋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
江衍鹤才沉声问:“这么乖,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想请谢策清,问我要不要。”
礼汀忐忑之间,猛然感觉到江衍鹤的手指向她靠近。
“刚才亲我就为了这个?”
他指节搭在她下颚上,比她抬起垂下的眼睑看他,拇指摩挲着她水红的嘴唇:“为什么我的汀汀不肯专心一点。”
接着,男人修长的手指滑向她的后脑勺,勒令她往前,被他狠狠吻住。
就像这一瞬间。
订婚宴包厢外。
礼汀脸红红的,闪躲着他的吻。
他身上很蛊惑,有那种泉水檀香和夏季桐树的味道,就像那个请求可以来参加订婚宴的浴室之夜。
外面走廊有脚步声。
礼汀也感觉到了包厢外有人,她不安极了。
今天可是孟丝玟的大日子,她穿着伴娘服,不站在外面帮她应酬接待,反而在这里躲着,被男人欺负。
“为什么我的汀汀,总是不能专心一点。”
他说完,撩起她的裙摆。
很恶劣地问她穿着这个舒不舒服,是不是比可以拆卸掉的鱼尾更舒服。
抱到吧台上,她不安地坐在桌沿,晃动着腿,并得很紧。
他弯下身,束缚她的脚踝,问她是哪一只先迈开腿跑掉的。
他的嗓音很蛊,让她觉得自己的胸腔好像在颤,在共振,心脏完全为他起伏。
“嗯?这条腿的系带不是早上我给你帮的吗。”
礼汀眼睛湿漉漉的。
她撑着桌面快要哭出来了,她从来不认为江衍鹤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对方的施虐和占有欲越来越严重。
察觉到她因为包厢外的人不专心。
所以他在她的裙子里,除了质问她这么蓬松又厚重的裙子,是不是还萌生想跑的念头以外。
他的唇在游走。
她眼睛望着天花板,瞳孔骤然放大了。
四周的景物像是浸入了海里,就像被火焰幽蓝的滤镜遮掩着,在攀升和跳动。
因为她被人舔得,天灵盖一阵发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舍得放开她了。
而礼汀差点晕倒在他怀里,被他掐住腰,不轻不重地扶正。
江衍鹤嘴角微弯,他不知道察觉了什么,心情特别好。
“那人走了。”
“嗯.....”
礼汀垂着眼睫,不知道发什么什么,她很轻地摩挲着他的手指,像是回应他的占有欲。
“是不是手机在震动呀。”
她有点紧张地小声问,眼尾还浮着被欺负狠了的流丽薄红。
江衍鹤从她耳廓的汗水一直吻到她光裸在外面的蝴蝶骨。
才没有满足地浮着不薄怒:“回家在惩罚你的不专心。”
他把她抵在墙壁上,用手指垫着她的后脑勺,用舌尖很轻地舔了舔她嘴角残留的口红。
“好乖,好甜,舍不得放开我的宝宝。”
“有人你还这样。”
“不是汀汀先渴望我的吗?我只是回应。”
他终于舍得揉着她的耳朵尖,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
手机的确响了。
在她肩上披着的江衍鹤的西装口袋里,打扰了两人之间心无旁骛的寂静。
江衍鹤安抚地摸她的黑发:“外面人多,别怕,有事叫我。”
“舍不得。我的汀汀好漂亮。”
他眼神又深又沉郁,看了她特别久。
把她瞅地脸红又羞,才出门交代公司的事务去了。
走廊传来脚步声。
谢策清就是这个时候推门。
和礼汀对视的。
她以为来的人是江衍鹤,正在仰起脸,对着门口的方向笑,又甜又乖的,充满信任的笑容。
隔着五年的的光阴,他终于再次看见了她。
白裙黑发,脸很小,水红的唇被人吻得滴血,纯洁又媚气横生。
她和学生证上的模样几乎没有变。
只是大学时代的刘海长了,被她分开拢到一边去了。
她的衣襟有些乱,谢策清眼神梭巡了半晌,就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他没有质问的权利。
“好久不见。”
谢策清略微局促了一会儿,忽然想到秘书在来之前给他出的主意。
“这是我用你的名字命名的甜品,碧蓝之汀。”
他没有和她生出嫌隙和隔阂,就好像两人隔着不是五年的光阴。
而是五个月,五天,五小时。
并没有分开多久。
他只是出去买了一个礼盒装的甜品。
用来在同伴的婚宴上偶遇她的时候,看她笑着接过。
这一刻谢策清忽然觉得,他恨不得自己只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愣头青,给喜欢的女孩子买甜食。
“这几年.....”
