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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山居种田养娃日常(随云溪)


转得王婆子眼都快晕了,似乎才下定了决心:“亲家母,要搬点儿过去预防个万一是可以,兔子还知道要刨三个窟呢,粮食分开藏也是对的,但这么大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可做不得主,现在又是征税又是征兵的,我们家那几个在县里肯定也听到消息了,顶多明后天,怎么也该回来一趟的,我得跟老头子商量商量这事才能定。”
“而且,搬粮过去,这可是我们一家活命的口粮,你不让我们跟着,我家大郎和春娘,你女儿女婿,总能跟过去吧,我们家总得有人知道家里的粮食被搬去了哪,不然这粮我可不敢交给你。”
仿佛是觉得自己说话不中听,描补:“不是信不过亲家和亲家母,是万一到时乱了,咱们两村到底隔着一段呢,万一我们没跟上呢,这粮我们哪里还能找得到,那不白囤了嘛。”
说白了,那不便宜你们老王家了嘛。
王婆子心说这还不是信不过我们?老虔婆,也就嘴上说得好听了。
不过卢婆子这样计较,王婆子反倒安心了,这说明卢家是真想搭上她们家的。
她也作为难状:“老话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倒是不拿大郎和春娘当外人的,信得着大郎和春娘呢,怕族里不乐意。”
卢婆子当即道:“那就算了,那我们再想法子,看看冯家能不能带上我们。”
这话对王婆子是真管用,她一把就拉住卢婆子的手:“别呀,不至于,不是我说,你们跟冯家才结亲几年,跟我们王家结亲几年了?我们王家跟你们卢家连着血脉的外孙外孙女都五个呢,能不比冯家靠得住?不为亲家你们,也得为我女儿女婿外孙们是不是?这样,总归你也要等亲家回来问问,我也回去,让春娘她爹跟族里商量商量,合计个法子出来,你看成是不成?”
卢婆子听到这话,终于露了笑模样:“成,那就辛苦亲家为我们费心了,多替我们说说好话,我们卢家在这边无亲无靠的,其实就算知道了,你们王家这样的大族,我们后边还得靠着你们的嘛,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
王婆子笑应着,今儿能看卢婆子松口愿意搬一部分粮到她们那边,那就是大收获了,等到大儿媳进来,不动声色给她打了个眼色,王婆子知道卢家的粮食都还在,心里最后一点不安稳也妥帖了。
这会儿再想着卢家的粮食,真个就跟自己家的粮食一样了,想着卢家的人口,要交的税粮,心里就心疼得直抽抽。
她握着卢婆子的手,情真意切劝道:“亲家,交税的事咱可先不急啊,里正也说了,截止到初十呢,我看咱们再观望观望,拖到最后一天再定交是不交。”
卢婆子也很认同:“可不就是,今年的粮咱去年可就交过了,没道理一直提前收,地里的庄稼又不能提前长,而且今年跟去年可不一样,去年秋提前交了今年的租税,大多数人因为刚收了粮,勒紧裤腰带还能过,今年春这一交,多少人就得靠野菜草籽树叶混着吃才能给肚里混点食了,我瞧着指定得有人闹,咱们是得望望风再说。”
两亲家友好会盟,卢婆子再亲亲热热把人送到村口,临别一再让王婆子家去跟族里好好帮着说项一下,总归一副可都指着你了的模样。
两相别过,王婆子悄悄问儿媳:“看了屋里的粮食没错吧?”
王家大媳妇乐:“没错,还是先前那些,半点儿不差!娘,咱族里藏粮的地方真叫卢家知道啊?”
王婆子嗤一声:“能真叫她们知道?咱家同意族里也不会同意,到时候找个地儿先领着他们挑粮过去,咱们的粮食也做做样儿往那边挑,看看能让你们几位叔伯也配合一下是最好的了,等回头再挪走完事。”
王家大媳妇笑了:“这主意好。”
挪走了,以后这粮食怎么用可就得听她们家的了,想着那满屋子的粮食,王家婆媳真真是,身心舒泰!
送走两个瘟神,回到家里的卢婆子身心也很舒泰,最后一次应付完了,明天往后,可就不用再见了,下次要是还能再见,她也不用再装傻做戏陪笑脸,能直接怼那死老婆子一脸!
