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搂进怀里的沈归砚才像是获得了一丝安全感,“男人哭鼻子又什么好丢人的,我害怕的是宝珠会不要我。”
“你得答应我,以后就算我们吵架得在厉害,你也不能丢下我,好不好。”
宝珠红艳艳的小嘴一撅,透着不满,“你都敢和本郡主吵架了,本郡主为什么………”
沈归砚不想在从她的嘴里听到自己不喜欢的声音,两只手拢住她的脸颊就亲了下去。
这一次的亲吻不在如同先前几次的春风细雨绵绵,而是疾风骤雨又凶狠得要将她嚼碎后吃进肚子里。
窗牖外有蝉鸣在叫,阳光斑驳的铺了满室金光。
冬儿端着饭菜进来,对上脸颊泛红,眼底一汪春水潋滟的小姐,还有那张红肿得不行的嘴,奇怪道:“想不到这里的蚊子那么毒。”
一张红唇被揉虐得泛起丝丝刺疼的宝珠瞪向罪魁祸首,又嫌不解气地伸手掐了把他手臂上的肉,赞同的点头,“对,这里的蚊子确实很毒,晚点得要弄点驱虫的药包挂上才行。”
余眼又瞅见他笑得一脸荡漾,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冒,“你在笑什么。”
沈归砚心情极好地勾起唇角,握住她放在衾被上的手,“我在笑夫人果真生得貌美,连蚊子都知道。”
看着他们二人打情骂俏,认为自己不应该待在房间里的冬儿也回过味来了,眼睛瞪圆,大声质问道:“小姐,敢情你和郡马爷吵架闹着要回金陵,都是骗我们的!”
“对不起,主要是这个计划还是得要越少人知道越好。”咬着唇瓣的宝珠心虚的将脸埋进沈归砚的胸口里。
“不行,我太生气了,小姐你这样做,根本就是不相信我!!!”
“我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好不好。”
双手叉腰的冬儿傲气的把脸别向一旁,“哼,小姐你居然还想着有下次,太过分了。”
亏她前面还因为郡马爷移情别恋后,气得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连嘴角燎泡都生了好几个,结果现在居然告诉她,都是假的,她怎么能不生气,简直是要气炸了好不好!
雪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小姐和郡马爷的感情依旧很好,你不应该开心吗,之前是谁因为郡马爷和小姐吵架,愁得整日拉长着脸,那气叹得连小老太太都比不上。”
“一码归一码,反正我现在很生气,是要气炸了的那种生气。”
作案长达数十年的少女绑架案是件足以震惊全国的恶劣案件,奇怪的是它被压了下来,甚至连半点儿风声都没有往外传出。
表面仍是风平浪静的维持着和谐,就是不知藏在地下的飙风会何时掀起惊涛骇浪。
宝珠回到居住的小院后,却在当夜发起了高烧。
梦里浮现的全是那个诡异的图案,她想要忘掉他们身上纹的图案,却怎么都忘不掉。
要是普通的花草图腾她并不会记挂在心上,可那些人身上的图案她不但熟悉,更有可能是出自她之手。
她那时还小,看见大哥在画梅,也挥舞着小胖手说要跟着一起画。
她手小握不住笔杆,导致画出的那朵梅花吧唧得像是掉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脚,而且花瓣非五瓣,而是六瓣,其中一瓣上圆下尖,最是好认不过。
或许只是凑巧吧,大哥怎么可能和这群拐卖少女的人有关系。
她这一病,竟是断断续续病了大半个月之久,连人都消瘦得堪比月湖西子。
因着她病了,沈归砚在衙门处理完事后,要是没有处理完的就带回房间里,导致宝珠看见他就烦,巴不得他像之前那样天不亮出去,天黑了再回来。
沈归砚端着煮好的鸡丝肉粥进来,劝道:“大夫说你病刚好,最近得要吃些清淡。”
“我不要,我都吃了快一个月的白粥了,嘴巴里淡得都要出鸟了,我才不要吃。”宝珠不想看见他,直接大被罩过头,“你出去,我不吃了。”
这时,冬儿欢快激动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小姐,二少爷来了!”
