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说!”宁逸媛勃然大怒,“你怎么可能!你——”
“那你就打电话,问个清楚。”
宁逸媛对上容栀笃定的神情,心中发虚,她感觉自己的套装扼住了自己的喉咙,让自己的无法呼吸,脚下的高跟鞋又硬又窄,挤得她生疼。
不可能!
姚一那么出名,一定是个男作家!
怎么可能是一个女作家?
文学评论家不是说了吗,从姚一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作者本人纵横捭阖的广阔思维,以及磅礴浩瀚的想象力——
这种思维和想象力,怎么可能由女性拥有呢?女作家不都是写爱情小说的吗?
容栀一定是在欺骗自己。
看自己拆穿她的谎言!
宁逸媛吐出一口浊气,放松下心情,拨通的出版社的电话。讲了几句以后,她面上的表情僵硬起来,然后变得愈发难看。
容栀的手机响起来,是出版社。
她看了一眼宁逸媛的神情,按下了公放。
“姚老师。”对面的责编温和地说,“方主编这边请我联系您,和您沟通一下,今天中午您和您的读者有一场午餐,请问您这边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呢?”
出版社的责编非常圆滑,不会直截了当地问她在哪里,而是委婉地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姚老师”三个字,清清楚楚地消散在空气中。
宁逸媛缓缓抬起头,看向容栀。
她面上的血色褪去了,一张脸青白得吓人,可口红的颜色还是嫣红嫣红的,一张脸红的红白的白,就像是一张僵硬的美女挂历照片。
容栀对着手机说:“我就在午餐的现场,看样子,读者似乎对我的身份有些误会。”
对面的责编一下子笑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地说:“姚老师平日里低调又神秘,真人又漂亮又年轻……读者意外也是很正常的。”
容栀看着宁逸媛,和责编寒暄了几句,然后才放下电话。
她指着手机,问宁逸媛:“现在,你总相信了吧?”
“姚一就是我,我就是姚一。”
宁逸媛盯着容栀看了半晌,慢慢笑了起来,笑得难以自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是姚一!你真是姚一!”她指着容栀,“我们家找姚一找了这么久,居然是你?”
容栀抱着手臂:“是我。”
“你这样有意思吗?”宁逸媛大喊,“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都怪你,容栀,你怎么心这么黑呢!”宁逸媛指着容栀的鼻子,疯狂地大骂,“如果不是你,如果你不来韶城,你就不会把我家的生活拆得七零八落!”
“如果不是你,我们所有人还在过着幸福的生活,你就见不得我们好!”
“容栀!你本来就不该出声,你怎么没死了呢?”
宁逸媛疯狂大骂着,突然,她的脸被重重地抽了下去,抽得她半张脸发麻!
宁逸媛被这一耳光扇懵了。
容栀出手,可不是周般般那种小打小闹。容栀有功夫在身上,这一下又重又狠,宁逸媛眼冒金星,后槽牙都松了几颗。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
宁逸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容栀活动着手腕,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没有半点温度,冰冷地看着宁逸媛。
这个巴掌,是11X替容栀打的。
原本的容栀,容榕的孩子,没能活下来。
死在了容榕的腹中。
如今,是11X借住在这个孩子的体内,用她的名字行走世间,用她的肉体寄居自己的灵魂,用她的眼睛看整个世界万物。
“你本来就就是个小偷。”她的嘴里吐出锐利的字句,“你用着从容家偷来的钱,过着自己公主一样的生活,如今,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宁逸媛底气不足地说:“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哪来的证据?”
“你要证据?”容栀向前一步,冷笑两声,“证据很快就会有了。夺财,杀人,哪个我都不会放过。你以为我忍你们这么久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会轻轻松松地放过你?”
“你妈又不是我杀的,谁杀的你找谁去!我那时候还没出生,你缠着我做什么!”宁逸媛惊惶地后退了两步。
“你以为她逃得过?”
容栀冷酷地上前,又甩了她一个巴掌!