上了门闩锁了院门,卢婆子把贴身挂着的钥匙掏了出来,打开西屋那把见天儿锁着的锁头推门进去,西屋靠后边的竹架早已经搬空,只有靠外那一排,‘粮食’堆得特别齐整,麻袋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就连肉眼看过去摆放的样子都没怎么变过。
卢婆子掂掂那些个麻袋,嗯,其中几袋是她们一家人的衣裳被褥,都尽量捏得跟装粮时的样子差不多,收进了这些个麻袋里,家里小的几个,今儿半夜一人背一个不成问题,其它重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有她和老二老三,要紧的也差不多能挑走了。
至于王家大儿媳看到的其它那些个‘粮袋’,呵,留给王家吧,毕竟惦了这么久呢,总要叫他们上一上手,麻袋也是好东西,她特意花钱从县里买回来的,亲家一场,送王家了。
就是不知道老贼公老贼婆会不会把嘴气歪,可惜看不到那是个什么光景啦,不过她自己想想也够乐呵的了。
卢家这一段其余几家不知道,半山小院里大家吃过晚食,釜碗瓢盆是彻底不用了,开始大收捡。
忙到天彻底黑透,可以说,除了床上的枕头被褥,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夜里小睡一觉,天不亮卷一卷绑好,挑着就能走。
至于这院子、各种架子家具、灶屋里一些太沉的米缸石磨之流,这些实在没法带走的,也只能遗憾留下了。
东西都收好,已近亥时,山里村里皆静了下来,卢家兄弟在灶屋里打好地铺准备睡了,桑萝和沈烈带着两个孩子也正准备放了帘子各自休息,只是还没走到床边,沈烈耳朵微动,隐约听到脚步声,且不止一人。
他指尖贴在唇边,示意桑萝几人噤声,就在此时,院门忽然被轻叩了两声。
这样敏感的时期,小院里六人心中都是一紧,已经在灶屋躺下的卢家兄弟麻利坐了起来,沈烈和桑萝也悄声走出主屋。
沈烈出声,微带警惕:“谁?”

沈烈和桑萝再是没有想到临行这天夜里会遇上许掌柜来访的。
敲门领路的不是别人,是没少帮着桑萝往这边送粮的东福楼伙计东哥儿兄弟俩。
桑萝和沈烈神色都松了松,这个时候是既怕来的是流民,又怕来的是村民,半点枝节都不敢横生。
许掌柜看这小院只主屋一盏油灯亮着,揖手告罪:“我这实在来得冒昧。”
桑萝忙道无妨,往一边侧了侧身,做了个相请的手势,只是等把院门彻底开了,才发现许掌柜没少带人。
也是,这世道,青天白日也不敢一两个人在外面行走了,许掌柜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走的还是夜路,一时倒不知怎么招待。
许掌柜没让两人为难,先转身让随行的人灭了灯笼在外边略等一等了。
桑萝和沈烈都松了口气,屋里收拾得太空了,有心的话不难觉察,这时候招太多人,尤其是生人进门,并不妥当。
家里也没有待客的地方,只能把人请进主屋,沈安和沈宁还没睡,见是许掌柜,自然上前见礼,略过不提。
“寒舍简陋无甚招待,许掌柜莫怪。”
实在是来得不巧,烧水的东西都收了,压在箩筐底下,这会儿想翻还真不容易。
许掌柜也看到这屋里的情况了,除了两床一桌,再有靠墙两担挑筐两个背篓,好像什么也没剩,包括此前过他手买的粮食。
心知自己怕是猜着了,又庆幸没侥幸耽搁,连夜赶了过来,忙摆手:“说正事要紧。”
看大人要谈正事,沈安和沈宁干脆就都往灶屋里去了,跟卢家二叔三叔那地铺上坐一坐。
等两个孩子都走了,桑萝便问:“许掌柜此来是?”
