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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蝗蝗啊)


宋戎道:“这是什么?这是武氏杀害皇后的证据,同犯还有钟氏,钱氏,柳氏。”
四人皆惊,武修涵低头看箭的眉眼一凛,稍事收敛他问:“陛下何出此言,武贵妃与几位娘娘怎么可能杀害皇后?”
宋戎冷笑:“她们合谋干的恶事还少吗,朕与皇后的英辰是怎么没的,你们会不知?!”
“大公主殿下明明因意外而薨,圣上就此事早有定论,如今圣上此言,臣等惶恐,臣等不知,臣等冤枉。”众人跪下喊冤。
“你们不用叫屈,公主一事是不能拿你们怎么办,但四妃杀害皇后可是朕亲眼所见,众多宫奴亦皆亲见,不容抵赖。”宋戎阴恻恻地笃定道。
三位大人赶紧看向武造御,武修涵双唇紧抿,看他有什么用,皇上的意思还看不出来吗,如他把娘娘们连人带棺地送到各家的府上一样,他只是在通知。
宋戎接着道:“武氏,钟氏、钱氏、柳氏虽死,但罪责不免,夺其封号贬为庶人,不许祭拜举奠,也不要脏了宫中的地方,允各自领去埋了。”
四人大惊,这就给四位娘娘定了罪。
武修涵问了出来:“敢问圣上,贵妃娘娘是怎么没的?”
宋戎:“皇后孤身抗击,反杀了她们,仗着人多技不如人还敢下手,终是害人害己,一群蠢货。”
四位大人皆被皇上所言震得动弹不得、思考不能。皇上继续厉声地下达着降罪旨意,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天子的雷霆之怒,以及此事没完,且待秋后算账的意味。
“你们要的交待朕给了,领了罪书都出去吧。”宋戎最后道。
众人依然身处震惊中,口不能言。只有武修涵最先镇定下来,站了起来。宋戎站起走过条案,走到武修涵面前,二人面对面,齐头平肩,终是武修涵弓了身,低了头,他揖礼道:“陛下可还有吩咐?”
宋戎朝他伸出手来:“还给朕。”
武修涵微楞,稍许把手中残箭递还给了皇上,宋戎接了东西一挥手:“都去吧。”
四人恍惚迈出养怡殿,天已微微亮,朝阳往身上一照,武修涵头上冒出了汗,冷汗。
候在外宫墙的武家奴仆见了,忙把收好的锦帕递了上去,奴仆侍候多年,知自家大人有多讲究,夏日的扇子,一年四季不同制地的帕子皆要备齐,以便大人随时取用,大人又一贯爱轻捷,不愿在袖中、身上放东西,这些东西自是贴身奴仆替他备着了。
武修涵接过帕子,骤见手心上的一点红,那是从残箭上沾染的。她的血吗,她真的就这么死了。
曾记得猎场上一抹红衣,纵马打头阵;曾记得,武贵妃指着手腕上被抓握的红痕,咬牙切齿对他言,兄长也拿她没办法吗,世家就不能团结起来除了她。
那些“红”好像与眼前的暗红血迹重合在了一起,令武修涵楞在当场。
他虽没想过她会死,但一直在对付着她。一个失了儿子的皇后,一个生下大皇子落了病,不能再生育的皇后,凭什么还坐在皇后之位,凭什么别人生的皇子还可以算在她的名下。
既然从皇子早夭皇后无所出这一点上打不倒她,那就逼疯她吧。哪怕她再坚强,也不可能接连承受灭门之惨,以及两次丧子之痛。皇上再念旧,也不会容下一个疯癫的皇后。
家奴察觉到大人的不对劲,试探着轻唤了一声:“大人,”
很轻的一声竟似深重磬音,惊醒了武修涵,他手臂麻了一下,淡定地拿锦帕擦掉了那一点血痕,只是没像往常那样把脏掉的帕子扔掉,而是揣进了衣袖中,令奴仆伸手接了个空。
武修涵很快就弄明白,后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向皇后射出致命一箭的人就是他的内应,他该是得了消息赶去救贵妃的,但他晚了一步,不知四妃已死,他暴露了自己救的却是皇上,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很明显,皇上在揭开此事时,并没有周详计划、严谨图谋,稍微花些工夫打探一下就知,当日情形根本不是什么四妃杀皇后,反被皇后所杀的戏码,是更骇人的皇后发疯,持剑血洗了后宫,甚至连皇上与太后都没有放过之意。
弄明白这一切的武修涵喃喃自语:“这样坐天下也是可以的吗?那我又为什么不可以。”说着心生豪志,他若从小习武钻研战法兵书,是否可以不用依附乱世枭雄,身居其下。
宫中,席姜又一次见到了太后,太后知道了皇帝所为,大为震怒。
“你疯了吗,哀家以为你清醒了过来后,该知道要怎么办。”太后气得坐都坐不下。
