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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第一凶剑(饭团桃子控)


回过神来的傅老大人颠颠地跑了过来,一跑洒了一地的粉,虽然他知道自己身上已经洒了驱蛇粉,蛇不会追着他咬了。
但他觉得吴江这厮多少有些发癫,同他单独站在一块儿。他担心蛇不敢来,吴江能将蛇甩飞过来……
傅老大人想着,忍不住离顾甚微更近了一些,他探着脑袋往里头看了看,这营帐当中空空如也,别说人了,便是一条蛇的尸体都没有。
“这不是赵槿的营帐么?你们该不会怀疑是赵槿驱蛇杀死了徐逸,然后还要杀死我同刘符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这么做。”
赵槿乃是齐王之子,虽然不是世子,但也算是上是备受宠爱。
他这个人温润斯文,是宗亲当中罕见的有本事之人,年纪轻轻地便被官家委以重任。他精通北朝语,且同北朝人有多次打交道的经历。
“对于这次和谈,没有人比赵槿更上心了。更何况他一个皇亲国戚,怎么可能会驱蛇这种江湖之术!”
一旁的韩时宴听着,冷冷地讽刺道,“我们在今日之前,也不知道您是这样不作为的酒囊饭袋。昨日旁人问我,我也要说上一句不可能!官家根本没有可能派出一个饭桶。”
韩时宴说着,跟着顾甚微后头走了进去,帐篷里的东西并不多,可以说是一览无遗。
除了一张床外,在那床脚处还有一个巨大的深红色箱笼。
“咚……”顾甚微耳朵一动,一个箭步冲到了那箱笼面前,抬手指了指,示意韩时宴这里头有活物,让他让开些。
韩时宴点了点头,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弩机,对准了那箱子。
他看着自己熟练的动作,心情有些复杂。
他以为自己这双手一辈子拿的都是笔,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像一个武夫一样拿起武器。
只不过经过了之前几次刺杀,他已经想过了,他即便是帮不上顾甚微的忙,那也要学着有自保的能力。
只听得咣的一声,顾甚微一脚将那箱笼盖儿踹了开来,只见在那木头箱子里头蜷缩着一个穿着白色中衣的人,他的嘴巴被堵住了,额头上有一个红色的包,手脚都被捆在了一起,根本动弹不得。
这人生得温文尔雅,恰是他们要找的赵槿。

第204章 真假赵槿
那箱笼之中的赵槿,被刺目的光亮刺得眼睛一疼,他下意识的闭上眼去,想着如今的场景整个人羞愤难当,不敢再睁开眼来。
他被五花大绑着,张着嘴面朝天,简直就像是一条案板上的死鱼。
这副模样,他光是想想都觉得斯文扫地,更何况还落在了小娘子眼中呢!
赵槿想着,却是感觉鼻尖一阵劲风袭来,他猛地睁开眼睛,只见那娇弱的小娘子抬剑便朝着他的鼻子削了过来!
赵槿大骇!这哪里是什么小娘子,分明就是那做人肉包子的母夜叉!
就在他背后汗津津的时候,却是感觉口中一松,那寒光轻轻一闪,口中的布巾子便被挑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赵槿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那种憋闷的感觉消散了片刻却是又袭上了心头……方才他张嘴吸气的样子,更像死鱼了吧!
“别像个死鱼一样的张嘴了,小心帐篷顶上掉蛇下来。你是怎么回事,为何在箱笼里?”
母夜叉!不是,顾甚微一脚踩在了箱笼边上,盯着赵槿问道,她虽然挑开了他嘴中的破布巾子,却是没有立即划开赵槿身上捆着的绳索。
站在门口的傅大人一瞧,立即挤了进来,好奇地看了过来,“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赵槿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驿站之时,我去出恭,一进去发现那茅房当中站着一个人,一个十分诡异的人。她明明穿着妇人的衣裙,但是却顶着我的头!”
“不是同我生得一模一样的脸,是我的头!连我右眼角下生着一颗小痣都一模一样。”
“我当时瞧见这般场景,吓了一大跳。那人明明先是一脸平静,却是慢慢地学着我变成了同样的惊恐的表情!就像是……就像是在照镜子……清晰无比的镜子一般!”
