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场面沉寂许久,当有人问那些东西都被变到哪里去时,群玉不着痕迹摸了摸肚子,笑:
“我法力低微,只能变走,不知道变哪去了,也不能变回来。”
众人:……
只好再叫上酒上菜,群玉心满意足,身旁的徐幼烟却张大了眼,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很快,她想起来,在魔界时她曾见过万里山川在眼前突然消失,无声无息的,一下就没了,就如眼前这般。
其实把这些食物变没并不需要多强的法力,但徐幼烟联想到前几日突然炸没的桂树,联想到“那位”可能就在尊上身边,联想到尊上总是把朝雨仙使带在身边……
徐幼烟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挽在朝雨臂弯,她简直吓得魂飞天外,一激灵松开了手,身体筛糠似的抖了两抖,引得众人笑她酒喝多了开始抽风了。
又一轮击鼓传花枝,鼓点密集处,花枝传到徐幼烟手中,直觉告诉她鼓声马上要停了,她哪敢把花枝给群玉,让她连输两次,只得一扬手,略过群玉,将花枝丢到喻潇疏怀中。
鼓声恰好停止,群玉惊险过关,笑着拍了拍徐幼烟肩膀,夸她是个好样的。
“是、是。”徐幼烟点头哈腰,感觉保住了一条小命。
喻潇疏今夜第七次试图以酒抵罚,众人决计不肯,这一次非要将他的嘴撬开不可。
“我定了,吐真言。”酒令官拍板道,脸上带着恶趣味的微笑,“现在就让我来问问我们仙界第一帅——有没有心上人?说谎会遭天雷劈哦。”
喻潇疏僵坐着,面无表情地阖上双目,装死。
“什么意思,还真有啊?”大伙激动了,“天界多少仙子要心碎了……”
喻潇疏被七八只手摇晃着,醉意上脑,冷面愈发绯红,依然一个字也不吐露,众人自然不会放过他,又换了好几个问题,问他那姑娘是谁,他有没有主动追她,都为她做了什么云云……
群玉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脑海中不禁想象,能被她偶像看上的姑娘会是何等天仙之姿,就在这时,她灵台中忽然响起青雁的声音,向她报告了不久前观月阁上发生的事。
“……被风神尊上发现后,我就躲到了很远的地方,怕连累您所以也不敢找您。本想等风神尊上走后再回来,可是我刚才看到……陆恒被姮娥神君叫走了,我一路跟着他们,看到他们一同进了一间无人的配殿,我不敢再耽搁,立刻回来找您……”
“什么?!”群玉腾地站了起来,回头看向远处观月阁,陆恒原先坐的位置果然空空如也。
群玉脑海中一半在叫嚣我要杀了他们,一半在劝自己冷静,陆恒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有因个屁啊!深宫月夜跟着一位美貌神女到黑灯瞎火的地方幽会,她现在就要去看看有个什么因!
群玉怒火中烧,一只脚向外迈出,这时忽然听到她身旁被众人摇来晃去的镇星仙君终于受不了这般磋磨,低低启口,回答了众多暧昧问题中的一个:
“我为她做的事……最后一件……为她保守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话音落下,他身旁的群玉已踏出亭榭,飞一般疾行在阡陌交错、衣香鬓影之间。
她用力深吸了一口,像被雷轰了一般,精神简直要裂开,用灵识对青雁道:
“你听到镇星仙君刚才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青雁素来聪慧,通过镇星仙君那语焉不详的说辞,已经猜到他暗恋的是谁,于是它整个鸟都不好了。
群玉揉了揉太阳穴,难以置信道:“他竟然喜欢连玦!我的妈耶!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他保守的秘密就是弑魔神剑吧!”