席姜与太后虽算得上仇敌,但她认同太后的说法。大闰开国皇帝与朝臣,与世家的关系,是靠宋戎一点点汲汲经营起来的,现今的局面,是他不惜灭了她席家,杀了亲子才得到的。如今,他却轻易地毁掉了这一切。
宋戎一言不发,任太后发泄着情绪。待太后说累了,他只问太后一个问题:“您有没有午夜梦回,想起英辰那孩子。英辰胆小纯厚,她对您一直很孝顺。”
太后表情呆住,稍许,她道:“孙子孙女又如何,哀家的眼里只有儿子。”
宋戎忽然笑了:“那朕不如您,朕是连亲子都可以舍弃的畜生。”

好在太后在说重话之前已遣了众人出去,为了给皇上留面子,连吴典侍都没让进来。
宋戎这话何止让太后感到震惊,是让人汗毛直立的恐惧,他的癔症不是好了吗,怎么看上去更疯了,不管不顾到让人害怕。太后颤着唇,不知该如何回话。
席姜紧闭双眼攥紧拳头,他们竟然在谈论她的英辰与星杰,他们怎么敢,怎么配。
被困在宋戎身边的这些日子,席姜在朝堂上感受到了何为权力,明白了它为什么会让人着迷发疯到可以扔掉做人的底线。
她也看到了皇权的傲慢与残忍,想打杀谁就打杀谁,礼法都是他宋家定的,自然可以不遵守。在她生前,她保护不了家人,死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怜惜的奴婢被赐死。
而她只能无能狂怒,生前死后皆是,心里的不甘就这样被掀了起来。这次席姜没有去攻击宋戎,她只是在心中默默地起誓,别让她抓到机会,否则她一定会让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三日后,皇上大办国丧,亲为皇后守灵,举国哀悼,全国飘白。
亲眼所见自己丧礼的举办是何样心情,席姜如今知道了,是淡然与漠视。这丧礼之宏大堪比皇帝登基之势,以宋戎这股疯劲,这大闰恐走不长。
大闰早与席姜没了关系,只这江山,怎可只算在宋戎的头上,这明明是她父兄倾尽一切打下来的,是她本以为要传承给她星杰的山河。闰为国号,还是她与宋戎共同所起。
宋戎盘腿坐在棺前,棺盖已封,他在烧纸。席姜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他做戏,那棺椁中没有她,只有一副衣冠,摆在那里替她这个死人受哀悼祭奠。
宋戎烧完最后一张站了起来,他让百官送葬,把这副装着衣冠的棺椁埋进了后陵。唯一让百官松口气的是,皇上好歹没有亲自跟来,否则真成了大闰开国宗怀年间的笑话了。
可百官哪里知道,帝王之所以没去,不是因为晓说漫话广播剧每.日更新群八已寺八椅六酒刘3尚存一丝理智,而是因为真正的“皇后”被他藏在了宫中,藏在了养怡殿内。
席姜随宋戎来到了养怡殿的内室,她轻叹一声,不明白一个鬼魂,不怕日头烈阳,没被大师镇压,却受制于一个活人。
如今皇帝就寝的内室多了一件不伦不类的东西,一副通体冒着冷气的黑色冰棺,它比正常的棺木略小一些,里面放着的是席姜的尸身。
席姜总在怀疑,她之所以伴在宋戎身边不得自由,不知是因为他困住了她的尸身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入土为安,还是因为他们走到这一步,本就有着宿世之仇造成的。
看着宋戎走近那副冰寒之棺,席姜没有跟过去,她看过几次,棺内的她很端庄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可当她抬头一见宋戎时,可把她别扭坏了。
他一副悲绝深情的样子,慢慢地,他眼神变得痴迷癫狂,若不是每次阿抬来唤他,席姜不知他下一步要做出什么,似要吞了她入腹一般。
自那以后,宋戎只要靠近寒棺,她都不会再跟过去,而是远远地躲着,眼不见为净。
宋戎只要来把目光投到棺中的她,就会耗时长久,这次也依然如此,依然是阿抬进来唤他,劝他进食。
宋戎离开冰棺,倚在榻上冲阿抬摆手:“朕吃不下,待会儿再说。”
他手中一直拿着那截残箭,此箭为拓木所制,木质裂开的地方,尖细的木刺一下下划着宋戎的手,手指掌心皆划有伤痕,新伤旧痕叠加在一起,但这点痛与他心脏的疼痛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他没有穿皇帝该穿的帝制服饰,而是着了一件月白色暗纹常服,倚在长榻上好似很有闲情地与阿抬说着话。
他说:“你也觉得朕不该这样吗?你也觉得该让她入土为安吗?”
