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此次是何人所为,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都无法善了。
不怪丽妃如此,皇帝不在,丽妃又无宫权,不闹大了,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到底是龙嗣,也该教训教训背后那人了。
太后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无非是身在妃位的那几个。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让您好自为之
怎么就有人如此不安分?有宫权,有儿子的,好好做一个妃子不成吗?
非要惹怒了皇上,不得善终。
良嫔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身边是被两个太监押着的宫女青柳。
“嫔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良嫔白着脸屈了屈膝。
宫女青柳匍匐在地上,抖若筛糠,“奴才……叩见太后娘娘。”
太后眼神冷厉地扫向良嫔,“良嫔,听说这宫女是你身边之人,你做何解释?”
没想到此事还与她有关。
哼,有了儿子还贪心不足,惯会惹事,太后满心不快和嫌弃。
良嫔噗通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回太后娘娘,嫔妾冤枉,嫔妾完全不知情,嫔妾更无意害丽妃娘娘腹中的龙嗣,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英珠拿帕子掩了掩唇,站起身,柔柔道:“太后娘娘,方才在万春亭,那宫女意图推臣妾,是良嫔第一时间冲到臣妾面前护住臣妾。臣妾相信良嫔无害臣妾之心,或许此宫女是受旁人指使。”
良嫔不自觉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磕了个头,“嫔妾多谢丽妃娘娘。”
太后深深看了眼英珠。
这丽妃究竟是何意思?竟然会为良嫔说话。
她可不相信良嫔当真无辜。
那良嫔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货色。
英珠垂眸。
对付良嫔并非她的目的,无论良嫔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若指认良嫔,太后势必大事化小,最后也不过倒霉了个良嫔,便宜了幕后之人。
那她做这么多又有何意义?
她要对付的从来是那个真正要害她之人。
那就只有让这宫女攀出其他人。
就算这个宫女嘴硬,不肯承认,相信凭太后的能力若真有心查出背后之人,有的是办法让人开口。
而她凭的不是自己的宠爱,是腹中的龙嗣。
事关龙嗣,即便是太后也不好装聋作哑。
太后看向宫女青柳,冷冷一哼,“一个宫女,谁给你的胆子?你若如实招来,哀家可以饶你家人的性命,你若嘴硬,就休怪哀家狠心。”
青柳身子颤了一颤,然后砰砰磕起了头,“是奴才一人所为,与奴才的家人无关,也与奴才的主子无关,请太后娘娘只处置奴才一人。”
太后冷笑,“你一个宫女,拿什么来承担罪行?你一人的命就抵得了谋害龙嗣之罪吗?”
青柳身子一僵,没了话。
英珠捂住肚子,蹙眉呻吟了声。
太后立刻看向她,脸色一瞬间变得柔和,“丽妃可是身子不适?”
英珠站起身,勉强屈了屈膝,“臣妾有些不舒服,就先行告辞了。”
太后语气满是关切,“那你回去歇着,若不舒服就传太医,放心,此事哀家不会放任不管,皇帝回来也会为你做主。”
英珠颔首,“多谢太后。”
等人走了,太后松了口气,丽妃在此,她还真不好行事。
太后寒脸吩咐,“把人带下去,好好守着,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人好好交到她手中,若出了事,她还真不好面对皇上。
好在也无人敢在她寿康宫弄幺蛾子。
丽妃当真是走了步好棋。
这下子,背后那人怕是真要坐不住了。
“良嫔也退下吧。”看向跪着的良嫔,太后更无好脸色,仿佛被什么脏东西脏了眼,满心膈应。
“嫔妾告退。”良嫔起身,匆匆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太后正要去歇着,苏麻喇姑求见。
无奈,只好让她进来。
苏麻喇姑坐下,含笑问,“听说丽妃又出了事?”
一个“又”字,仿佛说丽妃就是个惹是生非之人。
太后仿佛未注意,摇了摇头,“真是不让人清闲,但事情闹到了寿康宫,哀家就不能不管。那些人也是,平时争皇上的宠就罢了,竟然敢打龙嗣的主意,也是时候该敲打一下那些人了。皇帝此次怕是不会罢休。”
苏麻喇姑垂眸,“你一向不管事,此次揽了这事,不怕惹上麻烦?”
