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留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带着强势的吻风驰电掣般落下。
他这次极尽耐心,用舌头挑逗遍她口腔的每一处,齿尖、上颚、舌根,酒精的味道从他的唇齿渡向她,与她被攫取的汁液混合为一体。
许枝被含吮到大脑发晕,她好似也被酒精侵蚀、难以控制住理智。
感受到身前的人逐渐软化的力道,陆放的心脏像被过电,席卷四肢百骸都止不住地发麻。
他忍不住睁开眼,深深看她被吻到微颤着眼睫,恨不得将她此刻宛若难以招架的脆弱与动人刻进眼底。
直至她白皙的脸蛋因为缺氧憋到涨红,陆放才给了她片刻喘息的机会。
“枝枝,换气。”
他喑哑着提醒她。
许枝却猛地睁开眼。
她微微扭过头,偏着躲过他密实的下一吻。
“别……”许枝湿漉漉的眼眸闪躲,胡乱找借口:“你是喝醉了吗?我还要开车,不能沾上酒精。”
她丝毫没意识到,潜意识里自己默认了彼此已经到接吻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关系。
陆放被拒绝也未躁恼,捧着她轻啄了下她的侧额。
他嗓音透出粗粝,颇为无奈道:“嗯,我是喝醉了。”
实际望向她的眸底清明又专注。
他早已习惯纯饮威士忌,白酒虽然更浓烈,但这点对他而言还不至于让他醉到忘乎所以。
“那你赶快靠着休息一会,我开慢点,你放心睡。”
丢下这句话,许枝调低音响的音量,鹅行鸭步般起步上路。
不知是因为音乐助眠还是微醺后精神松懈,陆放原只想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中陷入睡眠。
听着耳边清浅规律的呼吸,许枝在红绿灯的间隙,安静地转头看向他。
他背脊松弛地后靠,十指交叠在胸前,略略侧头平日眉眼间的锐利被宁静取代,眼下有些许淡青,两抹浓黑舒展,看起来是好眠。
许枝忽然就想起多年前平平无奇、难忆时节的一天。
是月考结束,因为班级的座位是按成绩结合身高的流动制,班主任防止早恋也早早取消了两人同桌改成单人单桌。
那一次,许枝进步好些位次,碰巧陆放缺席一门科目考试。
她艰难往前进,他偶然向后退。
两人就这么意外做了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并排隔了一小列走道的“同桌”。
是体育课结束,作为英语课代表的许枝接到老师吩咐要喊陆放来一趟办公室。
等她回到教室,就在座位边看见趴在课桌上睡熟的他。
他的课桌底下还放着篮球,被他用脚虚虚抵住,双臂平放在课桌上撑着侧歪的脑袋,额前的刘海不知是汗还是冲洗的自来水,悬挂着几滴要落未落。
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扬起少年雪白的衣襟,还有夹杂阳光味道的荷尔蒙气息。
许枝不禁鬼迷心窍,把老师的交代完全抛在脑后,就这么怔怔地偷望他直到上课。
彼时懵懂怀春的少女怎么也不会想到,经年过后,他们竟然以现在这样的关系依然出现在彼此生命里。
许枝捂住心口,难捱溢出的细密悸动与满足。
等陆放睁开眼,车已经在小区地面的停车位熄火。
他捏了捏眉心,看见坐在驾驶位玩手机的许枝。
“怎么不叫醒我?”
许枝闻声熄灭屏幕,坐直了身体:“我看你睡得很熟,我也没到上班时间,不着急。”
说完,她将车钥匙递给陆放:“你现在醒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和他道了声再见便推开车门下车。
没走多远,身后传来另一道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追赶她的脚步。
许枝应声回头,看向陆放面露疑惑:“怎么了?”
陆放对上她的目光,眸光微闪。
须臾,她听见他沉声:
“你……要来我家看看猫吗?”
