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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谁家团子)


洗过澡,身子稍微有了点热乎劲儿,但她的心依旧一片沁凉。
顾桑随口问了下人一句,司马睿住在何处。然后,她发现自己离司马睿的房间太远,简直不安全,又悄悄地换到离司马睿最近的屋子住下。现在的她犹如惊弓之鸟,男主可是她最好的护身符。
司马睿得知后,气得一晚上都没入睡,就怕顾桑半夜摸到他屋里,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但是直到天亮,隔壁都无任何动静。
司马睿顶着一双熬得乌青的眼睛走出门,让刘尚赶紧将顾桑送走,他是一眼都不想看见她。
刘尚应了声‘是’,正要去送走顾桑,又被司马睿叫住。
“等等,顺便查查昨夜追杀顾桑的人,也许不是一件简单的劫财杀人案。”
司马睿办过诸多案件,总觉得疑点重重。
片刻后,刘尚去而复返。
“殿下,三姑娘受寒高热,烧的整个人都糊涂了,可要继续送回温泉山庄?”
“病成这样子,送回去指不定如何给顾九卿添乱,反惹得她伤心,对伤势愈合不利。”司马睿面色难看,“给她找个大夫瞧瞧,别死在我这里,免得晦气。”
“是。”刘尚应声出去。
司马睿烦躁道:“真是麻烦。”
昨夜,顾桑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睡,混沌的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顾九卿推她那一幕,又气又难受,胸口跟压着块巨石似的憋堵郁猝,在床榻上翻来滚去愣是合不上眼,脑子越来越浑噩,身子也越来越烫,她知道自己发热了。
在湖水里泡了那么久,没病也要受寒。
她负气的想,要不病死算了,在哪里都是艰难生存,说不定眼一睁一闭就回到了现代。虽是个私生女,好歹吃穿不愁,又不缺钱花,更重要的是法治社会,没人动不动就惦记她的小命。
什么狗女主,就算你是未来女帝又如何,老娘撒手不伺候了。
不是要她死吗?
她、这、就、去死!
人在生病时最脆弱,意志最为薄弱。
顾桑烧的神志不清,满嘴胡言乱语的,完全没了落水后的求生欲。
一张小脸烧的通红,额头温度高的骇人。
顾桑毕竟是六皇子带回来的姑娘,伺候的小丫鬟见怎么都喂不进汤药,怕出事,急赤白脸地将情况禀告给了刘尚。
刘尚不好擅作主张,转而将顾桑的情况告知给了司马睿。
司马睿正和方诸议事,没好气道:“找几个婆子硬灌,再不济,你卸了她的下巴,给她灌进去,再给她合上。”
哼,想用这种伎俩骗他给她喂药,没门儿。
刘尚哪儿敢真用这般粗暴的方式给顾桑灌药,最后找了两个婆子硬掰着嘴给灌进去。
哪知道汤药一入嘴,顾桑‘哇’地一口,大吐特吐,汤药连带食物残渣一并吐了出来。打了丫鬟婆子一个措手不及,又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床铺,清扫屋子,通风散味。
司马睿和方诸从书房出来,路过别院,闻见空气中那股刺鼻难闻的酸臭味,司马睿差点都被熏吐了,他捂住鼻子,怒问:
“怎么回事?”
站在远处的刘尚,上前回道:“殿下,是三姑娘的呕吐物。三姑娘情况恐不容乐观,又烧又吐,汤药灌下去就吐,嘴里还一直无意识念叨着,什么死不死的,什么太奶奶来接她了。属下担心,三姑娘不会真……死在这里?”
司马睿皱眉道:“大夫如何说?”
“大夫说,三姑娘是风邪寒症入骨,加之心神剧烈震荡,似乎大受刺激,导致心神不稳,不是普通的风寒发热,恐有性命之危。”
司马睿仍旧不愿意相信:“当真这般凶险,别不是装的?”