太后轻笑,“哀家好歹也是太后,虽然不愿理会那些事,却更不愿眼看着皇上的后宫弄得一团糟。若任由她们胡作非为,还不知她们要做出什么更恶毒的事,到那时,才更不好收场。”
苏麻喇姑沉默片刻,笑了下,“难得见你如此生气,你说的对,是不该纵容。不过,太后似乎对这丽妃颇有好感,换做旁人,太后怕是不会插手。”
“是吗?”太后笑了下,未置可否。
德妃摔了个茶盏,脸色铁青,“果真是个没用的,难怪皇上心里没她,简直是个草包!这就罢了,还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太后若当真插了手,本宫还如何躲得过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原以为成了事,事情可以成功栽赃到卫氏那个女人的头上,是卫氏嫉妒丽妃得宠,谋害龙嗣。
没想到还是让丽妃躲了过去。
丽妃竟然还把事情闹到了寿康宫,当真狡诈!
若在皇上回来前不能解决那个宫女,事情怕是不好收场。
但人在太后宫里,她再如何手眼通天,也无法将手伸进寿康宫去。
德妃又是恼怒,又是不安。
不知太后会如何对待此事,是否会追查到底?可会如实告知皇上?
玉容提醒道:“不是还有苏麻嬷嬷吗?您可以去找苏麻嬷嬷求情,苏麻嬷嬷一定会帮您的。”
德妃渐渐镇定了下来,对,还有苏麻喇姑。
苏麻喇姑不是最见不得那些狐媚子勾引皇上,让皇上失了分寸吗?
更不会眼见着丽妃打破后宫之间的平衡。
自己若出了事,就违背了苏麻喇姑的初衷。
“你去取些上好的燕窝和本宫前些时候抄写的佛经,送到苏麻喇姑那儿。”德妃沉下心来,吩咐道。
玉容应了是,出去了。
然而还不到半个时辰,玉容就回来了,请了安,面露难色,“主子,苏麻嬷嬷闭门不见。”
德妃脸色一僵,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
玉容垂眸,面露迟疑,“苏麻嬷嬷还让奴才转告您,说……让您好自为之。”
德妃只觉眼前一阵晕眩,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随着天气一日日暖和,桃花和杏花落了,芍药和牡丹次第而开。
芍药清丽,牡丹雍容,争奇斗艳从未停歇,譬如那些个无聊的女人。
但也仅止于嘴上的争锋。
御花园一事后,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无任何人提起,仿佛无人知晓。
太后查出什么结果,青柳是否供出背后之人,英珠也不关心,只一心养胎。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腹中的胎儿也开始有了反应,会偶尔伸腿。
每当此时,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孩子的存在,英珠都很高兴。
怀孕期间,宁韵从不占据她的身体,只偶尔与她说说话。
许是因为怀孕辛苦。
英珠听的最多的便是宁韵掰着手指头数皇上归京的日子。
耳朵都起了茧子。
可以看出宁韵是真的对皇上上了心。
从未想过没心没肺,恣意任性的宁韵也有这一日。
眼瞅着临盆日子渐近,皇上也已身在返京的途中。
这一日,英珠歇在廊下的美人榻上,侧着身子,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夕阳西下,燥热的风渐渐有了凉意,金铃唤醒英珠,“主子,风凉了,进去吧。”
英珠迷迷糊糊睁开眼,慢慢扶着肚子起身。
忽然,英珠只觉下腹一阵坠痛,脸瞬时白了。
金铃很快发现了异样,脸色也变了,“主子怎么了?可是要生了?”
顾不得别的,金铃忙喊了银簪过来,“去传太医和稳婆。”
好在早有准备,永寿宫的人忙而不乱,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翌日凌晨,天还未亮,婴儿的啼哭声震耳欲聋。
稳婆抱着孩子,激动地喊着,“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位阿哥。”
又是阿哥啊。
英珠不知是高兴还是遗憾,然后就陷入了昏睡当中。
没听到一声带着遗憾的轻啧,以及后面的话,“十八阿哥啊,真是倒霉。”
英珠醒来时已是翌日傍晚,撑着身子看了眼孩子熟睡的脸,心定了下来,又喝了点粥,就又疲惫地歇下了。
再醒来,眼前多了一张放大的脸,很是熟悉。
英珠吓了一跳。
康熙眼中含笑,捏了捏她的脸,“吓着你了?”
