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热恋计划(桃因)

“你，过来人？”
黄周周硬气起来：“当然了！我大学也是谈过一个华裔对象的好吗！”
她耐心指导着：“反正你们都结婚了，有什么需要算清的，日子不是还得过，况且，相信我，没有男的会拒绝投怀送抱。”
陈甸甸瘪唇捶了她一下，把她的东西都放进后排，挥了挥手：“走了，改天约。”
黄周周坐在驾驶座，边系着安全带边说：“祝你成功。”
“到家跟我说一声。”
陈甸甸说好，车离开后，才捞着钥匙上了车。
东西都放在副驾驶上，她坐上车忍不住看了旁边一眼，那盒粉黑色的纸盒正好暴露出来，挨着她在珠宝店买的红绳，有些刺眼。
盯着看了几秒，她弯过腰，把盒子拿出来，塞进她买的那一团毛线中间，确定看不到了，才驱车往家回。
车停在车库，陈甸甸提着东西进了客厅，往常在书房的人正坐在客厅办公，坐在沙发上膝盖处放了个电脑，旁边拍拍窝在他身侧睡得正熟。
客厅内很安静，只能听到浅浅的空调声响跟猫咪咕噜声，夹杂着很轻的键盘声。
陈甸甸走进门时，齐昂就保存文件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八点了，问她：“这么久，干什么去了？”
陈甸甸一边换着鞋一边说：“没干什么，就吃了个饭转了一圈。”
“你没出门吗？”
齐昂摇了摇头，指了指电脑说“工作”。
随后合上了电脑，站起身给陈甸甸倒了杯温水，又抱着拍拍上楼吃它的新猫粮。
陈甸甸走过去，即便不渴，还是把那杯温水喝了。
提着手里的东西上了楼，或许心里有鬼，她时不时就要瞄一眼。
把毛线放在床头柜里，盯着毛线团里的东西扫了一眼，眼神发虚，啪的一声重重合上。
齐昂从拍拍的房间出来，捏着电脑放在旁边，看到花瓶，又弯着腰给花瓶换水，声调不高不低问陈甸甸：“晚上想吃什么？”
陈甸甸走过去，目光落在放在水瓶里的花上，花瓣的最边缘已经开始有些枯萎了。
她的视线转移，落在了齐昂的侧脸上，目光一寸一寸移动，最终停靠在他的下颌线处。
她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露骨目光去观察他。
以往也知道他长相不错，但也只是觉得不错而已，没有别的想法。
齐昂的鼻梁很挺，唇很薄，听说薄唇的人最是薄情，可齐昂似乎没有。
脑海里在此刻飘过了无数个碎片，他的维护，他的贴心，他毫无理由的给予，事无巨细帮她处理她爸妈的事，以及明明不会浪漫还去细心挑选花的他。
从来到平宜，她得到了太多了，也欠了他太多。
如果他想要，陈甸甸什么都愿意给。
“齐昂。”陈甸甸声音都颤抖。
齐昂微微抬眸看她。
陈甸甸倏然凑近，低下头，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处。
温柔，像是吻上了一片棉花糖，触感却更足。
或许是这种感觉太过异样，齐昂愕然的同时，陈甸甸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吻完之后睁大眼睛往后退了好几步，同样很是震惊地看着齐昂。
嘴里那句“你想不想做”也彻底吞了下去。
她脑海瞬间宕机，心跳抽动，有节奏的跳动振聋发聩，让她感觉有些恐怖。
“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去洗澡。”
说完陈甸甸眼睫颤抖得厉害，慌不择路地转身进了浴室，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齐昂盯着紧闭的浴室玻璃门。
手里捏着的水壶没注意，已经从花瓶中满了出来，茶几上满是水，电脑也没有避难。
他呆滞着，缓缓放下水壶，盯着已经满了的花瓶，脑子里持续一片空白，指腹轻轻点了一下脸颊被她亲过的地方，仿佛那酥麻的触感仍旧停留着。
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响，齐昂闷头去拿拖把拖地，清理茶几，重新插花，电脑也黑屏了。
收拾完毕之后，重重坐在沙发上，眼神又往浴室扫了一眼。
捞起手机玩着，心思却完全没在上面。