“我惊骇过后意识到不对,立即转身想要跑出去,却是后颈一疼,直接被她打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被捆起来装进箱笼里了……”
赵槿说着,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顾甚微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她的手腕一动,那赵槿身上的绳索瞬间被割断开来。
赵槿感觉身上一松,他赶忙拿掉了身上的绳索,扶着那箱笼想要站起身,可却是因为在箱子里待得太久了,整个人一个踉跄,脸直接朝着顾甚微的剑上扑了过去。
顾甚微嘴角一抽,将那长剑抽离开来,然后往侧面一个小跳。
赵槿失去了重心,直接从箱笼外扑来,顾甚微瞧着抬脚一挡,微微一用力,这小王爷吧唧一下又坐了回去。
赵槿瞬间面红耳赤,半分不敢抬眼看人。
顾甚微蹙了蹙眉头,朝着韩时宴走了过去,“咱们猜想得没有错,傅老大人还有那北朝使臣刘符身上的引蛇药是在徐逸被杀之后抹上的。”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站着的傅老大人忍不住开口道,“老夫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徐逸被杀之后,看热闹的人很多,你们怎么就能够断定那个人就是赵槿呢?”
他可是一直听着看着,顾甚微同韩时宴是直奔这赵槿的帐篷来的。
一个脑子猜赵槿也就罢了,两个脑子都同时猜中同一个人,这有些玄乎!
韩时宴听着,冷笑出声,他不客气地看了傅老大人一眼,“因为使团当中像你这样尸位素餐的人有一个便足够了。先前某便觉得有哪里不对,你在那和稀泥诸事不管也就算了。”
“身为副使的赵槿为何像是个隐形人一般,压根儿都没有出来说上一句话。”
“我们是出使,不是出殡……官家找两个躺在棺材里不说话的作甚?送你们去北朝和冥亲么?”
傅老大人同那赵槿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被这话刺得流血……
夭寿啊!听韩御史说话,是当真夭寿!
韩时宴冷哼一声,“可以接触到你的人很多,可是刘符却是不同。他身边不光是有四个护卫开道,且自己本身就有功夫在身,远比你这一身肥膘感知强烈。”
“要将引蛇粉抹到他身上,又不引起他怀疑的,赵槿首当其列。再结合他不说话不冒头的反常举动……”
也不怪傅老大人想不明白,但是他同顾甚微却是默契的想到了赵槿身上。
这是因为他们并不知晓,先前他同顾甚微一起分析那驱蛇人的时候,便提到过易容术。倘若那人同顾甚微朋友的师门有关,那么她不光会驱蛇,还擅长易容。
这种易容术有多神奇,之前他在开封府便瞧见“顾七娘”大变活人当众蜕皮的震撼场景了。
“而且”,韩时宴没有在傅老大人面前提任何他同顾甚微掌握的信息,却是继续分析道,“而且,你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要先杀徐逸?他虽然是鲁国公的儿子,但不过是个护卫统领。”
“那种酒囊饭袋,若不是承蒙祖荫,谁会唤他一声徐将军?老鲁国公已经死了,杀徐逸倒是不如杀赵槿,他不光是副使,且还是齐王的儿子……”
“为什么那人不选赵槿却是选徐逸?又为什么你同刘符都遭到蛇的攻击,而赵槿却没有?”
他们并没有肯定那个驱蛇人就是赵槿,而只是综合这些蛛丝马迹,觉得赵槿十分反常……
若是驱蛇人藏在营地当中,且替换掉了一个人的身份,那么这个“反常”的赵槿便值得一探!
“只不过韩某倒是想过赵槿是同谋或者是被人胁迫了,却是不想,他竟是被个女子顶替了!我们同小王爷不熟悉,傅老大人同他同坐一辆马车,也半分没有发现么?”
“也难怪你诸事不理,找不清到底哪边才是你的故土。毕竟眼睛都瞎了。”
傅老大人听着听着,捂住了心口,他深深地看了韩时宴一眼,抿了抿嘴唇,“韩御史,何苦这般咄咄逼人?老夫好歹也算是你的前辈,你这般出言不逊,委实是有违礼数。”
“老夫心中所思所想,又岂是你这样的毛头小鬼能想得清,道得明的?”

