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么事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开始劝人要大度、要包容。
那叶芮大发善心,科普一些呗,“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偷了布料给大哥做裤衩,还弄得他裤子都被人扒下来了。”
“嘤……”叶志庆实在是没忍住,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声音,双腿一夹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下半身,实在是受不了,捂着脸就飞奔离开。
叶大漠也受不了这个指指点点。
不顾被众人围着的婆娘,悄悄掩面离开。
“你偷东西?”
“哎哟,周湛芳同志你怎么能这么做?偷了东西被处分你还有什么脸哭?”
“丢死人了,我刚还想安慰她呢。”
有人刚刚走过来,听到动静好奇的问了问旁边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她是二号车间的周湛芳,说是偷厂子里的布料给儿子做裤衩被抓到了,这会不满意处分,在厂门口寻死觅活。”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就是小偷啊。”
“之前我就觉得这人不够善良,看来我没看走眼。”
还有人好奇着,“保卫科怎么发现的?裤衩不是穿在里面的吗?”
“谁知道,难不成是她儿子随地大小便,脱裤子时被保卫科的人抓个正着?”
这边的喧闹叶芮没凑热闹。
先是将大伯娘送回机械厂的大杂院,紧跟着朝着自家走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步伐,头也不回的道:“你还要跟多久?”
没一会,一道身影跑了过来,小脸上冻得通红,“二姐,你怎么发现我的?”
“脚步声那么大,想不发现都难。”叶芮继续朝前走着。
早就察觉到有个跟屁虫,只不过刚才来的路上一直跟大伯娘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没搭理他。
现在一个人走着也无趣,不如叫出来说说话。
她问着:“怎么不回家?”
叶肖挠了挠头,“不想回,他们太吵了。”
二姐在家或许还能安静点,二姐不在家,家里就特别吵闹,吵着谁没用,连自己女儿都压不住,又闹着钱的事。
听得他脑壳疼。
他现在还不想回家,“二姐,你要吃炒蚕豆吗?电影院外卖得炒蚕豆可香了。”
“你请客?”
“……”叶肖抿了抿唇,有些肉痛。
他还以为跟着二姐能混点吃的呢。
这要是花自个的钱,真的有点舍不得。
三毛钱已经定好怎么花,原先还想着存两毛钱,这要是请二姐吃蚕豆,那他岂不是一毛钱都存不下来了?
吧唧着嘴,正想说着不吃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可不止只有两毛钱。
叶肖眼眸发亮,“二姐,原先你让我办的事快办好了哦,本来二胖还不愿意帮我,后来我答应分他一半的钱,他承诺明天就把册子上的名字给抄下来。”
叶芮迈出去的脚步一顿。
随即笑出了声。
二胖是叶肖的同学,同时也是招待所后勤主任的小儿子。
而她想要的册子是招待所的住房登记记录。
这个招待所有些特殊,算是第一批落地的招待所,到现在已经接近二十年了,二十年过去,因为城市开发的缘故离着中心地区十分偏远,往那边去的人越来越少。
人少,但也不是没人。
有路途经过的客人,也有因为房价低廉被吸引过去的客人,同时有一些选择这栋招待所的原因就是地方偏远人又少。
而这类人,多是那种有不正当关系的狗男女!