最终忍不住在某平台发了个帖子问，那些没什么感情经验的朋友问也是白问。
“我老婆忽然吻我，是因为什么？”
没两秒底下就多了两条回复。
“放假啦？”
“去小孩儿那桌。”
齐昂面无表情删掉了帖子。

◎凶她了，不好意思回家。（修◎
齐昂看着时间, 陈甸甸洗澡的速度比以前整整慢了一个小时，他站在浴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都怀疑人会不会被闷晕在里面。
放下手腕, 移开看表的视线，与此同时，浴室的玻璃门被打开。
陈甸甸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脚步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站这，干什么？”
齐昂环着胳膊, 气定神闲地用指尖点了点脸颊被她吻过的地方，垂眸悠哉悠哉地问：“不解释？”
陈甸甸抱着换下来的衣服, 顶着脑袋往外走, 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把肩膀布料都晕湿了，她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又去找吹风机。
“我不是道过歉了吗。”
还要怎样。
齐昂被气笑了。
帮她那头插上电, 小吹风机的功率并不是很高，声音也嗡嗡的不是特别吵。
“不是, 你莫名其妙亲我，就道个歉？”
“那我是不是也行？”
陈甸甸仰着头，吹风机还在耳畔响着，她双眸清凌，一眨不眨看着他。
一副“你亲啊”的模样。
让齐昂想到了以前。
他别过头，随后又转过来朝她, 什么话都没说。
他想提醒陈甸甸, 过了接吻这个线, 是她先越了轨。
表面朋友做不成了。
说完, 接过吹风机帮她吹后面看不到的头发, 陈甸甸的头发很多，每次洗完头都整个蓬起来，像是烫了卷，等第二天才会变得柔顺又漂亮文静的模样。
陈甸甸感觉到头皮时不时被身后男人的手指温柔刮过，那触感盖过了风的力道，让她头皮紧绷，电流窜向脊背，很痒很痒。
“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就是脑子抽了，你没生气吧？”陈甸甸像极了做完之后不想认账时候找补的渣女，偏偏还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让人无可奈何。
齐昂哦了一声，漫腔调：“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陈甸甸低着头手指搅弄着身上穿着的白色纯棉睡衣，等头发吹干，听到齐昂给人打电话，预约了明天修一下电脑，准备中午下了课过去。
陈甸甸才瞧见他放在茶几上的电脑被倒放着了，黑着屏，旁边罪魁祸首水壶也放在地面。
“吃什么？”齐昂预约完挂断电话，问着陈甸甸。
陈甸甸站起身往楼下走，或许脑海里还停留着刚才的吻，让她下意识不敢跟他对视，因为想躲避脚步也匆忙：“我想吃面，我自己煮就好了，你吃吗？”
清汤面打个鸡蛋。
中午吃的火锅太辣，胃有些不太舒服。
齐昂站在她身后挑了挑眉：“你会做面。”
陈甸甸：“……我不至于下面条都不会。”
说完转身往楼下走，也没听到身后有跟上来的声音。
她顿了一下，想到什么，呼吸都绷紧倏然转身跑回了房间。
齐昂正半蹲在床头柜前拿着一张贵宾卡，另一只手捏着毛线团。
把里面的安全套也抽了出来。
陈甸甸手指抓着门，面如死灰：“……”
她一步步走过去，低着头看齐昂。
齐昂放下手里的卡跟毛线团，指尖夹着那盒安全套，抬眸跟陈甸甸直直对视着，挑了挑眉问：“不解释一下？”
两人静静对视着，没有一个人说话，陈甸甸目光落在齐昂的唇上，脑海里还会想着刚才那个很轻的吻，如同电流，让她全身异样。
此时的对视，让神经像是冲了一股血在疯狂窜动，她有些头昏脑涨，手指攥得指骨泛白，接下来的举动也开始不镇定。
齐昂仰着头看着陈甸甸，眼底的情绪因为她的细微表情而波动，她的眼睛，像在勾人。
站的地方并不是灯光下，她的脸不是很清晰，可偏偏那双眼，纯净又透亮。
空气在一瞬间软化，仿佛有种暧昧中又带着诱引的气息铺天盖地在两人周遭围攻。
