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几乎是他的唯一。
可她呢,还在担忧周漾会看到。
雄性在宣称自己的领域时,无疑是凶凛又排外的。
他真以为姜蝶珍和周漾来到椰子洲岛,是私奔。
男人下颚绷紧,眼瞳深不见底的浓黑,像是竭力隐忍着更危险的情绪。
景煾予不想在她面前失控。
——所以他上次在公司电梯口,和她一起遇到周漾和夏焰的时候,没有强迫她做出选择。
因为不愿意看到她为难的神情。
他这么迫切地让她整个属于自己,就像凝成实质的妄和欲,被具象化成了婚姻的形式。
可是还是不满足,实在太不满足了。
男人想要把她的一切,都变本加厉地攥紧在掌心。
“我没办法和任何人分享你,之前已经克制很久了。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就不能后悔了。”
他吻了她很久。
直到姜蝶珍软在他臂弯里,唇边还有水光。
景煾予把她拢在掌心,将她散落下来的湿润头发,温柔别在耳后。
男人的气息包裹着她,消弭她的不安和吃醋带来的酸涩。
“宁宁,别怕,都交给我。”
景煾予把她抱起来,就着这个姿势,走到周漾面前。
站定。
他身上都被雨水浸湿了,浑身凛然的气质依然有种不可冒犯的高高在上。
景煾予咬字很冷淡,但是字字笃定。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宣布她彻底地属于他。
男人对她一丝不苟,是真的醋狠了,才会说出威胁性话语。
“姜蝶珍已经选择了我。我警告你周漾,我再也不会默许你刻意接近她。这次,已经触及到我的底线了。我不介意给你冠上诱骗、拐卖罪。下次我再看见你接近我爱人的行为,和你联系的,就是我的律师。”
是啊,景煾予的身份,要什么样的情人找不到。
但是这个男人,从最开始,从见她第一面以后,给她冠上的头衔。
——不是情人,而是爱人。
从姜蝶珍的角度。
清晰能看见他因为凌厉的气焰,绷紧的牙关。
景煾予把她抱得很紧,像是忧心她临阵脱逃。
姜蝶珍忐忑地看着男人眼睫上摄人心魄的阴翳。
令她没想到的是。
“我们走吧。”他根本不理会周漾的反应。
景煾予转身,轻柔地笑了,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拥紧最庞大的荣耀。
就好像,「姜蝶珍是他妻子。」
这件平淡的小事。
一直以来都是他最大的成就。
景煾予居然会因为,她亲吻他,选择他,而感到光荣。
姜蝶珍被击溃的自信和浓烈的不安,都被他对自己的珍惜,一点点修补完成。
“煾予,看到你笑了,我会很开心的。”
姜蝶珍的眼睛蓦地有些湿润:“我没有和他私奔......”
她声音黏糊地哑声解释道:“我只在意你,是我吃醋,慌张出来,路上遇见了他。”
“别紧张,小乖。”
男人把她安置在他开来的汽车副驾,声音清磁地安抚她。
“刚才是我醋狠了,无心激你的话。”
良久,景煾予抚走她额角浮游的碎发,把唇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你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我总想在你身上占有最深刻的位置,拥有你所有感情。但我一点也不想否定你对其他人抱有的怜悯和善意。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你。”
“从墨西哥回来,喝醉酒那个雪夜,我知道你和他见面了。事实上,我没有和你产生嫌隙。那段时间流言漫天飞,我舍不得让你听到一丁点,全都压下来了。”
