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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风里话)


偏这个生母疯癫,生父生死不知的孩子,还在哄她,“小姑母,衡儿都没哭。”
孩子的口吻无奈又温柔,像极了她的三哥。
“小???姑母不哭。”萧无忧抹了把眼泪,又将他揉进怀里。
他却探出半张面庞,冲着不远处的人道,“卢夫人,我就是皮外伤,很快结疤的。阿垚想来,你还带他来。”
姜氏闻言,亦不由红了眼眶。
“那孩子唤你小姑母?我细瞧他模样……”甬道上,萧无忧送姜氏出宫,姜氏终于忍不住将疑惑多时的问题问出,“陛下又将您当作当年的永安公主,难不成这孩子是——”
她拉过萧无忧的手,在她掌心写了个“三”字。
又道,“早年间随你二哥进宫赴宴,原见过其姿容,这孩子眉宇间……”
萧无忧拢起五指,将那“三”字握于怀中,对姜氏点了点头。
“他怎么出了金光寺?怎会养在宫中?”姜氏脸色几多变化,最后只合眼点头,“左右在这比在那处安生,如今还在你身边,便是极好的事。”
她握着萧无忧的手道,“好事,你且一定照顾好他。”
“自然的。”宫门便在眼前,萧无忧顿下脚步,目送人离去。
衡儿受伤的事,下午便传到了温孤仪耳中。
彼时他正在勤政殿,看血卫营调查的西北道上郑氏商人的名单。
郑盈尺数日前从母家问得,如此呈上来十二人。眼下血卫营已经查明这些人,确无问题。
郑盈尺是一刻钟前送汤膳来的,遂识趣侯在一侧,眼下闻言结果,心下松了口气,只抬眸看了眼温孤仪,壮着胆子道,“陛下,前两回衡儿在妾处,处得也很好。妾宫中的膳食他也喜欢,不若等他伤好了,让他两头住着。”
侍女阿华闻她这话,不由摇了摇头。
然她却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只顿了顿继续道,“长公主到底年轻,多来没有照看孩子的经验,这不孩子便伤着了!再则,腾出空来,也好让长公主多些时辰伴着陛下,岂不两全其美。”
一个由永安公主贴身侍女抚养长大的孩子,相比一个皮囊七分像的替身,当是有用多了。
温孤仪在意他,她便也能爱屋及乌,然后搏他回眸。
至于长生殿处,原是同她一样的人。五年她都没能丹霞孩子,就不信那处能成!
“就这十二人,让他们用足全部财力人手,纵是将西北翻个过来,也得给朕把崔抱朴寻出来。”温孤仪对着血卫吩咐道。
“臣领命,即刻去办。”
“长生殿中,眼下如何了?”温孤仪又问。
殷正道,“一切都好,姜氏已经出宫,长公主陪着孩子正歇晌。”
温孤仪挥手谴退他,兀自饮了口茶,见案上汤膳,方侧首看了一眼郑盈尺,仿若这才想起她。
“郑氏当真没有太子妃下落?”一开口,便让候着的人揪起心。
“郑氏阖族不敢欺瞒君上。”
温孤仪也不追问,端来汤膳饮了口,见人露出一点欢色,遂又道,“长公主年轻不会照看孩子,你不曾生养也没照料孩子的经验。两处往来也麻烦,还是养在长生殿吧。”
七月酷暑,殿中置着冰鉴纳凉。
郑盈尺却不觉凉爽,只觉身在隆冬,遍体生寒。
这晚借着衡儿受伤为由,温孤仪来了长生殿用膳。
萧无忧安静与他用完膳,又同他一道看过衡儿,便再无动作,只留在衡儿屋内伏案阅书,按太医的意思,时不时摸摸他额头,如有发烧,需及时降温。
温孤仪盯二人半晌,如果……
若有如果,他们的孩子也该有衡儿这般大了,甚至还要更大些……
烛光下,萧无忧的影子被投在地上。他抬手触摸如抚真人,片刻道了声“早些安置”遂回了自己寝殿。
萧无忧见人离去,终于长吁的口气,只揉着太阳穴合眼休憩。脑海中回忆起这一日姜氏带来的消息。
世家现存兵甲数一万八,卢氏于西北地尚有一万守边军,崔抱朴手中当还有兵甲,如此至少有三万兵甲是可控的。
萧无忧睁开眼,她给了他机会寻找证据,但是并不代表便这般被动的等待,她总要给自己给萧氏留条后路。
若真有那一天,出其不意的话,三万兵甲也不是没有胜算。
况且,还有裴湛。
他双状元之身,武官中当有自己交好的人。且不论这些,且从文论,他领着整个寒门清流,如此声势名声亦是够的。
想起裴湛,萧无忧招手唤来琥珀,让她去房中将妆台上一个紫檀八角盒拿来。
萧无忧靠在衡儿的榻上,将帷幔落下,打开锦盒,捧出那个荷包细细抚摸着。
心道,“你伤势如何了?”
