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里应外合带他走秘密通道进入墨隐宫,她小声道:“柳姑娘托我将这把佩剑送出魔界,但是它被魔尊扣下了,他看守得很严,我偷过一次,被抓住关进地牢了一个月……没办法,只能找人来偷了。
萧楚流,你入魔那仗势我看到了,我以为你会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恶魔,会成为第二个谢无瑶呢,本来找你也是不带希望的,没想到你能恢复意识。既然如此,你师妹的剑,理应由你带出去。”
萧楚流点点头,跟着来到谢无瑶用来专门存放冰迹刃的密室。
打开密室的大门,第一眼就是堆成山的上品灵石,灵气浓郁程度堪比修仙界的仙山。
灵石堆上插着一把剑。
那把原先雪白带点冰蓝的冰迹刃颜值很高,非常漂亮的,但是不知为何现在变得灰扑扑的——萧楚流以为是因为小师妹死亡前没有与冰迹刃解除契约,所以小剑灵受到了重伤。
结果魅魔摇头,“不是的,柳姑娘为她的佩剑想好了退路,特意嘱托我将佩剑送出魔界的,她当时应该就解开契约了。我先前来偷的时候,这把剑依然流光溢彩的……它在绝食,魔尊喂给它的灵石它根本不吃,灵气消耗了几个月,估计小剑灵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萧楚流眼底划过一丝痛意,他飞身上前将那剑从灵石堆上拔下来,左手轻轻抚摸剑身,似在怀念,“我带你出去。”
“你还出的去魔界?”魅魔惊讶问。
“应当可以,我体内灵气与魔气交融在一块儿,金丹也只被魔气侵染了一半,应当只要封闭全身的灵力与魔力,化作一个普通人,就可以走出魔界。”萧楚流回。
这是温岑云耗尽了支撑灵魂的力量为他谋得的一线生机。
趁着谢无瑶还没有发现,魅魔带着萧楚流赶紧走。
谁知一转身,就看见门口宛若剪纸纸片般黑色的身影,凌厉又恐怖。
魅魔吓得抖了一下,干笑一声,“魔尊您怎么走路都不出声啊?”
谢无瑶一步一步杀进温暖的烛光下,他阴沉沉看着萧楚流,冰冷简短道:“放下。”
两个字卷起一阵风,风刃剿灭烛火,刺向萧楚流的手。
萧楚流抬起玉剑,将风刃挡住,明亮的眸中闪着怒火,同样冷言:“不放。”
他调动全身的力量,与谢无瑶进行一战。
这次,谢无瑶没有在对他心慈手软,招招照着他的要害打去,双目通红,雪发飘扬,面上有了不惧一切的疯狂神色。
萧楚流应对了数招后节节败退,虽然他现在入魔了,但尚且没有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而且谢无瑶又是魔界中难以超越的特殊存在,他根本打不过。
能接数招已经比大多数的合体期修士都要厉害了。
在又一道极强的魔气攻击来时,他抬起玉剑死死抵着那魔气,谁知玉剑忽然断成了碎片——那盛怒之下的魔气居然如此恐怖,陪了他近十年的玉剑竟这样碎掉了。
诚然,那剑只是最普通的玉石所作。
剩下的魔气余波直接冲到了萧楚流的胸膛,他被击中,往后飞了数十米,瘫倒在黑色的地砖上,口中的血立刻涌了出来,红得刺眼。
谢无瑶一步一步走过来,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将冰迹刃硬生生从他手中夺下来。
谁知他另外一只手跟着抓上了剑锋,手心的肉被锋利的剑刃划开来,刺啦一声,血流了一地,沿着他的手臂流淌进袖子里,或是滴落到地砖上,与黑色融为一体。
他不害怕疼痛一般,脸色苍白,咬着牙道:“这是我送给小师妹的剑,师妹死了,也该由我接手。”
萧楚流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悲色,恨恨看向谢无瑶,看向害死师妹的间接凶手。
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杀死谢无瑶,为师妹报仇雪恨。
暗夜中,他那双夜视眼散着白莹莹的光,谢无瑶看得一时失了神,又猛然觉醒,勃然大怒,一抬手就剜了他的一双眼睛,“你不配和她拥有一样的眼睛!”
