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和男主他爹he了(栗舟)


仿佛黑夜里前行,眼睁睁看着最后一根灯烛被吹熄。
即便心中猜想祁昼明不会任由那些人像宰割牛羊一样轻轻松松地向他挥下屠刀。
她心头仍被巨大的恐慌所笼罩。
她仍在旁人面前强撑出镇定。
可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装出的镇定脆弱得就像一张纸,此刻被轻轻一戳,便破了个大口。
最糟糕的设想,始终盘旋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她想,万一呢?
万一太后就是铁了心要他偿命,那即便证明当年盐引案实为黔国公所为,栽赃嫁祸祁家,恐怕也无济于事。
除非皇帝愿意力保,顶住太后的压力,留他性命。
可是,哪有这样容易。
刀虽好用,可恶狼一死,这柄刀便无用武之地,依旧握在手中,反而会沾染满手血腥——
若是换作是她,也忍不住生出这样的考量。
夜色深重,容因却始终难以入眠。
她本就还受伤未愈,白日不过是强打精神,可实则昨夜一整夜都半梦半醒,真正能入眠的时间还不足两个时辰。
从颖国公府回来后,精神更是差到极点。
可自昨夜祁昼明被带走,她便没再掉一滴泪。
仿佛所有的眼泪都在昨夜流干了。
此刻她披衣坐在床塌上,怔怔出神。
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从国公府回来,她脑子里就如上了发条一般。
一直在想,究竟还有什么法子,能救一救他。
一边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容因倏然回神,侧过脸——
方才碧绡去小厨房替她取药,可此刻她却分明听见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十分陌生,不像她熟悉的任何一人。
檀口翕张了下,想问是谁。
谁知话还未问出口,眼前便多了一道黑影。
容因一愣。
眼前这人头戴兜帽,身上一件黑色披风,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可身形纤细瘦小,一眼便能瞧出是名女子。
容因下意识以为是钟灵。
可很快,兜帽掀开,露出一张姣好的芙蓉面。乌鬓斜挽,双瞳剪水,顾盼生姿。
行走间,她身上那身团蝶百花压金丝凤尾裙在黑色披风下闪烁着烨烨流光。
华贵绮丽。
容因暗暗揣度。
这样矜贵的女子,必定身份不凡。
可如今却甘冒风险,深夜找上门来。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张脸,她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却记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你莫怕,我是昭宁公主。”
她从容地在床榻边坐下,柔声开口,嗓音清冽如流泉。
模糊的画面从眼前一闪而逝。
容因终于明白,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垂虹桥上,与祁昼明相谈甚欢的女子,正是她。
不等容因开口,她又道:“你不必拘礼,唤我一声昭宁便是。我今夜前来是想问一问,你愿不愿意,随我一同去见祁昼明?”
容因眸光一凝,惊疑不定地觑向她,眼中满是戒备。
“你放心,我绝不会害你”,似乎是怕容因不信,顿了顿,昭宁又道:“祁家所有人,于我而言,都无比重要。”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35915908 1个;

阴暗狭窄的甬道中, 两侧墙上每隔十步便挂一盏铜灯。
灯花摇曳,影影绰绰,将眼前女子挺直的背影照得越发从容。
仿佛她所行之处, 并非幽森可怖的天牢, 而是长乐宫中的夹道。
似乎是受她鼓舞, 容因竟也不觉得周遭有多可怖。
只是对这位昭宁公主,越发好奇。
在她的刻板印象里, 这个时代越尊贵的女子,便越发娇弱如菟丝花一般。
可很显然, 昭宁不是。
她的胆量, 明显远胜寻常女子。
越往深处, 周遭霉烂的气息便越发刺鼻。
容因忍着心口处的揪痛,亦步亦趋地跟在昭宁公主身后。
拾阶而下后,昭宁终于停住了脚步。
容因四下环视一周, 这里是一处单独的牢房, 与他们来时经过的那些都相隔甚远。
牢房前的守卫还未开口, 昭宁便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
守卫看了, 连忙替她打开牢房,抱拳离开, 从头至尾没有发出半句异议。
容因心底狐疑更甚。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虑, 昭宁浅浅一笑:“负责看守他的守卫,并非是此处的狱卒, 而是禁军。”
再多的, 便不方便说了。
听见声音, 里面的人懒洋洋地转过身来, 讥讽道:“他也真肯把令牌给你, 就不怕你将我放了?”