傅老大人是不理事,但他在官场混迹多年,冷下脸来却也有几分威仪。
韩时宴却是再度冷笑出声,丝毫没有被这气势压倒下去,“傅大人还是将你最后剩的几分血气,留到入了北朝再用吧!你这般浑浑噩噩,不就是为了前太子鸣不平么?”
“若是他手下的人,都是一心想要将大雍拱手相让的软骨头,那我要说,他还是死了的好!”
傅老大人瞳孔猛地一缩,他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暴怒起来!
他颤抖着手,愤愤地指向了韩时宴,咬牙切齿的说道,“竖子尔敢?你身为御史,不匡扶正统!身为他的兄弟,不拯救血亲!天家无情,犹如泾渭,老夫不敢怪你。”
“可你如何能说出死了好这般凉薄的话来?”
顾甚微瞧着那傅老大人,见他手抖得厉害,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在袖袋里头摸了摸,摸出了一颗带着蜡的丸药,想着若是这老儿叫韩时宴给气了个半死,她还能够在最后关头给他怼进去,救下他一命。
韩时宴定定地看着傅老大人,他虽然口出恶言,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欺负老者的恶棍。
可说了这么多,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依然淡然得很,不见喜怒。
“汴河里的血水,可是他一人所流?菜市口一地的脑袋,可是长在他一人肩头?”
“傅大人若是跪在汴京城中,给他做个孝子贤孙,端着他的牌位上早朝据理力争,韩某自是懒得多费口舌;我们在朝为官,可以有不同见解,可以针锋相对……”
“可唯独有一件事必须大同:敌不可跪,地不可失。”
“傅大人什么时候在那北朝人面前站起来了,韩某什么时候负荆请罪,什么时候承认你是前辈。”
韩时宴说着,袖子一甩,朝着营帐门口走去。
这会儿的功夫,孙思武已经办妥了外头的事情,同魏长命一道儿恰好赶到了营帐跟前,他冲韩时宴点了点头,又冲着营帐里头的傅老大人拱了拱手。
“傅大人,火已经灭掉了,蛇的尸体也都清理干净了。驱蛇药送得及时,北朝使臣也没有受伤。我叫人搜查了营地,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的踪迹。”
他说着,朝着营帐里头抬眸一瞧,见那赵槿穿着中衣坐在箱笼中,脸色瞬间有些微妙起来。
不是!是那床不软和,还是赵槿怕鬼,要不怎么还有躲在箱笼中睡觉的癖好!
他脑中胡思乱想着,又瞧见那箱笼边上搭着的绳子,表情更是复杂起来……
傅老大人听着,神色缓和了几分,“某知晓了,你叫人请汤郎中来给赵大人瞧瞧吧,他受了伤。你请人查探一下,看方才有没有人瞧见赵大人离开营地。”
“再有那徐逸,去附近买一副棺材来,早些送他回汴京吧。”
他说着,眼眸一动,又补充道,“同那北朝使臣暗示几句,是西夏人不想我们和谈,是以故意派人前来相害。”
“今夜务必继续加强巡逻,那驱蛇人还没有找到,以防再有第二次袭击。待明日一早天亮,咱们便按照原计划继续启程……”
顾甚微听着,有些诧异地看了傅老大人一眼。
他的脸色实在是算不得好,只不过倒是少见的打起精神吩咐了下去。
她想着,亦是朝着门口走去,对着魏长命点了点头,“你待在傅大人身边。”
魏长命轻轻的应了声,身形一闪,站到了傅大人身后。
顾甚微没有回头,往前走了几步,追上了韩时宴,“这孙思武果真有几分本事,营地一下子又安顿好了。”
“可惜那只烤鸡了,鸡腿你没有吃上”,韩时宴没有接过顾甚微的话头,却是来了这么一句。
他在袖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一块肉脯来,递给了顾甚微,“我家中厨娘做的,里头放了蜂糖,既有甜味又有肉香,你且尝尝。”
顾甚微不客气拿着放进了嘴中,那肉干入口满嘴都是香味,比这营地里的烧焦了的蛇肉还香。
“你觉得赵槿是单纯的受害人,还是那驱蛇人的同伙?毕竟这些话都是他的一面之词。”
顾甚微一边说着,一边冲着韩时宴问道。
这会儿云层散去了不少,月光透过缝隙洒落了下来,照亮了整个营地,虽然两人都没有说去哪里,但都默契的朝着那囚犯营地的方向而去。
韩时宴摇了摇头,“不好说。他应该的确是被捆了很久,身上的绳索勒得很厉害,腿脚发麻也是真的。”
若非顾甚微用脚扶了他一下,他还不脸朝地直接磕掉两颗大门牙!