“啊——”剧烈的痛呼声撕心裂肺,嘴巴因为痛苦裂开来,高挺的山根两侧是两个空洞洞的血洞,连着眼皮都被挖走,萧楚流的样子惨不忍睹。
天上聚集起了大量的乌云,有千年难遇的大雷劫即将降临。
旁边的魅魔吓坏了,整个人都蒙圈住,但这一切在从前的墨隐宫,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谢无瑶就是会忽然摘下别人的器官的,他觉得好看就摘了。
只是这一次,他摘了萧楚流的眼睛,却没将那眼睛小心保护起来,而是弃之如敝履。
他根本不是因为好看才摘……
她以为这次萧楚流肯定会放弃了,看都看不见,冰迹刃根本不可能带出去的。
谁知那双血淋淋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冰迹刃,甚至,萧楚流还硬生生凭借着另外四感,抬起另一只手,也抓上了冰迹刃的剑身。
两只手都被剑割到露出白骨,他不知道痛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攥紧。
他的脸色白如一张薄纸 ,身子被冰迹刃拖着往前滑动,血流了一地,刺目惊心。
他语气颤抖,依然十分坚定道:“这是我送给小师妹的剑,你不该抢这把剑,它不属于你!”
谢无瑶脚步停了下来,红通通的眼睛死死看着萧楚流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另外一个人一样。
魅魔见他这样,以为他动了杀心,立刻跪地,拐着弯儿道:“魔尊,外面有雷劫。我先前不小心偷听到您和柳姑娘的约定,这雷劫是朝着您来的,她的愿望就那么几个,不要伤害她在乎的人,您没办到,送佩剑出去,您又不肯……可她履行了她的承诺,至死也一直都是你的妻子啊。”
“你找死。”谢无瑶冷声。
魅魔缩了下肩膀,“柳姑娘已经死了,她若是知道现在的情形,在阴曹地府中也会后悔和您成亲的。”
谢无瑶闭眼,忍了又忍,终于放开了手中的冰迹刃,转身离去。
萧楚流用力抱住冰迹刃的剑身,空洞洞的脸迷茫地望着虚空,他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知道谢无瑶走了。
滴着血的嘴角勾起来,他轻声安抚小剑灵,“我们回家。”
魅魔扶着他起身,捡起地上的眼珠,试图为他重新安上去——可是那眼珠已经被谢无瑶的魔气沾染,萎缩坏死,不能用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和萧楚流说,萧楚流见她沉默,轻声问:“是不是我的样子很吓人?”
“不,不是,只是你以后怕是再也看不见了。”魅魔惋惜道。
修仙界的一颗苒苒之星已经堕落入魔,与师父决裂,小师妹惨死,如今又失去光明。
曾经的美好全部都消散如风月,萧楚流以后他该如何自处……
“看不见……确实让人头疼,没办法看迎春花了。”他轻笑了一下,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将眼睛蒙住。
蒙的过程也许触碰到了伤口,他疼得无声无息,只是眉头深深蹙起来,“不过还是要回去一趟的。辛苦你帮我寻一根拐杖,我就先走了。”
眼眶里的血渗透了绿色的布条,他没有察觉,手中抱着冰迹刃,右手拄拐,探着路一步步往外走。
魅魔送他到了边界,他封住自己所有的力量,想了想,怕吓到普通凡人,还是带了一顶幂篱,换了套衣服,遮住血淋淋的自己,才踏进修仙界。
小剑灵回到修仙界才渐渐恢复,只是漂亮的剑身一去不复返了。
萧楚流又寻剑铺,随手买了一把玉剑。
顺道搞了两把精铁打造的剑鞘背在身后,两把剑就插在身后。
师妹曾经说过想和他一起仗剑天涯,如今她不在了,他背着她的剑,替她行侠仗义,也算是另一种完成她心愿的办法吧。
又去凌天宗问了小稻青的情况,刚好遇上越清桉不在的时候。
北柠接待的他,告知他小稻青现在是他的师弟啦,墨行歌上次被小稻青放出来的御火诀烧了之后,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傻瓜蛋给教会如何御火。
萧楚流得了这话,便放下心来,笑道:“那确实不错,比待在萧府强一些。”
北柠凑到他身边,左看看右看看,隔着幂篱,愣是看不到他的脸来。
他悄咪咪道:“萧师兄,给我看看你脸上的魔纹呗,你真的变成魔了吗?那你怎么出的魔界啊?”