昭宁面上含笑:“你觉得我会吗?”
祁昼明轻啧一声, 似乎觉得无趣,又坐回了那张矮凳。
他高大的身躯窝在上面,长腿委屈地蜷起,看得容因鼻尖一酸。
“祁昼明——”
她轻轻唤了声,几乎是气声。
却被男人准确地捕捉到。
幽深的瞳仁倏然转过来,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因因?”
他蹙眉。
她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这里阴冷,她不该来。
昭宁侧开身,才让出一步,便听他质问自己:“你带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她轻笑一声,也不恼:“别总把女子想得那样柔弱经不起事,我只提了一句,她便毫不犹豫地跟来了。她若怕,自然不会来。”
顿了顿,她道:“给你们留些时间,你们夫妻俩说说话吧。”
“你昨夜睡得好不好?冷不冷?这牢里阴冷,也没人给你送床棉被。早知道我便给你带一床来。”
容因四下环顾了一圈,有些懊恼自己的思虑不周。
祁昼明觑着自己的小夫人,想要发笑。
却又忍不住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见他第一面,没哭哭啼啼,没狠狠赏他几拳,却问他夜里睡得好不好,冷不冷。
她怎么会,这么惹人爱啊。
怀中是她瘦弱的身躯,柔软而温暖。
她来之前,这整整一日,他都无事可做,甚至也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未完之事。
整整十四年。
他心里日日夜夜念着的只这一件事。
可曹思诲一死,他缓过神后茫然四顾,却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竟像空了一块。
此刻将她拥在怀里,那块空缺才突然得到填补,他空落落的心终于又有了着落。
从前他想,若他来日成功手刃曹贼,便去父母坟前祭奠,告慰亡灵。
然后,奉养祖母百年。
等祖母也不在人世,祁承懿那臭小子左右有昭宁照拂,不必他担心。
他便可以,挑一个好日子,“一时失手”不小心死于他人剑下。
也算清净。
可如今,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有他的小夫人。
他想,他的小夫人这么让人怜,让人爱。
他怎么舍得,叫她伤心。
他深深嗅了口她发间的栀子香,笑起来:“嗯,睡得极好,从没像昨夜这样好过。”
大仇得报。
他梦见母亲将他搂在怀里,夸他厉害,给他唱故乡的歌谣。
他梦见阿姮虽然仍嘟着唇不肯唤他兄长,却送了他一朵她是喜爱的鸢尾花。
父亲也在,他什么都没说,但含笑看着他。
好多年。
他已好多年,不能在梦里看清他的脸。
“那便好。”
祁昼明眼见他的小夫人似是重重松了口气,像是了却了心头一件大事。
于是便忍不住同她多说一些,想安一安她的心。
他说:“想必昭宁同你说了,外头的看守都是禁军。今日一整日,他们已挡掉了三波太后和皇后送来的毒酒。你放心,陛下尚未下旨之前,这里比外面还要安全。”
容因静默片刻,没有开口。
半晌,她忽然抬起头,眼尾微微带着潮意。
“那陛下下旨之后呢?”
“他会下一道什么样的旨意?是顺遂太后和朝臣的心意,杀了你。还是彻查曹思诲,替祁家昭雪?”
祁昼明头一次被人问得怔住。
他知道他的小夫人素来聪慧,却没想过她连这些事都看得通透。
他心里实则连五分把握都没有。
若弃了他,皇帝便可不费一兵一卒,除去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还可顺道拔除他这个污点和隐患。
何乐而不为?