“二哥。”宝珠听到二哥来了,立马掀开被子下床,推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许久未见的二哥,她的鼻头蓦然一酸,委屈得直想掉眼泪。
风尘仆仆来到岭南的沈亦泽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母亲生病了,宝珠随我回京好不好。”
第80章
脑袋因此变得空白一片的宝珠张了张嘴想要让二哥不要开玩笑了, 因为这个玩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可是脖子像被人掐住的大鹅,发不出片刻声响。
她想从二哥的眼里看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可是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所谓的玩笑话,有的只是为人子的担忧焦灼。
二哥千里迢迢的从金陵赶来, 说明母亲肯定病得很严重了, 要不然二哥不会那么着急的让她回去。
沈亦泽紧抿着唇不作声, 也让宝珠的心彻底沉入湖底, 不好的预感形如潮水喷涌而至。
彻底发现这不是玩笑话后的宝珠满是担忧和急躁地追问起来, 骨指用力的拽紧他袖口,“我离开的时候, 母亲的身体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
眼圈泛红的沈亦泽松开紧抿的薄唇,不忍地别过眼,“母亲在你和宥齐离开后没多久就病倒了,一开始还瞒着不让我告诉你们,可是为人儿女的, 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生病而无动于衷。”
“大夫说了,母亲的病症是忧愁思虑太过所致,我离京之前母亲已经病得下不了床了,若是………”剩下的未尽之言尽是难以诉出口的残忍。
宝珠听完,立马吩咐冬儿收拾行李回金陵。
她是一刻都不愿意等, 要知道岭南距离金陵有一段距离,何况来时的路上都危险重重,回去的路上肯定也不逞多让。
沈归砚知道他们一计不成会在生一计看更多完结文来补番补车企饿裙八衣死八乙六救六3, 谁能想到他们会用如此拙劣卑鄙的手段,虽卑鄙, 不可否认也是真的有用。
定了定心神,拉过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回去,否则我不放心。”
“不行。”宝珠咬着下唇,将手从他掌心抽出。
“你现在可是大同镇的县令,你忘记了县令只有在入京复职的时候才能离开,要是无事私自入京,我看你是嫌头上的乌纱帽戴得太舒服了,所以不想要了。”就算是在黏人也得要有个度吧,她只是回金陵,又不是去哪里,至于整日就差把她拴在裤腰带上挂着了吗。
还不知遭了嫌弃的沈归砚黏糊糊地搂着人不放手,像条甩不开的小尾巴,“可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进京,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
“我哪里是一个人,二哥不是来接我了吗,你放心,等母亲病好后,我一定马上回来。”宝珠像揉狗一样揉着他的脑袋,心里则在盘算着。
至于她什么时候回来,那得看她心情。
而且他最近也太黏她一点了,就算他的脸长得在好看,早上看,中午看,晚上看,多看个几日也会腻了,就像是再好吃的食物,吃了一两个月,也得要腻死。
行李很快收拾好了,本来打算第二天在出发的,沈亦泽担心会突发意外,竟是急得连一刻都不愿意多待的连夜出发。
他的解释是,“岭南距离金陵有一段距离,我们早点出发也能早点回去,至于我,可以在马车中休息。”
他说完,挑衅又得意地看向沈归砚,满是好哥哥的关心,“宥齐你放心好了,我在路上一定会保护好宝珠,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二哥都那么说了,宝珠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看向因为不带他,整个人都快要碎了的男人,少见地产生了一丝心虚感,“那个,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他应该没有看穿她不打算回来的小心思了吧,应该,不会吧。
沈归砚则是幽怨又哀愁的盯着她瞧,尾音拖长了凄凄惨惨戚戚,宛如雨季被雨水打湿一地的颓靡梨花,“那你回来后还爱我吗,还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当然。”宝珠眼睛往左移了下,又往右瞟了一眼,就是不看他。
对上她口是心非的沈归砚简直是要气笑了,只是面上楚楚可怜的委屈之色更浓,指尖绕着她的掌心勾勾缠缠,“真的,你不骗我?”
