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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隐(阿船)


李淳漠然,只说:“见过一次,原因她本是吾弟邕王的未娶之妻,邕王薨后,五年来依旧独身,且在长安贵眷中多受诟病,太子妃见她可怜,便召见来说说体己话,送些丝帛金饰的礼物罢了。”
居文轸并不接茬,说:“殿下不知道吧,让皇帝派她去和亲的人,是舒王。”
茶盏一抖,李淳抬眸:“舒王?怎会是他?”
居文轸笑,摇头道:“一开始我也想不明白,也不放心,便暗中派人去西南查探,不查便罢,这一查,您猜老奴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李淳捏着茶盏,拿到嘴边吹气,举止优雅闲适,心里却绷紧了弦。
西南边,剑南西川道,有关系他命的人。

居文轸旧事重提,神色凝重起来。
“当年,指控萧清城为诏国细作的,也是舒王。萧女死得惨啊,连带着邕王也……”
说到这,瞥了眼李淳,见他眼睫轻闪了下,并无波动,便继续:“萧女死后,带兵去西南诏国平叛的,还是舒王。”
这些,李淳自然知道,摆在明面上,合乎理法天道。
自此后,舒王便更受先帝器重。
舒王李译本不是先帝的子嗣,而是先帝的长兄,也就是早夭的先太子的遗孤。
如果先太子不那么短命,那就没有先帝一脉什么事了,更别说后来这些事。可先帝是出了名的圣君,亲自抚养侄子李译长大,对他情深意重,多次表示要传位于他。
只可惜,皇家传位事关国体,加之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也已成年,并不愚钝,这事便作罢jsg。
再后来,太子的儿子邕王李源出生,备受先帝宠爱,收为养子。
舒王眼看着继承大统越来越渺茫,便再也坐不住了。
“大统领这是何意?难道说这两件事不是天意,而是人为?”李淳终于正襟危坐,听他阐明要害。
“人不人为不好说,但舒王势力实在太大,就连当今圣上都畏惧三分。所以才如此大兴改革之风,从被罢黜的官员来看,八成以上是舒王党。”
好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居文轸是来与他合谋的,且不先谈自己势单力薄,有求于他,却先将舒王和新政推出来,试他口风!
李淳自不会上当,但也不露马脚,安慰道:“都是为了大顺,李氏家族的郎君们也是拼上了身家性命。”
居文轸急了,站起来问:“殿下难道不惶恐吗?山林里有两只大虫,还能安宁吗?”
李淳笑问:“一公一母吗?”
这时候他竟开如此玩笑!居文轸尴尬笑了两声,又重回平静。
“这就是大统领要讲的惊天秘密?”片刻后,李淳问。
居文轸正色直言:“这是其一,舒王一派还请殿下务必挂心,如今圣上一病不起……”
“其二呢?”李淳打断。
“其……其二,便是那和亲的昭安公主,坊间传闻不知殿下听说了没有?”
“并未。”
“现在长安都在传,昭安公主许清如在滇地遇险,死里逃生,正往回走呢。老奴在剑南西川的人打听到,公主并未返回,而是被人救下,真的去了滇国。”
“这与我等何干?她去还是回,过几日自有官方消息放出,何必在意?”
“可殿下不知,听闻公主返还长安这个消息的舒王,已成惊弓之鸟了啊!”居文轸低伏,拿手掩嘴,“我底下人来报,说舒王已派暗卫上路,目的就是要斩草除根。”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舒王促成的和亲,这意外也是舒王一手操纵的,目的就是要让那许娘子死,如今计划已败,他怕许氏回城后,将真相公之于众,所以要赶尽杀绝?”
“正是。”居文轸点头,这太子终于开窍了。
“可舒王为何要杀她?她一女子,怎会威胁到位高权重的亲王?”李淳不解,浅酌慢饮,自己确实不知道这一事,既然与弟弟李源无关,他悬着的心便安定下来,神色也自然许多。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缘由。”试探一句:“莫非是因她曾是邕王未婚妻?”
真是狡猾的老狐狸。他的意思还是在说舒王针对邕王,既然铲除了邕王,接下来便是你太子李淳了,你还不与我结盟等什么?
