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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爽文女主的绿茶妹妹(谁家团子)


原来如此。
顾显武面色缓和了一些,笑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我还能跟自己的亲侄女计较不成?”
不会计较是真的,心里不舒坦也是真的。
顾显武身为长辈,当着李家人的面被自己侄女下脸, 面子里子多少有些挂不住。
而且,顾显宗这位嫡兄经常往麓州寄书信,都是夸赞家中嫡长女如何优秀, 如何给他长脸,如何名动燕京城,如何敬重他这个老父,如何端方有礼。
敬重其父,却不将本家二叔放在眼里,像话吗?
如果顾桑知道便宜二叔这番想法,肯定要偷笑,女主敬重其父?对, 敬重到从未有过好脸色,敬重到当面摔砸茶盏,敬重到逼其老父亲手打死宠妾。
顾显武原也是想着十几年未见的小女娃,究竟长成了何等惊艳的模样, 是否真如顾显宗心中以及传言中那般出色。
端方有礼或许有失真实,但顾九卿的确不是一般女子。
李东阳与顾九卿没有亲缘关系, 知道李家的商贾门第在顾家面前不够看,本就是靠着姻亲攀上顾家,就算被顾九卿冷待也会笑脸相迎。何况,在李东阳看来,顾家这位大姑娘只是冷了点,并未言语轻贱。
顾桑笑盈盈应道:“二叔说的是,同为顾家人,不论是在燕京还是麓州,哪怕是千里之遥亦阻不了这份血脉亲情。”
顾明崇附和道:“家人同气连枝,关系自然长久。”
顾显武心底的膈应彻底烟消云散。
李子舆讶然地看了一眼顾桑。
比他还会圆谎忽悠人。
顾桑眉眼弯了弯,声音软糯好听道“二叔,堂兄,我与大姐姐此番离京多日,母亲甚是挂念,如果不是雍州乱象,大姐姐身负重伤,我们早该回京了。前段时日,承蒙祖母和堂嫂照顾,我们两姐妹感激不尽。日后有机会,还望叔兄携家人来燕京做客游玩,再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
说罢,又让顾明崇单独给顾静带了句话。
顾显武和顾明崇点头应下:“有机会,是该回燕京看看。”
若非老夫人不准顾显武两父子去燕京经商,早就将商号开回京城了。
毕竟当年从燕京搬回麓州,二房的家业几乎全折在了燕京。顾家两房能从‘谋逆’中全身而退,二房亦是提供了钱财助力。
一行人穿过游廊石桥,往门口而去。
入眼的庭院错落有致,布局清幽而巧妙,行走在里面,仿若置身仙境。
室外汤池掩映在百花丛中,雅致精妙,单想想,浑身筋骨都舒坦了。
李子舆望着庄内竹苞松茂的风景,不禁感慨道:“郑广和修建的这座温泉山庄从不对外开放,寻常只做宴客之用,宴请的皆是官宦贵客,像我们这种纯商压根就没有资格。”
李家也算是郑广和的老主顾,从未被邀请至温泉山庄,以往谈判交易都是酒楼茶坊等地。
“李家二姐夫,如今不是进来了吗?”顾桑开口道。
李子舆道:“匆匆一眼,又要出去了。”
顾桑:“……”
“二姐夫家底厚,找一处可引温泉水的地儿,另建一座温泉山庄即可,不必羡煞旁人的。若是觉得只自个儿享受没意思,对外开放,又是一笔进项。”
顾桑只是随口一说,李子舆却有几分意动。
“可行。”
再次提到雍州首富郑广和,应该说是曾经的首富,如今只是一个等着秋后问斩的阶下囚,话题自然而然转到原配郑夫人头上。
顾显武道:“郑夫人莫不是有先见之明,早几年与郑广和决裂和离,不只带走了儿子,更带走了郑广和将近一半的产业。”
顾桑耳朵一动。
能带儿子合离,还能分得家产的妇人,委实不多见。
“郑夫人莫非有什么来头,才能顺利分走郑广和的家产?”
