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吃了闭门羹,乌雅氏憋了一肚子闷气,灰溜溜地离开了。
阿灵阿听了乌雅氏的话,脸色铁青,“哼,到底不是亲生的,放着三个亲生儿子,如何会帮别人的儿子?罢了,与其从丽贵妃入手,不如与十阿哥说,到底流着我钮祜禄家的血,总会亲近自家人的。”
皇上不愿再接钮祜禄氏的女儿入宫,族中能依靠的就只有温僖贵妃留下的十阿哥。
偏偏十阿哥这些年与丽贵妃亲近,因为没了温僖贵妃,十阿哥与钮祜禄氏也渐渐疏远了。
若等到十阿哥出宫建府,还不知哪年哪月,如今十阿哥出不得宫,他想要与十阿哥维系甥舅关系都无门路。
不得已只好求助丽贵妃。
但那丽贵妃明显是白眼狼,收买了十阿哥的心,却教唆得十阿哥与钮祜禄氏疏远。
日暮时分,十阿哥下了课,到了永寿宫。
英珠把乌雅氏来求见的事与他说了,“你这些年与钮祜禄氏没多少来往,但终究有着血缘关系。此次承恩公夫人求见,想来是为了你的婚事。
本宫不好替你决定,但有些话,本宫不得不说,毕竟温僖姐姐将你托付于本宫,你我也算是有些缘分,本宫待你与胤禑他们别无二致。亲上加亲固然是好,但太子尚在,这门亲事皇上许是不会同意,你心里也有个底。
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的事,本宫也试着与皇上说了,但事关你们兄弟间的情分,本宫没有把握。即便你皇阿玛改了主意,你能选的也只能是那些出身不显的格格。”
除非太子被废,只要太子还在一日,皇上断不会允许一个生母出身高贵,有着强大家族背景的皇子娶一个出身显赫,会威胁到太子地位的福晋。
从这些年皇上的行为来看,就能看得出皇上的心思。
当年皇上纳了多位出身显赫的嫔妃,但这些年宫里出身显赫的嫔妃还有几个?
前些年那几位出身显赫的高位嫔妃都无实权,实权全部落在出身寻常的惠宜德荣四妃的手上。
如今一个佟佳氏,还需要自己这个得宠的丽贵妃来掣肘。
皇上是个注重前朝后宫平衡的帝王,不允许任何威胁到皇权的存在。
皇上宠着太子,又捧着直郡王,任由直郡王坐大,未必没有压制太子的心思。
对太子尚且如此,遑论对其他皇子。
八贝勒这些年风头太盛,还不是只能娶个出身显贵,却无一丝助益的郭络罗氏?
坐的越高,不代表就可以随心所欲。
相反,正因为她如今身为贵妃,又有儿子,才更应该谨慎行事,一举一动都不能越过线。
“本宫虽得宠,但有些事不是本宫能够插手的。你若不愿娶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也不愿娶钮祜禄氏的格格,本宫可以劝皇上为你挑一门出身差不多,但心仪的女子,若你情愿娶钮祜禄氏的格格,本宫并无把握。”
英珠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并不给他任何别的期望。
最终如何选择,还是要看他自己。
十阿哥低头沉默良久,抬头,道:“丽母妃,儿子懂了,儿子明白您的苦心,钮祜禄氏虽是儿子的母族,但儿子分得清轻重。儿子宁愿娶一个门第不显,但温柔贤淑的福晋。”
英珠松了口气。
好在十阿哥是个明事理的,懂得其中的利害关系,否则她还真的难办了。
若是她自己的儿子,她可以为儿子做决定,但她对十阿哥再好,终究没有血缘关系,更多的还要考虑十阿哥的心情。
不得不说,温僖贵妃脾气虽差,但养了个好儿子。
英珠把十阿哥的意思和康熙说了。
康熙沉吟片刻,睨她一眼,“该说你什么好?你为胤礻也算是费尽心思,但你也给朕出了个大难题。朕已经答应了乌尔锦噶喇普郡王,让他的女儿做朕的儿媳,你让朕如何交代?”
英珠浅笑,“皇上不止十阿哥一个儿子,何须烦恼?”