声音清脆可闻,把宁逸媛的黑长直都扇得飞起来,宁逸媛的脸高高肿起!
“再让我听你说一句关于容家人死不死的议论。”容栀居高临下地抓起宁逸媛的头发,抬起她的脸,然后凑近了宁逸媛,一双冷漠的黑眼睛中透出残忍的气息,“我就杀了你。”
第217章 容栀热情邀请江韵赏月&江韵又菜又吃不到
容栀松了手,宁逸媛高跟鞋的后跟折断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生理性的眼泪掉下来,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见容栀坐回座位上,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柠檬水。
四周的狗仔统统竖起耳朵。
宁逸媛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威胁着自己请的狗仔:“你们谁都不许乱写!”
然后夺门而出。
很快,在场的狗仔们都收到了封口令。关于这天的情形,大家心照不宣地放在了肚子里。
宁逸媛被车直接接回陈家老宅。
“失败了?”陈立元面色不变,“我早就说过,你靠自己根本就不行啊,我的蠢妹妹。”
“不是的。”宁逸媛瑟缩一下,“只是……我……”
陈立元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打断了宁逸媛的吞吞吐吐。
“我不会再打你了。”他冰冷的手指抚上宁逸媛的面颊,“毕竟你现在可是要走一条……只有女人才能走的路。”
“你的这具肉体。”陈立元把手放在宁逸媛的锁骨上,慢慢滑下去,“就要好好雕琢,保持完美。”
白色的衣服落在地板上,沾染上淡淡的灰尘。
光裸的身躯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中,宁逸媛瑟缩了一下,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陈立元却收了手,后退两步,抱臂上上下下打量着,目光中不带一丝感情,好像在看一件待售的商品。
“腰围还是粗了些。”他说,“今晚别吃晚饭了。”
宁逸媛垂下眼,不敢说话。
“你要听话。”陈立元温和地说,“你脑子又蠢,没了我们,你什么都做不好。所以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好像是这样的。
自己愚蠢,所以只能乖乖听话。
宁逸媛低低“嗯”了一声。
“从今天开始,你跟着宋董走吧。”他替她安排了接下来的命运,“你听他的安排便是,以后你的职业生涯交给我们,我们自然会替你安排得妥妥帖帖,你只要听话就好……”
“宋董会介绍一些人给你……”
“希望你能抓得住其中一个。”陈立元慢慢地说。
宁逸媛垂着头穿上衣服,然后被佣人带回房间。
陈立元走出房间,拐进会客室,坐在一名中年男人对面。那人正在慢慢饮茶,手腕处的红宝石袖口一闪一闪,就像一滴血。
“宋董。”陈立元坐下,“启宗那边,就请您多费心了。”
宋世任点了支烟抽起来。
“年轻,美丽。”宋世任的面容半掩在烟雾后面,朦朦胧胧,看不清神情,“天真,柔顺,驯服。”
“你们陈家的女孩子,怎么是这样一副模样?”
陈立元转着茶杯:“这不是社会主流最喜欢的女孩子吗?”
“但不是能迷惑夏启宗的女孩子。”宋世任冷静地说,“如果启宗不喜欢她,要考虑往下配才行。”
陈立元顿了顿,并没有过多迟疑:“可以,大局为重。”
三言两语,宁逸媛的路就被规划好了。
就好像一朵院子里精心饲养的花,主人夸赞花朵的美丽,并待它完全盛开,便剪下来,送到别人手中。
容栀没有浪费宁逸媛定的位子,自己一个人吃饱喝足,先回到实验室检查了一下进度,等到傍晚,又折去宠物医院接自己的猫咪。
猫咪已经洗过澡剪了指甲,此刻伏在航空箱里,看样子有些烦躁。
这也能理解,猫主子就没有喜欢洗澡的。
容栀并未多想。
拎着猫回到酒店,把猫安顿好,喂了饭和水,容栀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一亮起来,未读消息布满了整个屏幕。
容栀这才看到了江韵急匆匆的解释,歪着头笑了笑,然后发绿微过去:
“你在哪?”
