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问题,你家那箱牛奶是在哪里买的?”
“就是楼下对面的那家惠民超市买的。因为老板很好,每次我要买牛奶大米之类的东西都会帮我送货上门,所以我从不去别家买。”
郭晓燕说她购买牛奶只去家对面的惠民超市,而俞皓天从她家拿回来的一盒牛奶与毒牛奶盒,在厂家进行条形码扫描查询后,前者被证实销售地属于惠民超市,后者的销售地却在好几个街区外的一家百姓超市。
俞皓天兴冲冲地把这一结果告诉张扬:“这家超市距离孙秀文家不足两百米,我赌一百块,牛奶肯定就是她在这里买的。”
“现在的超市基本上都有监控,如果这家也有的话,那么咱们就能揪住孙秀文的狐狸尾巴了。走,去看看咱们的运气好不好,能不能拿回来一份监控录像。”
“今天星期三,是我们狮子座人的幸运日,运气一定坏不了。”
一个小时后,张扬和俞皓天如愿以偿地在百姓超市拿到了监控录像,两个人脸上都是由衷的微笑。因为,这意味着真正的凶手即将落网。
回到分局后,张扬让队里的其他两名刑警也一起看录像,从孙秀文一周前出现在弟弟家的那个日子起,再往前推逐天逐天查看超市每天收银台处的监控录像。倒推到第二天时,就发现了孙秀文来购买牛奶的画面。当时她买了三样东西,一盒牛奶,一瓶洗发水和两条毛巾。
因为是小超市,价格标签都是直接打在商品上的。那盒牛奶的饮料孔附近就贴着一张2.5元的价格标签。大小不超过两厘米。俞皓天拿起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毒牛奶盒一看,同样的地方还残留着没有撕干净的标签纸。足以证明就是同一盒牛奶了。
找到足以证明有毒的那盒牛奶其实来自孙秀文的证据之后,张扬就带人上门抓人了。
听说自己已经取代弟媳郭晓燕、成了弟弟孙崇文被毒杀一案的重大嫌疑人,孙秀文哇哇大叫着声称自己是清白无辜的,还嚷着说警方收了好处,反过来帮着郭晓燕诬陷她杀人。
“来人啊!警察冤枉好人啊!警察乱抓人啊!”
孙秀文一派泼妇状地在地上打滚,张扬懒得理她,冷着一张脸由着她滚。俞皓天则在一旁好气又好笑:“这女人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吗?也太能给自己加戏了吧!”
折腾半天后,孙秀文折腾累了,张扬才慢条斯理地拿出手铐铐上她,说:“OK,表演结束了,现在跟我们回警局。”
孙秀文被带回南江分局时,换了一套全新戏码开始上演,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是如何如何清白。直到张扬把相关证据都摆到她面前,她这才总算哑巴了,整个人变得呆若木鸡。
“有毒的这盒牛奶明明是你在百姓超市买的,为什么会跑去了孙崇文家?它没长翅膀不会飞,只能是你带过去的。你还想否认自己不是凶手,当我们警察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呢?”
孙秀文一百个想不通:“你们怎么会知道这盒牛奶是我买的?它跟郭晓燕家的牛奶一模一样啊!”