英珠嗔了他一眼,“皇上何时回来的?”
原本应该在回京路上的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怎能不让人惊讶?
康熙嘴角噙笑,“朕刚回来就听说你为朕生下一位阿哥,忙完政事就来看你了。
朕没能陪在你身边,是朕不好。”
“皇上能在此刻出现在臣妾面前,臣妾已经很开心了。”英珠微微地笑。
乳母抱了十八阿哥进来,康熙掀开襁褓瞅了眼,笑道:“朕的十八阿哥长得真好,多亏了他的额娘。瑚图玲阿,你又为朕立了一功,朕该赏赐你。”
小小的婴儿没了刚出生时的皱皱巴巴,小脸豆腐般又嫩又软,还未睁开眼睛,咬着手指,睡得正香。
英珠也看向十八阿哥,眼神柔软,“皇上言重了,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康熙沉吟片刻,道:“朕给小十八取名胤祄,祄,祐也。”
英珠忖了下,点点头,含笑握住十八阿哥胤祄的小手,“胤祄,这个名字好,多谢皇上。”
十八阿哥满月当天,在永寿宫举办了盛大的满月礼,英珠亲自抱着十八阿哥到了正殿。
康熙亲自到场。
“十八阿哥长得真漂亮,鼻子和眼睛像极了皇上。”瑾妃佟佳氏凑近十八阿哥,笑着称赞。
康熙龙颜大悦。
惠妃斜睨了眼十八阿哥,轻哼,马屁精,哪里像了?
德妃脸色憔悴,目光幽幽扫向笑容柔和的丽妃,双手紧攥,面上却努力维持着笑容。
宴席结束后,嫔妃们或羡或妒地离开了永寿宫。
康熙留下,与英珠单独相处,拥着她柔软的身躯,“宫女青柳的事朕已然知晓,事情也查清楚了,瑚图玲阿,朕离京前已然教训过她,也给过她机会,此次,朕不会再容情。
只是她终究是朕孩子的额娘,朕不能让胤禛兄弟俩蒙羞,朕仍要留着她的妃位,但朕会将她禁足,让她不能再作恶。”
英珠眸光一黯。
她就知道,皇上不会过于责罚德妃。
或许德妃就是仗着生育了几个子女,才敢如此猖狂。
没有足够大的罪过,她根本奈何不得德妃。
好在,她还有一个机会。
英珠神色黯然,却微笑着,“臣妾明白皇上的难处,说到底臣妾和胤祄平安无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康熙瞧得出她眼中的黯然,也不好受。
这个女人,总是这般委曲求全,朕终究是让她受了太多委屈。
“放心,朕不会再给她机会,若她再不安分,朕一定不会轻饶。”康熙眸中闪过狠厉。
康熙正伏案批着奏折,魏珠快步走了进来,躬身禀道:“皇上,永和宫的卢嬷嬷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哦?”康熙皱眉,沉吟片刻,道:“让她进来。”
卢嬷嬷弯腰进了乾清宫,不敢抬头,噗通跪下,磕了个头,“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康熙厉眸看向她,声音微沉,“何事?”
卢嬷嬷紧绷着身体,声音颤抖,“奴才……奴才有要事禀告,此事事关……事关德妃娘娘。”
“说。”康熙面色平静,语气加重。
卢嬷嬷迟疑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道:“奴才曾是孝懿皇后的贴身宫女,当初孝懿皇后病重,奴才也曾在孝懿皇后身边伺候,当时…当时奴才亲眼瞧见……宫女秀珠对孝懿皇后下药……”
“啪”康熙手中的朱笔骤然被掐断,龙颜阴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卢嬷嬷头垂得更低,身体抖若筛糠,“奴才……奴才所言俱俱属实,奴才曾想要向孝懿皇后禀告实情,但……但当时的德妃娘娘特意找了奴才,用奴才的家人威胁,不让奴才说出去。
此事是德妃娘娘指使秀珠,奴才不敢妄言,孝懿皇后薨后,德妃娘娘将奴才讨了过去,就是怕奴才说出实情。
之后,之后奴才又听闻秀珠出宫不久就病逝,奴才怕了,奴才一直不敢揭发德妃娘娘的恶行,就是怕被德妃娘娘灭了口,奴才并非有意,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两位贵妃
金铃匆匆进来,附耳向英珠禀报,“主子,方才永和宫的卢嬷嬷去了乾清宫。”
英珠扬起唇角,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只是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此事?