陆放脚步迤迤然:“很久前收养的流浪猫。”
说完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 补充道:“是只狸花。”
话音刚落,她的眼睛不出所料变得亮晶晶,随即又纠结地咬唇, 腮帮微鼓着像极了松鼠。
陆放眸底匀开淡笑, 不着痕迹地加码:“和你头像上的那只挺像。”
许枝:“……”
完了,是冲着她来的。
她承认很心动, 但答应去看猫, 就意味着要第一次踏入他的私人生活领域。
紧张大于好奇。
但他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完全被勾起想要一睹真容的欲望。
她干脆心一横。
“可以先等我回去一趟吗?”
陆放淡声应她:“不用着急,你随时可以过来。”
许枝点点脑袋, 想到一会有猫可吸, 脚步加快,情不自禁地雀跃。
可没走几步,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因为陆放始终跟在她身后,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直到上了电梯, 他也没有要调头离开的意思。
电梯门缓缓合上,狭窄的空间瞬间剩下安静。
许枝站在他身侧, 飞快看了他一眼。
她想了想,小声嘀咕道:“你把你家单元楼号告诉我,一会我自己过去就行。”
“你不用一直送我到楼上的……”
像是有些难为情, 末了的一句细若蚊呐。
陆放扭头看见她脸庞的淡粉,顿了顿, 眸中闪出几分复杂。
他喉结滚了滚:“其实……”
“叮——”
刚要解释,电梯到达的提示声强行将他打断。
“你快回去吧,记得把单元楼号发我。”
许枝先一步踏出电梯, 回过头朝陆放摇了摇手机示意。
她转身要走,不料下一秒, 陆放竟然也从电梯上下来。
“你怎么……”
许枝正要疑惑,只见陆放顶着她聚焦在他身上的审视,默不作声抬腿到楼道最尽头、和她对门的那户门前停下。
几声短促连续的“滴”声之后,密码门锁“咔哒”一下打开。
陆放捏紧门把手,终于回头望向她。
“其实,我就住你对门。”
【陆放:还来吗?】
消息发送超过半小时,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陆放站在阳台上往旁边相邻的位置看了一眼,沉思犹豫半晌,又点开手机发了个表情过去。
对话框仍然死寂。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认命般收起手机。
想到不久前许枝一言未发径直进屋关门,只留给她亦嗔亦怒的背影,陆放不觉感到棘手。
他随意地拧松衬衫最上方的一颗纽扣,朝客厅猫爬梯的方向迈步。
通体浑圆的狸花猫果然正慵懒地趴在最上方树屋造型的小房子里睡觉,脑袋搁在洞口处,感觉到有人靠近,敏锐地睁眼,前爪向前撑着伸了个懒腰。
陆放毫不犹豫地将它捉进怀里,大掌抚了抚。
“靠你了。”
许枝坐在沙发上,看见陆放发来的双眼看emoji,本就愤愤的情绪愈发强烈。
什么人啊,她都搬来这么久了,竟然到今天才告诉她他就住在对门。
害得她还以为他是送自己回家,其实完全就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她兀自扔开手机,从手边拿起抱枕双手握成拳头泄愤般砸了砸。
倏然,一阵门铃响起。
这个情境除了陆放不会有别人。
许枝咬了咬牙,她安静穿起拖鞋,踮着脚轻轻挪到玄关。
从猫眼看过去,门外的身形挺拔的男人怀里正抱着一只狸花猫,凹凸透镜丝毫没有将他硬朗的气质扭曲,他依旧是上午那身行头,只是白衬衫领口此刻微微敞开,在他怀中作乱的猫猫不经意将他这份凌乱放大,严肃的神情下硬生生多出几分禁欲感。
他越是八方不动,许枝就越生气。
她强忍着忽略他怀里是她梦寐以求的猫猫,侧过身不想理会。
门铃在响了三次后停止。
许枝刚以为他要放弃,心里不知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落更明显,门外直直传来陆放低沉的嗓音。
“枝枝,是我,我把猫抱过来了。”
“我不是要故意瞒你。”
陆放表情很淡,沉吟片刻,大有要站在门口就把话全部说清楚的架势:
“其实……”
在他继续前,许枝终于把门打开。
“进来说吧。”她面无表情,垂着眼不看他,在他面前丢下一双拖鞋。
拖鞋很新,明显不是她的款式,更像是专门为客人有所准备。
陆放压下心底的探究,等他换好鞋抱着猫猫往里走,就见许枝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胡乱一通操作。
他将猫猫递到她面前,沉声道:
“它很乖,你可以抱抱它。”
许枝原是抬着一只手臂向前按遥控器按钮,佯装不经意地朝猫猫扫了一眼。
陆放的动作滞空许久,她才丢下遥控器小小用鼻音哼出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但她伸手接过猫猫的动作丝毫没有犹豫。
它果真很乖,一点挣扎的意图都没有,温顺地从陆放怀里的转移到自己的臂弯。
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许枝郁闷的心情终于打开一个豁口。
但她依旧端着,漠然地朝他抬了抬下巴。
“坐吧。”
陆放不动声色地坐下。
快一米九的结实体格这么往沙发一陷,画面凭空生出几分局促。
许枝情绪又回落几分。
她盘腿坐着,自顾自给猫猫顺毛,眼都没抬:“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住我对门?”
