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的几案太硌人,群玉薄薄的背没一会儿磨红了,发髻也散落,长发如云雾笼衬着她艳丽粉白的脸、颈与肩,陆恒盯着她看了许久,脊背像张拉满的弓,指腹轻抚她泛红眼尾,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哑声说:
“你别忍着,我四下设了隔音屏障。”
群玉听了想笑,抱着他贴近自己道:“你怕是不知道,当年多少兵器多少法术轰在我身上,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啊啊啊!”
她喉间控制不住地溢出尖叫,一口咬到陆恒肩上,那一下疼还是其次,真正难受的是冷,极致的寒气毫无阻隔地闯入她体内,渗透筋脉,刺进骨骼,像在她身体里最柔软温热的地方撞入一座冰山,群玉被冻得差点一口把陆恒吞了。
她松开嘴,十指被他扣住,对方在她紧绷处轻轻啄吻,群玉簌簌发着抖,体内的力量渐渐适应这股陌生的极寒之力,她咬着唇,忍下想哭叫的冲动,藏不住的兴奋反应泄露了寒冷之外的愉悦,她仰起头,半娇半斥道:
“你是不是想冻死我?”
陆恒没吭声,俯下来吻她的唇。
他眼睛半阖着,眸光变得幽深,像被欲|色掌控了,失去了往日的清明。
群玉没想太多,只当他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
她嫌这里太冷,桌子太硬,让陆恒抱她回内间的床上,陆恒照办,两人齐齐跌入柔软的被褥间,群玉纳入那极寒的力量,身子却越发滚烫如火,烘得陆恒身上挂了汗,但他丝毫不怕她的热,握着她腰的手劲愈发大,像寻到了什么法门,一遍遍交换气息,激起浪花,在她又冷又舒服嘶声倒抽气的时候封住她的口……
一夜无话。
翌日晨间,阳光透过琉璃槅窗照在地上,缓缓爬至床尾。
满室醇烈的酒气,与旖旎又清寒的淡雾交融,寝殿之内,无处不是衣裙散落,凌乱靡丽。群玉在渐热的晨光中缓缓睁开眼,望着熟悉的天顶,神思空白了一瞬。
她轻轻转了转脖子,发现自己正枕着一只修长坚实的手臂。
群玉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她将被子拉高,遮住雪白的肩膀,再小心翼翼地向外边挪了挪。奈何与身旁的男人贴得实在太近,再细微的动作也不可避免地触到他,群玉感觉自己的胳膊肘撞到他微凉的胸膛,她心跳猛然加快,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钻到被子里,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不论她活了几万岁,今生也是第一次做这事,少不了羞臊一番,呼吸心跳杂乱,想着先装睡,把他弄醒看看他先说什么。
群玉闭着眼,在被子里闷了会儿,拥着她的那具身子始终没有一丝动作。
她耐心实在差,没过多久就装不下去了,睁开眼探出头来,轻轻推了一下陆恒胸口,拿腔拿调道:
“上神,这都几时了,你怎么还躺着,不去给我做饭?”
静默须臾,群玉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撑起身子,施法穿上中衣,又喊了陆恒几声。
男人静静躺在床榻上,眉宇深邃鼻梁高挺,如雕塑般英冷俊美,肩颈处仍残留着暧昧的齿痕,然而他双眸紧阖,面色与唇色都透着几分苍白,当群玉喊他时,他好像能听见,眉心轻轻皱起,神色透着迷乱,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群玉有些心慌,跪在他身边俯下身,抵着他的额感受他体内的气息。
很混乱,筋脉中有雄厚的灵力窜来窜去,而他并不能将其吸收,这才陷入神志不清的状态。
群玉用力拍了下脑门。
昨夜酒虫上脑,意乱情迷,他们只顾着尝欢,都忘了以他们如今的修为,除非完全封闭灵力,像凡人那样单纯交|欢,否则都会自发地进行灵力交流,互为炉鼎,吸收融合对方的力量,即为双修。
群玉想起昨夜,一股股极寒之力在她体内喷薄流转,传遍四肢百骸。她一开始冷得不行,后面渐渐接纳吸收了这些灵力,所以经过昨夜,群玉变得没那么怕冷了,即便抱着陆恒入睡,她也不觉得太难受。
相对应的,陆恒也会在双修过程中自发吸收她的力量,且以群玉浩瀚无边的修为体量,陆恒从她身上获得的一定比她从他身上获得的多得多;更糟的是,双修过程中交换的是双方最本原的力量,群玉能吸收陆恒渡来的仙力,陆恒却无法一下子接受这么多混沌力,再将之转化为仙力。
现在的陆恒,就和当初硬吞了太多混沌力的妖王焰尤类似,若不能快点帮他消化这些力量,或许他永远也醒不来,就算醒来,也会变成和焰尤一样的失心疯。
群玉握着陆恒的手,既无法将那些力量收回,也不知该怎么帮他消化,急得满头是汗。
忽然间,她脑中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一定管用的法子。
这便化出真身,匿了形迹,匆匆向伫立于神界中央的至高神宫飞去。
“陆恒,陆恒?”
