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和郡马爷你一起去找小姐,多一个人,就能早一天找回小姐。”冬儿一想到被绑架的小姐,难受得直掉眼泪。
那些天杀的绑匪绑谁不好,为什么要绑他们家小姐,哪怕是绑自己也好啊。
这时,宋舟脚步急促地走进来,“我找到了郡主失踪的下落了,那伙该死的贼人往山里去了。”
得知她的线索后,眉眼间笼罩一层阴郁的沈归砚再也坐不下去,松开的掌心中正紧握着一枚香囊。
五指骤然用力,将那枚香囊紧攥于掌心之中。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她的计划,他们也不需要对外演一场要骗过所有人的戏。
即便他知道她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是为了骗过其他人,可对他而言仍和刀子割肉没有二样,即使回想起来,都是一口腥气涌上喉间。
夜里,拉着满车少女的马车也停了下来,那些人以为她们不会醒那么早,或者是自信就算醒过来了也逃不了,所以并没有用绳子将其手脚绑起来。
月光晃动,清风徐来吹开一角车帘。
得以窥见一点儿光亮后,宝珠没有想到会在里面见到一个熟人。
为了再三确定自己没有认错,素白的小手掀开轿帘,好让月光尽情的倾洒入里。
等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后,宝珠从袖带里取出一个白玉小瓶,拔开盖子后放在五娘鼻尖下熏了两下。
很快,本还陷入沉睡中的五娘悠悠转醒,当她想要发出尖叫声时,宝珠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线,“是我,别出声。”
嘴巴被捂住的五娘转动着眼珠子,借着晦暗的光亮也让她看清了身后人是谁后,瞳孔骤然放大。
宝珠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要是能保证不在乱叫,我就松开你的嘴。”
五娘忙不迭地点头,就差把脑袋给点成捣药的棒槌了。
再三确定她不会发出尖叫声后,宝珠才松开捂住她嘴的手。
直到宝珠松开手后,仍是惊魂未定的五娘捂住胸口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皱起眉头不太确认的问,“我是不是应该喊你沈夫人,还是沈姐姐。”
她发现自己对于沈公子是沈姐姐的身份接受度很高,毕竟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何该是个漂亮的姑娘,要不然她的心里都要不平衡了。
“都可以,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人呢。”那天她和沈归砚离开后,她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因为他们才导致受到无妄之灾的镖局,等来到大同镇后她就派了人去找他们,结果并没有找到,她的心里也因此愧疚得不行。
特别是在这里看见她的时候,愧疚和自责感直接拉到了顶峰。
五娘便将那天他们离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在他们离开后,那群黑衣人也跟着走了。
她是在镇上见一个小孩迷路,又哭他得可怜才好心带他回家,送小孩回家后,小孩的家人为了感谢她,给她喝了一碗水,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
要不是因为她,她恐怕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因为在这里遇到了熟悉的人,五娘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惊恐害怕,而是搂着她的手臂,惶恐又不安地问,“沈姐姐,他们是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啊。”
任由她抱着自己胳膊的宝珠抿了抿唇,因为她也不知道对方究竟会将她们送去哪里。
这时,原先停下来休整的马车再次出发了,并且这一次的路上不在停下。
赶紧赶慢后来到一座大山前,这辆装着少女的马车才悠悠地停下。
“行了,快点把车上的货搬下来,老子可告诉你们,这一次里面有不少好货。”
外面的声音传进木质隔板后,宝珠和五娘对视一眼,纷纷选择了装睡。
被扛着肩上的宝珠悄悄地掀开一条眼缝,仔细打量着这个关押她们的地方。
是在山里开凿出来的洞穴,进来的入口是一条凿开,一次仅能容纳两人进去的山缝,山缝掩于青藤树木后,难怪官府一直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地,原来藏得那么的深。
山洞里除了她们,还有着三十几个姑娘,她们被关押进来的时间明显更长,也被折磨得双眼呆滞,失去了求生的鲜活。
不大的山洞里弥漫着腐烂的臭味,地上干涸的血迹厚得足有丈深。
畜生,他们就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吓得脸色惨白,上下牙齿直打颤的五娘只有紧紧贴着她,才能寻回一丝安全感,“沈姐姐,我们,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
松开紧握的掌心的宝珠很轻地吐出一个字“等。”
距离她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沈归砚肯定找到了她留下的线索,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可是要等多久,连宝珠都不知道,她更清楚不能单纯的依靠一个“等”,最重要的还是得要学会自救。
与其把生的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不如自己寄托在自己。
五娘因为一个“等”字,那颗高提到嗓子眼上的心也跟着往下落了两分,看向她的目光越发炽热。
那份莫名而来的信任,看得宝珠莫名心虚,以及压力增大。
得知带走她的马车一路往南边走去后,沈归砚没有在耽误的追上去,一只遍体赤红的蛇正穿梭于密林之中,而它的身后跟满了装备精良的官兵。
赤练蛇嗅觉灵敏,以它为子蛊,寻找着母蛊所在。
宝珠,在等等他,他马上就到了。
滴答滴答,有水从石乳处滴落,溅起细微水花。
那小小的,飞溅到皮肤上的水花冷得人冻彻心扉,连灵魂都被冻住了。