陆放:“不是不告诉你。”
许枝终于对上他,示意他继续。
陆放微顿,瞥一眼她臂弯:“是因为它,我错过了坦白的最佳时机。”
许枝先是一怔。
良久,她想起第一次来看房的记忆碎片。
“什么人啊,是把猫猫关在卧室里了吗?为什么不让它在客厅活动,难道不知道猫猫最关不住吗?”……
许枝:“……”
她轻咳一声,颇不自在地稍稍偏开视线。
“就算当时你不好开口,那之后呢?之后也找不到好的时机告诉我吗?”
她语气依旧硬邦邦,实际气焰已经消下去大半。
陆放深深看她:“前段时间你和我都太忙,好的时机就是今天。”
不等许枝开口,他逐渐正色:“正好还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周六看完我妈,她可能要和我们一起回来。”
许枝卡壳,眨了眨眼半天没理解他的言下之意。
陆放直接把话讲明白:“我们已经领完证,她回来看见我们不住在一起,一定会起疑心。”
答案在许枝脑子里一闪而过,但她还是讷讷地明知故问:“所以呢?”
“所以,枝枝,考虑一下和我同居的事。”
他沉着嗓音,漆黑的眸让人不自主地深陷沉溺。
他太危险了,不知不觉就让人完全跟着他的节奏。
但他们婚姻明码标价,既然他已经帮她完成约定,许枝没理由单方面毁约。
她垂下眼:“不用考虑,你安排就好。”
陆放安静片刻:“那,是你搬到我那边,还是我搬过来?”
许枝咬紧牙关:“都可以,怎么方便怎么来就行。”
“我的东西不多,我搬过来吧。”
巴掌大的脸蛋全然被慌乱占满,陆放低笑着补充一句:
“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不会对你怎样。”
他嗓音低沉,一句“不会对你怎样”的尾音隐约透着戏谑的性感。
“陆放!”许枝急急叫道。
她的嗓音其实很好听,尤其略带嗔怪意味念他的名字的时候。
陆放一颗心好似被她攥在手里,轻而易举因为她软到一塌糊涂。
搬家的事被暂缓到周五。
在此之前,陆放接到了孙迁的一通电话。
“张显提前两天放出来了,我现在正跟着他,老板,就等你指令了。”
陆放给孙迁发了个定位。
他语气淡淡,透着难以察觉的戾气:“把他带到这里,然后你再接两个人。”
挂断电话,陆放从杂货柜找到一捆粗麻绳。
他双手攥着使劲绷了绷,像在试验绳子是否足够结实。
双臂的青筋喷薄而起,眉梢却抬也没抬。
等他开着大众去到秋水镇这处偏僻的烂尾自建房,从车上下来,就见张显已经被塞住嘴,反绑在一只落满灰尘的木质靠背椅上。
张显刚从警局出来,还没来得及给他老爹打个电话,走到巷口就被一个麻袋套住。
他吆喝、挣扎却无果,像只待宰的牲口被丢进车后备箱。
再次恢复视线,他就已经出现在这个废弃的自建房。
一个瘦高个的男人将他绑起来,嫌他聒噪塞住了他的嘴。
男人临走前,幸灾乐祸丢下了一句:“等陆老板来,有你受的。你这种人,就是要点强手段对付才能老实。”
张显这才想起来,他是在那个杀鱼仔身边见过这个瘦高男人。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被揍的那个晚上。
巨大的、未知的恐惧再度笼罩了他。
太阳快要落山,光从屋顶的漏隙间洒下,他看见有人踱步走向他,周身半明半暗。
陆放在张显面前停下,抬手揭下他嘴里的布料丢向一边。
张显哆嗦着的凄厉声音响起:“你要干什么?你已经揍了我一顿还不够吗?!”