“是的,主人,我觉得也是这样!”青雁在群玉头顶飞成一团旋风,“难怪他怎么也不肯说是谁……”
“连玦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比他大了至少一百万岁!”话至此,群玉轻咳了声,“不像我这个二八少女,比心上人小六岁属于是正正好……前提是我还有心上人。”
她话音渐冷,月神宫中地形复杂,廊腰缦回,楼阁栉立,群玉不识路,只得跟在青雁身后,走到无人地方,再化入风中,随风潜行。
路上,青雁与群玉说起月神姮娥的事迹:
“姮娥神君是神界第一美人……有些话说出来大不敬,不过我们私底下都知道,神界至少三分之一的男神灵,都和姮娥神君有过纠缠。”
“啊?”群玉又被吓到了,在这种事情上,她可算货真价实的二八少女,以前从未关注过,自然也毫不了解,“你们神界这么乱的吗?”
“嗯。”青雁说道,“所有神族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完全的清心寡欲,一丝淫|欲也不沾,另一类便是把敦伦之事看得稀松平常,只要看对眼了即可双修交尾,事了拂衣去,依旧一身洁净轻松,这一类神灵通常私生活都非常丰富,类似姮娥神君这样的,比比皆是,只是姮娥神君尤为受欢迎些。”
“……”
群玉听得脸上闪过五光十色,又问,“所以她这回看上陆恒了?求了那么多红绳,我还以为是真爱呢。”
“咳咳,陆恒……元琤尊上不一样。”
青雁飞慢了些,低低道,“姮娥神君是第二类神族中一个特殊存在。她既滥情,又很专情,睡过无数男神,心里却只装着一个永远无法拥有的人。”
“谁啊?那时候陆恒还没出生吧……”
群玉喉间蓦地一噎,反应过来——
与陆恒有关的人,姮娥神君无法拥有的心上人……
“连玦?!”群玉真的要傻了,“姮娥是因为连玦才……”
“是的。”青雁的声音透着惆怅,“神界无人不知,姮娥神君深深仰慕着连玦神尊,所以她爱屋及乌……”
“娘搞不到她就搞人儿子?”
群玉说着,正好到达一面透着暖光的雕花槅门前,群玉毫不犹豫,一掌轰开两门,“砰”的一声巨响砸得室内二人具是一愣。
只见琉璃羊角长明灯摇曳着温黄的光亮,映出一位坐姿端正,面容俊美冷然的青年,和一位半趴在圆桌上,一手举杯,一手托腮,腰肢柔软如水蛇,满面酡红的娇美女子。
陆恒回过头,眉心一跳,神色倒没有太惊慌:“朝雨?你怎么来了?”
群玉冷道:“今夜月色迷人,酒更醉人,我担心尊上喝醉误事,特来带您回宫。”
说着,她大喇喇踏入这间不算宽阔的配殿。
看清四周景象的一刻,群玉呆住了,头皮甚至有些发麻,像有无数只虫子在脑壳上爬。
几案上,龛台上,屏风上,墙上,无处不立着连玦的神像,或挂着连玦的画像,其中有写实的女相,也有线条粗犷些的男相,无一不是精雕细画,活灵活现,群玉身处其中,仿佛被数不清的连玦围住,下一步就要冲上来群殴她,群玉心肝抖了抖,遍体生寒,忍不住想大喊一声“变态啊”然后把这里的一切通通毁灭了。
“这位是……”
伏在桌上的姮娥放下酒杯,纤纤玉指拂过鬓角,风情万种地将一缕软发勾到耳后,抬眸先看了眼群玉,再看陆恒,眸中醉意无限,声音也染上了醺然的微哑,
“殿下,中秋良夜,小女神力高涨,你何不留下与我……”
“神君慎言。”陆恒径自从桌边起身,眉心微皱,“神君想让我看的东西,我已看到了,感激神君好意,改日定会登门致谢。”
群玉连上陆恒灵识,愤然问:“她给你看了什么?”
“一颗珠子。”陆恒眼神示意群玉看桌上红木宝匣中的璀璨明珠,“姮娥神君适才对我说,她那里有一件我母亲留下的很重要的遗物。你也知道母亲死后并未留下任何东西,所以我答应随她来到此地,也想听她说些和母亲有关的事。”
“哦。”群玉并未完全消气,“理由还挺正当,可你为何不向我报备一声?”
“青雁当时不在。而我离你太远,你的灵识在你本人没有许可的情况下,旁人是连不上的,我只好尝试远距离传音,可能不太清晰,我叫了你一声,你没理我。”
“我没听见。”群玉理直气壮,“你干嘛不再叫一声?”