见他不松口,李淳便也不多问,此时茶也饮尽,是时候结束了。
只听居文轸又道:“殿下也知,舒王的势力主要在剑南东川,人多富庶,赋税颇丰,而偏狭的剑南西川则正相反,地寡人稀,但西川可是出了名的屯兵之地啊,老奴听闻,舒王党颇有蔓延至西川之势,要是真到那个时候,舒王有钱粮有兵权……一切可就晚了。”
李淳也起身,低头叹气:“多谢大统领提点,只是吾心有余而力不足,愧对你的好意。”
话说到这,居文轸也不再坚持,但他清楚得很,这位太子可是蛰伏的真龙,想要套出真话不容易。
李淳借陪太子妃赏花之故,下了逐客令。
裘良送居文轸出了东宫,门口作完礼,寒暄几句。
居文轸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是个忠心的,但愚忠不是好事,得多为你主子筹谋筹谋!”
裘良一副清白寡淡的脸,弯身一拜:“多谢师傅提点,可小人不想成为何监那样,连陛下用膳用药都要筹谋,过之不及,反倒误了主子大事。”
居文轸一听,冷然一哼,拿手点他头:“嚯,你胆子不小!何监也是你能论说的?”
裘良笑,居文轸也笑。
忽然,居文轸像想起什么来,凑近道:“还有一事,回去告诉太子殿下,上次剑南西川节度使韦高来长安述职,与新政一党吵得不可开交,幸亏太子劝住了陛下,才息事宁人,只是这韦节帅回去后便大病不起了,他身强力壮的,这病来的蹊跷。不过,若他真有不测,那西川节度使的位置可千万别落异党之手。我听闻,滇地边防军里有位能征善战的年轻校尉,拜在崔宗儒门下,正是他救了昭安公主,也许可以一用,望太子早做打算!”
得军权者得天下,太子不可能不晓得这个道理。
可他为何不当面与太子讲,却先告知于自己?裘良搞不清楚。
等回到李淳身边,禀明此事后,李淳才终于笑逐言开。
“他这是在威胁我呢,看样子是查了玉安祖宗十八代后不甘心,才敢说这种话。”
裘良惊诧,生怕当年救邕王的事情败露:“既然如此,殿下还能笑得出来?”
李淳已换好舒适一点的襦袍,等着太子妃过来。
“我等的就是这一天。看来这老狐狸已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他如此钻营,和亲之事定也从中作梗了,不然不会如此关注和清楚许清如的行踪,如此,这许清如确实不简单,她到底与舒王、居文轸有何勾连,难说。”
此时传来通报,说太子妃已等候在殿外。
裘良为李淳系好披风,恭敬退到身后。
“你去查下,到底是谁放出风来,说昭安公主要回来的事。”
“还有,”李淳长吁气,隐忧道:“即刻给云娘去信,让玉安防备许清如。”
裘良一一应下。
东宫后花园的花虽比不上御花园,但品类也算上乘,远远望去,以黄白色菊花最盛,可最好看的,当属粉白相间的木芙蓉。
百株花树连成一片,是摄人心魄的花海。
木芙蓉精致、珍贵,胜过繁多常见的桃李,不随春风来去。
这让许清如想起韩昌黎的诗:“愿得勤来看,无令便逐风。”
此时,她正驭马驰骋在林间,夹道皆种木芙蓉,花瓣随风打在她飘动的衣衫,犹如下凡采花的仙子。
之所以选择亲自骑马而非乘车,只是因为快。
她也是头一回知道,自己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推掉了要护送自己的冷锋和高训,拒绝了向李佑城作解释,只身一人,沿着滇国古商道,去寻白蛮王室。
滇国这片土地,神奇且美丽,孕育着无尽宝藏。
她喜欢这种探险的日子,真是太过瘾了!
