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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丽少年(芦西安)


可他会为这样的纪萧笙感到心动。
“我…”许君乐犹豫着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他刚才那阵情绪早已经消失了。
“没什么,我现在都好了。”他说。
“你得知道,我非常在意你的心情。”
这究竟是什么老式电影里的酸词啊,许君乐几乎听笑了。
他试图解释,“我脾气很坏,边界感很强,而且很容易感到被冒犯,比如刚才,我觉得你在拿我取乐……”
“拿你取乐?”纪萧笙坐起身来。
许君乐忙按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没有。”
“不。”纪萧笙打断他,“许君乐,我不会拿人取乐,我根本懒得与人打交道,比起人,我的猫要可爱的多。”
许君乐闻言抱着手挑眉,戏谑,“再给你一个机会组织一下语言,什么叫猫要可爱的多?”
纪萧笙望向他,“你也很可爱,我有时候觉得我几年也不见得能多认识一个人,但能认识你就很神奇。”
“可爱?”许君乐嗤笑,“不会说中文就别说。”
纪萧笙手放在下巴上,想了想,“很多时候我听一些人说话,心里想的都是,哦,您很好,您的妻子,孩子们也都很好,您的学问您的喜怒哀乐都很深刻,但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说再多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因为不可爱的人怎样都是不可爱的。”
他眨了一下眼睛,微微向上看,就对上了许君乐的目光,“而真正可爱的人,像你,是很丰富,很漂亮,很好的,连穷困与痛苦发生在你身上都是可爱的,你能明白吗?
“许君乐,你有一个很高贵的灵魂。”
虽然很土,但许君乐很少受到这种类型的夸奖,他迟疑了一会,怀疑这是另一个玩笑。可又觉得不好意思极了,目光游移,“呃…那个,每个人都是高贵的。”
纪萧笙眼里泛起涟漪,“你看,我只能看到极个别的高贵灵魂,而你不一样。”
许君乐看到他眼皮上青色的血管间夹杂了一根细小的红色血管,纤细若游丝,脆弱又漂亮,和他的主人一样,总是让许君乐感到难过又不知所措。
许君乐“咻”的一声站起来,“我们该走了吧。”
纪萧笙看着他笑,“走吧,带你去吃饭。”
他们去的餐厅像是纪萧笙经常去的,路过吧台时,服务人员看见纪萧笙会背着手站立,沉着的与他打一声招呼。
正是午餐时间,大厅基本坐满了人,看客人们的举止和衣着,应该都是一些中产。
男男女女坐着或聊天或抽烟,很像许君乐看的电影里的场景。
他们落座,纪萧笙将菜单递给许君乐,开始与一旁的服务员很熟稔的聊天。
许君乐大致浏览了一遍菜单,当然重点是价格……
只过了一会,他将菜单关上,向后靠了靠,安静的听他们聊天。
纪萧笙注意到他的动静,对正在说话的服务员小哥打了个抱歉的手势,侧身问他:“怎么了?”
许君乐摇头,“饶了我吧,这价格看得我想去卖肾。”
“你付账,你点吧。”
他想了想又强调,“你等会千万别告诉我菜名是什么,我还记得价格,我得去趟洗手间。”
纪萧笙问:“你知道在哪吗?我带你去?”
“别别别,我有眼睛有嘴,你坐着吧。”许君乐忙说。
开玩笑,和纪萧笙一起去,他还能抽烟吗?
纪萧笙看了他一会,目光灼灼,缓缓点头,“去吧。”
许君乐莫名有些心虚,走的时候心里发毛,他觉得纪萧笙的那眼神,像是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一样……
等他回来,纪萧笙看手腕上的表,眯了下眼,“你去了十二分钟?”
许君乐一顿,硬着声问:“十二分钟怎么了?”
纪萧笙耸肩,意味深长的说:“没怎么……”
他点点许君乐面前的餐盘,“这是……等等,你说你还记得每道菜的价格来着,现在呢?还记得吗?”
“记得啊。”许君乐喝了一口水,“主要是吧,我会下意识的换算成人民币,忍不住……”
“就那么一会,你怎么能记得这么多?”