有一刻曾想,那样干净又纯粹的一个人,该让他走远些,让他去乡野做一个医者,师者,救人命,救人魂;去江湖做一个侠客,隐士,逍遥又自在。
总之,不该搅入这诡谲的风云里。
可是颠来倒去的想,萧无忧私心盼着,是他能早日回宫上值。
因为,这四方城,她走不出去。
因为,她想看他一眼。
无关风月,只是见到他,便觉心安。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日。
衡儿一夜未烧,萧无忧安心不少,低眸看手中握了一夜的荷包,有几处几经磨损,遂吩咐了琥珀拿去缝补。
先前应了他的,非平安,不离身。
届时宫中偶遇,且需佩戴,莫让他担心。
萧无忧这般想着,却未曾想到,她才踏出殿门欲往御花园采些晨露烹茶,迎面便碰上了裴湛。
纵是因伤消瘦,来人依旧是轩然霞举,玉树兰芝。
四目相视的一瞬,萧无忧尚且来不及思索这人如何这般快回宫上值,亦不知明明兰台不在此处如何绕路而来,更不知他只是途径这处还是专门来此……
她唯一来得及的是上前急走了两步,向他攒出一个明媚的笑。
却不想他偏移了眸光,甚至提了提眉,一路下滑凝在她除了环佩再无他物的腰间,声色冰冷又低沉,“臣拜见长公主。”
萧无忧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只温声道,“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殿下。”嗓音里是说不出的落寞。
“没有丢失。”萧无忧压着笑,低声道,“荷包多出磨损,孤着人去缝补了。”
裴湛这才抬眸又看她一眼,目光亮了亮。
“大人,不问一声我是否平安吗?”萧无忧又问。
裴湛这回脸上多了两分愧意,想起卢七说的,非平安,不离身。
只僵了僵道,“长公主近来可好?可一切安泰?”
是多日苦闷劳心中,隐秘而微小的欢喜。
“好不好,大人看不见吗?”天家公主一张芙蓉面洋溢着温柔笑意,黛眉轻挑,话语娇嗔,施施然从青年郎君身出走过。
作者有话说:
周三晚上不更,周四晚11点正常更新,是个肥章哈。年终有点忙,可能时间上偶尔会晚些,抱歉!感谢在2023-01-09 22:56:52~2023-01-11 04:3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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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
裴湛看着一袭倩影莲步姗姗,从身前蹁跹而去,突然便想到这样一句词。细想,也不确切。这词后面紧随了一句“轻颦双黛螺”。
他不自觉抬眸多看了一瞬她背影,想起她方才那娇嗔话语,飞扬眉宇,可半点没有蹙眉幽怨的模样,分明一副明艳又妩丽的小儿女状。
眼角含笑,又娇又俏。
裴湛猛的收回心神,拢在广袖中的手搓了搓掌心,慢慢拢成拳。
明明之前与她说得明白,然今日一见,他的心竟然还是莫名快了节奏。
他深吸了口气,足下生风,继续往前走去,将来日任职监管的路线查看清楚。
经过骊山一案,他自然已证清白。
温孤仪念他忠义有嘉,升调了他职位,眼下他即将任从三品中郎将一职,统领南衙军中的羽林卫,护卫内宫城安全。
本来念他有伤在身,该是本月初五再任职。但他一向的习惯,凡事行动前做足准备。故而这两日恢复了些元气,得了母亲同意,遂提前过来查看一番。
不想,竟如此偶遇萧无忧。
已至玄武门,绕过大半宫城,裴湛这回才觉神思清明些,总算将缭绕在眼前的那抹玲珑身影挥散开。