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的宝珠伸手就要去捂他的眼睛,“本郡主说话算话,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不信。”
反正她自己也不信就是了,还有他怎么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
轻叹一声的沈归砚伸出微凉的手指覆上她手背,把她的手往下一拉,露出那双眼尾泛着靡靡桃绯的桃花眼,“我没有不信夫人,我只是没有安全感,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夫人一人,我好怕,好怕夫人回到金陵后就不要我了,也怕金陵里那么多俊俏多情的公子们勾住了你的脚,让你忘记了家里还有我那么一个糟糠之夫。”
“我懂,我毕竟年老色衰,嘴又笨,比不上外面俊俏的哥哥弟弟们嘴甜会哄人,还会说好话。”
眉心突突直跳的宝珠听他说越离谱,连忙用手堵住他的嘴,瞪他,“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怎么能怪本郡主,男人留不住女人的心,就得从自己的身上找问题,知道不。”
他们同龄,他还敢说自己年老色衰,是不是在拐着弯在骂她呀!
“果然,我就知道宝珠看腻了我,对我生了厌。”沈归砚垂下眼睑,自嘲地扯着嘴角,“你是郡主,我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九品芝麻小官,我能娶到宝珠都是我高攀了,又如何奢求你的心能一直放在我心上,我懂,不被爱,不值得被爱的人只有我一个人。”
同床共枕那么久,哪儿能看不出他内里都是黑芝麻馅的宝珠见他还没完没了了,只能无奈的妥协道:“好啦好啦,大不了我回到金陵后给你写信行了吧。我就只是同二哥回金陵一趟,等确定母亲身体没事了,我就马上回来好不好。 ”
得到自己想要的后,沈归砚抬起袖子抹了抹本不存在的泪花,嘴角忍不住往上翘的抓过她的手和自己拉钩盖章,一双眼儿满是得逞的狡黠之色,“夫人既答应了我,可不能反悔,你最少也得要五天给我寄一封信才行,知道吗。”
“什么,五天一封!你怎么不自己写啊。”宝珠不可置信得连音量都拔高了,她最初想的最多是寄一封信给他报平安就行了,他怎么还得寸进尺起来了。
闻言,沈归砚的瞬间眸光黯淡了下来,朦胧的水花倾涌而出,“果然,我就知道你心里并不在意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多是哄我的。”
宝珠见他又要拉长着调子,眉心一跳的捂住他的嘴,狠狠心的一跺脚,“好了好了,五天就五天。”
沈归砚把她捂住自己的手拉下来,又放在唇边亲了亲,眼波流转中皆是风华,“代我向母亲问好,还有记得早点回来了,要不然我会想你的,我给你准备了点心和肉干,路上记得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饿瘦了。”
“知道啦知道啦,你怎么像个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
“我还想和你说,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从未更改过的第一选择。”
进入马车后,宝珠掀开帘子一角看着仍骑马追在后面的沈归砚,鼻尖蓦然一酸,这好像是从他上次科考和被冤枉入狱后,两人的第一次分离,心里竟是格外不舍。
一时之间,她就要控制不住从马车里跳出来,扑进他怀里,命令着他也要随自己一起走。
她的这种想法,用冬儿的话来说,她这叫喜欢。
什么喜欢,才不是呢。
直到那抹影子越来越远,远到在肉眼里变成一个小黑点后,宝珠才便放下帘子。
“可是舍不得。”带着一丝不虞的男声至耳边响起。
宝珠乖巧地点了下头,又摇头,“二哥,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带着一丝嘲弄的沈亦泽直直地望进她的浅色的瞳孔里,随后叹了一声后搂过她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母亲见到宝珠回去,一定会很高兴的。”
棱模两可的一句话,也将宝珠的整颗心都给高高提起,生怕她这一回,就是天人两隔。
“二哥好困,宝珠让二哥抱着睡一会儿好不好。”