康熙一窒,话虽如此,但仍旧不开心。
这个女人,真能为难他,偏偏他还舍不得她难做。
早知朕就不将老十给她抚养了。
康熙眯起眼睛,盯着她,“朕是天子,一言九鼎,朕若不答应又如何?”
朕的决定岂能由一个小小女子轻易更改?
英珠垂眸,一副失落的模样,“臣妾自然不敢为难皇上,只是如此小事,皇上都不愿答应臣妾,未免让人伤心。”
康熙抽了抽嘴角,捏住她的下巴,“真当朕拿你没办法了?”
英珠垂眸不语,委屈巴巴的。
康熙皱眉,叹了口气,松了手,“下不为例。”
英珠欢喜抬眸,“多谢皇上。”
康熙冷冷一哼,“真要谢朕,不许跟朕玩心眼。只要你懂分寸,不越过朕的底线,朕都不会怪罪于你。但你若再跟朕玩心眼,朕一定重重责罚你。”
英珠微微一笑。
嘴上如此说,还不是享受如此对待?
男人啊,果然如此。
真像宁韵所说,男人就是个口是心非的,皇帝也不例外。
嘴上却道:“臣妾遵旨。”
十阿哥得到结果,自是欢喜不尽,对英珠谢了又谢。
只是钮祜禄氏那一关仍不好过。
十阿哥难得与九阿哥一同出宫去八贝勒的庄子骑马,却遇上了表弟阿尔本阿。
阿尔本阿是阿灵阿的长子,比十阿哥小两岁,生的眉清目秀。
十阿哥与钮祜禄家的几位舅舅和表兄弟不常来往,但到底有亲,既然见到了,总不能视而不见,就打了招呼,一起去骑马了。
自从丽母妃与他说了舅母求见的事,他也有了准备,自然知晓阿尔本阿的来意,只一味装傻充楞,并不应承阿尔本阿话里话外的意思。
他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应承了阿尔本阿是什么结果。
他没那么大的野心。
反正太子地位稳固,大哥又与太子争的凶,他何苦去趟这浑水?
他只愿将来做个闲散王爷,那样累死累活还不得好作甚?
最后他甚至只顾着和九阿哥赛马,将阿尔本阿远远落在身后,气得阿尔本阿连连跺脚。
转眼已是康熙四十年春,又是一年选秀。
阳春三月,暖风和煦,御花园万紫千红,身着淡青色旗装,衣着素净,却面容娇嫩,各有千秋的秀女一个个落入嫔妃们的视线当中。
这是英珠第一次主持选秀,此次选秀由两位贵妃共同主持,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出面。
选秀女的过程并不难,主要根据秀女的家世,品行,容貌来选拔。
虽说家世是第一位,但皇上并无意再选出身高贵的嫔妃,只在第一轮复选中留牌子,到第二轮复选撂了牌子,然后便赐婚给皇子和宗室子弟。
最终留在宫中的也只是几个出身汉军旗,家世不显的秀女。
宫里的嫔妃们事先得了消息,都松了口气。
只要出身上没有威胁,年轻鲜嫩些无所谓,正好几位资历老的嫔妃宫中需要添几个新面孔,以便为自己固宠。
那些年老的嫔妃都希望新进宫的小主能分到自己宫里,无不为此在两位贵妃面前说好话。
选秀结束,赐婚的旨意陆续下来。
都统董鄂七十之女董鄂氏赐婚九阿哥为嫡福晋。
户部尚书马齐之女富察氏赐婚十二阿哥为嫡福晋。
自打直郡王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薨后,直郡王一直未再续娶,此次皇帝也赐了他一个嫡福晋,为总兵官张浩尚之女张佳氏。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各自得了个侧福晋,一个是瓜尔佳氏,一个是舒舒觉罗氏。
那位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则赐给了太子为侧妃。
失了一个皇子嫡福晋,却得了个太子侧妃,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也不亏了。
即便只是个侧妃,那也是太子的侧妃,将来是皇帝的嫔妃。
至于十阿哥,他自己看中了个出身汉军旗的秀女,阿玛是大理寺少卿田正安。
以十阿哥的出身,配一个正三品官员的女儿,还是汉军旗出身,着实有些委屈了。
十阿哥却心满意足。
总比那蒙古来的什么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强多了,蒙古的格格大多骄纵蛮横,进了他的后院还不欺到他头上?