就比如高建白和他的邻家姐姐。
两人年纪相差七八岁, 一方还结婚生子,偏生他们还能勾搭在一块。
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肯定没法在家附近行苟且之事,那只能选个偏远的地方, 装扮成小夫妻去探亲, 住在鲜少人经过的招待所。
就比如二胖妈妈所在的地方。
叶芮会知道这个偷情的地点,也是因为高建白有一个特殊的癖好,他爱邻家姐姐爱的疯狂, 但因为年纪相差太大,等他成年自己爱慕的人早已经结婚生子, 好不容易私底下接触并抱得美人归, 他自然得留下一些什么东西, 来证明他们曾经在一起过。
留下的,就是两人一同去招待所的票根。
从第一次一直到叶芮发现他们的奸情,大几年的时间,专门定制的木箱子里装得满满当当,全是他们两人开房的票根。
一开始是招待所, 后面是各处的宾馆。
高建白把这些票根当宝贝似得珍藏,看得她是真够恶心。
算算日子,这会她和高建白还没谈对象。
此时的高建白勉强算得上‘有出息’一类的年轻人, 有一份铁饭碗的工作, 还是高中毕业生,去年刚获得优秀员工的奖章, 混混工龄就能升上去。
像这种有出息又有本事的年轻人, 自然会有人盯上, 来介绍的婶子婆子不说, 高家倒是巴不得从里面挑选一个最好的当儿媳,但高建白正和邻家姐姐打得火热, 哪能看得上其他女人?
可迟迟不松口,家里人催得越急,甚至直接将相看的女同志往家里带。
这下惹得自己心上人吃醋,两人闹得差点分手,高建白便有了想找个挡箭牌的意思。
既然是挡箭牌,自然得要很好控制的那种。
不能太出色、不能太优秀,家庭背景也不能太好,最好遇到事家中长辈不会帮着出头。
选来选去,叶芮就成了这个倒霉蛋。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高建白已经将主意打在她的头上。
说起来,他们两人其实没什么交集的地方。
但架不住她在外人的眼里十分的可怜。
尤其是她最先开始工作的厂子,工资由父母领,好好的办公室工作还被父母拿去做人情交换,还有一些平日里发生鸡毛蒜皮的小事……
叶芮不是不知道背后有人在议论纷纷。
她也知道这些议论中也不全是恶意,只不过某些心怀不轨的人听了,就忍不住打起主意。
比如说高建白。
高建白是在别人嘴里知道她的过往,多番打听后便觉得这么自卑又包子的脾性,实在是当挡箭牌的好选择。
所以在之后才有了一系列的事。
回想过往,叶芮冷哼了一声。
既然这对狗男女那么‘相爱’,那她就成全他们呗。
也省得他们未来大几年都得当见不得光的缩头乌龟。
“二姐,你怎么不走了?”叶肖瞧着她不动,便开口催促着,“再不回家天都黑了。”
“先不回了。”叶芮咧嘴笑着,“难得高兴,去吃炒蚕豆。”
叶肖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口袋,“你请还是……我请?”
这要是让他请,是不是得找个借口推掉了?
可这是二姐欸,是那个把大哥弄哭了几次的二姐欸!是不是也可以偶尔大方一次?
还不等他想好,叶芮一手在他头上薅了薅,“我请。”
说着身子一拐就朝着另外一条街去。
现在城镇的夜晚要比早几年热闹不少,尤其是电影院那边,哪怕重复播放老片子,也能吸引来不少男男女女。
不过来这边的人多,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舍得花一块钱去看电影。
大部分都是来凑个热闹,就着点亮的夜灯唠唠嗑,一脸羡慕看着买了票走进电影院的人。
叶肖就是其一。
他这么大还没看过电影呢,倒是大哥去过好几回,每回回家都会显摆自己看了什么,弄得他眼馋的不行。
只是爸妈舍得给大哥花钱,却不舍得给他。
他装乖过好几次,硬是没得到一毛钱,反而还被家里理所当然的使唤,在那之后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做或不做,什么都没有。
那干嘛要做?
