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华晞配合。
南宛白脸一热,软着声音道:“哪有那么少。”
“怎么没有?”夏芝芝开始数落她每天吃的东西。
南宛白听得不好意思,想逃又逃不掉,在椅子上如坐针毡,要不是老师就在旁边,恨不得过去捂她的嘴。
偏偏这时,老胡头也跟着接话,“确实太瘦了,现在小孩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
南宛白被说得想钻地洞,晕乎乎的,余光忽地看见楚清越在边上站着。
视线对上一秒,楚清越走过来,还是那副大拽比的样子,单手拎了个礼物袋给她,外加毫无感情的一句,“礼物。”
没等南宛白说谢谢,“啪”的一声,楚清越后脑勺被人打了一下。
正是楚修,父子俩长得很像,只不过气场完全不同,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楚修看上去很温和,脸上带着笑,“这小子叛逆期,对谁都爱搭不理的,但心眼不坏,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吗?”
前半句对着南宛白说的,后半句则是对楚清越说的。
楚清越无语,忍了又忍才没当众人面怼自己爹,缓声道:“生日快乐。”
南宛白回给他一个微笑,“谢谢。”
她伸手去接礼物袋,相较于夏芝芝的精致小礼盒,他送的明显重很多。
南宛白接过来时,手都跟着往下沉了沉。
“是什么啊?”夏芝芝好奇的问。
南宛白默了默,难得吐槽道:“感觉像板砖。”
夏芝芝:“……”
真的很像,礼物袋是方方正正的,东西是巨沉无比的。
南宛白在众人的注视下拆开,有点吃力地拿起来给其他人看。
居然是一摞崭新的高中题册,所有科目都有。
南宛白:“……”
众人:“……”
很实用,但没必要。
夏芝芝率先开口,“如果我过生日,你带着习题册上门,我会把你打出去。”
楚清越:“……”
老胡头最开心,拿起最上面一本翻看了下,“不错,还是最新出的,礼物挑得挺好,有眼光。”
楚修简直没眼看,把楚清越拽到角落教育。
“想当年,你爹我也是附中一草,你继承了我这么好的基因,就给人家女孩子送这玩意?”
楚清越白了他一眼,颇为嫌弃,“恋爱脑基因,谁爱要谁要。”
“我有点担心。”楚修突然换了个话题,“你以后该不会孤寡一生吧。”
楚清越:“……”
这爹不要也罢。
楚修继续说:“脾气这么臭,没人要。”
楚清越:“艹!”
楚修幽幽道:“说脏话,再扣十分。”
楚清越:“……”
楚修:“那个男生就挺会的,不然你低个头,去向人家求经吧。”
楚清越侧过头,看向站在派出所外面的男生,眼神带了点凶狠。
这可真是亲爹,先是让他跟狗道歉,现在又让他向解西池学习。
但不得不说,面对四面八方各异的视线,即使在派出所,少年亦没有半秒犹豫,很让人为之动容。
就连老胡头看到都没说什么,默许了。
仿佛在那一瞬间,他和她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隔着一扇门,挡住了热闹,静寂的长街,车辆比白天少很多,驶过的刹那,带起一阵微风。
少年的衣摆和发丝被吹得有点乱,他缄默不语,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抽吗?一根解千愁。”韩永从兜里掏出来盒烟,递过去一根。
解西池没接。
韩永把烟叼在嘴里,拿打火机点烟。
下一秒,就见陷在沉郁情绪里的人默默往旁边挪了几步,冷声道:“离我远点。”
韩永“啊”了声,一头雾水。
“有味。”
“我日……你以前不这样的,竟然嫌弃兄弟了……”
韩永抱怨了两句,安静下来,莫名感觉到欣慰。
还好,解西池说话了。
说实话,他从派出所刚出来时,身上全是藏不住的戾气,小臂内侧还被划了一道口子,血往下流,手上都是干涸的血渍,别提多慎人了。
韩永都怕他去便利店买把刀回来,把那狗东西宰了。
好在,他去便利店买的是矿泉水,简单把伤收拾了下,又发消息给在附近的人,让人送了件薄外套过来。
韩永知道,这是不想让南宛白看见了。
伤大概率是在校门口时,被刀划到的,别人躲都来不及,他跟不要命一样往上冲。
韩永叹口气,“池哥,栽这么狠啊?”