李东阳看了一眼顾桑,说道:“如今可不是什么郑夫人,而是杜夫人。据说,她不止将儿子改了姓,换了名,甚至逼着郑广和将儿子从郑家家谱上划了去,直接断了父子亲缘,想来郑广和的事牵连不到他们两母子。”
原来郑夫人本姓杜,杜家在雍州本地是有名的乡绅大户,只可惜膝下子嗣单薄,唯有一子一女,早年的郑广和只是个穷小子,也不知怎么和杜家长女看对眼,娶了杜家长女为妻。杜老爷和杜夫人舍不得爱女受苦,自是给了一笔丰厚的嫁妆不说,见郑广和老实本分,小两口夫妻恩爱,又倾尽全力扶持女婿做生意,生意有赚有赔,赔不起的时候全靠杜家兜底。
眼见女婿有了起色,幼子日渐长成,杜家便不再帮扶女婿家,哪知道没过两年,杜家幼子夭折,杜家老两口备受打击,没过几年也就撒手人寰。
杜家产业尽数归于女儿女婿。
此后,郑广和生意越做越大,成了雍州首富。
人坐拥的家产多了,心思自然也就花了,后宅陆陆续续进了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庶子庶女一个接一个蹦出来,原配夫人哪儿能受得了,怒而和离,带着儿子和分得的家产离开雍州这片伤心之地。
顾桑一针见血道:“这不就是典型的吃绝户么?吃完就原形毕露,好在杜夫人是个硬气的,也是个有本事的,没有白白便宜郑广和,至少让他狠出了血。”
郑广和早就暗中与吕康二人勾结,杜夫人在官商勾结的情况下,还能将产业成功带离雍州,也太不简单了。
莫不是杜夫人手中握有郑广和的把柄?
李子舆以前听闻杜夫人带子和离的事,尚没往深处想,经雍州乱局,心里同样有此疑惑:“杜夫人莫不是攥着郑广和的把柄,郑广和否则怎甘心和离分产业,与嫡子断亲?”
顾明崇沉思道:“闻风揣测,没有证据,倒不好评判。不过,郑广和的事倒是给我们提了醒,我们两家皆是在商行摸爬打滚,不义之财断不可取。”
顾显武看了一眼顾明崇,颇感欣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否则,泼天的富贵,转瞬即逝。”
李东阳道:“说得好。”
转头看向李子舆,“臭小子,听到没?”
李子舆:“……”
这番话应该说与大哥听,他又不打算子承父业。
“不知二姐姐近日可好?”顾桑转了转眼珠,突然问起顾皎的情况。
她想知道,顾皎嫁人后可还安分?同为炮灰,从顾皎被人牙子发卖,再到嫁与李家为妇,早已脱离了原本的命运轨迹。
李子舆一顿,只说了一句‘还好’,并不欲多说。
顾桑瞬间明了。
对于顾皎这种心比天高,事事与顾九卿争长论短之人,要她屈就李子舆怕是不易。当初被李子舆买做通房,此番又低嫁回李家,可不得变本加厉的狠作。
她那番话白说了,果然还是不省心。
李子舆离开前,顾皎忙着同妯娌打擂台,争夺内宅的掌家权,还有就是催李子舆花钱买个空缺的官身。
顾显宗让李子舆拿钱捐官,先进入官场,有合适的机会自当提携他,这是最快捷的法子。但是有个弊端,拿钱买官身的事不同于勋贵家的荫蔽,将会为靠科举入仕的官吏诟病不齿,也会被世家勋贵靠荫蔽得来的官职圈子排挤,于他官途极为不利。
李子舆是个有章程的人,心中有筹算,哪儿能被顾皎催着走。
顾皎得知顾九卿被康王退婚,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让他极为不喜,后又得知皇室婚约尚存,整个人跟得了失心疯似的,谩骂不止。
本就兄弟阋墙,娶妻不贤,烦躁之下,李子舆就避离家中前往雍州。娶顾皎进门,是他自己的选择,怨怪不得谁。
好在不需此行,意外遇见了顾九卿这位妻姐,并在六皇子那里留了名。
顾桑将几人一路送到山庄门口,与两家人道别后,心头惦记着不值钱的礼物,转身就要折返回去。
“三姑娘,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身后传来李子舆的声音。
顾桑看了看李子舆,点头道:“可以。”
两人往旁边树荫下而去。
“三姑娘,府上蒲姨娘戕害主母一事,可当真?”李子舆快到雍州时,方知顾家这番变故,暂时还未告知顾皎。
蒲姨娘是顾皎的生母,是他的岳母。岳母身死,做为女婿该当携妻回京祭拜。
然而,却是这样的死法。
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当真是两难。
顾桑说:“蒲姨娘下毒暗害母亲,如果不是大姐姐发现的早,母亲就死了。”
李子舆皱眉。
竟是这般狠毒?
