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言拿起某寇,在手上挤了点,胡乱抹在脸上,“这些天你别出去了。”
沈岚一怔,“我知道了,你去忙。”
沈星言穿上羽绒服,顾球球突然蹿过来,要跟着她出去。沈星言摸摸他的头,“我要出任务,等我回来再带你出去玩。”
顾球球摇着尾巴,很有些不舍。
沈岚朝他勾手,“球球过来,外婆带你玩。”
沈星言脚下一个趔趄,这辈分涨得。
橙苑花园,12幢103。死者是一名男性,离异,报警的是他的前妻。因为提前好初一下午把孩子送过来,让他们父子在一起过节。
按了门铃没有反应,电话打不通,BB机也不回。前妻担心出事,这才报了警。
沈星言戴上手套、脚套,刚到一楼,迎面跑出来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围着她转圈,沈星言惊讶,“芽芽?!”
里面的该不会是……
她快步走到二楼,进到卧室里,高寅躺在床上,气息全无。
鲍武正在检查尸表,“大过节的被叫来,别有怨言,咱们法医就得时刻待命。”
“我知道的,可是他怎么死了?我昨天见过他,他叫高寅。”
鲍武撸起他的裤腿,露出伤口。伤口像是啮齿动物的撕咬伤,伤口已经结痂,伤口周围红肿,其他的伤口暂时没有找到。
鲍武:“根据尸僵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在今日的八点到十点之间。”他看向墙角一直蹲着的芽芽,高寅死后,芽芽一直蹲在卧室守着。她好像知道高寅已经死了,不跑不闹。
鲍武:“抽它点血,看看它有没有狂犬病。高寅的尸体搬回局里,做进一步的解剖。”
两人从楼上下来,顾放和江胜宇正在给高寅的前妻采集口供。
高寅的前妻叫魏婷,魏婷擦着眼泪,“我跟他虽然离婚了,可我们还是朋友。周末或者过节,我会带儿子过来,让他们父子团聚。”
“高寅有仇家吗?”
魏婷摇头,“我们分开两年多了,我不知道这两年他有没有仇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
“你们为什么离婚?”
魏婷苦笑,“其实高寅对我挺好的,可是在他心里,狗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一次生病,打电话给他,他说公司忙,让我自己去医院。如果是狗生病,不管公司有多忙,他都会赶回来,事无巨细的照顾。我觉得在他心里,我还不如一条狗重要,这才跟他分开了。”
顾放看向跟在沈星言身后,浑身雪白的芽芽。芽芽依然露着招牌式的笑容,可是她的眼睛里却透露出悲伤。
“高寅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魏婷摇头,“年底公司忙,他好几次让我带儿子过来,可我实在太忙了,没有时间。我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不知道他的近况。”
“谢谢您的配合,如果想起什么请跟我们联系。”顾放站起身,江胜宇送魏婷两母子出去。
孩子仰着头,瞪着大大的眼睛,问:“爸爸真的死了吗?”