“你一个人....”
两人同时开口。
谢策清止于唇齿,用手做了请的手势:“你先说。”
他问心有愧,自然没办法磊落。
礼汀却对他落落大方地笑。
“在英国短暂地呆了小半个月,有听别人提起这家店,原来是你开的。”
“是啊,因为在海上,你劝我振作。”
“你当时的话,我都记在心底。”谢策清看着女生用纤细的手指拆着甜品的丝带。
他就这样注视着她。
她锁骨下有一小块绯红的痕迹,让他忍不住浮想联翩。
那个人刚才应该在这里停留,吮吸了很久,又轻柔地留在一吻。
她看起来圣洁又孤清,可是近距离就会知道,多么艳情渗透,多么活色生香。
“这些年我熬得很苦。”
他无声地注视了她很久,终于嗓音有些哽咽:“我没有依靠任何人帮扶,一手一脚把这个品牌做大的......我去求了几百个慕尼黑最好的蛋糕师傅,让他们来我这里发展,又带着秘书。我们操着有口音的德语,不怕被拒绝,拜访了很多中产以下的家庭.....我想人人都能吃到这种甜点,这样,可能某一天,你也会吃到。”
“礼汀,我真的很想你,他们说江衍鹤找到了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人,我狠狠地唾弃他找替身。结果,真的是你本人......我在家里喜极而泣......到面前了,又怕打扰你。”
礼汀垂下眼,安静的听着。
她不怕长胖一样,用金属的小勺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你走那天,海特别蓝,我知道你喜欢微苦的,于是溶了海盐奶盖。你看到上面那轮黄奶油做的月亮吗,是你,溺在海水里的你。”
从谢策清的角度,能看到礼汀光洁伶仃的脊背,翩然欲飞的蝴蝶骨,还有她漆黑的长发。
他的手指差一点点就可以触碰到,就差一点点。
他不敢。
他不能。
那么多前尘堆叠,他终于害怕亵渎了月亮。
“小汀,你现在过得好吗。”
他拉进了和礼汀的距离,声音有微微的叹息:“我常常想,如果那个雨夜,我认出来抱着小猫对我求助的,是我在海难里救下的你,我和你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回廊的江衍鹤刚掐断电话。
他手扶着门把,忽然就听到了谢策清这一句话。
他忽然就不想进门了。
他觉得心脏闷痛。
因为江衍鹤并不知道。
她曾经抱着小猫,在雨夜找谢策清求助过。
她当初不是主动接近自己,让他给她和谢策清搭桥吗。
哪怕被她亲口承认,只是找他报恩,一次一次地逃跑,依然没给他一点安全感。
“好嫉妒。”
握住门把的力度加重,江衍鹤的手指骨节拧出淡淡的青灰色,血管凸起,显出浓烈的戾气。
原来他们还有没有告诉过别人的往事。
所以她为什么不在雨夜,抱着猫找他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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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隔日或者隔两日更,一般都隔日。
宝宝们说没追够,那番外多吃点醋吧
谢谢等待

当时实在是太狼狈了。
如果没有那次海难,礼至晟的眼光会一直瞄着妈妈的慈善基金会,那是自己身上最后能榨取的东西。
被亲人算计到这个程度,其实回想起来是非常难过的。
很饿,没有别的收入,很苦,感觉没有被爱过。
大二,一直觉得喜欢的人,和自己完全没有可能在一起。
高中她过得很压抑。
因为妈妈不在了,姚世玫并不喜欢她,生活费捉襟见肘,一包饼干开封后,会用夹子夹起来吃几天。
每次向礼至晟要钱都很艰难,还好学校会奖励一些奖学金在饭卡里。
她也没有朋友,除了埋头做题,想不到别的未来。
看见江衍鹤的第一眼,就觉得好喜欢他。
真的很无解,就是喜欢一个和自己隔着天堑的人。
想要做点什么。
不做点什么,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谢策清,或者别的任何人救自己的都不重要。
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倾尽全力奔赴他。
不敢表白,因为自己是个很胆小很懦弱的人。
可是熬了十九年,很苦很苦。
只遇见了这样一个那么喜欢的人。
喜欢到单纯靠近他,都觉得心脏悸动,会甜蜜,微小的甜蜜。
上大课的时候坐在他后面,远远地,看见他和别的女孩子一起走进来。
太迷恋了,会很病态地幻想他身边的人是自己。
那时候一直再想。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讨厌这样的精神胜利。