景煾予唇角下移,又很怜惜地吻她的眼泪:“我很愿意有更多人爱你,承认你的价值,认可你的努力。包括他——”
“我只是会烦躁,我不是小乖的唯一。”
“婚姻只是附属,人生的图景要靠你自己的描绘,我不想强迫你选择什么,或者为我做出割舍。我舍不得鞭策你。”
“你本身已经很好了,每一个决定我都忍不住向你表达赞许。”
景煾予解开刚扣好的安全带,伸出臂弯把她揽进怀里:“我看见你一直戴着戒指。”
“嗯,一直戴着,紫外线很强烈。”
她把细白的手指递到他眼前,给他看那一圈薄薄的色差。
姜蝶珍的语气带着哭腔:“你看,就好像我们结婚了很多年。”
女生粉白的手指躺在他的掌心。
他垂眼亲吻着她手背的晒纹:“再冗长的岁月,都觉得不够。分分秒秒,我会为你动心。”
姜蝶珍擦干眼泪。
“所以——”她用男人听不真切的细弱音量,很小声地问:“两年零十一个月够吗。”
“对我来说,太少了。”他高又瘦,倾身给她拉安全感的时候,又轻松地低头吻她。
“我也是。”姜蝶珍用手摩挲着男人脊髓的骨头。
——原来景煾予,也觉得这段时间不够啊。
夏风,潮湿雨季,眼角的泪痕,茂盛的蕨类植物。
空气中海盐气泡般清新又饱和的味道。
恍若她才十七岁,穿着灰扑扑的白色裙摆。
和她深切悸动的白衬衣少年亲吻。
景煾予才是她的初恋。
真的。
她对他,才是喜欢和恋慕。
对其他任何人,都不是。
就像他说的「爱人」
车里潺潺播放着《字典与圣经》:“受字入面造个心/这晚像个从前不会的字/现在伴你在市郊看雨/大地就算没有光/你也在照/你也令老树回春久旱下雨/目下幻觉/是你所赐予/辟地球来两人共处/很多经书刹那认输/自愧是/输给这本浪漫名著”
察觉到她的主动献吻。
景煾予圈住她的臂弯越发用力,皮肤温度陡然升高。
直到,男人听她齿尖破碎的音节。
他才弯唇笑着,放开她:“我让助理订了套民宿。”
男人说完。
姜蝶珍的脸瞬间涨红。
她呼吸炙热,别开脸不敢看他:“你要我吗。”
景煾予揉了揉她的头发,很哑又很欲地解释道:“别想歪了,不吃你。我怕你饿,给你煮碗面。”
这个人,无数女人在宴会厅里等着他。
米其林三星大厨被景荣光打飞的找过去,下厨给他做一顿晚饭。
但他满心满眼,只有他的小妻子。
愿意为她洗手作羹汤,亲自煮面。
“太晚了,这时候吃面会发胖的。”
姜蝶珍咬住下唇,有些纠结地看向自己的小腹:“这里有肉了。”
景煾予把灼热掌心贴在她腹部,温柔道:“比起你纤弱漂亮,有瘦瘦的腰。我更在意你吃不饱,会不会忍饥挨饿。”
他把下颌抵在她湿润的头发上:“我亲自下厨,确定不尝尝吗?”
“嗯!我吃。”姜蝶珍眼睛含着光,揽着他的脖颈。
“啵唧!”
她翕动着眼睫,把唇映在他的下颌处。
景煾予开着车,还在跟着车里播放的音乐哼歌。
这个向来冷峻矜傲的男人,难得展现他孩子气的另一面。
就仿佛,她奖励他的吻,让他心情很好。
到民宿以后。
男人就让他的小爱人去浴室洗澡,陪她换下被雨淋得湿漉漉的裙子。
“我下厨就行。”
景煾予把她抱到浴室,帮她脱下他搭在她肩膀上的西服外套:“你休息一会儿。”
“景煾予。”
姜蝶珍抱着他的臂弯,有些怯地问:“真的不用我下厨吗。”
“嗯。”男人给浴缸放热水,把她抱在铺了绒毯的流理台上,像是诱哄一样,和她亲了很久。
景煾予也看出她喉咙疼:“你嗓子很哑,我给你倒些薄荷水,你润润喉咙。”
他说完,转身去拿水。
回来后,景煾予看她伸出红舌,卷走唇边的透明水渍。
乖到让他心痒痒。
男人忽然心情很好,温柔对她讲:“这里的条件很简单。助理来过一趟。我只让他们买了一些榛蘑,黄花,和肉,没什么特别的材料,给小乖做个打卤面尝尝。”
“好!”姜蝶珍期待道。
她从包里,翻出来一小朵花骨朵:“送你,是饭钱!”