少女焦急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明亮的晨光倾洒在身上,陆恒感觉全身都被暖意笼罩,像随着一阵微风闯入了温柔的春天。
他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就着灿烂光线,看到群玉一头青丝披散,面容皎洁如月,见他睁眼,她惊喜地站了起来:
“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陆恒缓缓撑坐起来,眯了眯眼,见时辰不早了,群玉的神情也很奇怪,他有些茫然:“我……怎么了吗?”
忽然想起昨夜,坦诚相见,缠绵入骨,他耳尖顿时漫上血色,反握住群玉的手,声音含混沙哑:
“我也不知昨夜怎么了,越往后意识越混沌……”
余光瞥见榻边小几上放着一空碗,碗底残留少许纯净的液体,他疑惑道:“那是什么?”
“那个啊……”
群玉往他身边一坐,翘起一条腿,漫不经心道,“是我给你熬的药,刚才喂你喝完了,你才能醒来。”
陆恒一脸莫名:“什么药?”
“这个嘛,说药好像也不准确。”
群玉挽了挽长发,脸颊莫名有些红,简单解释了下他的“病情”,然后拿起小几上的白瓷碗,“叮”地轻敲了下,笑道,
“我不懂怎么把你体内的混沌力化为仙力,但我想起仙术是太初那家伙创造的,在他体内,混沌之力与仙力能够自在转换。太初现在不是变成鸿蒙神木了吗?所以我刚才溜进鸿蒙殿,偷偷砍了那棵树的一部分下来,弄成汤药给你喝。”
陆恒:……
群玉:“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用内疚,太初这人可以随便砍的,他就算活着我也可以把他手脚砍下来给你入药。况且我只砍了神木的一小部分,又用法术给它捏造回去了,神族肯定发现不了。”
“咳咳咳。”陆恒捂着胸口,咳得脸发红,“你竟然让我吃了古神的血肉……”
群玉把他手丢开:“我救你,你还反过来怪我?”
“怎会怪你?我只是太惊讶了。”
陆恒缓了缓,穿上外衣,贴到群玉身边,搂着她腰,低声问,“救命恩人,现在我体内有了古神的神力,是不是以后就能适应混沌之力,再有下次,便能尽快将其消化了?”