他的后院可还有个安生日子?
那田佳氏虽出身一般,但性子恬静温柔,肯定会善待他后宅姬妾,事事以他为主。
许是觉得愧对这个儿子,康熙随后便赏了十阿哥一个贝勒的爵位,这是后话。
郭络罗氏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得知未来的主母是个汉军旗出身的,顿时松了口气。
十阿哥笑眯眯道:“爷说过要对你好,断不允许别人欺负你,这田佳氏看着老实,不是那心思险恶的,肯定会善待你和孩子。”
郭络罗氏脸一红,垂下脑袋,嘴角轻扬,“多谢爷。”
十阿哥喜笑颜开。
胤禑托着腮,委屈巴巴看着英珠,“额娘,十哥都要娶福晋了,儿子何时才能有福晋?”
英珠点了点他的额头,“你才多大?等你像你十哥那样大再说吧。”
十哥那样大?
胤禑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唉声叹气,“那还要好久呢。”
看他这副幽怨的小模样,英珠摇头,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想这些。
英珠喝着茶,忽然眼前一花,手中的茶盏险些滑落,手一翻,重新端好。
睁开眼,宁韵勾起唇角,看向眼前唉声叹气的小家伙,”小小年纪不学好,啊?”
胤禑睁大眼睛,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额、额娘,您怎么了?”
“怎么了?”宁韵抛了个媚眼,笑眯眯看着他。
年纪虽小,但长得不错,不愧是老康的儿子,真是个好基因。
真想带回去当儿子。
唉,可惜了,是那女人的儿子。
虽然占着同一具身体,但宁韵从未将这几个小子当做自己的儿子,毕竟她从未经历那个过程。
相反,看着这几个小子,心里隐隐有点说不出的嫉妒。
唉,那个女人怎么命就这么好呢?
为何老康看上的不是自己?
难道自己的魅力还不如那块木头?
切,怎么可能?
她才不信。
胤禑打了个哆嗦,一脸惶恐,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您快别了,儿子可不禁吓。”
这哪里还是那个一向稳重的额娘?
太吓人了!
宁韵翻了个白眼,这臭小子,有这么夸张吗?
自己又不是恶魔。
明明是个养眼的美女。
宁韵抬手要打他,胤禑飞快躲开,“儿子还要回去读书,就不打扰额娘了。”
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臭小子,算你跑得快。
宁韵轻哼。
康熙抬脚进来,“胤禑怎么了?怎么一副受了惊的模样?你教训他了?”
宁韵起身欢快地奔了过去,匆匆行了个礼,“给皇上请安。”
康熙脚步一顿,皱眉凝视着她,脸上渐渐变得阴沉。
宁韵愣了下,暗道坏了,又没控制住自己。
变化太大,皇帝不起疑心才怪。
想到此,宁韵刻意收敛了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声音也变得柔和,“臣妾哪里教训他了?是那小子不懂规矩。”
那小子?
康熙眯了眯眼,瑚图玲阿从不会叫孩子们那小子。
察觉到他的冷淡,宁韵露出委屈的神情,“皇上怎么了?”
“朕还有事,回头再来看你。”康熙冷着脸,抬脚离开了永寿宫。
宁韵气得跺脚。
搞什么?
自己就那么讨人厌吗?
宁韵手里的帕子快被她扯断了,眼眸中满是恼火。
她就不信了,凭什么英珠可以自己不行?
自己究竟差在哪里?
“你到底施了什么手段?”宁韵不甘心地质问英珠。
英珠能看见外面的一切,此刻也很意外。
皇上竟能如此轻易分辨出两个人的不同。
那么皇上究竟有没有发现?
为何发现不同会如此恼怒?甚至拂袖而去。
她无法相信皇上喜欢的只是真正的她。
康熙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
两个都是他的嫔妃,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哪一个都无区别。
为何在看见不是“她”的那一刻会恼怒,惶恐?