解西池回头看了眼被众人围住的南宛白,又收回视线,没有应他的话,似自言自语说:
“她值得。”
夜幕下,灯影暗淡,影子被拉得斜长,少年瘦削的身影略显孤寂。
直到身后响起女孩的声音:“解西池,进来吃蛋糕!”
他随意地扯了扯袖口,朝这边走来,简单的动作,却有股说不出的恣意和洒脱。
天还是那么黑,微弱的灯光无法照亮所有,却让方寸之地,熠熠生辉。
十七岁。
这个数字好像被施了魔法,发生了许多计划之外,无法预料的事情。
随着蜡烛开始燃烧,一群人对女孩说:“十七岁生日快乐。”
就像是在说:
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了。
————
回去的时候,是解西池送南宛白,其他人默契地给他们留了独处的时间。
路上车少,不好打车,他们就沿着马路往家的方向走。
四周静谧安详,连带着将人的思绪一同松懈下来。
南宛白忽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哭出声来。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蜷缩成一团,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情绪来得猛烈,像是摇晃了许久的可乐瓶骤然打开,在顷刻间爆发。
“你别看我。”她闷声说。
少年站在她身侧,挡住过往的车辆和夜风。
“不看。”
南宛白眼睛更酸了,视线模糊,肩膀跟着耸动,委屈巴巴地问:“你是不是偷看了?”
“没有。”
“你骗人!”
头顶响起解西池无奈地叹息,随后她露在外面的耳朵一热,被他的手轻轻包裹住。
“那你是想我看见,还是没看见?”
南宛白不说话。
好半晌,她才道:“我以为,我能坚持到回家的……”
结果,只走了几分钟。
那么多人给她过生日,她该开心才对。
南宛白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解西池,我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她又不傻,多次搬家,突然出现的南正雄,和警察们沉下来的表情,大家都在哄着她,顺着她。
瞒着她。
解西池蹲在地上,上身前倾,伸手将女孩从臂弯里捞出来。
南宛白慢吞吞地抬起头,眼睫濡湿挂着泪,眼神迷惘。
他低下头来,唇在她湿润的眼角处碰了碰。
“哭吧,我在这。”
“没人会说你。”
朦胧的视线让南宛白看不清解西池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那句“我在这”,还是“没人会说你”,开始放肆地哭。
她抓着他的衣服,哭得喘不上来气。
不记得哭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被解西池领回了家。
不需要开灯,客厅就已经很亮了,蓝白气球飘在天花板,像是将天空搬到了小小的屋子里。
字母气球拼成“HAPPY,BIRTHDAY,”用一根鱼线穿起来,挂在墙上。
还有很多气球绑在一起,排列成云朵形状,花束形状。
茶几上除了中午买的零食以外,多了切好的水果,苹果是兔子,橙子是小熊,刺猬葡萄,鲨鱼西瓜……
能看出来,解西池刀工不怎么样。
南宛白眼睛酸涩,绷着情绪,坐到沙发上拿水果叉去吃水果,因为放的时间久了,有些水果表面已经氧化了。
她语气自然,声音却带着哑,“你这个手法还得练,好丑哦。”
“我再学学。”解西池挨着她坐下。
南宛白一边吃,一边说:“你弄这么多,吃不完啊。”
解西池也拿了个小叉子陪她吃,淡道:“吃不完就算了。”
“你都不保鲜一下。”南宛白染上哭腔,含糊道:“这样很快就坏了。”
她又想哭了。
解西池准备了这么多,去接她,却发生了那样的事。
他是不是也很委屈?