正闭上眼的宝珠听见了有人走来的脚步声,睁开眼,正好对上好几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大人您瞧,这一批货色是不是真的很不错,特别是那个穿红衣服的,更是上货。”
为首的男人正笑得谄媚的指着她们,像推销货品一样介绍着她们。
如今的她们不像是一个人,用牲口来形容她们好像更为贴切。
其中一个管家挼着胡子,精明的倒三角眼正好对上醒过来的宝珠,眼里闪过一抹惊光,“把她带出来。”
“大人真是有眼光,这位姑娘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货色。”
宝珠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他们朝自己逼近的脚步,心下蓦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他们进来要抓住自己时,她忽然像是爆发了无限的勇气想要跑出去。
可是还没等她跑出这座关押住她的牢笼,她的头发就被拽着拉回,“臭娘们你还敢跑,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就弄死你。”
头发被扯得头皮发疼的宝珠抬脚要去踹他下三路,却被他早知意图的擎住动作,此刻的她莫名心慌,鹿眼瞪圆,厉声呵斥,“我可是圣人亲封的郡主,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大哥,二哥还有我夫君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本郡主命令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男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对地淬上一口,手指拽着她头发,神情阴狠,“呸,什么郡主,就算你公主都没用。”
其他人像是被捅到了笑穴,止不住的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她还郡主,她要是郡主,我就是天皇老子。”
宝珠正要在骂,眼睛却在看见某一处时身体一僵,仿佛世界都因此变得一片空白。
这个图案她之前也看过,只不过那时看见的只是图案一角,并非同此刻明晃晃地露出它的全貌。
她愣怔的片刻,那群人已经拖着她走了出来。
有人瞧见他动作如此粗鲁,立马心疼得不行,“动作轻点,别碰坏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 ”
“大人放心好了,我下手有分寸。”
头发被拽着,半张脸压在地上的宝珠仍在为那个图案而愣怔得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那枚图案她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得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在有另一个。
即使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谁,宝珠竟下意识选择了相信只是一个意外。
“她突然不出声了,该不会是个傻子吧。”有人不满。
男人立马笑着否认,“哪能呢,这娘们儿刚才还凶得很,哪里可能是个傻的 ”
说完,他怒目圆睁扬手就要打她,“贱人,你还不………”
他的手还未落下
一支三角棱头箭破空而来,准确无误的穿透男人举起的巴掌,紧接着另一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中他心脏。
紧接着穿戴整齐,手持武器的士兵们一窝蜂的涌了进来。
明亮的灯火一瞬间照亮这片本灰暗阴森的山洞,也照亮了她们求生的希望。
而她念着的那人,没有脚踩七彩祥云,身披黄金铠甲,而是披着满天霞光,步履慌乱,双眼通红的向她跑来。
“宝珠,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单膝跪地的沈归砚红着眼为她解绑。
他的手虽是抖的,动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含糊。
宝珠得以解绑后的第一件事, 就是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下去,直到咬出了血腥味才松口, 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打湿了他的深色外衣, “混蛋, 王八蛋, 你要是在不来救我,你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 知道不。”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她害怕自己真的死在了这里,也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才不要死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更不允许被那种卑贱的人像挑货物一样对她评头论足,这对她而言不亚于奇耻大辱!
任由她发泄, 疼得心脏抽疼的沈归砚用力得要把他摁进血肉里,满心满眼是藏不住的后怕,颤栗,“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我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你的计划, 这样,我也不会让你陷入险地。”
“你还说,都怪你来得慢了。”鼻尖亦是酸涩的宝珠知道他没错, 可现在的她,极需一个发泄的窗口来宣泄自己产生的所有害怕。
等她哭累了, 恨不得以身受过的沈归砚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抱起来,走出山洞外。
嘬着牙花子的刘子义抬脚踹了地上绑成粽子的一干人,凶狠得不行,“大人,这些被绑架来的姑娘怎么处理。”
这一次要不是郡主留下了信号,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群鼠辈的藏身之地,妈的,藏得可真够深的!