急着夜里赶来,又直说正事要紧,真要开口的时候,许掌柜一时又不知该怎么说。
沈烈见此,道:“许掌柜,你帮我们家良多,有话不妨直说,如果是我们能办的,必不会推辞,如果是我们为难的,至少也帮着想想法子。”
这话给许掌柜吃了半颗定心丸,他叹气:“确实是桩为难事,不瞒你们,我刚从歙州回来。”
把去岁年末怎么回去安置家小,今春又听到多少不利的消息再急赶回歙州的事说了,道:“歙州能听到的消息比这边更多,朝中也有掌着兵权的大将反了,而且,因为流民南逃,如今咱们淮南道怕是也不太平了,且不管哪州哪县,一旦被乱军冲破,最先被劫杀的都是大户,这样的消息听得太多,让我实在难安,不瞒二位,我心中实是已经失了方寸了。”
沈烈听出了话外之音,又不大确信:“您是想问我们这边的退路?”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事让许掌柜这入夜了赶到这边跟他说起这些。
许掌柜有些汗颜,点头道:“是,我在回程时半路就听到了征兵征税的消息,想着沈小郎君是熟知北边情况的,且早就在做着准备,此前又是被主将抛在敌境,怕是未必甘心交那劳什子粮税,再抛下家人入行伍去,因此连夜赶来,想问问你们这边有没有相对稳妥的退路?”
今儿这话换作许掌柜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来问,桑萝和沈烈都不可能认,反之,能被人问到头上,显见的是露了端倪,两人只怕会将来人打晕绑了,嘴再一堵,连夜走人。
但这人是许掌柜,便就不一样。
他们五家的活命粮可全托了许掌柜的相帮才能快速买够,不然照粮价上涨的速度和每日限售,他们这些人现在只怕还被捆在县里排队凑粮,一样的银钱,买到手的粮食不知要少了多少。
这个恩情,他们谁都得承。
因为承情,这话便答得更谨慎了些,沈烈道:“这世道,没有敢保证稳妥的,但我们确实有找后路,找的地方因为足够深入大山,也隐蔽,相较大多数人应该会更安全一些。”
深入大山,隐蔽,相较大多数人会更安全!
许掌柜激动的站了起来,深入大山,这是大部分人都没办法做到的,但沈烈他们不同,他们在大山里穿行,穿越了两国国境,跨过小半个大乾朝回来的,只这一路就足够历练出来了。
隐蔽,许掌柜想不到是怎么个隐蔽法,但有前边那个条件,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要来得安全了。
他激动得两手叠在一起握紧了好几回,而后看向沈烈:“沈小郎君,我冒昧再问一问,去岁听账房和于大厨说你带了一张黑熊皮七八张狼皮去县里卖,可是往那处去时遇上的?当时你们去了多少人?”
沈烈眉微动,也知道许掌柜问这个的用意,还是点头,如实相告:“是,去了两人,狼群和黑熊是先后遇到的。”
两个人,猎了一整队狼群,一只黑熊!!!
许掌柜激动得脸膛子都红了。
有这本事,深山里住着应该也能护得老弱安全了。
当下躬身就作揖:“沈郎君,桑娘子,许某厚颜,想将家小托付。”
“你说帮我们买粮的,东福楼许掌柜托我们带上他家小同行?”
沈烈点头,低声道:“也不是一家子一起,是许家老太太,再就是许掌柜幼子和小女儿,和我家小安阿宁差不多年岁,还有他内弟和外甥,一共五人。”
这成份可够复杂的啊。
逃难都是一家人一起,头一回见这样分开的。
沈烈苦笑,把事情给被他悄悄喊到周家的周村正和陈婆子一干人等解释了一番。
原来许掌柜家小先前托了东家庇护,东福楼的东家在歙州也颇有些势力,但又因为总听到大户被举家劫杀的事情,心里不安稳,最后想出来个折衷的法子,因歙州亲眷不少,妻子和长子次子并亲眷们就都留在歙州,仍托庇于东家家里,一双年岁略小的儿女跟祖母、舅舅、表兄投奔他们这一行。
也是存了哪边出了事,总不能一家人都活不下来这样的想法。
事实上,许掌柜这外甥身世还有点复杂,否则也不会单带了出来,许掌柜那内弟就是来照顾他这外甥的,只是个中情由,许掌柜因是要托付沈烈和桑萝照拂才说的,不好再与旁人说道了。
因而沈烈这会儿只捡能说的说了,道:“许掌柜外甥十二岁,内弟二十一了,老太太身子也还算硬朗。”
孩子年岁不会太小,又有一个青壮,内务有老太太自己照管,倒谈不上拖累。
“粮食呢?”