简直毁终身!
毕竟官家不想在朝堂上看到一个说话就漏风的大臣,而大雍也不会派出没牙仔去敌国丢脸。
“易容术这种东西,实在是邪门。若被有心之人滥用,怕是日后会很棘手。毕竟谁也不知晓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是不是被顶替了,是人还是鬼!”
顾甚微听着,赞同的点了点头。
林毒婆的易容术已经很高超,但她多少还讲究一个相似,可这驱蛇人明显本领更高强,她甚至可以无视男女。
有这么一个人在,确实是会让人与人之间失去信任,办案也变得麻烦百倍。
是以,他们一定要尽快抓到这个人!
“易容术这种东西,是好是坏要看怎么使用。它可以让李东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又岂是坏事。”
顾甚微说着,冲着韩时宴的袖袋看了过去,韩时宴一怔,轻笑出声,他摇了摇头,“袖袋里没有了,不过马车当中有,还有好些我阿娘准备的干粮零嘴。”
顾甚微吐了吐舌头,清了清嗓子,“谁想继续吃肉脯了?我是想说,有没有可能齐王便是那个幕后之人?”
韩时宴一怔,他想了想说道,“应该是不太可能。齐王同官家还有我阿娘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也算是有些兄弟情谊在的。齐王当年他母亲也是宠妃,原本对于那个位置便有一争之力。”
“只不过他胸无大志,是以让母族全力支持如今的官家继位……而且……”
韩时宴的话说了一半,并没有再继续下去。
流放的队伍已经到了,那边的褚良辰像是一早就猜到他们要过来,他冲着那押送官说了几句话,押送官瞧见不远处的韩时宴同顾甚微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褚良辰得了准许,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会儿动乱已进入尾声,广阔的扎营地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顾甚微默不作声的走在前头,领着褚良辰同韩时宴一路往北行,待离那营地略远些确认那边的人都听不见了方才停了下来。
官道的右侧是水渠,潺潺流水声在此刻格外的清晰,再往更远的地方去,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一片一片的绿。
顾甚微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单刀直入的冲着褚良辰问道,“你那驱蛇的本事,是同谁学的?”
褚良辰却是误会了,他脸色一白冲着顾甚微摇了摇头,“那些蛇不是我放的,你救了小景,那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在其中,我岂能放蛇?”
顾甚微轻叹了一口气,她知晓褚良辰这个人撇开王景,压根儿没有什么是非观念。
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他还是这般随心所欲。
她想着,瞪了褚良辰一眼,“便是里头没有我,你也不能随便驱蛇要人性命。”
“我自是知晓不是你驱的蛇,我问的是你这一身本事是跟谁学的,那老天爷又不是你父亲,还能让你一出生便有功夫傍身?”
褚良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着顾甚微的眼睛亮了几分。
“是跟我姑母学的。”
顾甚微闻言,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
春风拂面,将褚良辰的衣袖吹得微微有些鼓起,藏在里头的一条绿油油的小蛇好奇的探出头来,它看了看韩时宴,又看了看顾甚微,果断的选中了其中的弱者韩御史,吐了吐信子。
韩时宴头皮一麻,下意识就去摸弩机。
那手指刚触碰到冰凉的木头,就让他身子僵住了。
不是!他不是文官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顶多一头撞柱死谏的文官,怎么现在遇事第一个念头就是动手!
顾甚微同褚良辰并不能体会韩时宴的这种纠结,毕竟他们遇事没念头就已经动了手。
褚良辰见小蛇冒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将它给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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