“齐昂，我们做吧。”声音轻飘飘的没重量，却在空气中振聋发聩。
“我还没……做过，试试。”
陈甸甸心脏紧缩着，亲都亲了。
她弯下腰，没等他吭声，手掌摁压在旁边棉被作支撑，唇瓣整个跟齐昂的对准，闭上眼青涩地一吻封唇。
齐昂睁着眼，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身子僵硬了几秒，仿佛每个神经末梢都被唇上柔，软的触感侵干净。
他脑子里只是蓦然在想。
如果发生了，陈甸甸会不会把他当成她的恋人对待。
迈出这一步，他能不能得到她。
嗓子发干，一股激，流骤然贯穿全身，他的神经紧绷着，心口有一把火在灼灼燃烧，烫的全身都热起来。
站起身反主为客，长臂摁着她的后脑勺，身高的原因，只能微压着肩膀，侧着头回吻。
“吻都不会，还想上.我啊。”
手掌不自觉地揉捻着怀里女孩的肩胛骨，隔着单薄的一层丝织布料，他还是第一次跟陈甸甸贴的这么近，能够细致地感觉到她每一次呼吸跟喘.气。
唇齿撕咬，他的呼吸很重，全都喷洒在她面部，想要把面前女孩摄取的氧气都给夺走，只能靠着他维持呼吸跟鲜活。
感觉到她即将窒息，才微微移开唇，低眸看着站在她面前垂着眸的女孩，纤长的眼睫颤抖个不停，眼下的影子也晃动的如梦似幻，唇被他亲的有些肿了。
“陈甸甸，做了你就得负责。”一出声，才发现嗓音沙哑到不行，沉沉地落在耳畔，磁质又撩人，还不忘给自己谋身份。
“我可不是你拿来当好奇心的试验品。”
齐昂看着陈甸甸仰头，怯喏地跟他对视，眼眸里仿佛带着亮晶晶的水波，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很乖，一副任人采撷的安分模样。
耳畔只有她很轻的紊乱呼吸声。
他脑海忽然想起一句话。
越色越难分，越吻越和谐。
手指强迫性地抬高她的下巴，一个很适合接吻的姿势。
齐昂低下头重新吻上去，温度炙热又滚烫，宽大的手掌摁压着人的脊骨，动作莽，撞又青涩，毫无章法，像是用了全力去吻。
陈甸甸闭着眼，眼皮止不住颤抖，攻击性太强，她的手指放在身侧紧紧攥着，半躺时脑海也是一片苍白。
心脏的起伏像是整个人乘在波涛汹涌的小船上，波浪太大，想把她卷入海底。
肩膀倏然被摁住，齐昂从她的唇上移开，声音粗重，手掌撑在她身两侧，居高临下的姿势，他漆黑的眼眸盯着眼下的紧紧闭着眼的女孩。
她的眼睫颤抖不停，很不安心，无措又慌乱。
齐昂的动作开始慢下来，只是看着她的表情，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被他精准捕捉。
他眼神微晃，手指摁着她的肩膀也稍稍用力，像是骤然被敲醒了理智一般，目光在人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处落点，努力把自己从情，欲中撕扯出来。
她的衣服有些乱，他的也不例外。
“陈甸甸。”他稳了稳心神，淡定自若地坐起身侧过头，额头青筋明显。
“黄周周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陈甸甸有些意乱情迷，感觉到他的静止，缓缓睁开眼，唇上有些泛红的发麻，她眼底没完全驱散刚才的迷雾，表情却清醒过来。
“什么。”
空气凝滞了一秒。
齐昂捞起旁边被子完完整整盖在她身上，站在床边睨着她，沉默片刻，笑了一声。
“有意思吗？”声音冷到极致。
齐昂整个人像是在最动情时被泼下了一盆凉水，跟那天他站在十字路口等了陈甸甸一晚上，淋了一夜的雨，像是下雪那天他妈妈去世，跟很久没见的陈甸甸碰面，却只迎来一个冷漠又冰凉的视线没什么区别。
他当时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那样对待。
此时他那么吻她，她只是乖巧作为承受者，什么反应都没有。
齐昂庆幸他在这个时候还留有一些理智，没有真的做成。
他不想这样，不想关系又脱缰。
“你把我跟霍听儒比，你看不起我。”
她今天只跟黄周周见了面，忽然吻他，买安全套，想跟他睡。
不难猜，黄周周应该告诉她他帮她还了钱，顺便帮忙让医院那边照顾并看紧她那个时不时打扰她的爸。