已走了一日之多,干粮也吃掉一半,再有不到两日,便可抵达热海之地。
她想在有限的时间内,看那里的火山,泡那里的温泉,当然,她最想的,还是走一走这里的古商道。
等滇国完全归附大顺,两地商路便会贯通,滇地各国与中原的贸易便会爆发式发展,东川的生意已经饱和,而整个大西南将会是承接中原货品的主要吞吐地。
花瓣打在她脸上,留下一点嫣红印痕。
她想起辞别李佑城时,他对她说的话。
他当时牵了这匹白马给她,拍拍马背,云淡风轻道:
“希望再相见时,你我能坦诚相待。”
她点头答应,也明白二人自此再无相见的可能。
于是她忽发奇想,戏谑一问:“怎么个坦诚法儿?”
李佑城定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可她却深深记住了这一眼,仿佛要将她吃干抹净。

山花烂漫,如火一般的花朵一直烧到山的尽头。
无量山终年地气湿暖,适宜各类植物生长,但像眼前这般成片的大红花海,许清如还是头一回遇见。
也真是奇怪,刚才沿路而来,只有木芙蓉开得最盛,周围的山上纵然有红色间或其中,可也没有红得这么夸张,怎么转了个弯就变了样?
疑惑间,清如瞧见前方的路标,木板虽已腐朽,可上面刻的字迹尚能辨认。
她拽拽缰绳,勒马驻足。
那上面写着,前面便是热海之地,且详细介绍了热海这个地方有什么特色风物。
比如,有闻名遐迩的火山、温泉、梯田,各种民族吃食,等等。更甚者,还有旅宿的路线推荐,以及与中心城区的距离。
看样子不像是荒无人烟之地啊!至少在很早之前就不是,不然路标也不会如此描述。
倒像是被人遗忘桃源。
不远处传来一阵轻慢的铃铛声,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位白胡子长者赶着一驾牛车。
“请问老人家,这山上的大片红色是什么作物呢?”清如下马询问。
长者吁住老牛,定神瞧了瞧她,捋着胡子道:“娘子不是商客吗?连这贵如油的莺粟花都不认得了?”
清如恍然大悟,没敢吱声。
“看娘子的样子绫罗绸缎的,必然不是平民,那定是贵族。”他指了指远山,“用这东西做成药汤,药丸,在贵族那里可是抢手货。”
清如赶紧摆手,道:“老人家,我不是贵族,我要去热海,只是路过此地而已,好奇问问您。”
“热海?白蛮王室的地盘,可不敢擅闯jsg啊!”说完赶牛走了。
清如一刻不敢耽搁,继续赶路。
行过五里,还不见村庄房舍,她有点害怕了,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
一直陪她的,只有满山的红花,随着日落月出,红花的颜色逐渐转暗,失去了艳丽的美感,倒有些诡异森森。
前面是死路,覆盖着密林灌木。
她叹气,真是不知道到底哪里走错了,只好掉转马头,往回走,可眼见太阳就要完全落山了。
等回到路标木牌处,她左右勘查,发现确实只有一条路,自己并未走错。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原来的古商道被阻断了。
真是进退两难。恰在此时,周围一阵骚动,脚步声不断临近,伴有犬吠。
一种不好的预感来临。
刚要策马,从道路两侧陆续涌出人来,男人女人都有,穿着白蛮族的服装,但品样粗糙。
“就是她!”刚才那位长者手持长棍,指着马上的许清如,道:“不是商客,还想去联络白蛮王室,该是细作!”
周围的男女老少皆手持工具,定睛一看,这些工具大都是一些农具,除草弄花常用到,清如想,莫非这些人是附近山上的花农?
几番协调未果,清如不敢下马, 白马也受了惊,在原地直打转。
听那意思,这些人确实是神花教雇佣在无量山种花的,而且他们虽然也是白蛮族,却与白蛮王室不共戴天。
看来,神花教定是给了这些白蛮人很多好处,加之此处只往来买花的商客,估计是神花教垄断了附近的贸易。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冲突。
忽然,人群中走出一倩影。
借着昏暗的落日,清如看清了她的脸——秀月!
“是你?秀月!你还记得我吗?”清如一激动,翻身下马,走到她跟前,拿出身上的香囊:“还记得它吗? 你曾赠与我的!”