“许掌柜会安排人手隐秘送到咱们指定的地方,再由他内弟和我们一起分批带走。”
倒是都周全。
情况都说清楚了,沈烈道:“若是其他人,我不会走今天半夜这趟,但许掌柜又不同,买粮的恩情在,我们五家是共进退的,我来听听你们的意思。”
确实,他们的粮食都是怎么来的,各家心里都很清楚,也都感恩,别说许掌柜自己备齐了粮食来投奔,就是粮食不够,五口人,他们各家紧一紧、凑一凑,勒一勒裤腰带再挖挖野菜也得把人捎带上。
“我没意见。”
“我们家也没意见。”
“我家也行。”
事情便就这样定下了,知道沈烈他们天不亮就得走了,许掌柜也没多留,约定好半夜就会把人送到,一行人悄无声息又从来时的那条山路绕出了十里村。
城门的守卫原就是许掌柜先行买通了的,远远看到他们一行人回来,许掌柜提了灯笼,对方确定了身份没错后忙就开了城门把人放了进去。
距东福楼不远的一处小院,此时已经是夜半了,灯仍未熄。
许掌柜只叩了两次门,院里就有了动静,内弟的问声传来。
许掌柜忙出声:“清和,是我。”
魏清和一听是自家姐夫,开了门便问:“姐夫,如何?”
许掌柜点头,小声道:“马上收拾东西,即刻就送你们走。”
“这么快?”
许掌柜道:“是,算我们运道,但凡迟上半天,人就走了。”
魏清和一怔,也不耽搁了:“那我这就去收拾,很快,包袱本就没拆开。”
魏清和匆匆进了屋,另一边屋的许老太太也听着了动静,出来问询,许掌柜把事情说了,老太太点头:“行,我这就去唤孩子们起来。”
小院里动静并不大,不过一个多时辰也就收拾妥了,伙计和家仆都候着,马车就在院里,套好车卸了门槛就能走。
因这一程没带粮食,虽一人几个包袱背着,却也还算得上轻车简行。
许家兄妹俩眼睛微肿上的车,陡然离了父母兄长,显是已经哭了几场,这会儿蔫蔫偎在祖母身侧,脸上尽是惶惶。
倒是比许家兄妹略大一两岁的那个男孩儿,身侧放着一个包袱,怀里抱着一个,低着头默默不语,这一路从歙州到祁阳,除了最初问过几句,愣是再没多说一句什么,更别说哭了。
许掌柜看着不忍,摸摸外甥的脑袋:“峥儿怕不怕?”
王云峥抬眼看看姨父,又看看坐在一旁的舅舅,嘴唇微动了动,最后道:“不怕。”
怎么可能真的不怕,许掌柜拍拍外甥,安抚:“别怕,姨父给你们寻的那去处虽然清苦,但比你自己呆在府里要安全,有你舅舅陪着,等撑过这混乱了就能回来。”
王云峥点头:“峥儿知道了,多谢姨父为我费心。”
许掌柜和魏清和对视一眼,无奈,这外甥从小没了娘,那样的环境长大,能活着已经全赖大房照拂和魏清和这舅舅守着了,养成这沉默的性子也是没法儿。
他转过话题,与妻弟魏清和说起沈烈和桑萝二人来,两家的渊源,沈家夫妇二人的为人,大致一起逃难的几家人是个什么情况,以及沈烈只吐露了部分的避难处的情况,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道:“沈烈是个本事的,桑娘子不显山不露水,但出身应该不俗,夫妇二人都是重情义的,你们此行跟着同去,记着一定多与沈家交好,相互照拂,遇事也可与沈烈夫妇二人商量。”
这话是给妻弟说的,也是说给自己母亲知道。
一直看车外夜色的王云峥,抱着包袱的手也不由紧了紧,原来是避进深山。
许老太太把儿子说的话都记下,点头道:“行,你安心,只记着一点,看着形势,真要乱了也别在祁阳县呆着,早早回去,你回去了家里才有主心骨。”
一家人如何惜别不提,未至三更,马车停在了离十里村还有一段的山道边上,驾车的仆从留下看着马车,东哥儿兄弟俩一前一后打着灯笼引着许掌柜一家往沈家所在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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