他好像故意在她耳边吹气,弄得群玉全身酥痒,微微侧过头道:
“想得真美,你需得蕴养那丝神力,学习将混沌力转为仙力的关窍,然后慢慢锻炼,至于最后练成什么样,能一下子转化多少,就看你个人本事了。”
陆恒点了点头,笑意渐深:“我一人怎么练?还请玉儿带着我。”
“谁要管你?”群玉一下子从榻边窜起来,“以前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这么孟浪。”
陆恒随她站起来,将长发简单束起,背着满室温光,含笑道:
“怎么就孟浪了?你眨眨眼睛就能赐我混沌力,又不是只有双修这一种方法。”
听出他故意给她下套,群玉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就是一掌劈风而去,陆恒抬手硬吃了她这一击,目光忽地一愣。
“怎么了?”群玉看着他,“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陆恒垂眸看了看掌心,五指收拢,于虚空中拔出弑魔神剑,转身朝窗门洞开的露台刺出一剑。
剑光煊赫,阵阵寒气席卷四周,剑鸣铮然如凤唳九霄。群玉宽大的外衫被剑风带起,她站在陆恒身后,忽地笑了起来。
灵剑随风归来,悬于半空。陆恒闭目运气,感觉周身神力澎湃,宛如涛涛江海,汹涌蓬勃。
片刻后,他回头看向群玉,一阵哑然,哭笑不得。
就这么一夜,与群玉春宵一度之后,他竟直接破境了。
陆恒再度握住剑柄,随意划拉几下。
九霄剑诀,他此前一直停留在第三层突破不上去,谁曾想今日,吸收了群玉的混沌之力,他竟连破两境,轻而易举便能使出第五层的功力。
两人立在耀目的晨光中,群玉想起几天前,陆恒曾拒绝她渡修为给他的好意,说他不想进阶太快,引人注目授人以柄,没想到现在以这种形式完成了,她实在忍不住,一面脸通红心怦怦跳,一面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可不是有意的呀……”
陆恒心底五味杂陈,收了剑,从她身边走过,群玉喊他:“你干嘛啊?”
“做饭。都几点了,你不饿吗?”
陆恒掠过她,几步之后又折返回来,抓着她手臂,将人拉到胸前,望着她黑亮的眼睛,他锋利的喉结咽了咽,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群玉眨巴眼睛,替他说:“你是不是后悔和我睡觉了?”
“……”
陆恒被她噎了下。
他当然不可能后悔这个。
过了很久,陆恒才从喉间闷出话来:
“以后难道每次都这样?”
“……”
什么虎狼之词,这下轮到群玉说不出话了。她挣扎着想抽出手,可他握得很紧,她只好阴阳怪气道,
“没有以后不就好了?白送你修为你连谢谢都不说。”
“不能没有以后。至于谢谢,总觉得太苍白了,恨不能用一亿年来还。”
陆恒垂着眼,眸中涌动着无数复杂情绪,他稍稍松开桎梏,手滑下去牵她手指,“你让我先想想。”
“想什么?”
“演武大会。众神都知道我的实力,即便是母亲,也不可能用短短几日就从第三层突破到第五层,所以我还是得把力量隐藏起来,至多只能用第四层的招式与清啸对抗。”
陆恒道,“还有就是……你我若把灵力完全封起来就行了吧?”
群玉真佩服他两个话题能说得一样一本正经:“我干嘛要把灵力封起来?别说奇怪话了,快去给我做饭。”
陆恒终于放过她,握着戒指找地方做饭去了。
之后半月,每日照常过,陆恒忙得像个陀螺,练功、议事、应酬、给群玉做饭,群玉除了张嘴吃饭,就是和神宫中的仙使一起种花栽树,渐渐把神宫打点得绿意盈盈,增添了几分生气,这般日子很是舒适,群玉都有点习惯在神界生活了。
到夜里,忙碌的战神大人歇了事,有时给群玉做顿夜宵,吃完后,月落参横之时,他最多抱着群玉亲一会儿,没有多余动作,然后各自回房歇息,就好像从未发生过旖旎之事一般。
九月初,演武大会在仙界玄武峰上召开。
群玉作为战神宫的小仙使,随同一群神官待在神界这边的看台上。
刚才路过玄武峰大门,那儿有个千将榜,今日之后,将会评选出一千名最强的仙兵仙将,按照实力高低排列在榜上供众仙景仰观瞻。
千将榜附近有个隐蔽的“下注处”,群玉在那儿投注了一大坨金子,押喻潇疏是第一名。