“这个是什么,石榴花吗。”景煾予有些不解。
姜蝶珍去停车场之前,捡的最红的一朵:“火焰花,像不像福袋呀,揣在你兜里,就当祈福。”
景煾予没有丝毫不耐地听她讲完,只觉得她可爱。
他的小艺术家,永远浪漫。
男人哼笑了声,揣进兜里:“嗯,我收好了,是很珍贵的小礼物。”
姜蝶珍舍不得一个人去洗澡。
她恋恋不舍地,盯着镜子里的男人看。
忽然,女生发现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原来景煾予和她接吻。
那截冷白的耳廓到后颈的皮肤,也会淡淡泛红。
原来,他也会害羞啊。
她揉着眼睛,脑袋晕乎乎地,盯着镜子里的他,看了一次又一次。
景煾予揶揄她:“看了这么久,还看不够啊。”
他把她放进浴缸里,浸没在水中。
姜蝶珍舒服地眯上眼睛。
“一辈子也不够。”
姜蝶珍有一位好老师,所以说情话的本领很高超。
把男人蛊得摁住她脊背,和她亲吻了很久。
景煾予才从水汽弥漫的浴室离开。
再吻下去就要情动了。
似乎景煾予煮面的水平也很生涩。
是啊,他锦衣玉食,哪有下厨的时候。
或许是打卤面,卤子的烹制方式很繁复。
景煾予一直都没有上楼来,也没有帮她把水擦干,抱她出来。
姜蝶珍闷在浴缸里等了他一会儿。
满池的小鸭子被她取了关于他的名字。
“景煾予1号,景煾予2号.....景煾予11号”
她已经喜欢他到,希望全世界都和他有关的程度。
它们被她囚禁在小小的浴缸里。
被她这个主人揉圆搓扁,鸭子玩具们依然无辜地,浮在水面上陪伴她。
“好笨哦,一群呆呆牌景煾予。”
姜蝶珍终于彻底玩腻了。
她有些委屈地从浴缸里爬起来,用他留下软糯的绒布,擦干身上的水渍。
姜蝶珍用包里带的几样护肤品,简单地涂抹了一下。
在换上干净裙子之前,她还不忘从头到脚的抹上身体乳。
万一他想要她呢。
姜蝶珍只想随时在他怀里,被他箍紧的自己,都是很香很软的。
这样他会不会抱得久一会儿。
推开门下楼那一刻。
女生从楼上看见那个人,站在暖黄的水雾中忙碌。
她的心脏就被幸福的感觉填满了。
“面煮好了。”
景煾予也注意到了她。
他穿着黑色的衣袍,居家感十足。
男人吻她就会泛红的冷白脖颈,和平时被衬衫包裹的脖颈,都露了出来。
姜蝶珍下楼跌跌撞撞的。
女生眼睛都舍不得离开地欣赏他。
就像被他蛊到彻底,连打卤面的香味都可以忽略,完全是因为隽冷英俊的男人,才主动下楼来。
“我想抱你下来的,但我手指上都是面粉。”
景煾予略微苦恼地举起宽大修长的手指。
他挑唇淡淡一笑。
“小乖,来试试吧。”
姜蝶珍被他这幅人夫模样,诱惑得心脏麻痹。
她不受控制地,把他的手指拉下来,想要垂眼去吻他染着面粉的骨节。
可是景煾予很坏。
他没办法维持这种纯爱的局面,把她挟持在怀里。
有些强迫意味地,用手去玩她水红的小舌。
润泽的感觉在他骨节划开。
他把手搭在她下颌上。
她清甜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里,席卷走他所有的神志。
他伸手把她的舌卷出来,然后和她唇齿纠缠,撩进更深的地方。
景煾予的动作很欲,姜蝶珍完全招架不住。
“不闹你了。”他掠走她唇齿的银丝,很宠溺地抵住她的鼻梁:“吃面吧,小乖。”
景煾予给她拉开座椅,坐下来,把她抱到他的腿上。
他没递给她筷子,搅拌好面以后卷了卷:“试试,正宗老北京打卤面。”
姜蝶珍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好香!你加了鹿角菜吗。”
她眼睛晶亮:“和我家里这边的做法一模一样,也是加鸡蛋和鹿角菜。”