“脑子好使,没办法……”
纪萧笙好笑地“嗯”了一声,点了点他面前的餐盘,“这是开胃菜,你试试。”
许君乐才不管的什么菜,能吃就行,他不挑。
可纪萧笙很仔细的给他介绍主食,有些遗憾的说:“这道菜得配一种杏子味的酒,可惜今天我们都不能喝酒。”
许君乐点着头敷衍,没认真听。
他根本尝不出什么精妙的滋味,更不觉得一道菜必须得配一瓶什么口味的酒,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笑起来,放下餐具,说:“你让我想到一句俗语。”
“俗语?”
“嗯,你听过一句话叫山猪吃不了细糠吗?我现在就是那头山猪。”
纪萧笙皱眉,“好好的你突然骂自己干什么?”

许君乐大笑,摆着手解释,“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在一个小地方长大的,那里的孤儿院条件不算好,我记得大人们会在月初时往一口大缸里放满满一缸的米,那些米源源不断的流进缸里,发出一种很富足的沙沙声。”
“可没过几天,米就只剩一半了,再过几天,我在屋里读书时就会听到勺子刮缸底的声音,那种声音听的人心里发慌,很空,没底。听到这种声音我会好几个小时读不进一个字……”
他捏着杯子,语气很淡,“那时候的我绝对想不到十几年后我能坐在这里吃饭,都是托你的福。”
纪萧笙动了动手指,问:“那他们有饿着你吗?”
许君乐摇头,“饭还是有的吃的,只是我那个时候喂不饱,很饿,饿到不行,身体里每一个器官都在喊饿,每时每刻都很想吃东西。”
他说着笑起来,“我印象特别深刻,有天晚上我读汪曾祺……
许君乐转头看他,“你知道汪曾祺吧,他文章里写说江南人喜欢用荠菜包馄饨,还有凉拌荠菜。”
“看的我大半夜一直在流口水,睡不着,一直想吃的,没办法,于是我起床就着那段文字喝水,想象自己正在吃那些食物一样,最后喝水喝到想吐,很难受的躺在床上闭上眼,觉得自己真像买火柴的小女孩。”
“……后来呢?”
“后来?”许君乐想了想,“后来那个时间段过去了就不怎么想了。”
纪萧笙抬手碰了碰他的脸,有些突兀,“我说真的,那时能收养你就好了。”
许君乐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你别做梦了,我小时候身体很差,他们都以为我活不了了,后来好不容易身体好了,我又不说话了,带我去看医生,打我骂我,信迷信都没用,我就是不说话。”
“为什么?”
许君乐耸肩,“不知道,可能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人,说的话无足轻重,索性不说了,也可能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服务员上前来撤了餐盘,上了甜点,许君乐注意到纪萧笙从头到尾都没吃多少。
他趁着倒茶的空档说:“你似乎吃的很少?”
“嗯,不太饿。”
许君乐多看了他两眼,吹了吹杯里的热茶,多嘴道:“能有这么多食物供你选择是一种福气。”
他看向纪萧笙,“你是一个有福的人,不要浪费你的福气。”
纪萧笙点点头,莞尔,“你说的对。”
餐厅里开始放一首许君乐很耳熟的音乐,许君乐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于是向上指了指空气,问:“这是什么曲子?”
“肖邦的《夜曲》。”纪萧笙说,随后又补充,“升C小调夜曲。”
“升C小调是什么?夜曲不止一首?”许君乐说完感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自嘲,“看吧,我对音乐一窍不通。”
纪萧笙只笑笑:“对啊,回去找了给你听。”
“那这首,你会弹吗?”
“我从小练肖邦的曲子都觉得很不顺,不畅快,我总不按谱来。”
许君乐啊了一声,“所以你不喜欢肖邦?”