“是不是想挨剑?”语调微微上扬,而后又是促狭的笑声,“我要是魔,现在就把你砍了祭牙。”
“嘶——忒血腥了暴力了。”北柠虽然这么说,但是带着笑嘻嘻的神色。
他算是感觉出来了,萧楚流完全走出柳师妹死亡的阴影了啊……
还是他那个师哥死脑筋,陷在里面走不出来。
萧楚流告辞,回了中原萧家。
只是,在他的小师妹死后第二年,春天来了一场寒潮。
花圃里的花都遭到了毒手,迎春花冻蔫儿了便死了,而往年灼烈鲜艳的山茶,一整年没有再开过。
他看不见,只闻到了腊梅的寒香。
他以为迎春花儿已经悄然绽放,摘下幂篱,微笑看向墙角方向。
“小师妹,我带着你一起来赏春了。”
在萧家故园住了没两天,师父就上门来,要见他。
因为他拜托了故友前去看望师父,大概被师父察觉到了端倪,直接来中原找他。
师父一路上听闻了柳若烟惨死的事情,他头脑发蒙,一到萧家故园就咣咣咣敲门,“阿流,阿烟呢!”
萧楚流躲在屋中,死死咬着牙关,假装屋内无人,没有再见师父一面。
过了没几日他又听闻了一些传言,凌天宗宗主又用血召之术,魔界白发魔尊在筹谋复活之事。
在小师妹死亡那日,他亲眼看着她魂飞魄散,神魂具灭,连肉身也没留下来。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攥着脖子上的玉玦,轻声道:“我会去找你们的,等我,”
他踏上了遥远的旅途。
这些年他走过五湖四海,九州八荒,远至海外仙山,偏至魔界赤海,几乎这个世上的每寸土地上都覆盖上他的脚印。
手中的拐渐渐也不再需要了,即使没有视力,光是靠听力他也完全健步如飞。
在修仙界,他用双剑,右手玉剑,左手冰迹刃,无法用法力便苦修剑术,修得剑术又快又厉,很多修士甚至还打不过没有法力的他。
除暴安良,救死扶伤,他在人间有个称号叫做玉面公子。
大家从未看到过他的脸,都猜测幂篱下面是一个俊俏小哥,虽然不会法术,只仗剑便走天涯。
在魔界中,他的修为日益强大起来,利用千年时间成长为一个让众魔颤抖的传说——他杀起恶魔来从不手软,和近些年来总是缴杀它们的凌天宗宗主,还有让魔骨子里就颤抖的白发魔尊齐肩,这三人并称为魔命粉碎机。
他真的走了非常久,久到找到了一丝温岑云的灵魂碎片,他急忙收了起来,欣喜若狂。
久到小稻青都长大了,他还和他见过一面,只是小稻青已经认不出他是当年陪过他玩的哥哥了。
久到他在魔界遇上了正在寻找复生之法的季微生,他认出他了,喊出他的名字。
季微生没有想到有人居然知道自己,他愣住,看向带着白色幂篱的男子,“你是?”
萧楚流简单讲了一下自己小时候与他见过一面,讲了这些年季家的发展,讲了萧家已经没有人了。
季微生沉默很久,愧疚道:“我一直想着去拜谢萧家主的,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就死了。”
萧楚流笑着安慰他,“父亲和我说,你先是一个人,才是一只魔,人性未泯,便不该死。”
“这些年你复生之法寻得如何了?”萧楚流又问。
“寻了好些,但要么是假的,要么连对一只死亡的小鸟都复活不成功,魔界关于活死人肉白骨的邪术真的太多了,我正在一个个试错。”季微生自嘲道:“陷入了心魔,即使知道可能不会成功,也会一直去做,没法停下来,一停下来我就在想父亲会不会责怪我。”
忽然,他联想到了什么,问:“萧兄弟,你现在是为你的父母寻找复生之法吗?”