陆恒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张嘴,冷淡的声音直接传入群玉脑海:
“你在为潇疏挡酒。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打扰你们比较好。”
“小仙子……”姮娥仍托腮倚着桌面,美目上下打量朝雨这张容色普通的脸,笑道,“女孩子摆出这么皱巴难看的表情,谁会喜欢你?”
群玉恶狠狠瞪她:“要你管?爱喜欢不喜欢。”
姮娥仍是笑,秋波流转,右手下意识挽了挽鬓发,一肌一容与对面那个凶神恶煞的仙使形成鲜明反差。她收回打量群玉的目光,满眼深情看着陆恒,毫不计较有旁人在场,径自对陆恒告白道:
“殿下,姮娥对你是真心的。若你愿意与我在一起,姮娥日后绝不会再看其他男人一眼,噢,女人也不会再看了,千年万年只守着你一人。”
陆恒站在一丈外,英冷的眉眼镀着暖光,却仿佛显得更薄情。
就听他音色淡淡,不留情面地拒绝道:
“抱歉,在下年纪尚轻,对太过年长的女性实在没兴趣。”
第九十三章
四下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群玉的肺管子像被人从这头戳穿到了那头,一下进不来气,脸憋得发紫。
坐在桌边的姮娥也愣了下,妩媚柔情的神色微微收敛, 流露几分怅惘来, 对陆恒道:
“你和你的母亲, 倒是一脉相承,一样的冷酷无情。”
听她话中含义,似乎连玦也曾用类似的理由拒绝过她。
陆恒朝姮娥拱了拱手:“恕在下言语无状。此处为神君寝殿, 我们便不久留了。”
说罢,陆恒转身往外走, 想连上群玉灵识与她说话, 谁知她竟把灵台整个封了起来, 一个闪现离开殿内,陆恒连忙跟上去,两人飞到云中,月色氤氲如海,陆恒的声音随清冷微风吹到群玉耳边:
“别生气了。我在宴上偷偷拿走很多珍奇果点, 你要不要尝尝?”
群玉脚步一顿,想他估计把她当饭桶,一点好吃的就能打发,她冷笑道:
“可惜我年纪大了, 咬不动。”
陆恒这时追到群玉身边,拉住她手腕,眼睛带着笑:“你怎么回事, 听不出我那句只是为了搪塞姮娥?实话告诉你,我就喜欢年纪大的, 六界之中,谁年纪最大我喜欢谁。”
“神经病。”群玉停下来,反扣住他手腕,一下将他押跪在她面前,
“你既然喜欢老的,跟在我后面干嘛?人家今年才十六。”
陆恒单膝跪着,几缕鬓发散下来拂过眼角,回头道:
“我见异思迁,突然又喜欢二八少女了。”
群玉被他逗笑,松手让他站起来。她脾气虽然差,但也不至于生一句假话的气,随便发泄一下心情便顺畅了。
她想起陆恒刚才解释为何跟着姮娥去她殿里,遂问:
“那颗珠子呢?不是说是你母亲的遗物吗?你不带走?”
陆恒干笑了下:“那颗珠子名为流光珠,是月神宫中的宝物,姮娥说她在几十万年间给我母亲送了无数珍宝,全部都被当场退回,只有流光珠,母亲收下之后好几日才退回给她,所以她觉得母亲应该很喜欢这颗珠子,就把它当做怀念母亲的遗物了。”
“……”
群玉简直无语他娘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恋爱脑是病,得治啊。”
陆恒没回话,复又拉住她的手,二人回到战神宫,群玉每次进入陆恒的寝殿,都忍不住要抬头看一眼匾额——瑶台殿,真不知战神宫和仙界的瑶台什么关系。
陆恒拉着她到案几旁,从万象乾坤戒中取出许多珍奇果点和一壶金风玉露,都是观月阁之外尝不到的美味。
他先给自己斟满,然后就放下酒壶不动,轻声慢语道:
“我顺回来的酒,你想喝,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今夜都和他们聊什么了?连风神起了阵大风都没察觉有异?”