毕竟,他在顾桑手上吃的亏有点多。女人就爱装病引起男人的怜香惜玉之心,不像他的九卿,哪怕受了重伤,依旧为他考虑打算,让他精于公务政要。
刘尚道:“殿下,属下岂敢骗你?如果殿下不信,看一眼三姑娘的情况便知。”
司马睿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亲自确认顾桑的病况。待屋内味道彻底消散,司马睿进去仅瞧了一眼顾桑的面色,就被吓了一跳。
不过一夜,就变成了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模样。
本就短了一大截的头发如同鸡窝杂草散在软枕,一张脸红的极不正常,跟烧红的火炭似的,眼睑红肿,四周都是红点,虚汗直淌,嘴巴都烧干起了皮。
司马睿原本打算另请名医给顾桑治病,方诸却道:“殿下不如将三姑娘送回温泉山庄,给大姑娘治伤的大夫医术奇高,非普通杏林医者,大姑娘命悬一线都能被他救回来,三姑娘的高热之症自是不在话下。”
就这样,顾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被送回了温泉山庄。
经过一晚上施针抢救,郝无名勉强稳住顾九卿的心脉,将他再次从鬼门关拉回来。
见顾九卿醒过来,郝无名着实松了口气,一边将九针收起来,一边嘀嘀咕咕:“伤口都未完全长好,也不知跑下山折腾什么,折腾的差点小命不保。”
郝无名不知内里实情,只知道顾九卿下山一趟,然后就吐血昏迷了。对其缘由,陌花陌上却是缄默其口。
当时那副模样,啧啧啧,差点直接翘了辫子。
顾九卿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狭长的凤眸低垂,目光空洞的可怕,失去了所有光泽,他心如死灰,宛若寸草不生。
周身散发着一股绝望死寂的气息。
待郝无名离开,杜乘风悄然出现。
“那丫头命也太硬了,如果不是六皇子出现,我早就帮你解决了。”
顾九卿难以置信地抬眸,转向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的杜乘风,仿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瞬间,凤眸失去的光泽霎时回聚:“什么?”
杜乘风方才上山,消息滞后,并不知顾九卿吐血一事,隔着屏风床幔,也没太瞧清顾九卿的面色,听语气还以为他是惊讶顾桑没死成。
“她没被淹死,自个儿游上岸,我本来打算替你补一刀,奈何遇到了六皇子。”
杜乘风也没想到顾九卿会对顾桑突下杀手,他也是转悠到湖边,发现顾桑落水后,顾九卿冷眼旁观根本没有救她,这才反应过来,顾九卿要淹死顾桑。
当发现顾桑死里逃生,他自然要为顾九卿铲除后患。
“杜乘风,这是你第二次擅作主张。”
顾九卿强撑着起身下榻,面上并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挥手间,金蚕丝线瞬间化作夺命的凶器,快准狠地直往杜乘风脖子缠绕而去。
杜乘风惊慌无比,若非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脑袋和身体怕是要分家了。
饶是如此,脖间也被划出一道细小的血口子。
杜乘风心惊胆战,顺势跪在地上:“我以为你是铁了心要她命,才会……”
“你以为?”顾九卿眸中杀意凛然,声音森寒彻骨,“杀不杀她,要不要她活,皆是我的事。她的生与死,只能由我决定,就算她从我手中活下来,也轮不到你插手。”
杜乘风面如土色:“是,我知错了。”
羲祖庙指使吞火油的杂耍艺人暗害顾桑,被顾九卿识破惩戒过后,杜乘风再也没有对顾桑动过手。这回,也是见顾九卿要杀她,才会再次妄动杀心。
顾桑,终是成了顾九卿的逆鳞。
他的担忧成真了。
“刑堂,领一百鞭刑。”顾九卿面无表情道,“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
“是。”
杜乘风脊背窜起一阵阵寒意,方才顾九卿是真想杀他。
顾九卿:“滚。”
杜乘风不敢迟疑,近乎逃命似的消失不见踪影。
妄动内力,唇角渗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顾九卿伸手擦拭,一动不动地盯着指腹的鲜血,似疯似笑:“还活着啊?”
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不外如是。
“主子,六皇子将三姑娘送回来了。”门外响起陌花的声音。
顾九卿眸光一颤。
怎么会?
她怎会愿意回来?
