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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莲珠(波兰黑加仑)


尽量照顾也没用,含山想,不能施针白璧成就不能解毒。
“我要进京去,”含山站起身,摸了摸绑在腰间的包袱,“我们现在就出发。”
“进京?”车轩颤声道,“你现在进京,不就是自投罗网?”
“你要是怕了就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能去。”含山丝毫不犹豫。车轩立即说:“谁说我怕了?我不怕!”
他说着不怕,还是慌张地抹了抹鼻子。这几天他们风餐露宿,车轩早没了侯府管家的派头,看上去像拔了一半毛的山鸡,可怜巴巴的。含山回想起松林里初遇他的情景,也想起自己总是同他斗嘴,但是关键时候,车轩的确够上忠心二字,明知前头没有路,还是要跟着含山。
她心有感触,心想白璧成留下车轩却带走了齐远山,是认定车轩才是可靠之人。
“等等,你们这样走出去,只怕没找到侯爷就要被捉住!”芸凉却道,“我倒有个办法,不如放只鸽子给紫仲俊,问问他可有办法?彩云绸庄有送贡品入京的车队,你们混在里面,也能有个照顾。”
“紫老板?”含山有些犹豫,“他可靠吗?”
“只要庭儿在我身边,他就可靠。”芸凉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不顾着我,却很顾着庭儿。”
含山本想说紫仲俊也顾着芸凉,但想到他抛弃芸凉另娶,甚至留着芸凉受罪自己躲去青楼,想来这“顾着”也有限,因而把话缩了回去。
“紫老板的鸽子都在侯府呢?也不知有没有活着,”车轩却苦着脸说,“现在侯府必定有府军看守,这可怎么进去?”
“我有鸽子。”芸凉却道,“就在后院呢。”
车轩微喜,心想紫仲俊能给白璧成信鸽,就能给芸凉信鸽,他如何没想到。这么想着,便见芸凉舔笔研磨,思想半日写了张小条子,请紫仲俊来黔州,说有要事相商。
等鸽子放飞,含山这却放下一桩心事,才觉得周身被马车颠簸得生疼。芸凉烧了水让他们换衣吃饭,等吃了饭躺在干爽的床上,含山这才想起,逃出去已经有五六天了。
她望着帐顶,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暗想:“楚行舟若换上快马,说不准能追上我们,却为何放我们跑回黔州?难道他们在路上遭遇了府军?”
然而府军的目标是白璧成和含山,楚行舟带人独自上路,并不会被捉拿。这么一想,含山更加疑惑,她想起白璧成临别时的叮嘱,千万不要相信晓天星和楚行舟。
难道他们又有阴谋?
但这阴谋是什么,含山却想不出来,此时对她来说,最坏的就是白璧成被捉走,他或许会无针无医地死在牢里,或许被皇帝借此事杀掉……
对含山来说,没有比这些更坏的结果。
“也许九莲珠在我身上,他们不敢逼得我太急。”含山想,“无论如何,我也要回京救侯爷。”
******
这一夜虽然在黔州,却睡得极安稳,一觉睡过了午时,她慌忙起身,芸凉已经做好了饭,只是不见紫耀庭。问起来,才知道芸凉怕紫耀庭坏事,把他送到做事的绣坊里,交给熟悉的婆婆看管。
含山问紫仲俊可有回话,芸凉却摇了摇头。这让含山愁极了,眼看着一天又要过去了,白璧成又要发病,她却被困在黔州不能动弹。
又等了一个时辰,忽然外头有人拍门,芸凉把含山车轩藏好,自己去看门,拉开了便见着紫仲俊,不由奇道:“你怎么直接赶来了?”
紫仲俊叫她噤声,关上门进了屋,这才道:“你说有要事找我,我当然快马加鞭过来!是何要事?可是与侯爷有关?”
芸凉一怔:“你如何猜到?”
“若是别的事,你会在信里写清楚,唯独此事不敢宣扬。”紫仲俊笑道:“是也不是?”
“也算你机灵,”芸凉道,“若是没有侯爷,也没有我们母子的安生,眼下侯爷出事了,你可有打算?”