她坐在他腿上被他喂面。
实在太过亲密了。
姜蝶珍被汤汁浓稠,咸香鲜美的面条完全吸引住了。
她平时紧张悸动的心跳声,在男人的胸膛里,抵住她的后脑勺。
女生后知后觉才害羞起来。
“好好吃,你手艺真好。”
“你喜欢就好。”
被她夸奖也绅士谦恭,不愧是景煾予。
姜蝶珍靠坐在他怀里,被他甜到眼睛弯弯的。
“我会做饭,宁宁才能享福。”
他连清甜的面汤也要喂她,看她颤抖着眼睫,小口小口的吞咽。
“煾予,和你待在一起我真的好快乐。”
她很小声地说完。
姜蝶珍把手指搭在男人的臂弯上。
女生继续说:“我希望,我们三年后的今天,也能这样在一起。”
景煾予恍若知道她为了两年零十一月的约定不安。
他长指把她的手圈在掌心,温声说:“一定会的。”
吃完饭,景煾予去收拾餐具。
姜蝶珍饭后血糖高。
她晕乎乎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板凳上。
她转身看向长桌的另一旁。
忽然姜蝶珍的视线,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
视线所及之处。
有一本装潢精致的书籍,餐前祷告的《圣经》。
姜蝶珍探出细白的手指,轻柔地翻开一页。
【耶路撒冷的众女子啊,我指着羚羊或田野的母鹿,嘱咐你们,不要惊动、不要叫醒我亲爱的,等她自己情愿。】
“等她自己情愿。”
明明是这么幸福的时候。
她的泪痕却掉落在书简上。
太幸福也会感动哭,好甜蜜。
好像遗忘了什么。
明明自己什么都情愿,可为什么还是觉得不满足呢。
他能清晰观察到,坐在外面等待他的女生。
男人的视线像是忽然有所感, 被依恋她的心绪牵引着。
“要多放点糖吗。”他问。
“嗯!”姜蝶珍说:“多一点点就好。”
从男人的角度。
依稀可以看到她细白的腿往下延伸。
露出泛着淡淡粉色的羞怯脚掌。
姜蝶珍皮肤很白, 在澄澈的光晕下, 呈现甜白釉的色泽。
就像被阳光晒着一样温暖美好。
她的身体小小地起伏着, 在很柔很轻的呼吸。
姜蝶珍笑道:“空气里都是香的。是你煮梨汤的甜味。”
“是啊。”他随口应了声,视线却锁着她:“很甜。”
原来心仪一个人, 只要对方在周围什么也不做。
只要陪伴在侧, 也能觉得舒适和安心。
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透明气泡。
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刀柄, 神情专注。
因为动作幅度,他绷紧手背上的青筋。
认真的男人总是性感的。
他就这样转动着梨。
一截一截的,把果肉削到熬化的冰糖水中。
很难想象。
游客繁杂的椰子洲岛上,还有这么静谧的地方。
恍若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姜蝶珍的身影在白雾中有些模糊。
但是她好乖好乖, 还是闷在原地等他。
景煾予弯了下唇角。
清甜的雪梨在水中转着圈。
男人用白瓷小勺戳了一下。
发现之前冷脆的梨瓣, 在高温下, 已经变得绵软了。
他习惯性再抬头看她的位置。
这才注意到。
他的小乖, 已经不像小猫猫一样。
窝在厨房门外的餐桌边了。
她不见了。
“宁宁?”
他都没察觉到。
单没看见她, 声音里都带着浓烈的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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