仿佛眼前之人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甚至不知何时便会把那个“她”撵出那具躯壳。
他是皇帝,却也有无能为力之时。
这样的感觉十分糟糕。
他决不允许有不受他控制的人和事。
康熙捏紧拳,目光阴翳。
第一百九十三章 和嫔有喜
随着皇子们一日日长大,能力一日日显露,心思不再如幼时般简单,曾经的兄弟情深也渐渐被膨胀的野心掩埋。
直郡王依旧与太子争的厉害,前朝以索额图为代表的太子一派与直郡王一派的官员斗得火热。
八阿哥渐渐显露峥嵘,加入到了直郡王一派。
三贝勒一心埋首翰林院与一群老学究研究书籍,却也多了许多心思。
宁韵剖析着如今的形势,“皇子们都大了,每个人都想当皇帝,但皇位只有一个,胜者也只有一个。
别看太子依旧得宠,老康早就对他不满,否则不会任由直郡王一派压制太子的势力。直郡王一派看着得势,但其实就是个空架子,太子一倒,直郡王一派自然就没了希望。八贝勒倒是聪明,暗中帮助直郡王,但他自己也想当皇帝,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相较而言,四贝勒更有希望,养母是孝懿皇后,他也算是嫡子,虽说他的生母德妃不在了,但那个女人对他的帮助并不大,有佟佳氏相助,四贝勒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但万事无绝对,谁说一定要按历史来?你自己也有儿子,你又是贵妃,也可以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关键你要能抓住皇帝的心,让他同意立你的儿子为太子。”
听着宁韵的侃侃而谈,英珠只觉无语。
为何再大的事情到了她的嘴里都变得那般轻松?
仿佛这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
那可是太子之位,事关江山安稳的,皇上如何会轻易废太子?
即便真有心废太子,怎么也轮不到年幼的胤禑。
皇上不是先帝,不会因为宠爱一个女人就立那个女人的儿子为太子。
英珠不敢说自己没有那个心,坐到了这个位置,谁不会有更大的心思?坐的越高,想要的越多。
但那是建立在自己有那个底气的前提下。
太子尚在,直郡王势大,还有三贝勒、四贝勒、八贝勒,任何一人都比胤禑的机会大。
宁韵此时所言无疑是画了个大饼,皆是妄想。
争皇位若如此简单,直郡王还需要这么多年来和太子争得你死我活吗?
有些东西是争不来的,争的结果只有粉身碎骨。
直郡王若无皇上默许,如何会与太子斗?
和太子斗,便是和皇上斗,登高必跌重,直郡王的结果又能好到哪里?
身为皇子,便做好皇子该做的事,一切的荣辱,能依仗的不过是上面那人的心思。
那个位置太过遥远,英珠无意好高骛远,只想做好眼前该做的事。
德妃临终所言究竟是何意?
是否还有别的内情?
若德妃没那个能力,还能有谁?
过了这么多年,连皇上都未发现,可见那个人藏的有多深。
当时的皇上并未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对德妃所言全然不在意。
那是否证明皇上早有猜测?
皇上只处置了个德妃,可见背后之人的身份比德妃更高,甚至连皇上也不愿追究。
当时的太皇太后早已不在,后宫高位者除了太后、孝懿皇后和温僖贵妃,再无他人。
能让皇上忌惮的,也只有太后了。
但太后只是皇上的嫡母,并非生母,如何会谋害一个皇贵妃?
那不是一个贵人,也不是一个嫔,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还是皇上的母族表妹。
太后能稳坐太后之位这么多年,必定有一套自己的生存之道,对付一个背景深厚的皇贵妃对她有何好处?
除了太后,或许还有一个人。
英珠目光一凛。
若是她,凭着那个特殊的身份,的确有资格让皇上忌惮。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发现她在愣神,宁韵很是不满,“你现在好歹也是贵妃了,后宫除了太后和佟佳氏,就是你最尊贵,再进一步就是皇贵妃,有点出息好不好?
有宠爱,有儿子,还有别人望尘莫及的地位,不去争简直就是浪费了你的好资源。”
英珠扯了扯嘴角,“你不是只想当宠妃吗?按说你已经达成了所愿。”
宁韵一窒,旋即轻哼,“那是不假,但是有机会让自己的儿子当太子,那不是更好吗?有个皇帝丈夫,还有个下一任皇帝儿子,有脑子的都知道该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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