魏婷悲伤地道:“爸爸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可是他答应我带我去游乐场的。”
魏婷摸摸儿子圆溜溜的脑袋,摇摇头,“爸爸要食言了。”
“可是芽芽怎么办?我想带走她。”
魏婷想到因为芽芽离的婚,又要养芽芽,心里百味杂陈,“警察叔叔会照顾它的。”
“可是……”
“你还小,没有办法照顾它,等你大些再养。”
小男孩只好点头。
顾放抬脚上了二楼,他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下巴处露出了胡子茬,裤子上有些褶皱,皮夹克上的衣角脏了一块。他的样子像是好几天没有睡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赶过来的。
杨大伟他们都来了,散布在各个角落采集证据。房间有两层,还有院子,采集证据的工作量很大。
芽芽暂时没有去处,碍于顾球球心仪她,沈星言决定暂时领养她。
她瞥见桌子上的合影,高寅和妻儿笑得很开心,芽芽蹲在他身边。也许在高寅心里,这才是一家人。
尸体被运到市局后,进行解剖。
鲍武亲自解剖,沈星言记录,安信做助手。
由于死亡时间较短,尚未出现尸斑。死者的头皮完整,未见骨折,腹腔内未见出血、积液。脑、心、肺、肝、脾、肾胰腺等器官呈淤血,水肿改变,未见损伤。
组织病理学检验发现,死者肺部病变,检测出癌细胞。大脑中海马区神经元中检测出狂犬病病毒包涵体,伴随脑组织淤血、水肿,神经元变性,初步认定为狂犬病病毒性脑炎。
尸体表面未见机械性损伤,毒性检验为阴性。
初步判断该死者的死因为:狂犬病病毒性脑炎合并肺癌,最终导致呼吸衰竭而死亡。
沈星言把检验报告拿给顾放,顾放看完,问:“他身边的狗做了狂犬病检验吗?”
“做过了,没有狂犬病。”
顾放看她一眼,“狗在你家?”
“嗯,希望球球能安慰到她。”
“顾球球的恋人,不,恋狗该不会是她吧?”
“就是她啊,不然我为什么养她。你什么时候带顾球球走?我妈开始抗议了。”
顾放乐,“我看阿姨挺喜欢狗的,让她先帮忙养几天,等案子结了,我亲自登门道谢。”
“有眉目了?”
顾放摇头,“目前现场没有发现第二个人进入的痕迹,魏婷说高寅从小养狗,养狗经验丰富,对于狗身上的传染病也颇有研究。芽芽又定期打疫苗,高寅得狂犬病,有些说不通。”
“狂犬病有潜伏期,发作后2-4天会死亡,可是除夕那天我见过高寅,他一点儿症状都没有。芽芽很乖,和高寅有感情,不会咬他,我们对比了伤口,更像是某种大型犬的咬痕。”
顾放叫江胜宇和祁家宝,让他们去橙苑花园附近走访,寻找咬伤高寅的大型犬或者当时的目击证人。
第39章 、家有“恶”犬(二)
经走访, 找到了当时咬伤高寅的大型犬,是一条德国牧羊犬。主人叫王筑,他说前几天在小区遛狗, 遇到了高寅,他家的狗很喜欢高寅家的狗。
两条狗在一起玩了会儿, 高寅要带狗走, 他家的狗不乐意了,咬了高寅。
狗平常很温顺, 这是它第一次咬人,王筑吓坏了。他家的狗虽然定期打疫苗, 他还是担心会出事,坚持要带高寅去医院。高寅说不用,他心里有数。
王筑见劝说不动, 也就随他去了。他想高寅也是养狗的, 知道其中的厉害。谁知道他竟然死了, 王筑很内疚, 早知道拉也要拉他到医院。
警方采集了德国牧羊犬的血液,经检测发现, 并没有狂犬病毒。
如此, 狂犬病病毒的来源就是个谜了。
橙苑花园是高档小区,进出人员管理严格, 围墙上又有电网, 陌生人进入的可能性不大。
警方排查了近几天进出橙苑花园的人员, 大多是走亲访友的, 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对公共区域的监控录像也进行了排查, 同样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顾放不得不转换破案思路,既然有狂犬病毒, 那得有狗吧。全市养狗的人很多,有登记过,也有没有登记过的。
重点放在没有登记过的用户,及市区的流浪狗。
这项工作的排查难度很大,一下子无法突破。
同时排查高寅的社会关系,查找跟他有过节的人员。
两项工作,在春节过完后,都没有进展。
法医室里,沈星言对尸体进行二次检验,希望能找到别的线索。
尸斑已经出现,大部分位于腰背部。沈星言一点点检查着尸体表面,头发丝都不肯放过。
安信从脚部看起,“我有个猜测,高寅是不是知道得了肺癌才同意离婚的?顾队那边查了高寅的就诊记录,他是前年查出来的肺癌,虽然是早期,也进行了治疗,复发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人都没了,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安信叹口气,“做了法医后,真的觉得人生无常,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可还有人看不开。”比如说何理。
检查完正面,两人合力翻过尸体。沈星言依然从头部看起,因为死者的头发已经被剃掉,又有了尸斑,有些第一次尸检没有出现的,此刻显现了出来。
沈星言在死者的右耳后部靠下、挨着发际线的位置发现了一个针眼,由于位置隐蔽,第一次尸检并没有发现。沈星言立刻进行检验,结果发现,这个针眼就是将狂犬病毒注射进去的地方。
这个发现是个突破,沈星言立刻上报给顾放。
顾放很高兴,致死原因终于找到了,排除嫌疑人的条件又多了一条。
可是大家的情绪依然不高,主要是找不到头绪。顾放给大家打气,“法医在最大限度的帮助我们,我们也要拿出点成绩给他们看看。”
江胜宇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小半个月了,一点儿成效都没有看到。”他叫杨大伟,“你们那边排查的怎么样?”