纪萧笙似乎因为不喜欢肖邦有些抱歉,他解释说:“肖邦太有名了……”
“那你最喜欢谁?巴赫?贝多芬?李斯特?”许君乐笑起来,“天啊,再多想一个凑五个我都想不起来了。”
“已经够了。”纪萧笙说,“要说最喜欢,那应该是贝多芬。”
“贝多芬啊……”许君乐抬眼看他,思索,“你之前说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那喜欢贝多芬也不奇怪。”
他的目光似一种带有神性一样轻轻扫过纪萧笙,“你的性格里一定具有某种偏执……”
纪萧笙闻言暂停了动作,手中的叉子在盘里划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他抬头,听见许君乐继续说:“或者是某种狂热。”
许君乐似笑非笑,眼神却专注的可怕,像是能真的看清纪萧笙一样。
少年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进纪萧笙的耳朵,“你这样的很适合当艺术家,怪不得你能写出那么好听的曲子。”
“什么?”纪萧笙盯着许君乐,却又不像是在看他,他像是在透过许君乐寻找一种秩序。
许君乐瞧他不太对劲,回想了一下刚才说的话,有些懊恼,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纪萧笙深吸了一口气,转过眼,将餐具放下。
许君乐见状微皱了一下眉,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想像纪萧笙这样的人,或许也可能也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
好在纪萧笙很快恢复了,他是很周到的人,还先去安慰许君乐:“没事,我很惊讶,你…说的很准。”
“是吗?”许君乐看着他,“其实我刚才就是在瞎说,但……”
他高深莫测起来,“如果我询问你更多我所需要的信息,那我应该会说的更准。”
纪萧笙往后坐了坐,“说实话,小孩,这个听起来真的有些可怕。”
“嗯哼,所以,下次我问的问题你可得好好想想再回答了。”许君乐颇有些得意的说完,随后又笑着摇头说:“骗你的,你也太好骗了。”
“所以人还是得读书啊。”纪萧笙感叹。
他说完,两人对坐着笑了一会,许君乐说:“那我能不能跟你换一下吃的,我眼馋你盘子的甜点很久了。”
纪萧笙有些讶异的看看他,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请求,“我可以帮你再点……”
“不,你根本一口都没动。”许君乐摇头,“别浪费食物。”
纪萧笙低头看了看,妥协。
许君乐尝了一口,指着盘里的甜点问:“这个叫什么?也太好吃了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什么东西好吃,纪萧笙也颇有兴趣的介绍,“apfelstrudel,苹果卷?应该是这么……”
这小孩吃东西时架势足的很,脸几乎要埋进餐盘里,只看得见毛茸茸的脑袋,看的纪萧笙一时都忘记了要说的话……
眼见许君乐快吃完了,纪萧笙不由得又升起了一些坏心思……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坏,是一个很恶劣的人。
纪萧笙根本忍不住,他伸过手,稍加了一些力将许君乐的脑袋往下按了按……
许君乐毫无防备,整张脸直接被摁进了盘子里……
他身体顿了顿,心想这个纪萧笙究竟是有什么大病?而后缓缓的将脑袋从盘子里抬起来,他闭着眼睛无语极了,无语到甚至忘记了生气。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纪萧笙因为自己的恶作剧得逞了笑的正开心。
可他眼里波光粼粼,一泉的清水似乎要流到许君乐的心里。
许君乐丢盔弃甲,满腔正要发泄的怒气很轻易的被平息下来,最后变成无奈的一蹬眼:"笑屁啊。"
纪萧笙笑的更开心了,许君乐感到脸上,睫毛上全是冰激凌,导致他眼前都是模糊的一片……
他伸手想揉一揉眼睛,被罪魁祸首喝止住。
"别动。"
许君乐突然感觉鼻尖那股香变得更清晰了一些,随后眼睛上,脸上的污渍被轻轻擦拭掉,许君乐的心也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
"好了,睁开眼睛。"
他睁开眼,目光落进那片水波温柔处,许君乐心中一暖,也对着纪萧笙笑了。
结束用餐,纪萧笙起身去了洗手间。
餐厅开始播放一首新的音乐,许君乐听了一会,叫住从他身边经过的服务员,“打扰一下,您能告知我现在正在播放的音乐叫什么吗?”