阿抬:“奴婢不敢妄议圣意。”
宋戎:“往后余生,朕一刻安宁都不会再有,她也别想安宁。阿抬,你说这世上有鬼吗,朕害她如此,不值得她一个厉鬼索命吗。”
他接着说:“公主之死并非朕本意,席家灭门以及太子之死,却皆出于朕意。”
阿抬一惊,有些事做得但说不得,他没想到陛下会把心中最忌讳最隐蔽的事儿说了出来。
“朕嫉妒他们。”忽然帝王语气变得阴寒,此话一出,席姜与阿抬都抬头看向了宋戎,疑惑不解。
“她的父兄宠爱着她,难道朕就不爱护她吗,她不知道,以她的脾气秉性,若没有朕护着,别说四大世家,就是太后那一关她都过不去。”
宋戎好似不吐不快:“席家不懂进退,不懂它的存在已对皇权形成威胁,朕没办法,身在其位不得不为。只是朕没想到,她竟可以为了他们舍弃与朕的情意。”
宋戎阴沉沉笑了:“她说朕会错了她的情,朕没有重要到可以比得上她的家人。她永远不会知道了,就是这句话成了她儿子的催命符。”
几乎是同时,阿抬跪了下去,席姜站了起来。
“起来,朕没生气。”宋戎抬手让阿抬起身。
“只是朕当时真是被她气到了,朕不明白,血缘对她就那么重要吗,她不是爱朕到曾向朕奉上她席家全部的身家性命吗,这江山不是也有她一半吗,她为什么就不能像朕一样爱护,坚定不移地选择朕,抛弃那所谓的家人吗。”
“朕嫉妒得要死,嫉妒得发狂,以至于她那次求朕,求朕留太子一命,哪怕贬为庶人一生圈禁都可。太子年幼,靠山外家已除,早早剪去了羽翼,留下性命也不是不能,朕明明可以化解掉世家的担心,但却没有那样做,只因为不想让她把关注放在除朕之外的其他人身上。”
“很疯狂是吧。她从来不知,朕对她的爱如冰山雪峰下炙热滚烫的岩浆,一旦暴发,毁天灭地。”宋戎说着坐起身来。
忽然,宋戎手心翻转,转移话题道:“朕问你,皇后体内的残箭是怎么取出来的?”