唯剩一道道宫城路线和上值加值的时辰表,清晰印记在脑子里。
顺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
御花园中芙蕖灼灼,碧叶连天,朝露如珠。
“殿下该早些说的,我们也好备下器物,早点起来,眼下日头出来,都没多少了晨露了。”主仆二人坐在一只小艇上,琳琅捧着琉璃盏,凑近萧无忧给她接露水???。
“孤就是昨夜听着雨声,临时起的念。”萧无忧一连拂开好几处莲叶,方才寻出一片上头尚且摇曳着数颗露珠,只赶紧接到盏中,途中不慎还撒了两颗。
琳琅眼见露水化湖中,一下皱紧了眉头,又不舍恼自己姑娘,只哼道,“方才在路上还被耽搁了些时辰,眼下便更少了。”
萧无忧看她一眼,知晓她自幼伴着卢七长大,原是个活泼性子。卢七但凡有吃食衣物都分与她,且不说纵得她与官家小姐般,倒是真有两分情同姐妹的模样。
“行了,孤这些且都赏给姑娘,成吗?”萧无忧一手遮眼帘,瞥了眼当空烈日,“一会日头便毒了,就这一些吧,我们回去烹茶。”
“奴婢就尝一口。”琳琅顺手又采了几个莲蓬,抱在怀里剥,冲着萧无忧道,“这个炖汤,给殿下清肺是最好不过的。”
萧无忧捧着琉璃盏,腾出手摘了朵莲花给侍女簪上,“这么能干,孤且给你细心留意,定要寻个好郎君,方不辱没了你。”
“殿下!”琳琅脸一下红了,只将莲蓬挡去半边面容。
萧无忧嗔笑看她,掬湖中清水扬她。
“殿下饶命!”
“让你躲,且让孤瞧瞧你那飞霞羞容……”萧无忧又捧一手水洒去。
湖中花艳无声,难胜美人朗朗笑音。
舟艇靠停,琳琅扶萧无忧起身上岸,收住玩笑多出欣喜,“姑娘今日心愉,奴婢好久不见了。”
萧无忧略施粉黛的面庞渡了一层日光,眼角微扬带起的浅淡笑意,在光下一点点晕染开来。
将容色熏得愈发柔媚清婉,珠玉通润。
今日,她确实很开心。
原因无他,乃昨夜之故。
一来,温孤仪能够自觉与她保持距离,她便也能喘口气。
二来,经过姜氏昨日那一趟,她统观局势,亦安心不少。
以前在突厥,她成日绷弦谋划,心吊神聚半点不肯放松,将一副原就不康健的身子催得愈发破败。
重活一遭,她多少想明白,留着健全之身,方是根本。
故而,她虽被困这朱墙碧瓦中,却仍旧努力让自己寻出一点欢愉,得一刻喘息,以图漫漫来日。
只是,这一点小小的欢喜,昨夜浮上心头的时候,萧无忧尚有不安,亦觉不敢。
然今日殿门口偶遇裴湛,她莫名心安,觉得自己可以稍稍歇息,偷一刻欢愉。
萧无忧未传轿辇,一路分花拂柳回去长生殿。
足下轻盈,薄纱广袖飘逸。
萧无忧沿路回想,方意识到今个他装束的不同。
他原是四品文官,着绯红官袍,束金带,挂银鱼袋。
可是今日他换了一身紫袍,腰间乃是金玉带十三銙,配扣金鱼袋,这是从三品及以上官员的服制。衣袍上刺绣走兽,便是武将。
如此当是升调了三品武官。
萧无忧面上笑意更盛。
直入了殿门,方又想起些什么,面色慢慢凝住,收了笑。
只是入宫门后,萧无忧眉间蹙起的忧虑,守在殿外的殷正自辨不清楚。他监控到的是萧无忧这一晌午在外的举止神色。
偶遇裴湛,君臣问安。
湖中采露,同婢嬉戏,心情舒畅。
集水而归,步步生莲,容色欢愉。
温孤仪在勤殿得到殷正言语汇禀和暗卫手书图案时,嘴角勾了勾,亦攒出一分笑。
归来五月,她确实不曾这般放松开怀过。
难得今日,有了真实笑靥。
他将画本重新翻过,遗憾今日勤政殿论政,不得功夫见到她涉水湖中采露的欢笑模样,只能在笔墨纸页中回味。
然三幅图案,他数次阅过,面色便渐渐沉了下来。
自回宫,除了昨日陪姜氏前往御花园接孩子之后送他们出宫,她走出过一回长生殿宫门,其余都在殿中。
哪怕他带走衡儿迟迟不送回,她都能忍着不出殿,今个如何大清早便往御花园去!