若换做是他,他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除非,时至今日,皇帝依旧属意太子。
曹家一倒,他需要他,继续做一把刀。
做太子坐上龙椅之前,替他拔丁抽楔,排除万难的那把刀。
可只要是刀,总会有被舍弃的那一天。
更何况,是一柄危险而又不光彩的刀。
然而她的小夫人却突然从他怀中抬起头,用那双幼鹿般干净又无辜的眸子望向他。
她说:“祁昼明,你不能死。”
“你若这么轻易就死了,你父亲的冤情转眼便会被那些人抛之脑后,一个死了十四年的人,他的冤屈,除了至亲之人,你还指望谁去在乎?”
“他们不会替他正名,不会褒奖他的正直英勇,甚至不会被人提起。”
“祖母会再次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懿哥儿会觉得自己彻底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还有我。”
“你难道非要逼我,自己亲手将那封和离书,送去官府吗?”
男人轻抚着她缎子般柔亮的乌发,安静地听着。
听到最后,几乎是灼心烧肺般的疼。
他想,她这两日定是忧思过度,没有好好吃饭,下颌瘦削得几乎有些硌人,漂亮的蝶骨微微突出,整个人都瘦成薄薄的一片。
良久,他沉默地仰起头,倚靠上冰冷的墙面,望着头顶漆黑的砖墙。
他说:“因因,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见她受伤,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便没能抑制住自己杀人的欲|望,转头就带人围了黔国公府。
那样明目张胆。
那样不顾一切。
倘若他当时能再多忍一忍。
或许便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自然想过,要替父亲沉冤昭雪,要奉养祖母百年,要与她长长久久,要看那臭小子一点一点长大成人。
近来,常常在想。
看着他昏暗中冷寂的侧脸,容因鼻尖一酸,几乎要掉下泪来。
她咬紧牙关,忍着哽咽,问他:“祁昼明,当真……无计可施了吗?”
许久,他都不发一言。
就在容因几乎要心生绝望的时候,他忽然哑声开口。
“有。”
但他从未想过要用。
即使走投无路,他也从未想过。
不等容因细问,一道冷冽的嗓音遥遥传来:“祁昼明,我该说你是傻,还是自负?事到如今,你还只顾惦念阿姮留下的只言片语,是想等做了鬼,让她亲自来骂醒你吗?”
容因倏然回眸。
昭宁公主,也曾与阿姮相识?
--------------------

可不知为何, 最后却是昭宁先败下阵来。
她幽幽叹声:“若你觉得我说的话没什么分量,大可将来龙去脉都同你夫人说一说。然后问一问她,我说的究竟对不对。”
容因适时地望进那双深邃的黑眸。
许是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竟主动开口, 低低道:“好。”
她曾说, 要他学着同她商量,不可自作主张。
杀曹贼时, 她受伤昏迷。
他怒意上头。
尚可开脱。
可如今,他不愿再犯她的忌讳。
抿了抿唇, 他嗓音极其干涩地开口:“那臭小子, 应当唤昭宁一声姑姑。”
容因瞳孔骤缩。
那岂非是说, 懿哥儿的生父是……
不等容因发问,昭宁又补了一句:“不止是懿哥儿的姑姑,我还是阿姮的手帕交, 是她此生最好的挚友。”
她结识阿姮时, 阿姮已作为犯官家眷入教坊司。
某次她进宫献艺, 与她偶然搭上了话。
分明是第一次见面, 可她们却都对彼此一见如故,仿佛相识日久。
良久, 容因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声线微微有些抖, 问:“那是太子还是康王?”
“都不是。”
祁昼明神色疲惫地摇头。
昭宁忽然冷笑一声。
“果然,不过短短五年光景, 世人便将我兄长忘了个干净。”
五年里, 他的名字始终不允许被提起。
世人心照不宣, 将其列为禁忌。
似乎不光是他的过往, 就连他的存在也要一并抹去。
“五年前, 你尚且年幼, 又在闺阁之中,不知情实属正常。”
见容因目露尴尬,祁昼明轻声开口,安抚道。
“陛下如今已成年的皇子,本该不止太子和康王两人。昭宁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兄长,自幼天资聪颖,未及成年,便得封号,瑞。足见陛下对其宠爱非常。”
容因怔怔望着他。
“那为何……”
她从不曾听过?