顾桑又道:“蒲姨娘死后并没入顾家祖坟,而是被顾明哲葬于他处。如果你是想带顾皎回京祭拜,此时并不是好时机,等过两年事情淡忘,再去祭拜即可。”
顾皎回京,家中定要闹一场。
如果顾皎与顾家交恶,李家这门亲事就白结了。
李子舆显然听懂了顾桑的话中意。
忽想起另一事,李子舆紧张道:“不知大姑娘是否记恨顾皎?”
如果顾九卿怨恨顾皎,有心挡他的仕途,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大姐姐从未将二姐姐放在眼里。”顾桑看了看李子舆,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不过,我这位二姐姐可不是省心的性子,不知姐夫可还吃得消?”
李子舆:“……”
确实有些吃不消。
当初将顾皎买下时,因‘不知’她的身份,他有的是法子。现在反而顾忌她是顾家女的身份,不好将岳丈得罪狠了,家中都是供着她,他也是让她居多。
“二姐夫是个聪明人,不论顾李两家结亲缘由为何,倒也不必将二姐姐捧得太高,我这位二姐姐站高了,就看不清楚事儿。不管你们夫妻如何相处打闹,谨记一点,莫要让二姐姐舞到大姐姐跟前。”
在顾家不能得罪的人是顾九卿,而非顾显宗。
李子舆心中豁然开朗,长身一揖:“谢三姑娘提点。”
顾桑回到卧房,迫不及待地让梅沁将礼物匣子取过来,打开一看,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顾显武嘴里不值钱的珠子是一颗颗珠子,足有六颗,光亮刺眼,晚上不必点灯,便能将偌大的屋子照的亮如白昼。至于李东阳口中不值钱的玩意儿可俗气了,满满一大匣子闪闪发光的金叶子。
随便玩,等同于随便花。
长辈们的厚爱真是让她受之有愧。
顾桑左手夜明珠,右手金叶子,笑的合不拢嘴。
滴溜溜的眼珠一转,她想到长辈们过来探望顾九卿,不止带了各种名贵药材,似乎也有好几个礼匣,对她都这般大手笔,女主收到的东西恐怕更值钱。
顾桑抓了一把金叶子和一颗夜明珠装进钱袋子里,剩下的找地方藏好。
然后,打道厨房做了一些红枣莲糕,准备给顾九卿送过去。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书案上摆着笔墨纸砚,顾九卿徐徐展开一道宣纸,两侧用镇尺压住。他坐在书案边,提笔作画,左手捂着隐隐发疼的心口。
顾九卿蘸墨描色,扫了一眼跟没骨头似的歪倒在阴影里的男子:“见过郑广和了?”
杜乘风面无表情道:“就去看了一眼,不过他不知道是我,估计也没认出来。”
杜乘风偷偷去牢里见了血缘上的生父郑广和,仅仅就是字面上,站在郑广和面前,没什么感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没有交流。
岁月是把杀猪刀,早已将郑广和摧残成了大腹便便的丑陋模样,看他一眼都嫌恶心。
虎毒尚不食子,郑广和其心却比老虎毒百倍。
如果不是遇见顾九卿,母亲早就死于流民之手,而他也被毒害死了,到死都不知死于何人之手。
顾九卿一边作画,一边头也不抬道:“杜夫人虽早已同郑广和和离,但官府定还会清查其名下产业。”
这位杜夫人,便是顾九卿对顾桑所说的,那名死于流民的妇人。
“杜家账面上流通的钱银都是见得光的,见不得光的暗账已被我销毁。”杜乘风顿了顿,嘲讽道,“可惜郑家的产业全部被抄没充作国库,也不知被多少蛀虫吞侵。”
顾九卿说:“都是些来路阴暗的脏钱,难不成你也想吞了?”
杜乘风一脸不屑道:“谁稀罕?”
杜乘风探头望了一眼画像,宣纸上画的赫然是一个娇俏明媚的少女,可不就是顾桑。
杜乘风阴阳怪气道:“我还以为画的谁,没想到是你那好妹妹?你差点都被她害死了,还当她是个宝?”