反正都没有,自然不做来得更舒坦了。
“炒蚕豆怎么卖?”叶芮见面前这人肩膀上挂着一个小木盒,里面除了炒蚕豆之外还有花生瓜子,瞧着备了不少东西。
“三分钱一小捧。”卖货的少年脆声,“姐姐要不要来两小捧,算你五分钱。”
一小捧大概就一巴掌那么点。
这么卖其实还挺贵的,可架不住味道香。
叶芮想了想,“来四份吧。”
“好嘞。”少年利索的用油纸装起来,嘴上还不住说着,“我给姐姐多装一点,要觉得好吃经常来哈。”
叶肖凑了过来,也特嘴甜,“哥哥你再多装一些,我们老喜欢你家的蚕豆了,遇谁都夸一夸呢,人家问我谁家的蚕豆好吃,我每次都说电影院门口扛着箱子的小哥哥。”
夸了一大堆,才把最重点的往后放,“你再多给几粒嘛。”
卖货的少年招架不住,又给多放了一些。
多到油纸都快包不过来,叶肖伸出手上去接,小脸蛋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甜甜喊着,“谢谢哥哥!”
“不用不用。”卖货少年瞧着自己给出的蚕豆有些肉痛。
听着小孩不住夸,夸着夸着一份装出其他一份半的量了……
拿到蚕豆,叶肖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吃。
先是数了数蚕豆的数量,紧跟着计划着怎么吃、什么时候吃。
先来两粒尝尝味道,剩下的慢慢嚼,一粒最少得嚼二三十下才能下肚,还可以在嘴里先含含,含得软化了再嚼。
晚上三粒、白天三粒,这么一小捧他能吃好几天呢!
“嗯?”
正畅想着美梦的叶肖听到二姐的哼声,下意识的反应是将手里捧着的蚕豆往她面前递了递,毫不犹豫的道:“姐,你先吃!”
二姐付的钱,二姐先吃。
他缓缓也不是不行。
叶芮捻了一粒尝尝味,“走吧。”
叶肖跟着上前。
结果走了几步发现不对劲,他见面前的售票厅,一脸惊讶道:“二姐,咱们干嘛去啊?”
心中不是没有猜想,但总觉得不敢相信。
“看电影。”
“真看电影?!”叶肖瞪大眼,又些结结巴巴,“带、带我一块吗?”
叶芮没回话,直接在售票厅买了两张电影票。
一块钱一张,她还真不觉得心疼。
她可不打算当那种挣钱了不花的人,挣钱的同时也得享受一些人生的快乐。
一场电影就能带给她不少快乐。
上演的是一部很老的喜剧片,整个电影院里时不时响起哄笑声,一场电影看完,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在回去的路上,叶肖的兴奋劲都没散。
“原来电影是这样的!”
“好有意思哦,二姐,等下回攒了钱我请你看。”
“不过你得多等几年了,一年存个几毛钱,三四年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反正我不会拖到成年,电影实在是太好看了,我以后还想再看一次呢。”
难怪这么贵,贵有贵得道理嘛。
比玻璃球有意思多了。
他决定了,把买玻璃球的钱省下来用作看电影的资金。
争取将三四年缩短到一两年内!
一路上叶肖就在给自己打气。
直到他们两姐弟回到家。
此时的家里特别安静,或许在先前有声音,但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后,他们瞬间安静了……
进门打开灯,屋里是一片狼藉。
尤其是叶芮睡觉的床板那边,板子被掀开了不说,下面堆放的物件也被扒开,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知道她卖掉了工作,以为她把钱藏在家里,所以在这边翻箱倒柜呢。
忍不住嗤笑一声,“我会把钱藏在家里?是你们傻还是觉得我傻?”
六百块钱除了给大伯一些以及买卖食材,还剩下三百多。
这么多钱放身上也不踏实。
所以大头她直接存进银行,身上只留下几十块,想要用钱直接去银行取就是,要是挣了也能存进银行。
对比家人,那她绝对百分百信任银行了。
伸腿踹了踹一旁的柜子,‘咚’的一声响将屋里安静的三人吓得一哆嗦,她微笑着道:“我去洗漱,回来之前把床都给我整理好了,要是没整理好,今晚咱谁都别想睡。”
说完也不管他们的反应,拿着脸盆就往外走。
等她离开后,房间里就安静了三秒钟,叶志庆最先开口,催促着:“赶紧啊,她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谁都别想安生。”
“孩子妈,你去收拾。”叶大漠也怕,但他不愿意动手只愿意动口。
“……”周湛芳嘴里哽咽一下,委委屈屈起身收拾着。
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怎么就没有一个人体谅体谅她呢?