江韵几乎是秒回,他发了个定位过来。
容栀坐在沙发上,转头向落地窗外俯瞰韶城万家灯火。她看着江韵发过来的定位,突然笑了,远处的星子一闪一闪,落在她的眼眸中。
江韵一直守在手机旁边,守了一下午,总算是等到容栀的绿微,赶忙回复了。
回复以后,见手机一直没有动静,他先是把wifi关掉重启,又把流量关掉重启,最后干脆关了手机再打开,折腾了一轮后,手机依旧无动于衷。
江韵检查了一下自己房间的路由器,然后又站在阳台上,把手机探出窗外。
手机依旧安静如鸡。
江韵一颗心吊在半空七上八下,忍不住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是自己哪里让她不开心了,所以她正在惩罚自己,让自己猜?
江韵线条清秀的嘴紧紧抿起来,趴在桌子上,伸出手去戳了戳面前的手机。
江韵不知第多少次伸手去戳手机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江韵一下子收敛了面上的忐忑,声线冷漠地问:“哪位?”
外面顿了一下,没有出声,又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江韵冷淡地说:“不见。”
门外又敲了两下,见江韵真的不开门,这才赌气地说:“是我!”
是容栀的声音!
她怎么在这里?
江韵一怔,然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路过镜子还不忘抹两把衣服下摆,然后用最快速度开门。
江韵扶着门,摆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角度:“你,你怎么来了?”
“很突然吗?”容栀老神在在,熟门熟路地绕过江韵,踱进房间,“查水表。”
江韵的房间和自己的房间格局一模一样,只是房间中使用的香氛不同,有种微苦的松木清香,还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
一边立着一个谱架,价值几千万的小提琴静静躺在一边。
床头胡乱扣着一本姚一的新书。
容栀几乎是贴着江韵过去的,毛茸茸的头发刮到江韵的下巴,江韵问到了少女身上凛冽浅淡的香气,一时间没有作声。
他耳根后面发红。
容栀并未注意,或者说并未放在心上。她今天穿了一条小黑裙,雪白紧绷的肉体大片大片露在外面,赤裸的双臂与双腿,一双洁白可爱的脚此刻踩在房间灰色的地毯上,明明离他很远,但热气却仿佛一直蒸腾到他的心里去了。
江韵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转过头去。
他的视线掩饰性地落在装饰画上面,画上的线条似乎是一只盯着金鱼缸的猫咪。
江韵,你看你像不像这只猫,又矜持又菜,看得到,吃不到。
第218章 容栀&江韵:一起看月亮,做阅读理解
容栀又回过头,身上的热气逸到他的脸上:“你在哪里站着干嘛?进来呀?”
自然得仿佛是在自己家。
江韵看着容栀少见的装扮,感觉自己应该是精神过度紧张,所以才从少女清淡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撒娇的味道,消散在空气中的尾音微微向上勾着,像一个小钩子,轻轻搔着江韵的心尖。
江韵把自己脑子里的废料甩开。
容栀再唤,江韵哦了一声,同手同脚走过去,仿佛他才是那个客人,待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这才咂摸出几分不对劲:“不是,你怎么过来的?我的意思是,你……”
“我住你隔壁。”容栀陷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里,轻描淡写地说。
“隔壁?”
江韵的眼眸中难得露出一点迷茫,他转头看向隔壁,再回头,手里被容栀塞了一个抱枕,然后双唇被容栀堵住。
江韵的魂几乎都飞到天外去了。
容栀浅尝辄止,又后退坐回单人沙发,笑眯眯地说:“认识一下,好巧,我是你在丽思柯士甸酒店的邻居。”
江韵稀里糊涂的脑子这才有了点氧气,他努力理解了一下,然后抬起脸:“也就是说,长年包下这一层另外一套的,是你?”