顾九卿笔尖一顿:“受伤之事,本就与她无关。”
杜乘风酸不拉几道:“我就不明白了,她有何好的?如果下回顾桑遇到危险,你是不是连命都要放弃?当初在燕京时……”
倏地对上顾九卿陡然沉戾的目光,杜乘风麻溜闭上嘴。
顾九卿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画上少女,只觉得伤口似乎更疼了,他的手落在胸口处,没什么情绪地往下按压伤口,随即卷起画作,扬手扔进火盆里点燃。
少女明媚的笑脸逐渐被火舌舔舐,转瞬化为灰烬。
“三姑娘,主子在休息,红枣莲糕交给奴婢即可。”门外响起陌花的声音。
“那……好吧。”
顾桑不情不愿地将新鲜出锅的红枣莲糕递给陌花。
话音刚落,房门就打开了。
顾九卿踱步走出来,长身站在顾桑面前,凉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潋滟风华的笑容。
顾桑微愣:“大姐姐不是在休息吗?”
顾九卿的目光投向红枣莲子糕,捻起一块尝了口:“因为你来了。”
顾桑:“……”
顾九卿看一眼顾桑,慢悠悠说道:“妹妹及笄了,我还没送你及笄礼。”
略顿,又道,“原本特意为妹妹准备了一份生辰贺礼,但已经送不出去了。”
顾桑仰起小脸:“没关系的……”
顾九卿打断她:“不过,我另准备了一份大礼,相信妹妹定然喜欢。”
顾桑一愣:“是什么?”
顾九卿伸手握住顾桑柔软的小手,将它拢在掌心,他卖了个关子道:“等会就知道了。”
两人上了马车。
顾桑掀起车幔,意识到是下山的路,担忧道:“大姐姐,你的身体……”
“无事。”顾九卿说。
似乎是怕山路颠簸,又似乎是顾九卿不想那么快到达目的地,马车的速度慢的出奇,用了寻常两倍的时间才到山下。
顾九卿带着顾桑来到湖边,两人登上一座精美绝伦的画船,下一瞬,船桨入水,画船似离弦之箭驶离岸边,径直往湖中心而去。
远山暮色,碧水悠悠,微风拂面而来,掠过清新的莲花香,如置画中。
顾桑站在船头,回眸四望,风掠起她的裙衫,荡漾起逶迤的弧度。
顾九卿静静地看着她,说:“天色尚早,先用晚膳。”
顾桑肚子确实饿了,温软一笑:“好。大姐姐吹不得凉风,我们进船舱吧。”
桌上备有丰盛的饭食,菜香四溢,每一样都是顾桑爱吃之物,勾的肚中馋虫翻动,她拾起著筷大快朵颐。
“泛舟游湖,陪我赏美景,吃美食,便是大姐姐送与我的生辰礼吗?”
顾九卿没有作答,而是拎起酒壶斟了杯酒,递给她:“妹妹可要尝尝?”
顾桑抬眼看向顾九卿,只觉得今日的他出奇的温柔,她竟会从顾九卿身上感知温柔二字,本身就不可思议。
她伸手接过酒盏,仰头喝了一口,立马呛的咳嗽不止:“咳咳咳,好烈的酒。”
顾九卿抬手帮顾桑拍了拍背,低声道:“烈酒易醉,可解忧。”
见顾九卿似要给自己斟酒,顾桑立马将酒壶抢了过来:“大姐姐,你不能喝酒。伤口未愈,万不可饮酒。”
顾九卿笑了一声,放下酒壶:“听妹妹的。”
夜幕降临。
画船飘荡在湖中心,舱室内一片灯火通明,外面却是黑的伸手不见手指。
顾桑蹙眉,想问顾九卿何时回去,一转头就看见他站在她身后,手里握着一支鎏金如意发簪。
她唤道:“大姐姐?”
“妹妹帮我簪过数次发,我却一次未回敬过妹妹,及笄簪发便由我补给妹妹,可好?”
顾九卿的手落在顾桑乌黑滑顺的长发,爱不释手地轻抚,乌发掠过他的指尖,他抬手将鎏金如意簪斜插入发髻,一字字道,“年已及笄,可许嫁。”
一顿,又道:“祝妹妹如意吉祥。”
顾桑展颜一笑,明媚如娇花:“谢大姐姐。”
眼前忽的一黑。
眼睛被一道软滑的绸布覆盖,无法实物,她看不见顾九卿的表情,但能感觉到他的手正在她脑后打结。
她不解:“大姐姐要做什么?”
顾九卿附耳轻道:“接下来,才是我送给妹妹的大礼。”
顾桑心尖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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