秀月朝她莞尔一笑,“许娘子,对不住了,这些都是我的乡民,我们常年在这里侍奉神花教主,为她开山种花,对外界的事情不太清楚,刚才真是得罪了。”
“那就好,那就好。”原来是虚惊一场,清如缓了缓神色,只是刹那间,她也忽然明白,为什么秀月给她的香囊中,会有莺粟粉。
秀月向大伙解释了缘由,人群这才缓缓散去,摇头说这无量山接连有异客进入,看样子也待不住多久了。
清如也向秀月说了这些日子的变化,以及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滇国王宫在闹动乱,世子和二王子大打出手,白蛮王室就要复国了。我就是过来看看,这热海之地究竟是什么地方,若是真能遇见白蛮王族,便向其禀明大祭司的意思。”
秀月频频点头,但好像对此并不关心,只问:“那李校尉呢?他……还好吗?”
清如一缓,意识到问题关键,笑回:“他呀……他在白崖等我。我过几日就回去找他,然后……”她有点编不下去了,但硬着头皮道:
“我们回滇地,成亲。”
听到这,秀月深深叹息,但还是说了些祝福的言语。
“秀月,你见过神花教主吗?”
她摇头,“这无量山大得很,神花圣女倒是有不少,她们都是教主的弟子,负责去各地传教,但教主从不露脸,我们这种身份也是接触不到的。”
许清如随着众人走上大路,方知大路是正途,这古商道早就被废弃,只有神花教的人偶尔才过去勘查。
突然,远处火光乍现,郁郁绿绿的丛林中竟然传来一声象鸣!
众人随火光看去,象鸣一声接着一声,震得四周大地轰轰隆隆,伴着行军的步伐,铿锵有力。
“不好啦!白蛮王的象军来啦!”
“怎么会?这么多年了,他们从不踏足这里!”
“不会是要与教主开战了吧!咱们还是赶紧逃吧!”
议论纷纷之时,那疾驰的象军便从密林上了大路。浩浩汤汤,威武雄壮,落日在其身后,锋芒凝聚在玉白的象牙尖,像割开黑暗的利刃。
那感觉,就像是天降神兵,能铲除一切妖魔奸邪,踏平万恶的剥夺者和侵略者。
众人无不震颤,清如更是看呆了眼,别说象军了,就连大象她都是第一次见!
瞬间,两拨人狭路相逢,神花教众人都呆愣在道路中央,不敢大动。
等军队停住,象军身后扰起阵阵灰烟,在落日的余光中如烧起的战火。
众人纷纷跪地求拜,想趁机逃过一劫。
秀月双手合十,对着中间的那头最雄壮的大象身上坐着的人,诚恳道:“是长公主!是长公主啊!长公主还活着!”
众人骚动,有人惊呼:“是长公主啊!长公主安康无恙!”
清如没有下跪,站在白马一侧,定睛看着象背上的女子,说是女子,但英气十足,就连战衣也是金光闪闪,英姿飒爽,很是威风。
她的座椅是纯金打造,固定在高大壮硕的大象脊背上,像是一尊金佛。
她旁侧的几头大象上,也坐着人,女子居多,只有两名男子。
那应该是白蛮王室的其他公主和王子们。
长公主抬手,身后飞出几只大仙鶲,雄浑展翅,如幽蓝的精灵。
清如顿时明白,长公主已经收到了大祭司萧云霁的情报,正要带领象军去攻打白崖了。
“你是许清如吧?大祭司已经和我说了白崖的一切。”
声音仿佛从天空传开,空灵却有力。
没等清如回答,长公主已经纵身从高高的象背上跃下,她用长长金戟猛然支撑住地面,稳稳落地,铠甲鳞片划过浮土,顿时升旋一片烟尘。
真是太帅气了!清如暗叹。
她将身上携带的信笺恭敬递给长公主,那信笺被折成了大象的样子:“小人拜见长公主,这是大祭司托小人给您的信笺。”
长公主扯扯嘴角,接过那信笺,道:“是她的风格,竟折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拍拍清如肩膀,只轻轻两下,让清如感觉胳膊快断了。
“别怕,我们的先遣部队已经到达白崖,贵族和郑贼的兵快抵不住了,我的象军作为垫后,去采摘胜利果实。清如,你只身一人来此地,本公主挺佩服你,你不是要去热海看看吗,那我分一队人陪着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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