“因为树大招风,名高引谤。”
昭宁嘴角扯出嘲弄的弧度。
“我母妃是已故济北王嫡女,后来被先帝元后收养为义女,自幼在宫中长大。因此与我父皇青梅竹马,情谊甚笃。父皇曾一度属意立她为后,可后来由于种种缘故,不得不册立皇祖母的亲侄女曹鸢。也因此,父皇始终觉得愧对母妃,对我和兄长近乎到了溺爱的程度。”
即使如今母妃和兄长都已不在人世,甚至兄长身上还背负着那样的污名,父皇也依旧对她格外纵容。
她想,父皇心底,也应当是不信的吧?
她黯然垂眸。
但很快,又装作无事地道:“兄长自幼便聪慧远超常人,性情禀赋极佳。彼时中宫迟迟无所出,朝中有些本就对曹家不满的大臣便提出要将兄长立为太子。”
“太后看出父皇有所意动,遂替皇后想了个计策——叫她将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送上了龙床。那宫女果然不负她期望,很快便怀有身孕,后来,也十分合她心意地诞下皇子,难产而亡。”
容因心头一震。
难产而亡?
那岂非,就是去母留子?
“太子……难道不知此事?”
昭宁嗤笑一声:“知道,可知道时为时已晚。他被曹氏姑侄养得性子怯懦至极,皇后又素来会做样子,在他面前向来只做慈母。只怕时至今日,我那好皇兄也依旧在自欺欺人。”
顿了顿,她又道:“太后姑侄如愿以偿,曹家日渐势大,皇后苦心孤诣得来的孩子,被立为太子,入主东宫。可后来,随着太子日渐长成,朝中众臣都看出他心性不坚,极容易被人左右,心思便又活络起来。大邺的朝堂,在我兄长出事以前,还远不是如今这般曹家一家独大只手遮天的光景。”
“也恰恰是因为这一点,我兄长便成了曹家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五年前,父皇东巡,留下太子监国,却又担心太子能力有限,故命我皇兄一并协理朝中事务。谁知,不等他回京,朝中便生出了变故。”
“他们说——
兄长蓄意谋反,事败之后,自戕于北阙门外!”
昭宁说着,忽然将脸侧过一边。
可容因还是瞥见了她眼中隐隐闪烁的泪光。
容因檀唇翕张了下,却最终也只是苍白地吐出两个字:“节哀。”
顿了顿,她忍不住开口:“那阿姮……”
也是死于这场变故吗?
似乎看出她的疑问,祁昼明嗓音近乎嘶哑地道:“宫变那夜,我收到消息,深夜奔徙六百里,连换三匹快马,赶回邺都,但……依旧没能赶上。”
“我到时,阿姮因混乱之中受惊难产,只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
他忽然低头,伏上容因肩头,绒白毛领下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布满暗红的血丝。
“对阿姮来说,我不是个好兄长。我永远都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来迟一步。”
自祁家出事,他与阿姮的缘分,好像就变得极为浅淡,仿佛只是一根若有若无的线。
说来讽刺,祁家因曹家遭难,可他与祖母,却因太后千秋节大赦天下而得以放还。
彼时,距祁家出事,已过去六年。
他和祖母辗转来到邺都后,想方设法打探,却得知阿姮已不在教坊司。
于是,为了寻找阿姮,也为替祁家满门报仇,他甚至未与祖母商议,便入了永清殿。
直至三年后,他被陛下擢为司殿,才敢光明正大利用职务之便,查找阿姮下落。
发现她身在瑞王府时,她已将近临盆。
与瑞王出事……相距不过一月。
满打满算,他们重逢后见面的时间加在一起,屈指可数。
而祖母,甚至至今都不知阿姮早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容因想伸手,抱一抱他。
拍拍他的背,告诉他阿姮不会责怪他。
可一张口,却发现舌尖咸涩。
原来,她自己竟已经哭了。
“那时我怕她被瑞王耍弄,欺骗感情,还一度想要将她带走。”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