“高寅开了一家公司,主营DVD机。他的员工说,老板很勤奋,早来晚走的,没见过他跟什么人起过冲突。生意上倒是有竞争对手,我们走访了几个人,他们对高寅的死都挺意外的,他们说对手归对手,还没有到下手杀人的地步。“
“那就是毫无进展。”江胜宇摊手,又摇摇头,等着顾放的下一步指示。
顾放眉心紧锁,在脑海中梳理着案情。
忽然电话响了,江胜宇顺手接起来,脸色凝重,“好的,我们马上到。”他放下听筒,对顾放道:“又发生一起命案,在望海路的南新小区。”
“通知法医,你和家宝跟我一起过去。”
南新小区是新建的小区,面积大,户型好,买房子的都是手上有些钱的。虽然比不上橙苑花园,比一般的小区定位要高档些。
死者是3幢602室的住户,男性,独居,养了一条边牧。
边牧很护家,警方人员到的时候,一直狂吠,请来了专业的训狗人员,才把边牧驯服了。
死者穿着睡衣,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双眼圆瞪,表情痛苦。
死者的尸斑已经出现,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天。尸斑的位置位于前胸部、臀部及腿部。
沈星言先检查了尸表,没有发现外伤,想到边牧,心中一动。检查了死者的耳后,跟宋寅一样,耳后靠近发际线的地方有一个细小的针眼。由于没有尸斑,针眼非常不明显。
顾放走过来,以眼神询问,沈星言道:“要进一步尸检,我有个感觉,他会跟宋寅一样。”
顾放眉心紧锁,“一般连环杀人案不会杀人这么频繁,他们都会先享受一段时间,再准备杀下一个。这才一个多星期就出现了第二名死者,我猜凶手可能遇到了特殊情况。我们必须尽快抓住凶手,我怕很快会出现第三名死者。”
现场依然没有找到凶手进入的痕迹,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走之前打扫了现场。
根据物业登记的业主信息,确定第二名死者叫盛亮,28岁,高级技术人员,父母是高知。
对于儿子的死,盛亮的父母很意外。儿子从小学习成绩优异,毕业后进入一家名企做高工,一直是父母的骄傲。
顾放问:“盛亮跟什么人有过节?”