她根本，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喜欢他，才跟他亲密的。
陈甸甸坐起身，听到齐昂的话还有些怔，不太明白齐昂的逻辑。
“我没有，没把你跟谁比。”
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明明是想要啊。
她之前只是以为，齐昂看不上她，可又在想这件事又不需要看不看得上。
“陈甸甸，你不能这么对我，也别这么对你自己。”
齐昂转过身，捞起自己湿漉漉的电脑从卧室走了出去，留下一个沉默又冷冰冰的背影。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陈甸甸坐在床边，门被甩紧传来的声音似乎还震在耳畔，轰隆隆的让她耳朵有些疼，眼神里有些茫然，全身的温度也寸寸冷了下来。
手指扯着半包着肩膀的锦被，扯了扯整个裹住脖颈，胸口的半，圆上似乎还残留着隐隐作痛的印，或许已经红了。
坐了好一会，卧室的门被拍拍打开，它蹦跳着从门口走过来，脚步很轻，还带着困意，跑过来之后便窝在陈甸甸手边继续睡。
陈甸甸摸了摸它的毛，身上逐渐变冷，空气中的暧昧气息也缓缓褪却。
她抿着唇又往外看了一眼，整理好衣服，出了卧室的门，没看到他在客厅，也不在书房。
她耷眼回了房间，打开手机，给黄周周发了消息。
三言两语说了这件事之后，问她：【他为什么生气？】
黄周周：【可能是觉得……你知道了拿了他的钱之后才跟他睡的？】
黄周周：【咳，你跟你前男友做过吗？】
陈甸甸：【没有。】
她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热忱，或许平日里性冷淡，也学不会别人撒娇牵手求抱，她或许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
【前男友不行齐昂行？】
陈甸甸彻底怔忪住，也被这个问题给问的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前男友不可以，齐昂可以。
她反应很慢，丝丝缕缕地反思着并不是因为他借了她钱，她也没有用身体去抵债的想法。
只是觉得，齐昂对她很好，她把自己全身上下搜刮干净，都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送给他。
关掉了手机，陈甸甸下了楼，在厨房给自己煮了一份清汤面，没什么心思煎鸡蛋，也就放里两根小青菜，做好之后，趴在茶几上咬着吃。
客厅寂静，晚上这个时间菲佣跟管家都已休息，只有门口的小机器人跑过来围绕着她转。
她忽然感觉偌大的客厅孤寂又冷。
陈甸甸吃了两口，才抬起头，朗声试探着朝着楼上叫了一声：“齐昂。”
没人回应。
很生气吗？
她捞起手机，看到黄周周发来消息：【下雨了。】
陈甸甸愣怔了一秒，退出微信看天气预报，这个时间点持续到明早六点都有雨，覆盖面积百分之八十。
陈甸甸正想给齐昂发消息，瞧见朋友圈一个红点上带着熟悉的捷克狼犬头像。
点进去，是齐昂发的一条朋友圈。
齐昂：离家出走。
齐昂回复齐昂：[刚从店里出来就下雨了。]
她不知道别的人有没有给他回复或者点赞，此时她只能看到李轲的一条回复。
李轲回复齐昂：[听兄弟的，多做自己，少要脸就好了。]
齐昂：[死远。]
陈甸甸：“……”
她刚想切出来，下面又多了一条评论，这个名字有些眼熟，似乎是他们初中时的同学。
[哈哈哈哈哈怎么了昂哥？跟嫂子吵架了么。]
齐昂回复：[嗯。]
[凶她了，不好意思回家。]
陈甸甸：“。”
陈甸甸沉了口气，私聊给齐昂发微信。
【我煮了面你要吃吗？你还没有吃晚餐。】
齐昂发朋友圈时刚从电脑店出来，外面小雨淅淅沥沥往下落，这是今年春天的第一场春雨。
街道上人群并没有因为时间晚而稀少，平宜的夜生活一项丰富，正好是在宜大大一晚自习下课的点，街上是成群结队的学生。
他拿着湿漉漉的电脑下了楼，手机搜到附近有一家电脑店正开着门，明天要用，如果电脑修不好他直接换一台，反正里面的东西大部分也都保存了，没有保存的明天上课抽空重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