没保鲜,会不会是他以为很快就能接到她回来。
或者,他只是想早点见到她。
解西池只说:“坏了的话,我再给你做。”
他没忘了礼物,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抬手够下来一个气球。
“砰。”
银色亮片撒落,少年手中似握有细碎的光,那些亮片粘到他手上,亮晶晶的。
他把手伸到南宛白面前,慢慢转过来,摊开掌心。
是条项链,吊坠是银白色镂空皇冠,里面困住了一颗小巧的钻石,皇冠阻挡不住它在灯光下折射出荧光。
却网住了今年夏天所有的梦。
“小白,生日快乐。”少年低声说道。
她也栽进去了。
狐狸设下的陷阱。
📖 甜柠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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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一天, 南宛白这次睡得格外久,生物钟都没能叫醒她。
醒来时,时间已经过了早自习和第一节 课, 太阳照常升起,高悬于空,与黑夜交替出现。
南宛白匆忙掀开被子,踩上拖鞋往洗手间跑, 迅速挤牙膏,刷牙洗漱。
头发还被编着,她昨天睡觉没有拆,上面是华晞给她编头发用的黑色小胶圈和发卡。
这种弹力性强的胶圈很紧,不容易拆卸, 南宛白取下来时,不可避免地扯断了几根头发。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用梳子去梳头,结果头发被编发固定一晚上,多出来很多卷,怎么也梳不直。
南宛白:“……”
内心仿佛有个小人崩溃捶地。
九年义务教育,外加高中三年, 从未有过迟到经验的她,终于体会到了速度与激情是什么感觉。
“醒了?”
解西池一进门就看到南宛白在洗手间和头发做斗争,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明显也不太清醒。
南宛白看了他一眼, 快步走出来,把人往里推, “迟到了, 快洗漱。”
解西池被推到洗手间门口, 想到什么,手撑在门框上,偏过头看向南宛白。
小姑娘发现推不动了,还懵了一下,温热的掌心紧贴在他后腰处,呆呆地仰起脸,满眼疑惑。
解西池不禁笑了下,“有没有一Q群每天更新晋江红袖书耽全网独家文,搜索5②4九零8一92种可能,我洗漱用品不在这边。”
南宛白露出了然的表情,放下手,“哦对,这是我卧室。”
然后她见这人还不动弹,只盯着自己笑,用手指戳了戳他腰那里,“那你快去呀。”
解西池身子一僵,捉住作乱的手,往下压了压,低道:“老胡一定很欣慰。”
南宛白“啊”了声,茫然不解地看他。
“我们小白是个好学生。”他说。
南宛白:“……?”
没见过迟到一节课的好学生。
内心吐槽刚冒出来,南宛白忽地腾空而起,双脚离地,她下意识搂住始作俑者的脖子。
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放在柔软的床上了。
见小姑娘发呆走神,解西池似是无奈极了,揶揄道:“在心里骂我呢?”
“……没。”
“再睡会儿吧,老胡给你放假了。”
南正雄被拘留在派出所,后续还有很多问题要处理,老胡头自然不会勉强南宛白来上课。
两人也是真睡懵了,才想起来这事。
南宛白抓了抓头发,慢吞吞地醒神,“我请假了,那你呢?”
“我逃课啊。”解西池说的理直气壮。
南宛白:“……”
这绝对是在胡扯。
她重新躺回床上,眼角余光不自觉地往床边的少年身上扫。
“要哄啊?”他说。
南宛白小幅度地摇摇头,好像有他在身边,那些担心害怕的事情就没那么可怕了。
有人说,枕边的玩偶,会在人睡着时,化身战士赶走梦魇。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昨天解西池一直抱着她,不让她去看魑魅魍魉,将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现在回想起来,也只能想到少年温热的体温,以及近在咫尺的心跳。
她是他的战士啊。
南宛白往里挪了挪,空出来一半的床,用手拍拍床面示意解西池过来。
他眼神深了些,掀起被子的一角,躺在她旁边。
“怕吗?”他问。
南宛白嘴角弯起点弧度,“刚才有点,现在不怕。”
人总是会在事情发生之后开始后怕,面对成年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仔细想想,她当时浑身都在发抖。
解西池伸手揽住她腰那里,将人往怀里一带,姿势瞬间变得亲密许多。
然后,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睡吧。”
南宛白闭上眼睛,轻靠在他心口那里,耳边能听到他的心跳,整个人都被他抱得暖暖的。
“你好像一个超大型玩偶。”
“嗯?”
