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 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沈亦泽近乎贪婪的抚摸着她的脸颊,犹如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二哥好怕,真怕自己会忍不到那一天了该怎么办。”
男人愉悦的笑声,却像一根根细长的针狠狠扎向宝珠的四肢百骸。
可即便是在这种令人恶心悲愤交加的噩梦中, 她都不敢睁开眼来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更不敢面对,昔日对她疼爱入骨的二哥会对自己抱有这种龌龊心思,她恶心得想吐, 想要大声呵斥,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要知道自己可是他的妹妹, 是喊了他十几年哥哥的妹妹啊!!!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更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睡着。
那天在大哥院里发生的事情对她而言完全颠覆了她的一切认知,她想要说服自己那天的一切都只是做梦,梦醒了就散了。
可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附在骨缝里的深深寒意,无论她怎么驱赶都赶不走,反倒是不断场景重现着折磨自己。
以至于在大哥来找她的时候,她的神情都有些恍惚,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在里面是否知情的大哥,只能含糊其辞地低下头,并祈祷着大哥能快点走。
“可是最近睡不好,大哥瞧你眼下都带了一抹青黑。”沈亦安没有听见她内心的疯狂哀求,挨着她边上的绣凳坐下。
“没,没什么。”长发至颊边垂下,遮住小半张脸的宝珠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头,声线小得几乎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是不是不舒服。”沈亦安蹙起眉,担忧的伸手探上她额间。
“没,没有。”因他动作而浑身僵硬的宝珠下意识避开了大哥的触碰。
因为她不知道大哥是否知情二哥对她做的事,她想要和大哥倾述,又认为此事实在是难以启齿。
他们是兄妹,就算她说了,大哥也不一定会相信自己,毕竟她的身上没有留着真正的沈家血液,这才是最令她感到恐慌无助的。
沈亦安看着伸到一半却落了空的手,指尖蜷了蜷后收回,压下喉间上涌的哑意,“要是不舒服,就请大夫来为你把下脉,要不然你生病了,大哥会心疼的,知道了吗。”
对上大哥显而易见的温柔的宝珠险些要将二哥对自己做的事脱口而出,临到最后又只是掐了掐掌心咽了回去,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不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怒,厌,憎,“没有,我身体很好,可能是有些苦夏了。”
“当真?”
“是真的。”宝珠生怕他不信,就差没有把脑袋点成棒槌了。
手指轻抚袖口的沈亦安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进她惶恐不安的眼底,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要是宝珠有了什么心事,一定记得要告诉大哥,知道吗。”
“嗯,我会的。”
等母亲病好后,宝珠没有犹豫的提出要回到岭南,她最近一直躲着二哥,要是继续躲下去,二哥肯定会发现什么的。
何况母亲本身也没有什么病。
正在擦拭配剑的沈亦泽听到她要回岭南,第一个不同意,“你在家里住得不好吗,为什么突然想要回岭南了,你告诉二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二哥是谁,二哥第一个把他的头给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没有没有,没有人欺负我。”宝珠垂下眼睑,险险避开了二哥锐利探究的眼神。
“这是我来金陵前答应过他的,等母亲的身体好转后就会回去,如今母亲的身体已无大恙,我也应该回去了,要不然我那么久不回去,他难免会担心。”
“哦,是吗。”把剑扔给侍从的沈亦泽带着玩味的笑意落在她身上,“就算宝珠急着回去,现在天热行路难,不如等天气凉快些在走,要不然你那么快就走了,二哥会舍不得你的。”
沈夫人也来打圆场,“是啊,宝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着也得要多住一段时间,就当是陪陪娘亲也好,你要是担心宥齐,可以写信给他。”
“我………”
沈亦泽眯起眼睛,尾音拉长带着警告,“还是说,宝珠连在家里多待几日陪下大哥二哥和母亲都不愿意。”
二哥都那么说了,即使宝珠在不情愿也得要在留下来住几天。
夜里,沈亦安转动轮椅来到了她的房间里,取下她案桌上摆放的瓷猫儿抱团镇纸,“宝珠,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啊,什么?”本在作画,却因他一句话而往后退的宝珠咬着唇否认,她不清楚大哥突然和她说这个是因为什么,还是说大哥发现了什么。
“宝珠应该知道,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沈亦安依旧挂着温润如玉的笑,只是那笑意未曾到达眼底。
对于大哥的质问,宝珠竭力的否认,“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大哥你在说什么,你说的话,宝珠一个都听不懂。”
简短的几句话里,浑身发冷如坠寒潭的宝珠立马猜到大哥肯定是知道二哥对她做的那些事,要不然也不会来对她旁敲侧击。
沈亦泽噗嗤一声笑出来的从门后走进来,那笑声犹如冰冷粘稠的毒蛇缠绕其身,“看来宝珠很喜欢二哥的亲近,要不然那天怎么会舍不得推开二哥,就连二哥亲你的时候,还乖顺得张开嘴,由着二哥亲你呢。”
随着二哥的出现,脸色刷地变得灰白的宝珠掐着掌心,才克制住自己夺门而出的恐惧,瞪大的鹿眼泛着湿漉漉的红意, “二哥,你在说什么啊,宝珠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知道那个时候宝珠是清醒的。”沈亦泽勾起她下巴,令人作呕又带着狎呢之色的气息随之洒上她脖颈处。
“你都不知道二哥瞧见了你那个时候,想睁开眼又不敢的小模样有多喜欢。”
侧过脸,避开他触碰的宝珠咬着舌尖让自己不必抖得那么厉害,双眼通红,似喜鹊泣血地质问,“二哥,我是你的妹妹啊,你不能那么对我。”
此时此刻的宝珠嘴唇哆嗦着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你就算是喜欢,也应该是喜欢别的姑娘,不是我!”