陆放冷冷一笑。
他单手抓住木质靠椅,轻而易举将人连着椅子一起抬起。
最终,他在自建房后的一处废墟停下脚步。
张显手脚都被绑死,挣脱不了只能奋起蠕动。
等他看清不远处的一口爬满青苔的水井,一双眼不由自主地瞪大。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敢乱来我一定让我爸好好收拾你!”
陆放手上的力道一卸。
腾空的双脚终于着地,张显刚能喘一口气,下一秒,便听见他近乎冰冷的嗓音:
“你大可试试,看我敢不敢。”
第25章
养殖场虽然卖了, 但当初谈的条件是允许许建业继续在厂里工作,等于他用从老板到员工的身份降级换盈亏不再和他有关系。
是孙迁直接和他们定下的合作,所以当他出现说有事要找, 许建业陈茂娟丝毫没起疑心乖乖跟着上了车。
两人扎根在镇上几十年, 车子还没开出去太远,瞧着方向发觉了不对劲。
“这是往哪去啊?”
孙迁轻飘飘回了句:“一会到了你们就知道。”
约莫十几分钟, 车终于在一处偏僻处停下。
孙迁伸头看了一眼, 在先前的位置没见张显踪影。
他心下了然,是陆放到了。
车门被驾驶位的总控锁死,许建业陈茂娟在后座使劲拽了好几下都没反应。
许建业急眼:“这里就是个废弃厂房, 你带我们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要谈?”
孙迁没说话, 自顾自将车往里开。
他故意踩足油门又急刹停下,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渗人的刺耳。
许建业陈茂娟防不胜防,狠狠往前座靠椅上一撞。
陈茂娟还没来得破口大骂,就见孙迁摇下车窗, 望着一个方向笑了笑,意味不明道:“没什么要谈, 今天主要是想请你们来看出好戏。”
两人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破破烂烂的大铁窗后面,砖块瓦砾组成一摊废墟, 不远处有口两成年人环抱大小的灰水泥井。
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单脚抵上井沿,手里攥着根粗麻绳, 似乎正吊着什么重物,男人双臂之上青筋脉络凸起。
风吹过,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只是他眉梢抬也未抬, 轻描淡写日漫韩,漫腐漫男女成.人漫都在Q裙⑤2④90819②的姿态,让人不禁好奇绳子另一端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里并非临河临湖, 却源源传出声复一声的水花拍溅,打在井壁像海浪卷到棱角分明的礁石。
正疑惑,水声停歇,剧烈的咳嗽伴随嚎叫冲出本就破烂的屋顶。
男人耐着心弯下腰,微微用力终于将绳子从井底捞上来。
下一秒,他们看见一张被泡到浮肿、因为呛水憋到发紫的脸。
他好似重获自由大口喘息,又像精疲力尽垂丧着脑袋连反抗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许建业陈茂娟瞳孔一震。
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见彼此眼里的惶惑。
明明不久才见过,昨天的陆放虽不是百分百和气,至少面子做足还算彬彬有礼。
可眼下这个远远离着只看一眼就足够让他们屏息凝神的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囫囵联系在一起。
“这算不算浸猪笼?”
孙迁点一支烟,掏出手机连按几下快门,自言自语状:“我们老板最护短,招惹到他的人,通常都难有好果子吃,啧啧,我看着都有点同情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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