“有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要以为自己做过的坏事没有知道,还企图栽赃陷害无辜的人,我们警察可不是吃素的。”
俞皓天的话说完后,张扬在一旁表情严厉地敲了一下桌子,沉声说:“现在如果你够聪明,赶紧老实交代犯罪经过,争取一个良好表现。那样或许还有机会争取一个死缓或无期,不用挨枪子。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浑身哆嗦了一下后,不想挨枪子的孙秀文带着哭腔开了口:“我交代,我保证全部老实交代。”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很清秀的一个女生,一张饱满光洁的脸蛋活像一个白里透着红的苹果。玲珑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只细细的玫瑰金手镯,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孙秀文交代的犯罪心理与犯罪经过与警方设想的如出一辙。她就是为了图谋弟弟的财产才下毒杀人的。
孙秀文今年三十六岁,嫁了一个在星级酒店当厨师的老公。因为老公的收入很不错,她结婚第二年生下儿子后就当起了全职主妇,天天在家带孩子。她儿子去年小学毕业时以优异成绩考上了一家私立中学,开始了寄宿生的住校生活。不用每天照顾孩子后,她有大把空闲时间无处打发,就跑去麻将馆玩牌,很快走火入魔地变成了赌徒一个。
自从迷上了打麻将,孙秀文很快就沉沦其中不能自拔。而且她还喜欢玩大的,牌桌上经常一输就是上千块,多的时候输过好几千。因为输了很多钱,她心心念念地一定要翻本。但老公开始对她实行经济封锁,不肯再给她钱去赌。想要筹钱翻本的她,甚至企图偷出家里的房产证去抵押借钱,被老公发现后气得要和她离婚。
为了不被老公踢出家门,孙秀文当时跪下认了错,并赌咒发誓地说以后不赌了,会老老实实重新做人。但事实上她的赌瘾并没有戒除,她依然瞒着老公去打麻将。赌本全是跟人借的,甚至还鬼迷心窃地借了五万块钱的高利贷,寄希望于自己翻本后就能还钱。
无奈现实不遂人愿,孙秀文依然是手气欠佳地一输再输。高利贷别说还本金了,就连每个月的五千块利息都还不起。东拼西凑地还了两个月的利息后,她就已经把自己搞得山穷水尽。当意识到这笔钱自己很难偿还的时候,她暗中动起了歪心眼,想从弟弟孙崇文身上捞好处。
当年王银秀立下遗嘱,声明自己百年之后所有财产全部由儿子孙崇文继承时,身为女儿的孙秀文就很是不满。但财产属于母亲所有,她完全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意愿支配,她也没办法硬抢,除了发牢骚什么也做不了。而对于女儿的牢骚,王银秀直接一句话就把她堵回去了。
“你愿意以后一辈子照顾你弟弟吗?如果你愿意,我会考虑改遗嘱。”
孙秀文当然是不愿意的,她是一个很自私的女人,凡事首总是先考虑自己的利益,绝对不会想背上一个植物人弟弟这样的包袱。王银秀也是因为很了解女儿这一点,看出心善的儿媳郭晓燕会比女儿更可靠,所以立下这份遗嘱杜绝自己死后女儿来争财产的问题。
如今欠下一身债的孙秀文,想尽一切办法要弄到钱。这种心理让她把毒手伸向了自己的亲弟弟孙崇文。她想:崇文反正已经变成了废物一个,活在世上也是活受罪。不如我帮他一把让他死了算了,那样我自己也能得到好处。
孙秀文所盘算的好处,就是利用弟媳郭晓燕无法离婚却又心有所属的处境,企图把她陷害成杀夫凶手。那样她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地接受弟弟的全部财产。
赌博和吸毒一样,只要上了瘾,想要彻底戒除就非常难,还无论多么可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像孙秀文为了能搞到钱继续赌,居然丧尽天良地盘算着如何害死自己的亲弟弟,并嫁祸给无辜的弟媳妇。
孙秀文知道郭晓燕每天早晨喂给弟弟的食物是牛奶麦片。她特意买上一盒同样的牛奶,把事先准备好的毒-鼠-强兑水后再用针筒注入盒内。然后她借着上门探望的机会,把毒牛奶放进了沙发后面的牛奶箱中。还不忘先把指纹擦干净,因为听说警察会查指纹。
放好毒牛奶后,孙秀文就再也没有去过弟弟家。她每天都在等着弟媳郭晓燕打电话来报告噩耗,当她终于等到这个电话时,马上气势汹汹地杀上门去。一口咬定弟弟的死肯定与弟媳有关,并且贼喊抓贼地打电话报了警。
孙秀文报警后,警方果然能如她所愿地抓走了郭晓燕。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这让她得意极了,还盘算起了自己继承弟弟的财产后要怎样尽快变卖其中一套房产,换成现金去痛快地赌赌赌。然而,事态的发展却上演了大反转,最终是机关算尽的她落入了法网。