温孤仪一瞬不瞬盯在第一幅图上。
偶遇裴湛,君臣问安。
裴湛自受刑重伤修养以来,今日头回入宫,怎就这般巧!
蓦然地,他又想起她入宫那日,去了裴宅探视,整整一个时辰。
时间往前数去。
裴湛陪她去过洛阳,夜宿金光寺。
兼职十六卫,任职公主府。
更前面,裴湛同卢七有婚约……
画页被他握在掌中揉搓、撕裂,对面的臣子闻纸张裂开的声响,不敢视君,只将头颅垂得更低。
唯余光见得那半张被毁的是君臣问安图。
“下去,继续盯着。”温孤仪将并未发怒,尚是温和模样,只将剩下半页一同撕了。
“臣告退!”
殷正接过画册出了殿门,只觉握在手中的画本千金重。
谁都知晓,如今这位长公主同裴湛原是有婚约的。而陛下之对公主,虽未将其纳入后宫,但其中意欲几何,更是阖宫皆知。
今日独撕这一页……
殷正又想先前被派往洛阳监视一事,心思自然转到裴湛和公主身上,不由暗道一声“原来如此”。
然,回想当日洛阳金光寺外,他不顾长公主而只跟踪裴湛,当是失职在前;后回骊山复命,为圆先前谎话,又言派属下扮僧人监测,片刻未离公主,如此以定君心,此乃欺君在后。
他看了眼手中画本,是眼下将前事禀诚君上以求宽仁,还是且容雪球滚打至此一条道走道黑?
正思虑间,今日方才紫袍加身的中郎将正迎面走来。
殷正望去,又看掌中画本,一时踌躇。只僵了片刻,往怀袖间推回画册,上前与之寒暄。
裴湛远远便看见这人,虽沿途行走步伐分毫没有滞留,然手中握物露出又收回,方才见他更是不自觉僵了一瞬。
这些极细微的举止,放在寻常人身上自然不算什么。
但这是个血卫营出身的暗子,且是一营之首领,但凡一丝一毫的区别于常态,扰他心神,便都不是小事。
“下官见过裴大人。”殷正拱手道,“恭喜大人高升。”
“承首领美言。”裴湛还礼,顿了顿道,“裴某瞧大人神色……可是君心不悦?”
烈日当空,阵阵暑气扑来,惹人心躁。
“那裴某眼下进去复命,还是缓缓,首领指点一二。”裴湛微微垂首,谦逊文雅。
纵是官袍上走兽威猛,却依旧难掩他亲和气息。
“不敢不敢,大人过谦虚了。”殷正含笑,却将声色压低一分,答非所问道,“大人日后值守宫禁辛苦,然西六宫贵人少而禁军不减,可轻松些。且吾等亦在那处。”
裴湛颔首,“多谢首领。”
两人互行礼,擦肩走过。
西六宫如今住着的,不过三宫主位。两位四品嫔,和一位正一品长公主,确乃人不多。
殷正之提点,自不会是为那两宫嫔。
结合他领了守卫长生殿一职,再想他方才手中暗卫画册,加上见自己时之面僵神情,再回想今日种种。
裴湛基本领会其意。
确实君心不悦。
且与他有关,与长生殿有关。
殷正的提点委婉又明确,长公主处有他们在,他可轻松些,便是让他少关注长公主,同她保持距离。
以免今日般,惹天子不快。
裴湛往勤政殿去,这样的心思腾起,他或多或少觉得不豫。
往过他对卢七之心,便是从未有之,更是坚决退婚。如今便是有一分不知名的情愫暗生,亦被他理智扼杀。
自问待其之心,从未越雷池半步,却还是为君心所疑……
入殿的一刻,他告慰自己当是多思多虑了。
然一轮话语问答下来,他便知晓天子到底还是疑心了。
温孤仪道,“连退两次婚,可是有了意中人?”
裴湛想起当年暮色皑皑,公主府一面惊鸿;又念云中城夜深杀气如鬼,公主却是降临凡间救人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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