下一刻,又响起陌花的声音。
“不过,三姑娘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六皇子是送她回山庄就医。”
沉默半晌,顾九卿才道:“让郝无名替她医治,不得有误。”
陌花愣了愣,随即应道:“是,奴婢遵命。六皇子他……”
“不见,就说我身体不适,见不得风,让他过几日再来。”

下雨了, 一夜未停。
空气中泛起阵阵凉意,夏日的余热彻底消散,可谓一雨入秋。山间葱翠掩映的山庄, 碧瓦朱檐,雕栏画栋, 葳莛奇景,犹似笼罩在雨滴汇聚而成的水帘瀑布中,美的如诗如画。
雨打窗扉,清铃淅沥。
窗牖门扉隔绝了外面的潇潇雨声,轻纱帷幔间, 顾桑小脸宵白地躺在床榻上,黛眉深蹙,额际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意识昏沉浑噩, 浑身无一处不难受,头疼的几欲炸裂,又被困在无止境的噩梦中不得解脱。
顾桑不断做着顾九卿杀她的噩梦,不是推她入井,就是推她入湖,要不就是前一刻尚对她言笑晏晏、下一刻就变成了铁面獠牙的恶鬼,对她张开血盆獠牙,恨不得将她吞吃拆腹。
无限循环一般。
当顾九卿再次化身可怕的恶鬼, 张开尖利的獠牙咬向她的脖子,她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垂死病中惊坐起。
熟悉的床幔帐顶乍然入目,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顾桑惊惧地瞪大眼眸,软绵无力的身子不受控地仰倒下去, 后脑勺重重砸在枕上。
铺天盖地的惊惶慌乱,掩盖了后脑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疼痛。
她不是在六皇子的官邸吗?
怎么又回了温泉山庄?
女主为何没对她动手,是没来得及,还是有其它原因?
“姑娘,可算是醒了?”旁边传来梅沁惊喜的声音。
顾桑转眸看向梅沁,眼里的慌怕适时地转为茫然。
梅沁拿起帕子帮顾桑擦拭额头的虚汗,又抬手试了试温度,欣喜道:“高热了整整两日,可算是退了下去。”
“姑娘,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梅沁手脚麻利地倒了杯水,服侍顾桑喝下,见顾桑不愿躺着,又找了两个软枕垫在她后背,靠着舒服些。
顾桑垂着眸眼,不言不语。
梅沁看了看顾桑,又道:“姑娘醒来身子虚乏,胃口定然不佳,奴婢吩咐厨房备了些清淡的粥食,一直用小炉子温着,奴婢这就端过来……”
顾桑开口道:“等等。”
清软的嗓音,此刻如破风箱一般嘶哑难听。
梅沁停下脚步。
顾桑抬起眸眼,平静地问道:“我如何回来的,又是何时回来的?”
梅沁回道:“是六皇子昨日下午将姑娘送回来的,当时姑娘情况危急,为的便是让郝大夫为姑娘诊治。”
顾九卿带顾桑下山时,梅沁并未随行,不知道两位姑娘为何没有同时回山。虽奇怪顾桑由六皇子送回,但梅沁惯来谨言慎行,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男主将她当做见顾九卿的幌子与借口,才会将她送回山庄。
顾九卿则是顾忌男主的缘故,总不能男主前脚刚将她送回山庄,后脚就将她杀死。男主只是个弱鸡,又不是蠢到完全没脑子。
顾桑靠在软枕上,眸光幽幽地看向窗外雨景,看了一会儿,沉寂地合上了眼睛。
曾经的鲜活明媚,仿佛瞬间离她远去,取而代之的是,隐忍的悲苦愤恨。
她想立刻冲到顾九卿面前,质问他,但她没有。
梅沁看了一眼顾桑,欲言又止。
这时,郝无名过来给顾桑施针。
郝无名随手将药箱放在桌上,打开针匣:“醒了啊?退热了没?”
“已经退了。”梅沁上前回道。
啪地一下,郝无名合上匣子,转而让梅沁取了块绸布覆在顾桑手腕。
“三姑娘醒来还没喝药吧?”
郝无名看了眼死气沉沉的顾桑,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对旁边的梅沁正色道,“去看看三姑娘的汤药熬好没?你家姑娘的药可要记得按时服用,切不可延误。”
梅沁一愣:“是。”
打发走小丫鬟,郝无名一边诊脉,一边冷哼道: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副死样子?顾九卿前半夜被送回山,吐血不醒,吐的命都快没了,你可倒好,高热不醒,烧的差点也连命都没了,毫无求生之志。啧,还真是一对难姐难妹?”
吐血不醒?