神族总共才一百多号人,神将更是只有十来位,自然没有这样的榜单,即便有,群玉也不会押陆恒这个满脑子只想着输的窝囊废。
她最近时常觉得,和陆恒在一起实在太憋屈了。
但她只是偶尔抱怨一下,并没有想要离开他。
直到日后真的离开他了,她才知道以前那点憋屈,其实什么也不是。
六界太平的这些年岁, 演武大会几乎每个月举办一次,稀松平常。
会上主要是仙将们进行内部演武,排兵斗法,神族常来观战, 但很少来齐, 不像这一次, 除了常年闭关的神帝和极少数在外公干的神官,所有神灵齐齐整整,端坐于高台之上, 大会的气氛因此变得尤为庄严肃穆。
群玉以侍奉神灵的仙使身份出席,自然没有位子坐。她默默退到不起眼的地方, 让匿了形的毛绒小饕餮变成椅子大小供她坐。姜七和青雁的法力比较弱, 唯恐被哪个眼力好的上神看出来, 群玉就没让他俩跟在近处。
今日天气阴沉,天边淤着厚厚的铅云,光线淡薄。时序季秋,寒风料峭,四下的景象却并不萧索, 参加演武大会的数万兵将栉列如云,旌旗蔽空,仙气浩荡,场面甚为恢弘壮观。
群玉掰着手指头, 百无聊赖地计算自己一口能吞下多少个身披重甲的仙兵,就在这时,主持大会的神官提到陆恒的神名, 正在向众兵将介绍这位新上任的战宫主帅。
群玉竖起耳朵听,果不其然, 就听到好几个好事的神官提议让陆恒在众将士面前展现一番神力,既为本次演武大会做个表率开个头,也能让这些下属们更加了解他、敬服他,这一提议得到众神一致赞同,唯有文昌神捋须不语,眉宇透出几分忧虑。
陆恒早已做好准备,迤迤然飞向苍云之下的武场,不等众神推举清啸与他对战,他便主动邀请道:
“清啸兄,可愿与我对练十招?”
事先说好,只比划十招。即便打不过,十招之内,应该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陆恒这点先发制人投机取巧的心思,清啸怎会看不出来。
他笑吟吟地接受邀请,持剑从高台上跃下。
十招就十招,十招之内,他也能让众将士看清,谁才是真正的司战之神。
“承让了。”
清啸冲陆恒拱了拱手,旋即召唤出本命剑,指腹轻轻抚过剑身,还未出招,强大的剑意便在场中激荡开来,辐射四野,引起一片沸腾叫好之声。
清啸这把剑虽然强,但是在场众人大都听说了陆恒的身世,知道他的本命兵器为何物,所以众人更为热烈的目光立刻聚集到陆恒身上,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万古第一神剑在新主手中的威力。
谁知,陆恒竟从灵脉中唤出一把长枪。
看台上,群玉笑得前仰后合,她事先并不知道陆恒这么不要脸,竟掏出伏神锁来与清啸对战,这样他只需要牢牢把清啸锁在结界里,而清啸则要忙于挣脱,他俩十招之内大概率打不起来。
清啸的脸色果然渐渐凝固,完全没想到陆恒这个只会用剑的人竟掏出了剑以外的兵器。
“清啸兄,我近日苦练此神器,自觉小有所成,却始终未能得一强手与我演练一二,恰逢今日演武,便请兄赐教了。”
说罢,陆恒持枪凌空,枪尖向下,迅速在清啸四周封起坚固的壁垒。
清啸心中大骂无耻之尤,却不能表露在脸上,只能硬着头皮应战,因为演武比试并没有规定要用什么兵器,且陆恒这种行为只会让他一个人难受,看台上的神仙和场边的数万兵将根本不会觉得陆恒在投机取巧,甚至将会更加期待这场比试,因为伏神锁已经封存了九万年,对于许多年龄没有九万岁的神仙,它相当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器,比起只消失了十年的弑魔神剑,他们一定更想看到这个传说中的神器再度出世,在演武场上大展神威。
陆恒此举,不仅向不知者展示了这件至强神器的归属,引人崇拜之余,还能化解此战之后的名声危机,若清啸打败了他,众人也会觉得是因为他没有用擅长的剑,且刚练习伏神锁不久还不熟练的缘故。
“你看到清啸的表情没有?笑死我了。”群玉狂拍饕餮脑袋道,“我不该嫌陆恒是窝囊废的,脑子好使有时候比什么力量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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