孙秀文被警方正式拘留后,郭晓燕就恢复了自由身。她走出南江分局的大门时,姚昊正翘首相盼地站在门口等她,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警方将刑事拘留通知书送到孙秀文的丈夫手里时,他震惊得无以复加。尽管他知道老婆染上了赌瘾,也看出她依然痴迷于赌博,正准备再次提出离婚一事。可是她居然为了还赌债而选择对自己亲弟弟下毒手,这实在太超出常理范围了。让他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形,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锦绣花园毒杀案宣布告破的同时,紫金公寓的离奇失窃案,王所长也带领着手下查了个水落石出。
那天王所长调取了紫金公寓的电梯监控录像后,就马不停蹄地安排人负责查看。果然发现了竺瑶在本月内就有两次独自跑来紫金公寓的画面。她每次都在晚上来,总是背着一个双肩包在五楼出电梯,大约一个小时后再重新走进电梯离去。
因为竺瑶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王所长第二天下午就亲自跑去学校找她问话。得到来教导处的通知后,她很快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很清秀的一个女生,一张饱满光洁的脸蛋活像一个白里透着红的苹果。玲珑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只细细的玫瑰金手镯,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那正是吴桐雨报失的首饰之一。
看到教导处的办公室里居然有警察在场时,竺瑶原本红苹果似的脸蛋一下子就变得苍白无比。还下意识地把戴着手镯的左手往身后背了一下,心虚又徒劳地想要隐藏自己偷来的东西。
王所长把竺瑶的举动尽收眼底,他威严地看着她,语重声沉地说:“别藏了,你干过些什么我们都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不是你躲躲藏藏就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你够聪明,赶紧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吧。”
竺瑶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警察找上门来的事已经让她惊魂不定了。再被王所长这么一吓,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警察叔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竺瑶是个刚上高一的女孩子,今年年底才满十七周岁。
花样年纪的女孩子,难免有着满脑子花花朵朵的念头。竺瑶喜欢一切漂亮的衣服,漂亮的饰品,并且渴望拥有它们。但因为家庭环境不是特别好,父母都只是普通的双职工,平时也主张节俭度日,所以她想要拥有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是无法得到的。
竺瑶希冀而又无法拥有的一切,在吴桐雨那里却是应有尽有。吴桐雨有时间就会跑回家看望独居的母亲万淑芬,因此竺瑶经常能见到这位美丽优雅的邻家阿姨。对于她穿的戴的用的所有东西都暗中艳羡万分。
今年三月的一个星期天,竺瑶的父母都不在家,她的中午饭也在万家吃。当时万淑芬随口提起自己下午要去女儿的公寓走一趟。因为卫生间的热水器坏了,打电话找了师傅过来修,但吴桐雨没空,所以她要过去帮忙开门并监督维修工作。
竺瑶表示自己也想去:“万奶奶,听说吴阿姨家很漂亮,我可以去参观一下吗?”
“可以,你有空就跟我过去玩一玩吧。”
跟着万淑芬来到紫金公寓吴桐雨的房子时,竺瑶见到满屋子琳琅满目的衣服、鞋子、包包、首饰和化妆品,感觉自己就像来到了梦幻世界。因为她就一直希望自己能拥有这一切。无比羡慕之余,她在心底由衷地暗想:如果这些东西都是我的该有多好啊!
去过吴桐雨那套公寓后,竺瑶满脑子都是公寓里数不胜数的漂亮衣物、首饰和化妆品。她无法自控地反复想着,如果那些都属于她该有多好。想到后来就在心底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想要把那些东西据为己有:吴阿姨家有那么多的好东西,如果我偷偷溜进去拿走一两样,她肯定不会发现的吧?