“二哥。”宝珠想要推开抱着自己一切停下来睡觉的二哥,又在接触二哥眼下的青黑停下了动作。
二哥不眠不休的从金陵赶来岭南,路上肯定没有休息好,要不,还是让二哥靠一下吧,反正她小时候也经常同二哥睡一张床。
赶路途中一直坐马车的宝珠掀开帘子打算透个气。
骑马来到窗边的沈亦泽噙笑着问她,“要不要骑马。”
“要!”宝珠忙不迭的点头。
她的一个“要”字刚落出,一只遒劲的骨腕搂住了她的腰肢,将她从马车里抱出,紧靠在自己胸前。
宝珠看着和自己同骑一马,并紧密贴合着自己后背的二哥,觉得好像有些过于亲密了,别扭地往前想要拉开一点儿距离,“二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自己骑马的。”
以前她不觉得和二哥共骑一马有什么,但是现在莫名会产生一抹尴尬。
“我知道,可是宝珠在二哥的心里,永远都是小孩子。”沈亦泽带着笑意的声音飘荡在他耳畔,又带着一丝阴郁的委屈,“还是宝珠不喜欢二哥了。”
宝珠磕磕绊绊地否认,“没,没有的事。”
“如果不是,宝珠为什么抗拒和二哥共骑一马。”沈亦泽带着幽怨和不虞,动作更是得寸进尺的搂住她的腰。
忽视掉吹在耳边的气的宝珠咬着唇,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话,“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能在和二哥像小时候那样了。”
“可是,无论宝珠多大,在二哥的眼中都仍是那个喜欢笑着让二哥抱的小孩子。”
说是赶路, 一路上更像是一路游山玩水,也让宝珠的心里跟着泛起了嘀咕。
如果母亲真的病重,他们不应该是披星戴月的赶路吗?
而且二哥最近对她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于亲密了一点, 不是抱着她一同骑马,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自己睡, 她说了, 他也应了说不会再有下次, 谁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来自己房间里。
好在没有留下来过夜, 只是拉着自己东扯西扯, 每一次都得她困得不行了赶人后才走。
隐隐约约中,宝珠察觉到二哥对她的举动不对劲, 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说, 更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小时候二哥也经常抱着她骑马睡觉。
很快,在大半个月后,马车终于行驶到了金陵。
等到了沈府外,宝珠连忙掀开帘子, 提着裙摆跑下车往府里走,就连二哥追在身后喊也当没有听见。
一进去,就撞见正好要外出礼佛的沈夫人。
沈夫人见到她,眼圈一红地快步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我的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回来了也不提前写信给娘。”
宝珠见母亲完全不像是重病在身的模样,心里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宝珠听说娘亲身体抱恙,就想要回来探望娘亲, 如今见到母亲一切安好,宝珠也放心了。”
心里也有些奇怪,母亲既然没病,二哥为什么要骗自己回来啊。
“只是普通的小风寒而已,哪里要你特意跑回来一趟。”沈夫人往她身后望去,没有见到小儿子的身影,略带失望,“宥齐没有和你一块回来?”
宝珠立马撅起小嘴,抱着她手臂,不满起来,“娘,你忘了他现在可是当官的人,哪里能私自离开自己待的地方,要是跟我回来被别人知道了,那些文官的笔杆子怕是能直接把他写死。”
“也是。”沈母拍了拍她的手,心疼得不行。
“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多住一段时间在走,你瞧瞧你,才过去那边没多久,人都瘦了,还黑了,待会儿娘亲得要让厨房多做点你喜欢吃的,给你好好补补身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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