而在门外,叶芮刚将水烧上,就有一人走了过来。
孙婆子身上搭着块布垫,头发也是披散着,她睁大眼打量着面前人,关心着:“你还好吧?”
工作的事被叶家的人知道,当时周湛芳就怒气冲冲跑到她家,不过最后是悻悻然的离开了。
她家男丁多,真闹起来还怕收拾不了叶家两口子?
不过她还是蛮担心叶家丫头。
晚上一直都没睡踏实,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出了门,她见叶芮身上没带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有事你就喊一声,刚子得了你的工作,怎么说都算欠你一个人情,能帮都会帮一把。”
买卖工作算是交易。
但买方可不是只有一家,叶芮选择将工作卖给刚子,这份人情他们记着呢。
同住在一个大杂院,当然知道叶芮在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她忍不住提醒着,“嘴巴长在你身上,真有什么事别一直死咬着不开口,但凡你张嘴叫上一声,大杂院这么多人总有人能听到。”
早之前,他们就同情叶芮这个姑娘。
可人家一不吱声、二不求助,他们非亲非故总不能无缘无故上门插手他们家的事。
但叶芮真的开了口,有人会视而不见、有人会凑过来看热闹,但也不是全都这般冷漠,总有愿意伸出援手的人。
突然,孙婆子想起了一人,“对了,你要不要去你姐姐家……”
“孙婆婆。”叶芮打断她的话,“我没姐姐。”
孙婆子一愣。
叶芮跟着道:“叶家户口上只有五个人,刘文静姓刘,她和这个家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也没必要掺和进来。”
刘文静,她同父同母的大姐。
叶家第一个孩子,却在出生没多久就被送人,叶大漠两人从没养育过她,没有尽到一点父母的责任,那就别想人家帮着养大女儿,现在又跑去摘桃子。
既然已经离开这个深渊,就没必要再踏进来。
孙婆子微微一叹,一开始还以为叶芮是不是恨上自己的姐姐对她不管不顾,听这话才明白。
正是因为知道家里的情况,她才不希望和自己大姐有过多联系吧。
她伸手拍了拍叶芮的肩膀似做安慰,“梳洗后早点睡,有什么事只管喊一声。”
等来了应答,便拢了拢身上的布垫回屋了。
叶芮确实也累了。
这一天感觉干了好多好多事。
她回了屋,见自己的床板被收拾好,也懒得理会边上的人,上了床拉上帘子就睡觉。
等人刚刚睡着,边上就有人小声道:“妈你让让,我要睡觉了。”
坐在床边的周湛芳被拉起,还没回过神就见自己睡着的地方被大儿子占去,“你睡这我睡哪里?”
叶志庆理所当然的道:“我床都烂成那样了,还怎么睡?你和叶肖挤挤呗。”
“……”周湛芳又忍不住落泪了。
叶肖的床才多大?
她得蜷着身子才能睡上去,一晚上睡得是腰酸背痛,怎么就没人来心疼心疼她?
“小点声,别把那丫头吵醒了。”叶大漠不耐烦的嘀咕一声,“哭哭哭,有什么好哭,娘们就是多事。”
“……嗝。”周湛芳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哭也哭不得、憋也憋得难受,再想想下周的全厂检讨,她真的痛苦死了。
叶芮倒是睡得香。
一觉睡到大天亮,在家吃饱肚跟着又出了门。
就跟上工似得,天天准时。
“叶家那丫头不是把工作卖掉了吗?怎么还天天出门?”
“难不成是又找到其他活了,才会把工作卖掉?”
“有可能,叶芮前头的工作不也是她自己找来的?”
“哎哟,我家要有这么出息的姑娘就好了,家里都不用发愁,自个就给自个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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