顾桑眸光微动,心中冷笑。
女主怎么可能因她吐血,怎么可能有悔意?怕是寒毒伤势发作了。
郝无名眯着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装作不经意地说道:“前两日,天儿可没下雨,还热着呢,如何得了如此严重的寒症,该不是泡水里了?”
顾桑眸光略闪。
郝无名医术果然高,单凭病症便能推断出原因。
但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人吃五谷杂粮,偶感风寒,生生病不是常态么?”
“你这寒症……”
还想框他,可不是一点小风寒。
“罢了,反正你的身子骨儿比顾九卿强的多,尚能折腾,不过我可提醒你,别不当回事,近日天气转凉,万不可再受寒邪侵蚀。”郝无名叮嘱道,“如果寒症调理不当,小心落下女子经血不调的病根,后果相当严重。”
顾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郝无名诊完脉,本打算离去,走到门口,又忍不住折返回来。
郝无名探究性的目光在顾桑身上打了个转,好奇打探道:“话说你们下山干了什么,怎么伤的伤,病的病?我瞧着前些日子……你们两姐妹,那可真是好的如胶似漆。”
顾桑眸光清凌凌地瞥了一眼郝无名:“去问顾九卿。”
郝无名:“哟,都直呼其名了?”
看来,真有情况?
郝无名舔着脸,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他那个锯嘴闷葫芦,要是能说,我还用得着来问你?不如你给我说道说道,如果有什么难处,我愿为三姑娘献策解忧。”
顾桑看都不看郝无名,直接闭上了眼睛。
顾桑一副不欲说话的模样,勾的郝无名越发抓心挠肝的难受,却又窥探不到真相。
郝无名发现顾桑并不知顾九卿的真实性别,据他暗中观察,顾九卿看顾桑这个便宜妹妹的目光可不单纯,两人形影不离,他不相信顾桑没有察觉端倪。
对于顾桑来说,顾九卿可是她的长姐。如果滋生出念头,那可就是有悖常伦的妄念,瞧着两人分明像是有几分情意……
郝无名摸了摸下巴,余光扫了眼顾桑的头发,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莫不是断发斩情?
顾桑以为顾九卿同她一样都是女子,无法冲破这段‘惊世骇俗’的念情,狠心斩断这段无疾的情妄。
即使这样,顾九卿仍未道破自己的男儿身。
造孽哦,情路堪忧。
自以为窥探出了某种真相,郝无名背着药箱,一脸满足地离开。
雨停歇。
梅沁将汤药和饭食一并端进了屋,顾桑病恹恹的,完全没什么胃口,本不欲喝药吃饭,转眼又想,凭什么自己要为顾九卿绝食断药?
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她没有错,该付出代价的人不是她,不该做出伤害自己这种愚蠢的做法。
她就等在这里,等着顾九卿再次来杀她。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做个体弱的病痨鬼。
顾桑安静地按时喝药吃饭,也不担心顾九卿是否会在他的汤药饭食里下毒。
然而,她设想中的下毒死法始终未至。
顾桑的身子一日日转好,从她走三两步一大喘到恢复活蹦乱跳,顾九卿始终没有出现过,顾桑也没找过他。
他们住在同一座山庄,同一片屋檐之下,两个院子甚至毗邻而居,从曾经的朝夕相处到如今的咫尺不见,竟似形同陌路。
顾九卿就像是彻底遗忘了她这个死里逃生的漏网之鱼。
病情治愈,但头顶始终悬着一柄利刃,不知何时再次落下,始终让她惶惶难安。
梅沁一边整理衣裳,一边看向呆坐窗边的顾桑:“姑娘,今儿天气好,可要出去走走?”
顾桑说:“山庄里的景色都看腻了,没甚可看的。”
梅沁还想说什么,顾桑却道:“帮我找本闲书。”
“是,姑娘。”
梅沁将箱底的话本子翻找出来,结果顾桑看了两眼,就意兴阑珊地搁在一旁。
她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金黄的银杏树发呆。
秋风萧瑟,风卷落叶,小扇子似的银杏叶随风飘落,转眼就是一地金黄。
梅沁发愁地看了一眼顾桑,深知顾桑如今的状态与大姑娘有关,却又不知具体为何,想劝又不知该如何劝慰。
自顾桑醒来后,一次都未踏足厨房,再也没有兴趣变着花样做糕食,再也没提及过大姑娘,也不再往大姑娘身边凑,整日沉默寡言,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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