容栀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盯着江韵看:“嗯。”
江韵被容栀看得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红透的大虾,几乎快要被煮熟。容栀见了,善解人意地从桌子上推水果过来:“你吃你吃。”
江韵:“谢谢。”
然后规规矩矩地拿了一个。
然后剥皮。
容栀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她笑得不可自抑,浑身都在颤,裸露在外面的长腿一晃一晃的,白得非常有存在感,白得刺激江韵的视网膜。江韵注意到她的脚趾涂了深蓝色的指甲油,微妙而恰好的颜色,透着一股神秘寂静,衬得少女的脚雪白雪白。
江韵的喉咙又干了。他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干脆垂下眼,仔细研究手上的香蕉。研究完自己的,又去研究容栀手上的。
容栀手上抓着一只暗红色的熟透的李子,手指洁白如玉。她的手指轻轻用力,李子被她捏破了,亮晶晶的果汁流淌在她的指尖,晶亮滑腻,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容栀若无其事地抬起手,轻轻吮了一下指尖。
江韵的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手指上的钉子指环发出了尖锐的“滴——”,然后是一个机械女声传出,“心率过快,警告,心率过快——”
江韵说了一声“抱歉”,然后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洗手间,“咣当”一声关上门。
留下容栀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歪了歪头,陷入了迷惑。
她搔了搔头,自言自语:“这就……?”
“这个傻子知不知道什么叫‘一起看月亮’啊?”
“是我太含蓄了?”
半晌,江韵才狼狈地从洗手间出来。
他刚洗过脸,面上被冰水煞得极白,和容栀对上眼神,他的眼睛躲闪了一下。
容栀憋住笑,看着他,决定暗示得更明显些。
她把江韵床头的那本姚一新书翻开,递给他。
江韵接过来,定睛一看,容栀翻开的内容正是不可名状的片段。
刚刚抓着李子的那只手抓在书页的边缘,指尖还残留着李子酸涩微甜的味道,缠缠绵绵地裹住了他。
江韵倒吸一口气,猛地抬头对上了容栀的眼睛。
容栀的眼睛里带着笑,带着火,能一直烧到他骨头里面去。
江韵打了个颤,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慢慢握住了抓着书页的手,容栀抬眼看他,他也看着她,然后他的手和她十指交扣,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抚上了容栀洁白的面孔。
她不闪不避,乌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江韵的脑子里有烟花一朵一朵炸开,巨大的眩晕几乎让他喘不过气,让他无暇思考,他的喉结动了一下,然后俯身过去,噙住少女的嘴唇。
容栀胜利地闭上了眼睛。
江韵轻轻地吸了一下,然后又吸了一下,含混不清地说:
“Written in the stars.”
容栀的喉咙里发出一点点细碎的笑声,然后这点笑声也破碎掉,被吞噬在两个人的唇舌之间。两个人不知何时挤在同一个沙发中,江韵伸出一只手去摸索着灯的开关,下一秒,摸到了振动起来的手机。
谁,这么煞风景?
江韵没理它,然后手机铃声在房间内回荡。
江韵皱起眉,双手捂住容栀的耳朵,容栀从他怀中挣脱开去:“有人找我。”
江韵:“??”
江韵试图把容栀拉回怀中,容栀一把把他推开,看着手机屏幕:“酒店管家。”
江韵:“???”
江韵坐立不安,从沙发上半跪起来才舒服些。他眼角泛红,委屈巴巴地看着容栀的背影,容栀这边接了电话说了两句,面色却沉了下来。
她挂了电话,回头看向江韵,沉声说:“我的猫,跑了。”
酒店里忙乱起来,酒店管家们纷纷出动,帮容栀找猫。
“美短。黑白灰花纹,四只脚上有白袜子。”容栀冷静地描述着,发颤的声音却预示着她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冷静。
江韵紧紧握着她的手:“能找到的。”
容栀把额头垂在江韵的肩头,含糊着声音:“它年纪大了,我……真的很担心。”
江韵大惊失色,伸手去摸,摸到一把眼泪:“你哭了?”
容栀的声音有些鼻音:“嗯,它是容榕留给我的……容榕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只是不想失去它。”
“我失去容榕的时候,无能为力。但现在我有能力了,我还要失去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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