“送她们回家,在向他们家人解释清楚原因,并给每人补偿十两银子用作安抚。”沈归砚锐利如寒锋的眼神扫过地上的一群人,“至于这些人,打断腿,挑断手脚筋后先关进水牢里,记得不要让他们轻易的死去。”
死容易,他可不会让他们死得轻松。
刘子义点头,又皱着眉头说起如何处置张望此人,要不是郡主和大人吵架了,郡主一气之下要回金陵,这人的狐狸尾巴还不知道要藏到什么时候,亏他前面还为他绞尽脑汁帮大人追回郡主想办法而感动得不行。
如今回想起来,都唾弃自己得很。
沈归砚抱起宝珠,头也不转的往马车走去,他的声音也随着风传来,“前朝刑罚那么多,每一样都在他身上试一下,总能撬开他的口。”
刘子义一听,浑身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要知道前朝正是因为刑罚暴戾得过于残忍,泯灭人性才灭的国。
前面哭累了的宝珠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已不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里,而是身处宽敞明亮的房子里。
还没等她询问,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了她面前。
递水的那只手五指纤长,骨感修美。
看了一会儿后,宝珠才茫然地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等清凉的水滋润过干哑的嗓子眼,解了那股子难受后,她才缓缓出声,“这是哪里?”
“镇上的一间客栈。”眼尾嫣红,似大哭过一场的沈归砚把杯子收回,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移都移不开。
生怕他一个眨眼,她再次从自己眼前消失了该怎么办。
他嗓子像是堵住了硬物,透着化不开的哑意,“你刚醒来,要不要吃点东西。”
手指放在衾被上骤然收紧又松开的宝珠摇了摇头,她现在没有任何胃口。
一双美眸欲言又止的落在他缠满一圈红血丝的瞳孔上,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宝珠想起自己先前扑进他怀里,哭得眼泪鼻涕都糊了他一脸的模样,脸颊顿时烧了起来,滚烫得不敢和他对视。
经过此事后她也明白,自己对他和别人是真的不一样了,要不然怎么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而非大哥和二哥。
在她沉默的档口,沈归砚的声音至耳边响起,“夫人可还记得一个名叫张怀名的书生,此人因为对外造谣你的名声,被你打断过一条腿。”
要说张怀名这个名字她可能不记得是谁,但是换成被她打断腿的那个人,宝珠立马想起来是谁了,单纯是回想起来,就令她直犯恶心。
她压下舌间涌上的恶心感,问,“然后?”
沈归砚的眸色瞬间冷了下来,“张望此人,就是他的哥哥。”
“啊!”这下子倒换成宝珠震惊了,因为一开始那张望还救过他们,要是真的要为弟报仇,从一开始不救不就行了。
很快,沈归砚为她解了惑,原来张望明面上是利用自己江湖剑客的身份为掩护,背地里干的却是物色少女的工作。
他在女子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以救命之恩取得信任,而后利用她的信任,使其和家人产生矛盾,误会后离家出走。
那些失踪的少女,有一半皆是如此被拐来的,他还聪明的在少女和其家人好友闹矛盾后充当安慰者出谋划策,完美的将自己从里面摘清嫌疑。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宝珠,只是隐忍不发,而是用着救命恩人的身份接近他们,打算像之前的数次得手的计划一样。
可谁知道挑拨离间的方法用在他们身上根本行不通,就在他准备强行将人拐走时,柳儿找上了他合作。
他们一个要沈归砚的人,一个要沈宝珠的命,达成共识。
就连府里头的那个丫鬟红杏,那些传到耳边的风言风语,也是他们刻意安排进去的,目的是让他们因此产生隔阂,相互怀疑。
要不是他们察觉出了不对劲,将计就计,怕是直到现在都发现不了张望的真面目。
沈归砚拉过的手,掌心贴上脸颊,一开口就是被她抛弃后的委屈,痛苦蔓延至心脏的刺疼,“下次就算演戏,你也不能说出不要我的话来了,知道吗。因为我好怕,好怕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会很乖的,绝对不会像戏中那样蠢笨无脑得用这种方法试探你,也不会在你开口问的时候,三缄其口。”他的声线低沉又沙哑,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庆幸只是一出戏,一出演给暗中人所看的戏,也庆幸自己没有被她扔下,可他即便知道是在演戏,他仍是气得胸前震怒,喉间腥甜的吐出一大滩血。
对上他泛红眼角,眼睛隐有泪花浮现的宝珠无奈地伸出双臂将人抱住,“好嘛,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只是想着这样会逼真一点。”
宝珠道了歉后,又立马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但是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啊,怎么能怪我,你还让那个叫什么柳儿的在我面前恶心我好多次,你都不知道本郡主为了控制自己不去打烂她的脸,都掐了掌心多少次。”
她怎么会有错,她才不会有错,有错的人也永远不会是她。
而且她都愿意放下身段说好话哄他了,他居然都不顺着台阶往下走的宝珠生气了,一把将人推开,“好啦,你别哭了,要是让别人看见你一个大男人还哭哭啼啼的,丢脸不。”
她还没将人推开,又被他搂进了怀里,这一次的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揉碎后化进骨髓里,好像只有这样才会永远不同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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