“我正要同你商量!”紫仲俊道,“我已备好一支进京进贡品的队伍,带了些银两进京,打算看情形疏通一番。侯爵自然是保不住了,只求保下一条性命,哪怕是坐牢也好,我也有办法叫他在牢里自在。”
芸凉听他这样讲,倒是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道:“还算你有良心!既是如此,我请你见一个人!”
她话音刚落,躲在里屋的含山便揭了门帘出来,脆声道:“姐姐不必请了,既然紫老板有进京的办法,不如捎上我吧!”
紫仲俊见是含山走出来,先是大吃一惊,立即便道:“姑娘就是秦家七公主?小民之前眼拙,竟不识金枝玉叶。”
“客套话就不必了,我只问紫老板,能不能捎我进京?”
“这……,”紫仲俊犹豫道,“恕小民直言,殿下应该回平州!您回了京未必能救出侯爷,却会被捉回宫里,不如回平州率领秦家军,倒叫京中忌惮!”
受白璧成的叮嘱,含山不再相信晓天星,他能设计五人案逼白璧成反出黔州,就能把含山逼入无奈境地。含山只相信她自己,就像蓝姑说的那样,谁也别靠,就靠自己。
但这些话不能告诉紫仲俊,含山便道:“紫老板有所不知,侯爷的咳喘症只有我的十六针能治,我若不在他身边,只怕再过几日,他,他……”
她伤感地说不下去,车轩便跟着帮腔道:“侯爷的咳症发作起来,要咳上整夜!每日发作,便是每夜不能睡觉,只靠白天打个盹,若是再关进牢里没有汤药调养,那实在是撑不了多久啊!”
听他们这样讲,紫仲俊只得点头道:“若是如此,那就跟着彩云绸庄的车队进京!”
“什么时候出发?”含山急问。
“现在就走!”紫仲俊道,“黔州有绸庄分号,二位随我乘马车出城,回南谯后便收拾动身!”

陆长留站在大理寺狱门入口处,看着森然紧闭的两扇灰黑铁门,他眉头紧锁,眼睛直勾勾的,像要把大门盯出两个洞来,然而门没被盯穿,只是“呀”的打开了,一个牢头打扮的小吏跑了出来。
“寺正大人,”他行了一礼,“白侯还是说,他不想见您。”
“那傅柳呢?”陆长留忙问,“傅柳肯见吗?”
“傅将军肯见,但白侯不让。白侯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说见了。”牢头无奈道。
“这,这……”
陆长留急得转了一圈,又问:“他还好吗?”
“就是咳嗽,整夜整夜地咳。”牢头叹气,“您抓的药给熬了,他也喝了,就是不见效。”
整夜咳嗽……。陆长留想到了含山,神色更黯然了。
“若是找个医生给他扎针,能领进去吗?”陆长留又问。
牢头左右看看,低声道:“寺正大人,白侯是钦定要犯,这样的照顾,实在是,实在是……”
陆长留不等他说完,指间便夹了枚碎银送上:“牢里那么多人,你不说是给白侯扎针的,谁又能知道呢?”
牢头这才接了银子,嘿嘿笑道:“寺正大人真是好人,有情有义。”
陆长留笑一笑,又叮嘱他好好照料白璧成,这才转身走了。他绕出牢狱,刚要走到前衙,便见着大理寺卿王十安慌慌张张走出来,一眼看见陆长留便招手道:“来得正好!正在找你!”
陆长留不知何事,王十安却道:“刚才苏公公来传旨,说圣上急召,不只要见我,还点名要见你!”
“圣上要见我!”陆长留瞠目,“我,我……”
他第一念头便是想到白璧成,只怕圣上误会他与白璧成走得近,要找他的麻烦。陆长留少年心性,并不怕被此事牵累,只怕自己没有余力照顾白璧成。
他正在沉思,王十安已然不耐烦,急道:“快快上马,还耽搁什么!”
陆长留恍然回神,接过差役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后跟着王十安缓缓前行。走出一条街去,他忽然想,只怕不是为了白侯的事,否则总要捉他进宫,如何由着他策马而行?
如此一想,他心下稍定,便护着王十安到了西正门。苏公公传旨召见,赐了王十安一面铜符,入宫时将它交还给镇南卫,验符无误后,两人便急匆匆往班房走去。
陆长留虽是尚书之子,但品级低微,因而没机会面圣,这回跟着王十安进得宫来,又紧张又激动。此时已过早朝,皇帝在御书房召见大臣,有急事的已然进去,没急事的在班房待宣。
王十安带着陆长留刚跨进班房,只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黄星急得热锅蚂蚁似的转来转去,眼见王十安来了,连忙跑来捉住了道:“天爷!王大人可算是来了!您若再不来,圣上要扒了咱家的皮!”