“他们”指的自然是九曜星宫的仙将们。
群玉看着陆恒,发觉他今夜眼睛尤其亮,像盛满粼粼月光,又被夜风吹皱的湖面。她猜到他有点醉了,不然不会这么直白地说话。
“没聊什么,就玩击鼓传花枝,镇星仙君一直输,大家都在笑话他,我看他快醉过去了,就好心帮他挡了几杯。毕竟是我拜了十年的偶像嘛,总不好看他在众人面前醉酒失态。”
群玉认真解释了下,不等陆恒为她斟酒,她自己便斟满一杯,囫囵入口,甜味和辣味一下在唇齿间炸开,群玉“嘶”了声,被辣得有点爽,咽下之后又不烧喉咙,真是好酒,她行云流水地又饮了几杯,这点小玩意并不能让她醉,可她的神思多少有点飘了,盯着陆恒看了会儿,突然做了一个怪里怪气的动作——
塌着腰半伏在桌上,右手柔若无骨地捏着兰花指,轻轻缓缓勾起脸侧一绺碎发,挽到耳后,眼睛配合动作,柔情又无辜地上扬……
“看呆了吧?”群玉挺直腰,狠狠拍了下桌面,“有人性的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姿态!”
陆恒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什么?”
群玉不知他是真的没看出她在模仿谁,还是在乔张做致,她干脆再模仿一遍,回想姮娥那柔软的身段,妩媚的神态,把站在旁边的她衬托得像个呆瓜,群玉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吧,你来点评一下我刚才那些动作,是不是矫揉造作得令人发指?”
“还行啊。”
陆恒摸了摸下巴,笑,“你做还挺好看的。”
更深露重,空旷寂静的殿中,两道身影交缠,群玉不知何时坐到了陆恒腿上,捧着他脸亲了会儿,还未尽兴,她的身子就被托了起来。
陆恒冷白的脸上晕开一层淡淡的绯红,他握着群玉的腰肢,不着痕迹地将她温热的身体挪开了些,声音含着几分沙哑:
“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馥郁的酒气浸润良夜,勾惹绮雾流连,群玉抱着他肩膀不动,哼声说:
“还剩大半壶酒没喝完呢。”
陆恒喉结不太自在地滚了滚,又把她推远些:“让姜七陪你喝?”
“不嘛,月圆之夜不想和鬼玩。”
群玉半垂着眼,幽黑的眸底蓄着醺然春水,她舔了舔唇,酒喝得愈多,喉咙反而愈发渴,潮热的身体也愈发想贴近冰凉的物什降降温,她眼尾勾着笑,毫不害臊地说,
“我比较想喝你嘴里的酒。”
一阵静默,杂乱的心跳交织,陆恒终于舍得剥下守礼的外衣,道了声“也行”,之后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群玉身体凌空,猝不及防将她压到羊脂玉质地的案几上。
男人乌瀑似的长发漫过肩膀倾洒下来,扫到群玉胸前,一阵极致的酥痒直窜心底,她全身过电似的绷了绷,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放肆的心情忽然紧张起来,那双总是嚣张无畏的漆黑眼睛竟也浮起几分羞赧,想让陆恒先等等,让她把那壶酒全部喝完,再醉一些才好。
只听一连串哐哐哐声猝然响起,瑶台殿所有门窗紧紧锁闭,陆恒扬了扬手,又将长明灯也熄灭,徒留黑夜自明的少许摆件,散发微弱的光芒,映着他微酩的琥珀色眼睛,清冷俊美的面容匿入夜色,在缭绕的酒气中平添靡艳之色,看得群玉心跳发紧,在不断的深吻中寻得间隙,颤声问:
“你……会吗?”
陆恒答得很实诚:“不会。”
顿了顿,勾着抹惑人的笑反问她:“历经万世见多识广的魔王大人应该会吧,教教我。”
“我、我干嘛会这种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近十年才化成人形,之前一直以真身行走,连自己是男是女我都不知……”
群玉偏过头,忍着那微凉又柔软的触感从颈间滑落,游走心口,这大抵是她一生中对自己身为女子最清晰的一次认知,身体仿佛要化成水了,一些反应太绮丽,由不得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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