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对皇上心生期望,也是最后一次。
她想知晓,在皇上心里,孝懿皇后究竟占了什么样的位置。
英珠安心等待着结果。
直到听说皇上去了永和宫,她的一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永和宫的消息始终未曾传出,英珠渐渐坐不住了,在殿内走来走去。
又过了两刻钟,金铃终于打听到了消息,“皇上离开了永和宫,至于永和宫内的结果,还不曾知晓。”
英珠难掩失望,思忖了下,道:“不必再去打听,免得让人疑心。”然后便去了东梢间看望胤祄。
消息早晚会传出来,不必急于一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御驾停在永寿宫门口。
英珠到殿外迎驾,“臣妾参见皇上。”
康熙携了她的手进殿,坐在罗汉榻上,看向她,“今日做了些什么?”
感觉到他目光中的探究和眉宇间的沉重,英珠微微一笑,“就是陪了会儿胤祄,去找宜妃姐姐说了会儿话。”
“是吗?”康熙嘴角含笑,目光中的探究却仍未减少,“朕今日去了永和宫。”
英珠露出诧异的神情,旋即笑道:“想来皇上是有话问德妃姐姐吧,德妃姐姐可有说什么?”
康熙眉间的沉郁更重了,“她没说什么,你希望她对朕说什么?”
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仿佛要看出什么。
英珠自然不信,待了一个多时辰,怎么可能什么也没说?
但德妃会承认吗?
面对康熙奇怪的反问,英珠坦然笑道:“无论德妃姐姐说了什么,臣妾都不在意,臣妾只希望皇上不要为此不开心。”
康熙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目光深邃,“瑚图玲阿,朕想过了,朕要给你贵妃之位。”
英珠好一会儿才回神,诧异道:“皇上为何突然有此决定?何况,臣妾资历远不如几位姐姐,如何担当得起?”
“朕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你为朕生育了三位阿哥,性情贤良,有资格做朕的贵妃。此次除了你,朕会一并册封佟佳氏为贵妃,你大可不必担忧。”
英珠起身,深施一礼,“臣妾多谢皇上隆恩。”
康熙牵了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膝上,搂住她的腰,“瑚图玲阿,朕想要你知晓,朕是真心待你,与旁人不同,朕希望你一切都好,也希望你永远不要欺骗朕。除此之外,无论你做什么,朕都会原谅你。”
英珠的身体骤然僵住。
康熙眸光渐深,紧紧地拥住她。
此后不久,德妃再次病重,太医陆续前往永和宫。
德妃日日缠绵病榻,册封前,英珠再未见到德妃。
册封两位贵妃的消息传到后宫,所有人既惊愕又嫉妒。
佟佳氏便罢了,出身摆在那儿。
丽妃刚册封妃位不久,这便封了贵妃,与佟佳氏平起平坐,要说皇子,德宜惠荣四妃哪个不曾生育过皇子?哪个不比她丽妃资历高?
但再是不甘,也无可奈何,毕竟是皇上的决定。
其余嫔妃只得咽下胸口的酸涩和不满。
但惠妃和荣妃可以说是万分憋屈了。
一个资历远不如自己的人将要踩在自己头上,这滋味谁能忍受?
惠妃在自己宫里快要气疯了。
荣妃也多日身体不适。
只有宜妃安之若素。
丽妃越是得宠,地位越是尊贵,于她的目标越是有利。
康熙三十八年十一月底,同时册封瑾妃佟佳氏和丽妃喜塔腊氏为贵妃。
另册封贵人瓜尔佳氏为嫔。
原是惠宜德荣四妃协理宫务,如今德妃病重,又多了两位贵妃,康熙下旨,由瑾贵妃佟佳氏和丽贵妃喜塔腊氏一同协理六宫事务,惠宜荣三妃从旁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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