竺瑶开始不动声色地向万淑芬打听吴桐雨的一切信息,她的工作时间;她的休息规律;她一般什么情况下会住在那套公寓里。得知她每逢轮休的日子肯定会回郊外的大别墅陪老公后,她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大好机会。
四月份的时候,竺瑶趁万淑芬没留意,偷偷拿了她的钥匙串。钥匙串上有一把金属铜的钥匙就是吴桐雨家的房门钥匙,她私下配了一把。然后她挑一个晚上溜去吴家,把衣帽间里的衣服臭美地试了又试,最后偷走了自己认为试穿效果最好的两件衣服和一条裤子。
第一次的偷窃行动后,竺瑶心里是十分忐忑不安的。她一直拐弯抹角地向万淑芬打听情况,当发现吴桐雨压根就没有发现家里丢了东西时,她忐忑不安的心情就回归平静了。大半个月后,她又大着胆子跑去了吴家,再次偷走了一件衣服和一双鞋子。
如同竺瑶所猜想的那样,吴桐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的衣帽间就有如皇帝的后宫,具体有多少衣服、裤子、裙子、鞋子她自己都记不清,所以不见了几件也完全没留意。偷窃频频得手却又不用承担风险,这让竺瑶的胆子越来越大,陆陆续续跑去吴家偷了不少衣物。
竺瑶最初去吴桐雨家偷东西时,纯粹是因为她有太多漂亮的衣服鞋子,所以想偷来自己穿。当发现吴桐雨粗心地没有留意到家里进过小偷后,她的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大。不只是偷衣服,还开始染指一些贵重财物。像手机和相机这类物品,她偷走后会拿去收旧货的店变卖,换成现金供自己花销,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吴桐雨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家里丢了东西后,她换了门锁,重新给了母亲万淑芬一把大门钥匙。当竺瑶再一次“登门造访”打不开门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换锁了吗?那又要想办法配一把钥匙了。
从偷衣服到偷财物,吴桐雨家对于竺瑶来说不只是一个外挂的衣柜,还成为她的一大经济来源。尝到了这样的甜头后,竺瑶无论如何不愿意失去自己的“阿里巴巴宝藏”。所以,尽管吴桐雨换了门锁,她却胆大包天地趁万淑芬不注意时,又偷偷配了一把新的钥匙。
最后一次去吴桐雨家偷东西时,竺瑶偷走了两条裙子、一只漂亮的玫瑰金手镯和一对白金耳钉。之前她就偷拿过首饰盒里的一条彩-金项链,因为这样首饰是吴桐雨好几年以前买的,属于已经完全“失宠”的物品,所以她也完全没有留意到。
吴桐雨的粗心,无形中壮大了竺瑶的胆子。让她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无法回头。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夏琅和夏侯冶肩并肩地坐在石椅上,各自吃着自己的冰激淇。头上有桂枝疏疏,花香细细。花荫下的小坐,让这一刻的光阴美好如宋词词牌醉花荫。◎
竺瑶哭着向王所长交代了自己的全部犯罪行为。她陆陆续续去吴家偷过七八次东西,总共偷走了十来件衣服;五六双鞋子;一只苹果6手机;一台卡西欧自拍神器;一盒兰蔻气垫霜;一支YS口红;一瓶香奈儿香水;一条彩-金项链;一个玫瑰金手镯和一对白金耳钉。
衣物以外的物品,大都被竺瑶变卖掉了,换来的钱也基本上都花光了。那只玫瑰金手镯因为她个人十分喜欢,虽然在家不敢戴,在学校里却会戴上过过瘾。同学或老师如果问起时,她就回答说是假货。大家也都相信,因为没有人会认为一个女学生戴的首饰是真货。
而偷来的衣服鞋子,竺瑶每次穿去学校时也总说都是便宜货,同样也没有人会怀疑了。有一次,英语老师说她穿的一条裙子和某品牌的真丝裙一模一样,正品价格1799。她以在淘宝上买的高仿搪塞过去了,当时英语老师还说:“这仿得也太好了!看起来像是地道的真丝呢。”
因为虚荣心,十七岁的竺瑶伸出了罪恶之手,跑去别人家偷东西。从偷衣服到偷贵重财物,一步步滑入了犯罪的深渊。这位花季少女将为自己的偷窃行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虽然还是未成年人,但是年满十六周岁的竺瑶已经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年龄。警方依法将她刑事拘留了。
此时此刻的竺瑶,面对如此严重的后果后悔莫及地嚎啕大哭。她情不自禁地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抱着王所长的双腿哭得撕心裂肺。
“警察叔叔,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原谅我这一次,不要抓我。求你们了!”
王所长爱莫能助地叹了一口气:“小姑娘,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啊!”
竺瑶被抓后,吴桐雨特意给夏侯冶打了一个电话,对他表示感激之情。
“夏侯队长,我家的失窃案能这么快真相大白都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还不知道我妈家楼下的邻居小孩,居然就是隔三差五跑来我家偷东西的小偷。真是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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