想要找个机会接近他。
机会来得很快,给他煲汤,几乎是自己上赶着贴过去。
很难看吧。
就像年龄很小的时候,找比较薄的书读,毕竟容易认真读完。
那时候看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女主努力了一生,连被对方记住名字的资格都没有,真的很难过。
她在花店工作,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给别的女孩子买花的他。
宛如茨威格笔下送了男主很多年白玫瑰,却到最后也没有名字的暗恋者。
实在没有别的可以吸引他的办法。
前面那条沟渠,要自己一勺一勺土地填满。
还不够,还要再近一点。
恋爱的经验几乎没有,礼汀完全是看书上得来。
《第一炉香》里,梁太太劝得不到乔琪爱情的薇龙:“你应当匀出点时候来,跟别人亲近亲近,使他心里老是疑疑惑惑的。他不稀罕你,稀罕你的人多着呢。”
要有别的人出现。
让他觉得不那么容易得到自己,这样他会稍微注意到自己一点。
礼汀努力回想了,当时船上他的朋友,那些非富即贵读美本英本的公子哥。
她接近不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学校里,喜欢蒋蝶,被传到沸沸扬扬的谢策清。
她合上书,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礼汀决定去他们常去的酒吧门口蹲点。
花店的工作结束了。
她买了猫粮,决定去酒吧那里的暗巷,照顾一下流浪小猫。
江衍鹤当然不会因为自己照顾过小生命,对她动心。
帮助小动物,从来都不是一件功利的事情。
只是这里离loofly很近,远远看一眼喜欢的人,都会觉得满足。
做了很多接近他的努力以后,十年后回想起来,也会觉得当时努力过,不会觉得惋惜吧。
礼汀知道他不会来,他好像特别忙。
所以能让醉醺醺的谢策清记住自己就好了,加上联系方式更好。
至少能稍微碰上一点这个圈子的边缘。
他才刚二十岁,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但是最幸运的是,他还在学校里,没有在她不可企及的地方。
她和谢策清说,自己能帮她得到蒋蝶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没有着落的。
礼汀没有赌本。
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人,又怎么可能怕输呢。
赌赢了,谢策清会答应自己一个要求,赌输了,她没有任何损失。
那个小要求,礼汀自己都没有想过是什么。
或许有一天,江衍鹤结婚了。
她可以拜托谢策清带她去婚宴看看,远远亲自告别也可以。
这个才是她抱着猫,找谢策清的原因。
哥哥也许永远都不知道,她为了接近他,花了多大的努力。
他也不用知道。
因为,她花了很多眼泪,才彻底得到他。
不要哥哥心疼,也不用看到那个想尽办法接近他的,机关算尽的自己。
她只想要他看见她最好看的模样。
礼汀还没来得及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
一双手就将她捞进了怀里。
他的气息很好闻,体温也很热,不容她反抗的,紧紧抱着她离开了这里。
“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啊。”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
他没把谢策清放在眼里,就径直出了门。
“你知道,我和他只是朋友。”
遥遥的,礼汀看着楼下宴会厅里,来往那么多宾客。
她有些紧张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禁锢地很紧很紧。
耳畔缭着他的呼吸,他有些哑,问她:“是不是我没在那里,你就会回答和他有可能。”
她的嘴角还残留着海盐的奶渍,住红唇小小的皱里。
他亲吻得很肆意,一点一点地撵走别的男人留下的香甜。
像是为了宣誓对她的主权,不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关于谢策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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