“可是,二哥从来都没有把宝珠当初妹妹看待啊。”沈亦泽此刻亦脱去了那层爱护妹妹的皮套,露出自己隐藏的锋利爪牙,正一步一步逼迫着可怜的兔子。
在她想跑,长臂一伸将人搂进怀里的沈亦泽掐住她下巴,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嗤笑出声,“二哥喜欢宝珠,喜欢到想要宝珠当二哥的新娘,喜欢到要把宝珠藏起来,成为独属于二哥一人的妻子。”
“你都不知道二哥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在这一刻,下巴被捏住的宝珠双眼通红,求助的看向大哥,又在对上大哥含着笑意的一双琥珀眸子时,不受抑制的打了个寒颤。
她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大哥是个怎么样的人。
“宝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还以为会多待几日,现在那么热的,赶起路来不知道有多难。”沈夫人得知宝珠连夜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给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惆怅和难过。
原本热闹的院子,一时之间竟空荡荡得过于冷清了。
沈亦安却是心情极好地勾起嘴角,“宝珠成婚后一直和宥齐待在一起,这一次分别两个多月,难免舍不得,她们二人感情好,母亲不应该高兴才对嘛。”
沈母揉了揉心口,“是应该高兴,但是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舍的,也不知道他们下次回来,是不是就该给我抱孙子了。”
沈亦泽笑着接话,“母亲要是想抱孙子了,明年儿子就给你抱个大胖孙子回来好不好。”
“你,该不会也有喜欢的姑娘了。”
沈亦泽得意的扬起下巴,“自然,而且我喜欢的那位姑娘,母亲见了也一定会喜欢。”
沈夫人听后,原本因为宝珠突然走了的伤感随之散了个一干二净,“感谢祖宗,感谢佛祖,你们兄弟二人都有了喜欢的姑娘,我可得要到佛祖面前还愿才行。”
她走去佛堂还愿前,不忘语重心长的告诫他们兄弟二人,“你们两个记得对自己喜欢的姑娘好点,要不然人家到时候跑了,我看你们连哭都不知道往哪里哭。”
“娘亲,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好好对自己喜欢的姑娘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更不会让她跑了。”沈亦泽得意的看向大哥,又似在寻求着认可,“大哥,我说得对吗。”
正剪一朵月季花于手中把玩的沈亦安没有否认,“二弟说得极对。”
第85章
宝珠连夜乘坐马车离开一事, 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也没有人注意到那辆所谓的马车在半路行驶到了一处半山腰间。
半山腰里有一处别院,别院里种满了山茶和牡丹, 时值牡丹花盛,花开时节动京城。
端着吃食的丫鬟来到檐下, 热得连额间都生了一层薄汗, “你说夫人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 这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要是还不醒, 可要请个大夫过来给夫人瞧下。”
“你问这个我怎么知道,主子说了, 在这里不许讨论夫人, 你难不成忘了。”
“我没忘,只是私底下和你说两句而已,我又没有那么蠢。”小丫鬟撇了下嘴,对比不以为然。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的说话声正透过绿粉窗牖传到了那位在她们口中, 仍在昏迷不醒中的夫人的耳边。
早已醒过来的宝珠双目失神,宛如提线木偶失了神般,怔怔地看着周围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摆设。
这里面的一切都和她房间里的布置相差无二,但她也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她的房间, 而是一个囚禁她的牢笼。
这时,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由人推着轮椅进来的沈亦安手上端着碗白粥。
“醒了。”
宝珠看着进来的男人, 身体因恐惧而小幅度槲觫,十根手指用力掐得掌心淤青, 舌尖咬得出血都没能压住那天想要刻意忘记的噩梦。
她私心里仍侥幸着希望那天的一切都只是由她构想出来的噩梦,如今她醒了,噩梦自然也会随之消失了。
可随着他的靠近,也在直白又残忍的告诉她,那不是噩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存在。
沈亦安放下端着的白粥,语气温柔体贴中又带着她对自己身体不爱护的不赞同,“睡了那么久,肚子肯定饿了,就算在困,也得要吃点东西后再睡。”
身体槲觫得如深秋里树枝上的最后一片叶子的宝珠对上大哥一如既往温柔的模样,嘴唇哆嗦着像是抓住了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大哥,你带我出去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二哥他疯了。”
要不是疯了,怎么会说出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妹妹的话。