“黄公公,如何这样着急?”
王十安刚问了一句,黄星已经拽着他直往御书房的院子去,陆长留不知何事,也只能跟在后面。院子里站了许多人,却是鸦雀无声,陆长留入眼便看见好几个红袍紫绶,都是内阁的辅臣,当朝一品。
他暗吐舌头,低头跟着王十安跪好,不多时黄星从里面出来,一甩拂尘扬声道:“宣,大理寺卿王十安、大理寺寺正陆长留,晋见。”
陆长留跟着王十安叩了个头,提了袍子低头走进御书房,大气也不敢出。等进去行了大礼,便听到一个沉浊的声音道:“都起来吧。”
陆长留跟着王十安爬起来,依旧低着头,大殿的气氛压抑至极,能听见嘀嘀嗒嗒的声音,一股似兰似麝的香气慢慢萦绕过来,让人心神舒泰。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沉浊的声音又开口了:“王十安,叫你来为了何事,你应该知道吧。”
王十安抖抖呵呵禀道:“圣上宣微臣来见,是为了太子的事。”
大殿忽然又安静了,静得落针可闻。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着“啪”的一声脆响,一只汝青莲瓣盖碗被砸碎在地上。王十安大吃一惊,连忙扑腾着跪下,陆长留不假思索,也跟着跪下去。
“言灏正值盛年,怎么就没了呢!”皇帝压抑着愤怒说,“怎么就没了呢!”
太子没了?
陆长留吃了一惊,他跪着偷瞄王十安,见他肥胖的身子微微抖动着,显然吓得不轻。
“太医院跟我说,他是被毒死的。”皇帝抓挠着桌子,恨声道,“毒害朕的嫡子,好!很好!”
他最后一句说得声嘶,紧接着爆发一串咳嗽声。陆长留便听见一串脚步声响,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父皇,您消消气,保重龙体啊。”
陆长留心下微动,鼓起勇气抬了抬脑袋,悄悄往宝座看去,果然,站在皇帝身边递茶水的,是言洵。
皇帝喝了两口茶,咳一声道:“王十安,你们大理寺做好准备了没有?打算多长时间破了太子受毒害的案子?”
“微、微臣,”王十安努力吞了吞唾沫,“微臣必当尽心尽力……”
“别说废话!朕问你要多长时间?七天?十天?还是七年?十年!”
“这……,这……”
王十安只剩下擦汗的力气,说不出半个字来。言洵瞧他这窘样,便细声解围道:“父皇,王大人自然会尽心,但是此案要紧,光靠他只怕不够,不如……”
“你不是举荐了陆峭的儿子陆长留吗?”皇帝道,“他来了吗?”
在王十安的示意下,陆长留连忙向前爬了两步,伏地叩道:“卑职陆长留在此。”
“抬头。”皇帝说道。
陆长留这才抬起脸来,御书房比金銮宝殿小得多,他能看清皇帝的脸。皇帝很瘦,表情严肃而冷漠,像是又在生气,又在表示没什么值得生气。
“果然有几分像陆峭。”皇帝冷淡道,“言洵说你很厉害,在黔州破了好几个案子,可有此事?”
“启禀陛下,卑职在黔州历练三月有余,破了三个案子,分别是松林坡许宅案、妙景山庄案、黔州五人被杀案。”
他的回答只说事实,皇帝倒听了舒心,点点头道:“你初到郡县,便能在三个月内破三个案子,看来言洵推荐得没有错。既是如此,太子的案子由你主查,你要多少时间?”
陆长留大早被拎了过来,跪在这里才得知太子被毒杀,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哪能说定几日破案?正因为他心眼实诚,因而做不来花哨的事,当着皇帝更不肯胡乱说话,一时竟怔在那里。
言洵情知父皇面冷心更冷,而且急躁易怒,陆长留这样沉默着,马上就要激怒父皇。他不敢耽搁,立即说出准备好的话。
“启禀父皇,太子哥哥蒙冤事关重大,陆长留只是六品寺正,让他担此重任,只怕难以镇场。”
“他一人不行,就加上王十安,这样可行了吧?”皇帝微有怒意。
“王大人自然能镇住,但王大人事务繁忙,查案需要专注投入,只怕分了精力难有成效。”言洵小心道,“儿臣却想举荐一人。”
“谁?”