盛母摇头,“他一个人在外面住,偶尔回来吃饭,很少说跟我们说他的事。”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初一他回来吃了个团圆饭就走了,他说单位里要值班,之后一直没回来过。工作后,他很少回家,我们已经习以为常,没想到他会……”盛母掩面哭泣,唯一的儿子死了,今后只有老两口相依为命。
盛父是个严肃的人,脸一直板着,可是眼睛里的悲伤比盛母有过之而无不及。
盛父说:“亮亮虽然为人高傲,可他是好孩子,不会跟人结怨。”
盛母也道:“亮亮是完美主义者,有的时候确实有些吹毛求疵,可他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为了设计出更好的产品。”
顾放了解完情况,问了盛亮在哪家单位就职,便开车过去。
盛亮遇害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单位,大家看到警察,表情都有些微妙。
顾放找到了盛亮的直属领导,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的表情悲戚,“盛亮是个好同志,对技术精益求精,知道他遇害,我们都很悲痛。”
这么官方的回答,让顾放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盛亮跟同事的关系怎么样?”
“他……”女人停顿了下,“还行。”
“怎么个还行法?”
女人讪笑,“他吧,喜欢钻牛角尖,很少能听进去别人的话。尤其是在技术方面,快达到一言堂的地步了。我承认,他技术确实好,经他设计,做出来的东西确实漂亮。”
“他跟哪位同事的冲突最大?”
“这个……”女人迟疑。
顾放正色道:“若是因为你的隐瞒,延误了案件的侦破,我们会依法对你提起诉讼。”
女人笑起来,“同志,你可别吓唬我,那么多作假的,也没见你们怎么样。”
“你要以身试法?”顾放笑着,眼睛里的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畏惧了,决定实话实说,“这么说吧,从设计部到车间,几乎每个人都跟盛亮吵过架。尤其是设计部的李木森,他们俩水火不容。节前他们俩大吵了一架,李木森还说迟早要弄死盛亮。”
顾放去找李木森,李木森胡子拉碴的,神情萎靡,一看到警察,话都说不利索了,“警……警察……同……同志,不关我的事,我就是随口说说,我真的没想弄死他。主要是他太可恨了,就他的设计好,别人的设计都是狗shi。”
“正月初十,也就是2月16日下午三点你在哪儿?”
“2月16?”李木森翻日历,“那天是周日,我带女儿去了游乐场,票根还在,不信你们可以问我女儿,小孩子不会撒谎的。
警官,我真的没有杀盛亮,我就是嘴贱,过过嘴瘾,我不会真的杀他!”李木森快哭了,一听到盛亮的死讯,李木森就没睡过安稳觉,他就怕自己会被警方当做杀害盛亮的凶手。
“除了你,还有谁跟顾放有过冲突?”
“多了去了,办公室的和车间的工人,几乎都跟他吵过架。他对技术要求太高了,有的根本就达不到。”
顾放又走访了办公室的其他人员和车间的工人,他们的说辞都一致,盛亮确实跟不少人吵过架,大家对他的评价也很一致。
经过查证,排除了李木森的作案嫌疑,2月16日一整天他都在游乐场,直到天黑才回家。
沈星言的尸检工作结束后,第一时间汇报给顾放,盛亮的死因和高寅一样,都死于狂犬病病毒性脑炎。
张长明召开了紧急会议,因为命案发生在春节,两起案件仅间隔十天,影响恶劣。省厅要求张长明亲自挂帅,尽快破案。
张长明把担子往顾放身上压,“人、资源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五天必须破案!”
顾放咧着嘴笑,“张局,你当我是狄仁杰,五天就能破掉没有任何线索的杀人案。”
“少跟我贫,我已经跟省厅立了军令状,这个案子必须拿下。”
“张局,你看。”顾放指着自己的嘴角,“为了这个案子我的嘴角都起泡了,你再给我压担子,我就要垮了。”
“谁垮了你也垮不了!再多给你一天,六天必须破案!”
顾放还要再说,张长明手一摆,“没得商量!我听说小沈对案件的敏感度很高,看案件的角度也很独特,给你用。”
“她是法医,平常工作就很忙。”
“谁不忙,别磨叽了,赶紧干活去!”
顾放从张长明的办公室出来,脸色凝重。队员们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一沉。
江胜宇朝祁家宝使个眼色,祁家宝笑嘻嘻地上前,“头儿,又被张局dia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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