我的狐狸玩偶战士。
————
下午,A市派出所。
南宛白手里捧着杯全糖的奶茶,解西池在里面和华晞他们谈话,偶尔会看过来,给她一个安心的目光。
正如他昨天说的一样,他会来解决。
可是……
即使没专门学过法,南宛白也知道,这种情况,大概率是不够判的,言语上的伤害,不会流血,也看不见,所以,总是被人看得很轻。
她捏住吸管,没表情地搅动奶茶。
伤害一个人的成本,好低啊。
华晞看着资料叹气,“你也要高考了吧,怎么想的?”
少年身上有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稳重,让人很难把他当成孩子来对待,华晞说话时都潜意识将他当作成年人来对话。
解西池绷着情绪,冷声道:“起诉,诽谤和侵占财产。”
“打官司太费时间,你们要高考,折腾不起,要不等……”华晞帮忙分析着。
话音未落,就被他打断,“等不了。”
华晞看了看解西池的脸色,欲言又止,很是担忧。高三太重要了,无论是心态还是时间,都经不起消耗。
解西池默了几秒,下颚线绷紧,眼里透着狠劲,“华晞姐,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找小白?”
华晞不是想不到,只是,心疼两个孩子。
这本不该是他们这个年龄该面对考虑的问题,压力却全压在他们肩上。
南正雄这种人,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总是搬家,躲得是什么?
恐怕,当年将南宛白拒之门外的不是南正雄,而是——
或许,奶奶答应了他一些条件,才放过那个女孩,比如钱。
如今找过来,他是想抢回那笔钱,还是……
解西池眼神沉冷,不敢继续想下去,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成拳。
赔偿金养老金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好找,至于其他的,拼的就是财力人脉和时间。
只要还是学生,做什么都给人一种在过家家的感觉。
快点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吧。
————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宛如一条长龙,两边是许多不同店面拼接出的繁华闹市。
“不回去吗?”南宛白疑惑的问。
解西池注意着路过的小店,随意道:“逛会儿。”
南宛白抿了抿嘴,没继续问。
他是在领她散心吧。
南宛白挂在他手臂上,充当挂件,左看看又看看,直到解西池领她走进一家宠咖乐园。
猫狗都有那种,还有一些不常见的小动物。
一楼是狗,二楼是猫,不得不说店家这么安排很好,客人一进门就能感受到狗子的热情。
来得人多是年轻人,这个时间,学生没放学,工作党没下班,店里人不多。
两人在门口穿上鞋套,刚走进去,一群狗子目标明确,摇着尾巴狂奔而来。
二哈,萨摩耶,金毛,柴犬……
老板是个狠人,狗子一眼看过去有几十只,场面壮观,根本控制不住。
南宛白被一只二哈扑在身上,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解西池扶了她一下。
没什么客人,狗子全都集中起来,围着两人打招呼。
南宛白一只摸一下都摸不过来,艰难行走,和它们商量着,“让我先过去呀,我坐那边陪你们玩。”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
没有狗理她。
解西池忍着笑去前台点餐,像这种店,都是有低消的。
南宛白眼看着这人撒手不管,丢下自己,委屈巴巴地看他,“你帮我一下呀。”
一只金毛正用爪子扒拉她,非要和她握手。
她连忙弯腰和金毛握手,结果一只握完,另一只也要握。
那边,解西池点了烤翅薯条等等一些小吃,又在前台买了些喂狗子们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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