阿抬心中大石落地,在陛下与他说下这番掏心剖肺之语时,他就意识到了危险。
阿抬:“奴婢有罪。”
话音刚落,剑光瞬间闪过,宋戎手起刀落,下一秒,阿抬的右臂被砍了下来。
宋戎:“你对她的心思,实在该死。”
阿抬脸涨红,不知是血气冲的,还是羞的,他忍着巨痛道:“奴婢该死。”
宋戎:“去吧,不要再出现在朕的面前。”
阿抬没想到,连亲生儿子都容不下的偏执帝王,竟会留他一命。
席姜已被宋戎接连惊人的言行震住,她以为她终于对宋戎有了一定的了解,但原来只是冰山一角,他不是人,他没有正常人类的情感,是天生的疯子。
她是心瞎到何种程度会看上这样一个魔鬼,终是过惯了无忧无虑地好日子,让她失了思忧之情,警惕之心,成为了一个对常识失了判断的思想上的废人。
她之所以能在乱世中保全自己,还爬到了皇后之位,皆是她父兄的回护,而她选择了恶魔,毁掉了所有。
屋中弥漫着血气,这位藕甸大战中,身中一刀还能连砍三百余人的争锋将军,竟然成了断臂之人。
席姜一点都不为阿抬感到可惜。她看得出来,吟秋就是被他利用的。他蛊惑了吟秋,助她跑出中宫殿,成为了被宋戎随意踩死的蝼蚁。
她只是没想到,阿抬竟对她有情,他掩饰得可真好,她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不愧是宋戎最信任的功臣,阿抬因小时凄惨经历导致身体上的缺陷而主动要求进了宫,宋戎不忍让他来做太监大总管,而是封了大监的官职,让他贴身护卫服侍君主,他的忠心一直都让宋戎感到心安,所以才没有杀了他吧。
宋戎是个极度相信自己的直觉的人,从不认为他会有识人不清的情况。若有人让他看不透,有疑惑,他是决不会容这样的人在身边随侍的。
原来他千挑万选出的绝对信任之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阿抬对着宋戎深深地磕下一个头,捂着伤口踉跄地走了出去。
至此,宋戎身边一个得力之人都没有了。不仅如此,在他心痛之症日渐加重之时,不顾太后痛哭流涕地请求,他轰走了医丞。
在朝堂上,听到他的心腹大患西围叛军的消息,他也无动于衷,只席姜十分激动,因为她终于知道了四哥的下落,他竟是到了二兄那里。
能探得他的行踪,还是因为皇后薨逝的消息传到了西围。西围叛军打出了暴君无德残害忠良、残害贤后的指控,对宋戎进行讨伐。
再后来,宋戎连朝都不上了,他开始祸害后宫。他下令杀光福养殿所有的奴婢,独留太后一人,把她幽禁在了空荡荡的福养殿中。
东西两宫,所有与武贵妃钟淑仪钱妃柳妃沾边的全都被仗杀,只剩下从不参与后宫之争的零星几位透明人,像耗子一样夹着尾巴生怕惹到皇帝小心翼翼地活着。
这之后,某一天夜里,四大世家中的钱家,被来送年货的货郎发现大门开着,推门而入,世家大族竟是不知被何人灭了满门,一街之隔的柳家也是同样的命运。
宋戎行事到了如此简单粗暴的地步,与他之前做人行事大相径庭,席姜知道此事后也不得不感慨。
但也正是这样的不管不顾,让有所准备的武家与钟家断尾求了生。
世家贵族再次带队杀入皇宫,正是西围叛军攻取皇宫之时,而这时,宋戎病入膏肓,已是弥留之际。
席姜冷冷地看着病榻上的宋戎,随着宋戎生命的消逝,她感到了魂体不稳。
这时,宋戎忽然睁开了眼,他对上了席姜的视线,他笑了:“还能看到你真好,都怪你不肯好好学如何让人一刀毙命,害我在这里捱了这么久。我安排了人,会把我们合葬在一起。你跟我说句话好吗,骂我也成。”
席姜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对于他能看到自己毫无波动。她很想用最恶狠的话来骂他,但她生生忍住了,对于宋戎最好的惩罚,就是漠视他。
果然,宋戎笑容没了,现出急色来:“你,你别不理我,求你,我们忘掉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席姜转身出了屋,她听到宋戎从床榻掉落到地上的声音,紧接是奴婢的惊呼哭泣声,大闰的开国皇帝到死都没有闭上眼。
席姜只觉一阵眩晕,她不知被带到了何处,只见此地出现了两扇巨门。
左边一门匾书:自渡,右边一门匾书:忘之阴。
这一次没有阴差在此候着,两扇大门皆打开着,席姜看着熟悉的右门,那是上次她过不去的那道门,只不过“不渡”变成了“忘之阴”。
她向这扇门的内里看去,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是专注地看着。最终她迈步,坚毅地朝着“自渡”而去,她忘不掉,她放不下。
“囡囡,乖囡,醒来吃一口好不好,爹爹错了,我们囡囡想要哪个就要哪个,虽说那姓宋的不过一个小小的督主,但有席家在照样可以捧他上去。”
席姜重新拥有意识,还未睁开眼来,耳边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熟悉的声音让席姜还未睁眼就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慢慢睁开眼来,看见了在她面前小心翼翼蹲着的父亲。眼中的水汽越积越厚,只一眨,泪水滑落下来。
“乖儿啊,你可算是醒了。”看到爱女哭了,席兆骏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马上接着哄道,“莫哭莫哭,乖儿莫哭,爹爹不是都答应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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