萧楚流摇摇头,怅然笑着,“是一个很亲近的长辈与我的小师妹,我现在连他们的躯体和灵魂都没有,还谈不到复生这地步。”
“这条路很远很黑,看不到尽头,你会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到最后也许会发现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季微生道。
萧楚流起身与他告别,擦肩而过时,风中传来他的轻柔低语,“无论历时多久,我都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我彻底死亡。”
酒楼中, 人来人往,客声喧闹。
萧楚流又坐了回去,随性坐在椅子上, 手端着茶杯, 却不喝, 食指轻轻敲打杯身, 若无言弦月, 他身边的安静与酒楼里的热闹格格不入。
柳若烟攥紧钱袋, 用目光小心翼翼、一遍遍描绘着他的背影。
听完系统讲的, 她心底像是被撕开了一条口子,有冷风灌进去, 又酸又疼, 那股感觉泛涌上喉咙与鼻尖, 舌底苦涩至极。
“大师兄他再也看不见了吗?”柳若烟心神不宁问。
他的眼睛和她一样都是夜视眼, 如此才会被谢无瑶给嫉恨上, 才给大师兄带来这样的祸患。
【眼珠子都被剖出去了,当然再也看不见了。除非——】系统犹豫了一下。
“除非什么?”柳若烟忙问。
【哦, 除非有人愿意将眼珠子换给他。宿主你可千万别这样做!】系统叮嘱。
柳若烟:……
“你丫的是不是那种替身挖眼文学看多了?我脑子有病吧,要挖咱也不可能挖自己的啊!”
系统顿住,【莫非宿主已经有人选了?】
“有倒是有, 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柳若烟托着下巴沉吟。
【万万不可,必须是自愿的,不能反抗, 我不相信谢无瑶会如此大度直接将眼睛让给大师兄。】系统大喊。
柳若烟哭笑不得, “不是谢无瑶, 是万灵之母留给我的那个小木偶,上面不是有一对眼睛吗?那东西我又炼化不了, 对我没用,而且小木偶总不能反抗吧,等回仙界我去找人问问可不可行。”
【那就好,总之,谢无瑶是不可能平白无故挖出自己的眼睛给近些年他越发痛恨的萧楚流的。】系统道。
柳若烟冷笑,“他挖别人的可一点儿都不手软。等见面,看我好好修理修理他!”
她这边和系统聊着,那边掌柜的和顾深就从后面走了出来。
顾深一脸严肃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后面争吵了呢。
“走吧。”顾深走到萧楚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
萧楚流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侧头,“安排好了?”
“没法安排,灾民数量太多了!”顾深压住烦躁的心情,摆了摆手,“一边走一边说吧。”
柳若烟有心跟上偷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何事,结果被掌柜拦下来了,“姑娘,还没付钱呢!”
呃……她扒拉出十两纹银,急速道:“不用找了,谢谢。”
她想走,但是掌柜硬生生拉住了她,惊喜道:“这太多了,我还是仔细给你算算吧。”
“不用!”柳若烟跺脚。
“这怎么可以?”掌柜瞪大眼睛,“姑娘衣服如此破旧,手笔这般阔绰,钱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柳若烟:……
“得,你给我算,今天你若是少给我一文,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她架着手沉脸。
啊啊啊!根本沉不住气!
大师兄这就跑啦!
等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掌柜,小跑出酒楼,看见游街正中央那带着幂篱的身影,微微松口气。
还好,还没走远。
只是越走越近,她见到了一个长相有些熟悉,但她又说不上来是谁的人挡在大师兄面前,那人看着模样六十岁上下,当真有些老了。
【那是商晚意。】系统提示。
柳若烟:???
“不是吧阿sir,同样是修仙,他长得是否略微有那么一丢丢着急了?不说四位男主了,就顾深也顶多三十岁的模样,这位……你和我说他是他爹,我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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