服务员很有礼貌的笑着,“您为什么不去问纪先生呢?这里的音乐单都是他编排的,他和我们老板是很好的朋友。”
许君乐愣住。
“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许君乐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哦,别在意,我的意思是没有了,谢谢。”

吃完饭,纪萧笙非要拉着许君乐散步。
彼时天空呈现出一种灰调的蓝,阴沉沉的,风也很大,他们一路沿着街道漫无目的走。
曼城街道很有趣,随处可以听到音乐,随处可见一些街头的艺术表演,连河里将头埋进水里的鹅许君乐都可以看很久……
许君乐蹲在河岸上,纪萧笙在旁边站着,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稍微看到小孩的一点鼻尖与脸上那颗酒窝。
那只正在找食的鹅不知是哪里戳中了这小孩的笑点,他已经蹲在这里笑了七分多钟……
又一个五分钟过去,纪萧笙看不过去了,伸手拍他的后脑勺,“走了,”
“你快看,它屁股又撅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纪萧笙:……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许君乐终于笑够了,拍拍手准备站起来,他动了动,“啊”了一声。
他抬起头皱着脸,“我腿麻了……”有些可怜兮兮。
纪萧笙朝他伸出手,“不麻才怪,你蹲了半个多小时。”
许君乐笑嘻嘻地抓住他,站起来时感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扶着纪萧笙站了片刻,发现离他们不远处坐着一对正在聊天的情侣,他们交谈时声音有些大,许君乐随便听了一耳便得知他们大概在协调出游的计划安排。
两人似乎都不愿妥协,你来我往的,声音越说越大……
纪萧笙侧了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好些了吗?”
许君乐点头,又听他小声提醒:“别一直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
许君乐收回眼神,“哦,抱歉。”
他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看过去,才发现女方已经牵着狗走远了,只剩男方坐在门口长椅上看手机。
“你在想谁?宋优悠吗?”纪萧笙突然问。
许君乐收回视线,看了他一眼,觉得荒谬,“怎么可能?”
纪萧笙像是不肯放过他了,追问,“你为什么会喜欢她?”
许君乐往前走了走,坐在一个石坎上,想了想说:“大概,她是福利院里唯一一个愿意陪我很久的人。”
他望向湖心,聚焦在破浪的中心,“我们那儿也有一条河,岸上有一个很旧的路灯,每天晚上熄灯后我都跑到路灯下读书……”
“那里夏天蚊子很多,我记得我总是一边打蚊子一边读书。后来宋优悠发现了,她每天都陪我在路灯下坐着,拿一把蒲扇帮我赶蚊子。”
许君乐叹了一声,“我那时不说话,别人都当我是哑巴,只有她会很安静的陪着我,不和我说什么,只是陪着我。”
纪萧笙不说话了,许君乐转头,正好与纪萧笙的眼神对上,不知怎么,他感觉纪萧笙表情有些微妙,许君乐一时有些抓不准。
两人对望了几秒,纪萧笙走到他旁边,又说:“被蚊子咬也要读书?怎么这么爱读书啊?”
“没事做,而且我发现,只要我在读书,就不会有人过来打扰我,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他们只会看我一眼,然后找其他人。”
“那会有人欺负你吗?”
许君乐闻言抬头去寻找纪萧笙的目光,几秒后,他收回视线:“怎么可能没有呢?”
他在撒谎,他是出了名的不怕死活的人,根本没人敢惹他。
就在刚才,他明明跟自己约好了,在纪萧笙面前要用最真诚的态度,讲最准确的话。
不要像那对情侣一样,男方明明不想出游,还编出数条站不住脚又可笑的蹩脚理由来迫使女方先放弃计划。
这样很卑鄙,也很愚蠢。
许君乐觉得他不要这样,所以在纪萧笙问到宋优悠时他还是很坦诚的。
但他马上就食言了,他忍不住的想耍一些小心思,想在纪萧笙面前表现出很可怜的样子,他在一群小孩间长大,特别擅于此道。
他想获得纪萧笙的怜爱……或者同情。
什么都好。
果然,纪萧笙坐了下来,问道:"谁欺负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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