“宝珠为什么会认为你二哥疯了。”沈亦安耐性极好的托着下巴,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听她的解释。
“因为我是他的妹妹啊,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妹妹做这种事,还说出那种话来。”只要一回想到二哥亲自己的画面,宝珠就觉得止不住的恶心想吐,想要把自己扔进澡盆里用香胰子清洗数十遍。
就连当初沈归砚第一次亲自己时,都不如二哥带给她的厌恶和恐惧来得深。
因为他们是兄妹啊,哪怕不是拥有着相同血缘关系的亲兄妹,也不是二哥对她有那种□□想法的恶心念头。
沈亦安饶有兴趣得像是在逗弄一只不听话的猫儿,“嗯?对你做了什么。”
“是………”宝珠张了张嘴,竟她发现自己难以启齿,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理智更在不断的遏制着她的诉说,特别是当她对上大哥含笑的脸时,整张脸唰地白了个彻底。
她怎么忘了,大哥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对二哥的事一无所知。
随着一声轻笑落下,是久未见阳光的苍白指尖跟着落在她垂落胸前的迤逦长发上,“是亲了你,还是说要娶你当妻子,还是说让你当我们的共妻。”
“宝珠,大哥应该说是你天真得可爱,还是可爱呢。”沈亦安说完,都忍不住笑出事声。
分明是自己往日听惯性的音调,她在此刻竟觉得冷,浑身入坠寒潭的冷。
“大哥,你………”瞳孔紧缩,心脏随之漏了一拍的的宝珠对上大哥势在必得的一双眸子。
她忽然想起了沈归砚那日夜里和她说的话,假如大哥和二哥并非自己所想中的那样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她会怎么做。
那个时候会那么问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来试探自己的。
他没有直说的原因是担心自己承受不了所谓的真相,还是单纯的认为自己不会相信他,或许,二者都有吧,宝珠心想。
在她走神中,沈亦安将人搂过腰抱在怀里,把人抱进怀里的那一刻,他那见不得入的贪婪狠厉才能稍稍止住,又在她奋力挣扎着要离开自己怀抱时,一口咬住她耳垂,轻笑,“怕什么,大哥又不会吃了你。”
哪怕真相已经摆在了面前,宝珠仍是想要做最后挣扎,嗓音发颤带着无尽的恐慌,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滚落,“大哥,我是你们一手养大的妹妹啊,你不能那么对我,这样是不对的。”
“什么妹妹,就算是妹妹,你也不是我们沈家亲生的。”松开唇舌,吐出耳垂的沈亦安掐着她的腰,瞳孔里再也不愿遮掩的偏执笑意。
“宝珠,很快你就会成为我们的妻子。”他这一句话说得极为轻浅,浅得不用风吹,就自个儿在原地瘦了身,消了影,只余长长一声叹息萦绕耳畔。
有风涌来,垂下的烟霞色紫薇花纱帘随风扬起,卷出芙蓉花影,苦留月色满堂。
已经一天都没有看见小姐从马车里出来,还让她们进去伺候的冬儿皱起眉头,来到马车旁,手指半屈敲了三下门板,“小姐,可要下来吃个饭,或者是走动一下。”
过了许久,里面也并没有声音回应她,按理说哪怕是小姐睡着了,也不可能睡那么久。
蓦然间,冬儿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直接掀开帘子往里看去。
可是马车里面空荡荡的,哪儿有小姐的影子。
这时,雪苹走了过来,一把从她手中抢过帘子,将其放下,她的态度明显是知情的。
冬儿当即冷下脸质问道:“小姐不在马车里,她是去了哪里。”
“小姐自然是去了适合她的好地方。”雪苹说完,径直转身离开,浑然不在意小姐的安危。
她的行为举止看得冬儿直皱眉,“那可是我们从小到大照顾大的小姐啊,你怎么能那么说。”
话到一半,冬儿的脑子突然卡壳,转身就往后跑。
只是还没跑完,一把匕首就刺破了她的心脏,沾了血的白刀子迅速抽出。
完全变了一个人的雪苹把刀子收走后,眼睛里带着冬儿完全陌生的冷漠神情。
“冬儿妹妹,我相信你会原谅我的,对吗。”雪苹说完,又往自己身上划了几道伤口,随后架车马车往悬崖边狂跑而去,她要用自己的死来制造一出意外,一个所有人都寻不出破绽的意外。
因为她的主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大公子一人。
她认命效忠的,也仅有大公子一人。
雪苹驾着马车坠崖后不久,他们身后追来了另一匹人。
冬儿听着马蹄声,早已出气多进气少的她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看是谁来了,可是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的重复着相同的一句话。
“求,求你,小姐,救,救救,小姐。”她说完这句话,才不甘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看来宝珠并不在马车上。”翻身下马的男人眉头紧锁,眼睛扫过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他们下手可真是狠,连活口都不留半个。
眉心跳了跳的沈归砚吩咐他们将冬儿埋葬,语气冰冷的警告道:“殿下,她现在是我的妻子,还往殿下自重。”
双手负后的萧亦霖苦涩地跃过这个话题,“宝珠她在岭南的时候,过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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