“陆长留在黔州能屡破奇案,乃是因为有一个好搭档。此人若能助陆长留一臂之力,太子哥哥必能早日沉冤得雪。”
“你快说是谁!”
言洵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清平侯白璧成。”
这六个字刚冒出来,王十安和陆长留都是一震,陆长留更是忘了规矩,眼睛滴溜溜望着言洵,简直不相信他能说出这句话。皇帝自然也是震惊,但他越是震惊,脸上就越发冷淡,只是转过眼来,望了望言洵。
言灏被毒杀,此事让皇帝感到惊恐,他意识到身边的某些势力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他曾经以为成功地操控着他们,这时才慢慢明白,那是养虎遗患。
因此在这宫里,眼下他唯独相信的就是言洵。
言洵是慧贵妃所出,因生母早逝,他与朝中各派势力并无交集,又因为嫡养在皇后名下,又身份尊贵能压制朝堂。更重要的是,言洵自小性格恬淡,与言灏感情好,来日言灏登基他只有好处可拿,但若言灏出了事,就算皇后与宸贵妃争夺太子之位,言洵也未必能胜出。
在皇帝看来,言洵绝无可能毒害言灏,可他却开口举荐白璧成?他难道不知白璧成和秦氏乱党勾结,正在牢中听候发落吗?
眼看皇帝眼神冰冷,言洵立即跪了下来。
“父皇容禀,白侯虽与秦氏乱党有牵连,但据儿臣所知,白侯收留……,收留她时并不知她是当朝公主!”
“那么后来得知了,为何还要带她逃出黔州?”
“这……,也许是情不知所起吧。”言洵道,“她在官道偶遇白侯,天天与他耳鬓厮磨,两下生情也是有的。”
“你的意思,白璧成出黔州是为私情,而不是想造反?”
“儿臣正是此意!”
“可是裕王与你说得相反啊。”皇帝冷淡道,“听他所说,白璧成蛰伏黔州多年,就在等这个机会呢!”
“白侯逃跑时挟持了王叔,他老人家恼火也情有可原,但是白璧成在黔州有雪夜盟在侧,他若有反心,为何要等六年呢?当然,宸贵妃娘娘催得太急,也是王叔心焦的原因,未能细查并不怪他。”
提到宸贵妃的催促,皇帝沉吟不语。
“此外,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言洵说着,抬眸瞅瞅父亲。
“你说。”
“白侯有再多不是,但他无朋无党,太子哥哥被害这事,找个局外人来做,其实大有好处。再者,白侯为了戴罪立功,自然尽心竭力,更能成效斐然。”
“戴罪立功”这四个字,皇帝并没有听见,但“无朋无党”这四个字,却深深打进皇帝心里。
毒害太子,这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找个派系勾连的人来办案,只会缠搅得一塌糊涂,最后推出个替罪羊来了事。若是需要替罪羊,皇帝只需让大理寺三天之内破案就可,但他这次不需要!
“你去办吧。”他把面前的册子合上,“办不成,唯你是问!”
言洵心下一凛,连忙叩首道:“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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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狱的牢房阴暗,只有一线光芒从极高的窗缝泄下来,平平地铺在一块稻草上,纹丝不动。
傅柳第三百二十次发出抱怨:“你说你收留那小崽子干什么?”
白璧成靠在墙角不吭声,他昨晚又咳了一整夜,太阳升起时才止住,这时候脸色苍白,脑袋里轰轰乱响,根本没力气同傅柳争论往事。
“在玉州!我就说过别收留那小子!我是不是说过!”傅柳生气,“我跟你讲~,他娘亲不对劲!哪有人会在你立功领赏时一头撞死?她若是想死,为什么看见齐渭江的尸体不死?她是带着恨的!死了也把恨传给小崽子!”
“可他只有七岁。”白璧成无奈道。
“秦妃娘娘过世时,含山殿下只有四岁!”傅柳伸出四根手指,“那又怎么样?耽误她长大了要报仇雪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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